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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点点头,彼时有琴听雨去请楚歌帮忙,和他二人设下赌注,楚歌输了,所以一路送我回京。
“那次因为是他求我,所以条件我开。”他摸了摸鼻子,看我一眼,“我让他和我下盘棋,赢了我就答应。”
“就这么简单?你当我是白痴?!”我斜他一眼,语带威胁。
“呵呵,当然还有点小背景。”他挠头干笑,说得小心翼翼,“我们下棋的地方,有些烟瘴,一般人不宜久留。我只是想借此设个难题,看他够不够胆量……”
“你太过分了!”我越听越火,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不由分说揪起他的衣襟,“你明知道那里毒气聚集,竟还拿来设局?!你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料他不顾毒瘴侵袭,一直下到终盘,竟是将你赢了。为此你愿赌服输,他却因而中毒,你这样做,和故意害他有什么分别!”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他连连摆手,急忙分辨,“我纵使那般做法,原也有把握避免损伤的。那里毒瘴虽重,但对于刚刚中毒的人,我还是可以将其治好。就算他一直下到赢我,仍旧可以全身而退,我最初已为这点做了打算。”
“那他怎么还会这样?”
“那是因为有些事情在我预料之外,我没想到他……”
“灵冥子……”虚弱的声音从床边传来,立时截断了楚歌的话。
我立即撇了楚歌,奔到床前,伸手搭上他的腕脉:“你醒了?不要过多开口,你现在还很虚弱,不宜劳神。”
他闭着眼动了动,将手缩回被子里,避开我的碰触:“没事,灵冥子无心之失,我都不去计较,你又何必计较?每人总有一些事,是旁人无需插手的。今日劳烦你了,时候不早,回去休息吧。”
我怔了怔,慢慢收回手,站直身子看着他,咬紧了下唇。
旁人无需插手……我无需插手……
劝他不要开口,颐养精神,就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可以继续追问楚歌,观察他的病情。然而,他还是说了,明确地拒绝。呵呵,他果然了解我,先一步破了我的想法。而我呢?却依旧不了解他。
“莫莫,你别担
72、第70章 。。。
心,明日他便可复原了。你流了不少血,也虚得很,回去休息吧。”袖子被轻轻扯了扯,旁边的楚歌抬头望着我,似乎还怕我会生气,不敢离得太近,烛光朦朦胧胧映在他脸上,闪动着真切的关心。
我叹了口气,俯身给有琴听雨盖好被子。床上那人好像睡着了,没有动弹,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只是,在紧闭的双眼上面,两道眉毛似乎微微皱了下。
“楚歌,麻烦你帮个忙。”我淡淡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床上的人,“麻烦你去容云阁给我取一套衣服来,不过,现在已是半夜三更了,不便让落雁她们多忙,明早帮我取来吧。”
“莫莫,你不回去?”
“不回去,就在这里待到天明。”我依旧淡淡说着话,目光一瞬不瞬。床上那人的眉头又皱紧了一分,嘴角似乎就要牵动。
“现在回去万万不行。”我立刻接着说话,“既然此事不欲人知,是个秘密,又岂能随意张扬?若我此刻回去,必然惊动落雁等一帮婢女,那我满身是血如何解释?就算她们都是心腹,不会宣扬,但还是不知道为最好。”
床上的人没有作声,就要牵动的嘴角抿了抿,紧皱的眉心僵了片刻,微微舒展开来。
我在心里吁了口气,知道方才那道逐客令,已经被自己这番说辞解除了。
这一夜,我和楚歌对坐案头,谁也没有说话。
他趴在桌上,眼光瞥我一下,又极快地挪开,抿着嘴默不作声。
我单手托腮,目光在整个房内不停游动。面前局促的楚歌,垂坠扯破的素绫,一地纷乱的痕迹,血印斑斑的碎瓷,还有……床上静卧的有琴听雨。
明灭的烛火在眼前跳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的思绪也跟着片刻混沌,片刻清明。
他说得对,每人总有一些事,是不欲人知的。即便再亲密无间的人,也需要保留自己的余地。更何况,我和他之间,究竟算不算亲密呢?
现如今,不管亲密与否,我都已经闯入了他的私人领域。面对这个意外的碰撞,他会怎样?我能怎样?我们将怎样……
闪烁的烛光看在眼里,越来越觉黯淡,终于变得暗沉一片。脑中片刻安宁,乱纷纷的思绪全都化作有琴听雨的形容,沉静的、微笑的、撒娇的、开心的,和苍白虚弱的影像重叠在一起,走马灯般不停旋转,转得我的心沉沉的,有些痛。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被轻轻摇晃,一个朦胧的声音在耳畔小心说着话:“莫莫,醒醒,你的衣服拿来了。”
我慢慢张开眼,窗外晓光初透,案头的残烛早已燃尽,屋内依旧温暖,苏合香的味道却淡得几乎闻不见了。
“嗯,麻烦你了。”我坐直身子,揉了揉被压麻的手臂,视线越过楚歌,望向床榻。
熟悉的身影斜倚在床边,也正望着我。那是我熟悉的眼瞳,清澈而又深邃;却是我不熟悉的眼神,平静带着疏离。
我走过去,刚刚伸出手,他已经将脸别向床内。
抬起的手缓缓垂下,笼在长袖中慢慢握紧,带动腕间的伤口一阵刺痛,那痛尖锐得象针,一直扎进了心里。
“你……好些了么?”
“嗯,已经好了,无须挂怀。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他侧着脸,双睑微垂,没有看我。
我瞧着他,静静无言,半晌缓缓点头:“好,我去换了衣服。”
回身来到桌边,拿起那套衣裙,走上二楼。脚下一步一级踩在楼梯上,声音闷闷的,很重很沉。
意外获悉他的隐秘,却换来了他的疏离。他的介怀,我明白,但是,我不会放弃。
73
73、第71章 。。。
换了干净衣裙,踏上林间曲径。晨曦伴着薄雾,从疏疏密密的竹林中穿过,偶尔一阵风起,入心的寒冷。
我打了个寒噤,双臂抱胸收紧,两手搓了搓肩膀。肩头的衣服被揉皱了,却仍是冰凉。脚步慢慢停下,不觉站着发起呆来。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等自己感到寒冷,便会有双手从身后将暖暖的披风裹在肩头,轻轻系好带子。那个感觉很自然,很舒坦。自然到我渐渐无视了,也就忘记了。直到无视的东西忽然不再,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习惯。
冷风盘旋,我不由地抱紧了胳膊。手上的用力带起腕间一阵剧痛,我垂下眼,伸出手。腕上的绢带圈圈缠绕,隐约有血迹透出来,干掉了,颜色已经发暗。
嘴角动了动,牵出一丝苦笑。真想不到,有些习惯遗失了,竟然像割破手腕一样,会很痛。
一路恍恍惚惚,走回容云阁已是冷得手心发紫。
落雁一连往火中添了许多瑞碳,又捧来暖炉,沏上热茶。
我靠在软椅里,啜了口茶。许是乍寒乍暖的刺激,鼻子一阵发酸发热,眼前跟着雾气弥漫。滚烫的东西从眼角滑下来,顺着脸颊滴在茶水里,一滴,两滴……竟是滴滴答答难以中断。
落雁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待看见我手指的划痕和手腕的绢带,越发惊惶失措。
“没事。”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对她一笑,“昨日打了花瓶,清理残片时不小心割了手。只没想到,竟会痛得这样狠、这样久,现在还要忍不住流泪。”
那丫头听了心急火燎,立马跑到大夫那里,索要治愈伤疤的药膏去了。
而我却并不在意,或许有时候,让自己留点印记,倒是个不错的提醒。
一连三天,我都没有踏出容云阁,就连二楼也没下过。大概真的受了点寒,恹恹地提不起精神,还有些低烧。
大哥二哥每天都来探望,我却仍旧无精打采。二哥不停说些笑话想逗我乐,皆是徒劳无功,最后,他只得干坐一旁,眼巴巴看着床上的我,努力掩饰难过的神色。
虽然很想作出没事的样子,让他们放心,但是,现在我真的做不出来。
这三天里,很多人来看过我。
齐尧来了,郑松涛来了,刘胖子来了,冯义钱兴也来了。我没有心思应酬,一概推给大哥,以大哥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镇住他们。
那些新任的掌柜们也不落后,带了大包小包的补品前来上贡。我收下东西,让二哥代我寒暄致谢。二哥从来长袖善舞,倒适合在商场上发挥情商。
我想,真正需要在赫连家的舞台上大展身手的人,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他们因为我,失去的东西太多,多到我一生也无法补偿。他们对我的好,我难以回应,只能将此刻自己拥有的东西诚心奉上,而这些,原也是他们应得的。至于我么……我本就一无所有。
短短三天,客来客往。探望的人一波未走,一波又至。然而,由始至终,有琴听雨都没有来,就连楚歌也没出现。
我手上的伤口都结了痂,表面看来已经好了,但一有动作,还是会痛,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痛。
第四天,下床活动,又来一位客人。虽然有些意外,却也不算奇怪。毕竟,一诺千金,人家是生意人,该要的东西决不会忘。
“呵呵呵,得闻赫连小姐贵体欠安,探望来迟,还请恕罪。”那人闪着一口白牙,笑容可掬。
“归少爷客气了,我们的交情源自生死关头,你我之间就无需再说这等套话了吧。”我一笑,瞧着他慢悠悠道。
“哈哈,赫连小姐果然快人快语,倒显在下虚假了,惭愧,惭愧。”归无极抚掌大笑,模样一如往常。
不管是真惭愧还是假惭愧,乌鸡少爷毫不遮掩自己的唯利是图,立即顺杆爬,迅速将话题转移到早先预定的代理权问题上。
我吩咐落雁去请二哥过来,和他一起聆听归无极高见。毕竟商业经营这部分,不像那几个分堂,还是需要专业知识和经验的,二哥情商再高,一些东西仍要慢慢学。从现在起,要让他开始习惯。
送走归无极,二哥又折回来,凝视我许久,开口道:“莫莫,你……不要紧了吧?”
我明白他的担心,点头微笑:“没事,我只是累了。二哥,自从我们踏入这里,直到今天的局面,历经多少变故,总算尘埃落定。但是,我有点累了,真的累了,所以,往后的事情,或许都要麻烦你和大哥。”
“傻瓜。”二哥揉揉我的头发,笑得有些伤感,“说什么麻烦,我们只恨自己不能替你分担,才让你撑到身心俱疲。你不嫌大哥二哥没用,我们已经莫大欣慰了。”
“二哥才是傻瓜。”我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发,抬眼微笑,“支撑起来好说,长久支持却难。正因有大哥二哥能够依靠,我才可以偷懒。”
“偷懒好啊,最爱偷懒耍滑的,才是我们那个莫莫呢。”
“胡说!你才最爱耍滑!”我笑着挥拳揍他,鼻尖却一阵发酸。现在这个莫莫,怕是再也寻不回以前那颗优哉游哉的心了。
此后十数日,归无极总在容园进进出出,二哥也随他忙东忙西,我偶尔跟去瞧瞧,并不十分过问。老实说,二哥在经商方面颇具天赋,这让我大感欣慰。
转眼间,二月也都过去一半,我仍是郁郁不欢。
一天的时间里,往往有半天都是坐在窗边发呆。手指摸着腕上的浅痕,眼睛望着外面的湖水,而心里,都是一个人的影子。
“小姐,茶凉了,换一杯吧。”落雁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小心翼翼。
飘忽的心思被拉转来,我回过神,才发觉右手一个姿势端着茶盏不知多久了,那茶都已凉透,连手腕也有些酸麻了。
“不用换了,我出去走走。”放下茶,站起身,我独自步出容云阁,再次踏上那条小径。
这些日子里,有两条路,不知被我走了多少遍。一条便是那竹林中的曲径,另一条,是通往书房的小路。
可是,每走一遍,都是徒然。
他不在,却有下人在。房门侍立的婢女对我恭敬如初,千篇一律地回答着他吩咐的话:少主外出不在,有劳小姐挂怀。
于是,我也只能千篇一律地颔首微笑,然后离开。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我不知道。但他若真的不想见我,那么,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分别呢?
自己偶尔的闯入,触碰了他的隐秘。我知道,他需要适当的时间,稍稍退开。但我没想到,他竟然退开得那么久,更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等得这么慌。
一千二百七十五步,不多不少,刚好走出竹林。我望着面前的听雨楼,不觉泛起一丝苦笑。丈量竹林的大小,或许是我这些天来,唯一的收获了。
门口静悄悄的,竟没有婢女守门。我顿觉心跳剧烈了一下,扑通扑通地像在打鼓。
连做几次深呼吸,轻轻敲响房门。半天过去,里面没有反应。继续敲,还没反应。我迟疑了片刻,伸手一推。
咿呀轻响,房门应声而开。
屋里仍旧安静,苏合香的味道淡淡的,层层素绫虚掩一室寂寥,不见半个人影。
我默默不语,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