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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回来了。”落雁见我一溜小跑地回来,愣了下,赶紧迎上前。
“我大哥二哥来了没?”不等站稳,我急忙询问。
“没有。”那丫头茫然摇头,“未曾见到两位林公子。”
“哦。”我顺了顺气息,转身走向楼梯,“他们来了,就说我在楼上等着。”
“是。”
等待越急切,时间越缓慢。我在卧房不停来回走,从门口到窗边,从床榻到妆台。手指绞着袖口,都快戳出一个洞来了,时间才只过去一点点。焦急伴着无奈,简直抓心挠肝。
叩
房门刚刚响起一声,我就已经冲过去,拉开了门扇。
“大哥……”话甫出口,我却硬生生打住,抿了抿嘴,收起想要说的下文。
大哥站在门口,两眼有些泛红,紧紧绷着下巴,脸上如同罩了几层寒冰,冷冷地透着杀气。双手垂在身侧,指节已经握得发白。
我的心沉了沉,伸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袖,将他拉进来,然后关上门。
“大哥。”我绕过背脊僵直的身影,站在大哥面前,直视那双盈满恨意的眼睛,轻轻说道,“是他,对不对?”
“是他。”半晌,大哥才缓缓开口,泛红的眼里闪烁起一层晶莹,肩头微微颤了下。
“大哥,那你有没有……”
“没有,虽然很想,但我没有惊动他。”大哥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很压抑。
“大哥,你放心。”我深吸了口气,握住那双因过度用力而发抖的手,“他欠我们的,会让他还!这一天,就在眼前了。”
大哥用力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反握住我的双手,轻轻拍了拍,眼底晶莹闪动。
我知道,对这一天,我们都等了很久。
叩叩
房门又响,大哥反身拉开门,问了一句:“怎么许久才回来?”
“唉,那人不过是个卒子,还要回去面见老大,我自然跟得久了些。”二哥嘟嘟囔囔地进来,倒了杯水,捡张椅子坐了,仰头一饮而尽。
“是么?那真辛苦你马不停蹄了。”我也坐下,看他喝完放下杯子,才继续追问,“结果呢?你可见着他家老大了么?”
“见着了。”二哥咂了咂嘴,神色有些古怪,“那小子也是怕有人跟,绕了好久,才进得一个院落,毕恭毕敬地向一个青年回禀消息。”
“唷,那老大还是个青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一哂,挑了挑眉毛,“那青年是个什么样人?”
“是……”二哥挠挠头,神情越发古怪,“是……归无极。”
“什么?”我一愣,这个答案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你没看错?”旁边的大哥忽然出声,显然他也觉得十分意外。
“当然没错!”二哥瞧瞧我俩,一脸苦笑,“当初我也不敢相信,怕是旁人冒充他的模样,蓄意嫁祸。于是,我便留在那里暗中观察许久。最近因了那个行商事宜,我和归无极之间走动甚多,那个人的举止行为、说话神态,和他一般无二,绝非旁人可以假冒来的。”
我沉默了,看看大哥,他也一脸沉吟。
这个消息着实太过意外,让我们一时之间都有些错愕不解。
“啧,想不到这位归少爷,竟是让人看走了眼。”我捏起一只茶杯盖,在手里轻轻转着,“像这种捉迷藏的游戏,还真是很久不玩儿了呢。”
“莫莫,既然归无极企图未明,和他的行商事宜是否取消为妥?”二哥摸着下巴,神情谨慎。
“不,一切照旧。”我摇摇头,沉吟了下,“这位归少爷厉害得紧呢,不要惊动他,起码,这几天不要。”
“这几天?”
“对,这几天,我需要点时间准备东西。”我将茶杯盖放回原处,抬眼微笑,“大哥二哥,你们跑了许久,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大哥二哥对望一眼,点点头:“莫莫,不论你有什么打算,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会的。”
房门再次关上,屋里又恢复宁静。我独自倚在窗前,微闭了眼睛,默默思索。
归无极跟踪我,为了什么?难道也和那老妖怪目的一样?可是,如果一样的话,他是怎么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
眉毛不由地拧紧,我想,或许事情远非那么简单,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只怕还有更多。
但是,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不论如何,首先要解决的,应该是我们都等了很久的那件。
从那天起,我闭门不出,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打扰。落雁偶尔进来送茶,瞥见桌上大堆的瓶瓶罐罐和各种药丸药粉,不禁伸了伸舌头。
第三天午后,我差人送信给归无极,告诉他,我和二哥在醉神仙订了位子,约他后天一早去那里见面,商洽生意细节。
第四天傍晚,大哥二哥依约至容云阁见我。
第五天一早,我悄然出门,没带任何人做伴,独自驾了马车,穿过闹市,直奔老宅。
一路上,我频频回顾,不停扬鞭催马。偶有车马与我并行,便要警惕地多打量几眼,然后,加快速度将其甩开,或者减缓速度拉远距离。
一直来到那条荒凉的小路,不再有别的行人。我又直起身站在车上,探着头四下环顾一阵,重新加紧催马,一口气赶到老宅门口。
将马车停在几棵大柳树后面,我迅速迈上台阶,进门前警惕地朝外张了张,然后,回身将那两扇破败的大门关好。
没有任何犹豫,蹚着及膝的杂草七拐八拐,直奔后院书房。一脚跨进门槛,我立刻回身瞥了眼院子,然后关门,上闩,钻进屋角布满灰尘的阴影中。
一盏茶的时间,再次开门出来,衣裙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手里却多出一个小小的绢布包裹。
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我两手捏着包裹,兴奋地笑笑,又将它仔细缠了两圈儿,收进袖中。
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回望一眼凌乱的书房,我再不停留,蹚着长草转到前院,直奔大门。
咻
一道黑影遮住阳光,从头顶倏忽掠过,杂草轻动中,原本空阔的院子里已多了个人,背对我负手而立,挡住了大门的方向。
“什么人?!”我一惊,退后几步,右手抓紧左袖。袖子鼓鼓囊囊的,袖口露出一角包裹的绢布。
“赫连丫头,还记得老夫么?”磔磔怪声中,那人缓缓转过身,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我,精光闪烁。
“是你!”我连退数步,微微侧身,将鼓鼓的左袖掩在身后,牙齿咬紧下唇。
“哼哼,你倒还有记性。”他不紧不慢地踩着长草逼近,朝我伸出手,“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我一步步缓缓后退,右手已经扣住一把银针。
“哼,本以为许久不见,你会有点长进,不想仍是这般不自量力。就凭你那几下子,还待如何?”他瞄一眼我的右手,语带轻蔑,“赫连丫头,虽说你也有点聪明,但想在老夫面前卖弄,还差得远了!你独自外出,一路小心谨慎、偷偷摸摸,来此取了东西就想走么?乖乖交给我,留你一条小命,如若不然,便送你去见茹馨兰又有何妨?”
“你住口!”我霍然停住,不再后退,眯起眼睛咬牙恨道,“你不配提我娘的名字!”
“呵呵,果然是个孝顺女儿。”他一声怪笑,“既如此,那便送你团聚去吧!”
他说完收了笑,眼角微微抽搐,脸上杀气毕露。
“慢着!”我一把挥出银针,紧接从袖中掏出包裹,右手一晃,火折子已经点燃,跳动的火苗距离包裹边角不到寸余。
他闪身避过银针,看清我手中的东西后,脸上神色越发狰狞。
“你再过来我就烧了它!我家的东西,我留不住,你也休想拿走!”我盯着他,厉声道。
他死死瞪着我,半晌仰天大笑,磔磔怪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宅里,即便是大白天,也透出一阵森寒。
“你家的东西?赫连丫头,你竟也是个见利忘义的,亏你说得出口!”他冷哼一声,阴阴地道,“你家承不起这东西,交给我,兴许还能保住小命,否则的话,哼哼……只怕死得更惨。”
我心里不禁扑腾一下,听他的话音,似乎这东西还颇有出处,咬咬牙,又将火折子移近了些:“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东西的来历?”
“哼,这些你无须知道。”他眼角抽搐,脚下又开始慢慢移动,“把东西给我!”
眼看那抹身影越欺越近,我知道,再说什么也难有答案了。
我缓缓后退,却被一丛杂草绊住裙角,不由地趔趄了一下。
“拿来!”刹那间,对面的身影倏然欺到跟前,伴着一声怪叫,那只手眼看就要触到包裹。
我一咬牙,火折子与包裹并在一起,抬手猛掷出去。
最外层的绢布立刻跳起了火苗,随着画出的弧线,在空中明灭不定。
他大惊,立刻弃了我,扑向半空,像只秃鹫般迎向下落的包裹,一把扯开燃着的绢布,两手牢牢抓住掉下来的羊皮卷包。
“呀”就在他双手握紧的瞬间,忽然一声大叫,加快了下坠之势,整个人未及落地,那团东西已经脱手滑落。
嗖嗖
两条白影忽然凌空飞出,电光石火之间,已将落地未稳的黑影罩在掌风之下。
我急忙奔向那个滑落的羊皮卷包,俯身察看。白色的羊皮微微翻开,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烁点点寒光,突出的针尖密密麻麻布满整张羊皮。而在寒光之外,还带着斑斑红点,那是刚刚刺破流出的鲜血印记。
哼,特制的毒药加上强力的麻药,随着数十个针孔流进血液里,就算是疗毒圣手,想要立即治好也不可能,更何况,还是在两面夹攻的形势下?
我眯起眼,恨恨地冷笑了一声,回身望向那边打斗的人影:“余西道!你的死期到了!”
战圈里黑色的身影瞬间一僵,似乎没料到我竟一语喝破他的名字,本就落在下风的动作更加左支右绌。
我慢慢走近,冷眼瞧他因运气催动毒散,而越发不支,不禁又想起娘惨死的景象,顿时一阵愤恨直冲心底。
“余西道!你这个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混蛋!十六年前,老天无眼叫你逃脱,十六年后,就让我们替娘清理门户!”
“臭丫头……”
嘶哑的怪声已有些力竭,穷于应付的动作越来越乱,两道白影交错往复,战圈渐渐收紧。
嘭
一声闷响如击败絮,黑色的身影似风筝断线,高高弹起飞出老远,翻滚了几下,趴在长草丛里。挣扎一回,没有起来,继续挣扎,还起不来,只是不断蠕动着身子,像条死而不僵的虫。
我慢慢走近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人。大哥二哥跟过来,站在我的两侧。
余西道浑身一颤,喷出一大口血,落在面前的杂草上,滴滴答答顺着草叶滑下来,粘稠发黑。
他呵呵地喘着粗气,用力仰起头,一向阴狠的目光涣散无神,几乎没有聚焦。但我知道,他仍是在瞪着我,在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死死瞪着面前算计他的人。
“怎么?不服气么?”我笑了笑,声音冷得出奇,“本以为许久不见,你会有点长进,不想仍是这般不自量力。虽说你也有点聪明,但想在我的面前卖弄,还差得远了。”
同样的话,片刻前还是他说,如今却换做我说。眨眼之间形势逆转,让这场面更显讽刺。
输,不致令人难以忍受。难以忍受的是,输得尊严扫地,被对手牢牢踩在脚底。
余西道脸上肌肉抽搐,奋力挣扎了下,仍然没能起来,却又喷出
74、第72章 。。。
一大口血。残存的力气仅够呼吸,只能透过扭曲的表情向我传达他的愤恨和暴怒。
我继续微笑着,从容悠闲。
害死我干爹娘亲,夺走我原本一切的人,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好受!
微风带起裙裾,飘扬拂过前面那簇杂草,雪白的裙角登时沾染了几点血迹,很暗很深,有些发黑。血腥味越来越重,院子里空旷无声,这一刻,我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坏人。
“呵……呵呵……”嘶哑的笑声断断续续,像在发泄生命最后的怨恨,余西道用力仰着脸,艰难地从喉间发出声音,“你别……得意太早……你相信的……重视的人……比我更狠……你什么也……保不住……你会……会比我更惨……”
充满怨毒的声音随风滑入耳畔,我不禁一个激灵,浑身的寒毛瞬间竖了竖。我相信的人、我重视的人,会更狠……
没来由地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手心凉凉的,开始有些湿滑。我恍恍惚惚站在风中,眼前却浮现出一个影子。
“莫莫,莫莫,你没事吧?”
肩头被摇了摇,我猛然回神,对上大哥二哥关切的目光。
“没事。”我对他们笑笑,暗暗握紧双手。
分明发誓不会让他死得好受,怎么可以到头来,反而被他影响?!我咬咬牙,忽然觉得在这最后关头,我和他,倒像在打心理战,在生死之外赌输赢。
而我,一定要赢!
蓦然拂袖,几步走过去,我倾身揪起余西道的衣襟,嘴巴凑近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