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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好说好说。”他慢悠悠地挪过来,站在我身旁,轻声低吟,“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陨,拂树若花生。屏神疑火照,帘似夜珠明……”
吟到最后两句,悠然的声音忽然略停。
笼在袖中的手被轻轻执起,暖融融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我不禁心下一滞,缓缓抬眼。
点点流光飘摇浮沉,迷蒙月色下,有琴听雨目光缱绻,径直望进我的眼底:“……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温柔的声音滑入耳畔,落入心底,似乎轻轻触动了某一根弦。我恍然失神,静静地凝立不语,眼前景象宛若梦幻错觉般,有种迷离的美。
“云儿……”呢喃般的低唤轻软飘忽,仿佛从远处传来。
溶溶淡月映着那张完美的脸,愈来愈近,好像幻景在我眼前放大,美得不真实。幽潭似的眼神深不见底,倒映着我恍惚的神情。我的视线仿佛也被吸进去了,定定地难以移开。自己的面容在那两泓似水眸光里,影像愈发清晰。
苏合香的味道带着温暖,将我轻柔包围。淡淡的吐息拂过脸颊,拂过鼻端,拂过唇角,热乎乎的,很近,很近。
我陡然一个激灵,神智瞬间惊醒,右手下意识一颤。
紧紧环绕的温暖跟着晃了一下,微微松开。夜风穿过身侧的空隙,顿觉肌肤生凉。
“云儿……”有琴听雨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抬起加额,摇了摇头,身子晃晃悠悠,脚下有些不稳。
我反手搀住他,声音平静:“对不住,我一时晃神儿,手抖了。”
“云儿你……”他眼神迷离地对我苦笑一下,睫毛轻颤,终于闭上眼睛。身体似乎失了支撑,靠着我摇摇欲坠。
我立刻扶住他,挪到旁边一丛竹子处,倚着竹丛缓缓滑坐在地。
转眼看看那张熟睡似的面容,我放松地坐在地上,往身后竹丛上一靠,举袖擦了下汗,长吁一口气。唉,好险,气氛害死人啊。
盯住那张脸端详半天,我伸出手来,在他鼻子上用力一捏。真是的,老老实实看萤火虫不好么?还想怎么着?非要弄出什么妖蛾子来,这下没想法了吧?活该!
惬意地挥挥袖子,我调整下姿势,舒舒服服倚在竹丛边,继续欣赏漫天流萤。
记得小时候,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将来长大后,陪我同看月夜萤飞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忍不住再瞥一眼旁边,我暗自好笑。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只妖孽,而且,他还晕了。
点点流萤在眼前飘来飘去,夜风徐徐轻拂,身侧有个暖暖的东西靠着我,倒也不觉得凉。渐渐的,一阵懒洋洋的倦意漫上来,清晰的萤火变得越来越朦胧昏暗。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前世。打卡、上班、工作、出差,马不停蹄团团转,一切如旧。结束一天的忙碌后,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柔软的床,挨着枕头蹭蹭,暖暖的,真舒服。
丝滑的被子包裹住我,温暖安心。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我脸上,软柔柔地拂过脸颊、拂过鼻子、拂过嘴唇,痒痒的,似乎还带着热热的气息。
嗯?我动了动,身周依旧很暖。感觉羽毛停了一下,然后缓缓飘离。
唔……费力地掀了掀眼皮,一丝光线透过眼缝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呃?天这么亮?那不是要迟到了?!
我蓦地睁开眼,一瞬间,思维短路。
月白色的衣襟贴着我的脸颊,两幅广袖如同羽翼般将我拥住,那张美到不像话的脸,在距离我鼻端数寸的地方,笑得明艳如花。
啪!一把推开紧拥我的家伙,弹坐起来,我反射般地迅速四顾。
蓝天上,朝阳明媚,大约上午九点多了;地面上,绿草整齐,周围没有倒伏的迹象;我身上,服饰完好,衣带还是我昨天打的结扣;他身上,呃……也完好,应该没什么问题。
“云儿,你在瞧什么?”那妖孽懒洋洋地拂拂衣袖,慢吞吞坐直身子,手肘支在屈起的膝盖上,托了下巴看着我笑嘻嘻。
我僵了一下,盯着他,面无表情:“我在看夜里有没有下雨。”
“唔,那结果呢?”
“没有。”
“哦,是么?不见得吧?”他放下手,理了理衣襟,笑得越发明艳动人,软软的语调呢喃般轻飘,“云儿,你须知道,云收雨散了无痕,即便夜里真的下过雨,此刻也瞧不出来了。”
“你给我闭嘴!”低垂的双手蓦地握紧,我霍然起身,指间夹着的几棵草被连根带起。
我一抬手,那把杂草沾着泥土朝他当胸飞去,月白衣襟上顿时多了几点墨梅。
他仍旧懒懒坐着不动,毫不理会衣衫上的泥土,悠然拈起一根草,放在鼻端嗅嗅,冲我眨眼嬉笑:“唔,好雨解意,随风入夜。云儿不知,青草却知呢。”
你去死!我咬牙切齿眯起眼,恨恨地拂袖就走。
身后传来那个不知死活的声音:“云儿慢走,当心雨后地滑。”
我脚步微顿,长袖向后一挥。
唰笃笃笃
十数根银针激射而出,嵌进竹子里,带起一连串绵密的轻响。
“想死尽管说!
57、第56章 。。。
”我大踏步离开,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后面那人半点不为所动,笑嘻嘻一声称赞:“唔,云儿功夫见长。”
58
58、第57章 。。。
握着拳,磨着牙,在心中大骂,我愤恨地离开竹林,穿过回廊,一步来到圆月门口,差点和迎面的人影撞个满怀。
“啊,小姐回来了。”那人影连忙施礼问安,偷偷瞧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神色有点古怪。
“哦,是落雁啊。”我收住脚,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耳朵。回来了?打哪儿回来?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还有,她看我的那个眼神,怎么就觉得那么怪啊?
“落雁,我昨夜未归,你们挂心了吧?”我淡淡瞥她一眼,拂了拂衣裙,慢悠悠沿着湖畔缓步。
“是,奴婢们理当挂心。”她跟在我后面,恭敬答道。
“哦,既然挂心,那可有前去寻我?”我徐步而行,闲闲开口,声音平淡。
“是,奴婢们自然要去相寻……”
啪,我陡然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看向她。
她一惊抬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不,不,奴婢们没去寻找……”
“没去?”
“不,不是,是……去寻了,却没寻着。”
她嗫嗫地说着话,间或偷眼瞧我一下,待接触我的目光后,又将头垂得更低了。小脸有些泛红,手指捏住衣带不停绞缠。
杯具……我扶额。得了,看那模样,这丫头昨夜肯定寻着我了,而且,也不知瞧见什么了。他大爷的,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唉,罢了罢了,眼看这一道子有些越描越黑的嫌疑,还是就此掀过吧,不提为好,不提为好。
“落雁,你方才匆匆忙忙的,有事么?”我抹了把汗,没事儿人般地瞧着她,语气平静。
“哦,是。”她见我没有继续追问,似乎松一口气,神色轻快不少,“回小姐,齐副堂主送来东西,等了片刻不见小姐回来,便放下东西先离去了。”
呃,我黑线,不是这么巧吧?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就这一次不良记录,就被别人撞上了,可真运气!
无语绕过湖畔,进入容云阁。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总觉得那些婢女看我的眼神,都带了丝八卦的颜色。
无奈挥挥袖子,我悲催地来到桌边,齐尧送来的东西端端正正摆在桌上。
揭开盒盖,四色糖果罗列其中。不得不说,齐尧那人的确有心,每次送来的东西,都是女孩儿家爱吃爱玩的,且没有半点重样。就算我吃不完,分给那些婢女,也是不错的人情。
伸出手指在那盒糖果里慢慢扒拉着,我莞尔摇头,这些玩意儿都是浮云,我关心的,是浮云下面隐藏的东西。
唰啦,糖果搅动的声音停住。我将手从糖果盒子里收回,食指与中指间捏着一张折叠齐整的素笺。
踱到廊前坐下,我打开素笺细看,嘴角不禁慢慢扬起。嗯,交给齐尧去办的事,不出意料地令我满意。
将素笺揉成一团握在手心,我起身上楼。
昨晚那个七夕夜,搅得心情乱七八糟。眼下要先泡个澡,放松一下,然后,开始为我今日的行动,准备需要的东西。
吃过午饭,我唤来落雪,将一副面具和一套男装交到她手上:“落雪,仍像上次那般,你先去离醉闲游等我。”
“是,小姐。”她拿了东西,躬身去了。
我一边悠闲喝茶,一边向落雁问好路径,又消磨一阵,便坐了轿,径往离醉闲游。
半个时辰之后,我已摇着折扇,站在一家酒楼的门前。
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酒楼虽不及醉神仙那样气派,倒也是个讲究的地儿,里面客人并不算少。只是,掌柜和伙计正在绕桌与客人们说些什么,眼见那些客人听后,各自起身离座,两两三三地踏出酒楼大门,各自散去了。
啪,我合上扇子,嘴角微挑,心下暗自冷笑。侧身让过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我一撩衣摆,举步踏上门口的台阶。
“哎唷,这位公子,当真不巧,小店这会儿暂不待客。您瞧,那些客人也都先后离去了。这附近还有别家酒楼,怕要劳烦公子移驾他往了,实在对不住您,呵呵呵……”一个店伙计飞快地迎上来,将抹布往肩头一搭,点头哈腰,满脸赔笑。
我顿住脚步,站在门槛前,瞟他一眼,然后望向空荡荡的大堂,闲闲开口:“唷,酒楼不都是笑迎八方客么?这青天白日的,大开着店门赶客人,倒真是稀罕事儿了。”
“呵呵呵,公子您说笑了,我们哪儿能放着生意不做呢?”那伙计眯缝着小眼睛,搓手笑道,“实在是这下半日里,有人将小店包下了,吩咐不得再招呼旁的客人,这才不得以冒犯各位客官。您多包涵,多包涵。”
“哦,那敢情是个大谱儿的客人,吃个饭还要清场?”我一笑,折扇在手心轻扣,举步向内就走,“那好,我去瞧瞧清干净了没。”
“哎哟哟,公子请留步,您可不能进……”
啪,我一挥衣袖,震退了紧跟在侧,想要阻拦我的伙计,旋即反身抬手,将一块小牌子亮到他的眼前。
那伙计一愣,盯着牌子,张了张嘴,说出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瞧见了?这可是玄字分堂的腰牌。”我慢条斯理地将那块牌子收起来,摇着扇子缓步踱进去,“玄字分堂的冯义与钱兴两位副堂主,稍候要在这里议事,不许旁的闲杂人等打扰。惟恐你等不够上心,是以让我先来瞧瞧,可都安排好了么?”
“公子言重了,言重了。”里头那个掌柜模样的人立刻迎上来,点头赔笑,“两位副堂主的吩咐,小店敢不尽心?还要劳烦公子前来探视,罪过,罪过。”
“嗯,好说。”我挥挥手,环顾一遍,指着桌上的盘盏,皱眉道,“两位副堂主未时便来议事,眼看已经未时二刻,再过两刻就是未正,堪堪人就要到,这些东西还不赶紧收了?”
“是,是,马上就好,就好。”掌柜急忙点头应承,回过脸一连串训斥伙计,“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还不快些加劲儿干活!”
我瞥一眼大堂里忙乱的伙计们,慢悠悠绕过他们,走上楼梯。那掌柜亦步亦趋跟在旁边,满脸堆笑。
来到一个幽静的雅间前,我抬起扇子挑开门帘,往里瞅了瞅:“嗯,我就在这里坐坐,让人送杯茶来,你自去忙吧。”
“是,是。”那掌柜点头去了。
我径自进去,推开窗子朝下望,外面丽日当空,正可瞧到酒楼门前那条大街。
伙计送来茶水点心,退了出去。我端起茶盏,倚了窗台,闲闲啜着。
不多会儿,十几个人从大街那头行来,个个横眉竖目,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当先的两人,正是冯义和钱兴。
我笑了笑,眼瞧他们跨进酒楼大门,随即关了窗子,来到门口,挑起门帘听着楼下的动静。
那伙人甫进酒楼之时,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小。而后,掌柜隐约说了两句话,跟着气氛安静了一下,随即,咋呼的声音越发大了。紧接便有脚步声咚咚咚地从楼梯上传来,还伴着叫嚣喝骂的动静。
哼哼,我略一冷笑,跨出门槛,在门外袖手而立。想必刚刚掌柜提到了我,于是,正主儿派人上来打假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五六个人影转过楼梯,一眼瞧见我,随即捋起袖子挥着胳膊赶过来,嘴里呼喝不停:“臭小子!竟敢冒充我们玄字分堂的名号,也不放亮眼睛瞧瞧,这是谁的地盘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些人张牙舞爪地越走越近,我冷眼瞧着他们,不言不语,广袖一拂,右手两指接连轻弹。
咝咝
银针破空带出细微声响,那群小喽啰就像被关了静音,说到一半的话顿时没了下文,扑通扑通栽倒一地,横七竖八地躺在楼板上,就像死猪一样。
嘿嘿,淬了药的暗器,使用效果加倍。我摸摸鼻子,双臂环抱倚着门框,静候下一拨儿。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