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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
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堂阔宇深呀
白鹭洲水涟涟
世外桃源呀
洛梅的嗓音本就婉转,对宝春送来的这首新曲目演绎的恰到好处,她许久没见过如此深入人心的乐曲,又是家乡之音,难免唱起来感怀,江南的景致仿佛就在她心中,在外多年,很多回忆过往,小桥流水,乌篷夕阳,可不就是人间的世外桃源。
女子的脸上渐渐被泪水浸湿,她唱的是曲,演绎的却是人生。
舍不得停下,却终是要停下,曲毕人静,月色当空,女子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身旁两侧顿时落下长长的红色对联,字体金光闪闪,在红纸之上分外耀眼,众人怔怔看去,上联为:历经浮沉沧海桑田幸福生活多丰采,下联为:年逢古稀万年长青健康快乐美如仙,看到这里大家齐赞好,就在此时,女子身姿渐渐而起,手中横幅打开,四个金色大字刚好横在对联之间,福寿延年四个大字刚劲有力,为老太爷贺寿,也为这段曲子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灯光再次熄灭,五彩的缤纷亮起,是翩翩起舞的舞姬,和平时无异,算是中场休息,众人还停留在刚才的曲调中无法适从,见音乐是平日里熟悉的,也便边欣赏边吃起了菜,一轮轮的祝寿词在宾客席中上演,其乐融融,好不快乐。
宝春好容易喘口气,探出脑袋正对上彭于谦寻来的眼神,彭于谦目光灼灼,似乎有无尽的感谢,宝春微微而笑,用嘴形对彭于谦说着:“要加钱哦。”
彭于谦看的分明,只觉得这孩子可爱,竟于一片熠熠光灯中,浅浅的笑了,仿佛冰雪融化后,雪莲绽放的惊艳,宝春看得有些呆了,只听身旁传来重重的哼声,她定睛看去,是生气的小强子,宝春刚要问他是怎么了,小强子却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宝春看着小强子的背影,撇撇嘴道:“神经病啊。”
再看舞台的后方,下一个节目已经开始准备了,宝春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挥挥手,轻声唤道:“风姐姐!”
第三十四章 寿宴二
圆月当空,夜色凄迷,灯火从天边投射而来,照在女子如丝的长发上,水袖曼妙,比人的身段还要秀丽几分。
从天而降的风四娘,白衣似雪,容颜似月,长发纷飞,飘渺灵逸,仿佛月宫而来的嫦娥,忆千年,看今朝,女子当空而舞,身轻如云,长袖将周身包围,于一片迷雾中,女子的容颜若隐若现,惹人垂帘。
她是来自深山中的一眼泉,干净,纯美。她是来自花谷中的一只蝶,翩跹,灵动。她是来自天边的一只仙灵,飘逸,秀美。她是来自塞外的一股风,随性,肆意。
看她一舞,仿佛人生也跟着圆满了。
宾客中渐渐有人认出了风四娘,惊讶之余,无不被风四娘的舞技所折服,彭老太爷激动的无法言语,手指颤抖的放下手中碗盏,舞台上的女子犹如每个人心里的梦,从未触及,所以心生遗憾,然而这一瞬,在生命的末端,这个梦终于圆了。
只见灯光渐渐铺洒开来,犹如一片柔和的琉璃之光,追随着风四娘的脚步,缓缓而落,此时,箫声沉沉,带着无限的爱恋与柔情,恰到好处的在女子落脚的瞬间响起,风四娘的表情从不食人间烟火到融入了这份爱里,这份爱里有甜蜜,有等待,有失望,有难过,有绝望过后的从容,也有死后重生的淡泊。
白衣忽然一落,露出里面深红色的衣裙,象征了爱的炙热,象征了心里愤怒的火焰,象征了这许多年来隐藏在心里的鲜血,象征了浴火重生的希望。
风四娘如痴如醉,将整个爱恨演绎到极致,将女人的刻骨铭心演绎到极致,不止是宾客,就是宝春也怔住了,如果说当日竹林看到的女子是用舞蹈在讲故事,那么今天的女子,便是用生命在演绎自己。
后台的歌姬和舞姬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却已经被深深折服,这天下,恐怕只有风四娘能舞出如此绝伦的舞蹈,宝春泪如雨下,她似乎看到了风四娘这一舞之后离开的决心,这只美丽的蝶,终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翅膀。
宝春看看站在暗处吹箫的莫玉,当年风度翩翩的男子,以一曲而得芳心的人生红颜,早已满面泪痕,他眉心紧缩,有心疼有悔恨有爱也有痴,很多宝春还无法看到的情感在他脸上一一绽放,也许他们都在这一刻真正的属于了彼此,也在这一刻将往事随风而逝,男子不再是曾经的男子,女子亦不是,但他们仍然是彼此的知己,这份情感已经超越了爱情,变的不再有人可以分割。
只是舞而已,宝春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感动,她擦擦泪,满脸笑容的在心里默默注视着这对人,祝福着他们。
远远看去,只觉箫声归于平静,再次回到了如水的静逸里,女子在这样的箫声里,面带微笑,红衣散去,凌空跃起的瞬间,脖颈高高抬起,好似一只褪茧的蝶,蝶衣素素,却因为有翅膀而无比快乐和自由。
久久的定格,风四娘用绝尘的背影为这支舞最终结尾,无人看见她最后的表情,留给她的是这最后一次的传说和掌声。
整场表演的第一个小**就这样结束了。
风四娘走的很低调,几乎没有惊扰其他人,宝春秘密安排了隐秘的通道送她出去,这也是彭于谦答应风四娘的条件,石子路直通后院,与表演的舞台不算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风四娘和宝春的年龄虽然差距极大,但是风四娘俨然将宝春视作了自己的小知己,她掏出一个荷包,绣工细致,上好的缎料,其上绣着一对莲花,风四娘蹲下来,摸着宝春的头道:“丫头,这个送你。”
“这个?”
“这是我娘送给我的,我娘最喜莲花,这荷包是我爹娘的定情之物,在我的家乡,莲花象征了纯洁高洁的爱情,所以我娘去世前将它送给了我,寓意我有个好归宿,但是我想现在我不需要了,因为爱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面的人生,我不要为回忆而活,所以我把这个荷包送给你,希望我家乡崇尚的爱情你以后大了也能拥有。”
“姐姐我们还能见面吗?”
“当然,以后若你想我了,可以来我的家乡找我。”
“那我们说定了,拉勾。”
“拉勾。”
大指拉着小指,没有年龄界限的许诺,宝春站在一片黑暗里看着风四娘和莫玉离去的背影,她恍然想起了什么,她好像还没问风四娘的家乡在哪里呢,刚要追出去的脚步突然顿住,宝春浅浅一笑,其实见不见都没关系,主要是这份属于彼此的记挂在就好。
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人,宝春定睛看去,惊呼道:“谁?”
走近才发现是小强子,宝春双手交叠摆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小强子,小强子撅着嘴,一副心里不甘的样子,二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终于小强子憋不住了,跳起来吼道:“你不守妇道!”
“……”这孩子疯了,宝春第一个念头在脑中滑过。
“你水性杨花!”
“……”宝春还是不说话,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神神叨叨的。
“你勾引少爷!”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病猫是吧,宝春跳起来大叫:“臭小强,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怎么!想谋杀亲夫啊!”小强子不甘示弱。
“什么夫啊夫的,我和你有关系吗?我和你充其量也就算个邻居,别以为从小救过我,每天到我家来玩,咱俩就不清不楚了,拜托,有这个时间你读读书认认字赚赚钱,还有,没文化不可怕,但是请你别乱用词好吗?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这词儿是你用的吗?是你可以用的吗!”宝春翻着白眼道。
“只是邻居吗?那你爹干嘛说要把你嫁给我?你早晚是要进我家门的。”
“……大哥,我觉得你的药不能停啊。”宝春顺势去摸小强子的额头,却被小强子一把打开,“你不信吗?上次你爹和华管家在园子里说话我都听到了,你爹说不会把你嫁给华管家的儿子,他看中的是我。”
“那又怎样?”
小强子显然没料到宝春会如此说,支吾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他眨巴着眼睛看看天,随即道:“也不会怎么样啊,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好啦,以我为尊,不许和别人眉来眼去就好啦。”
“神经病。”宝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走,要她和一个孩子怎么说啊,难道把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自主独立的宣言背一遍吗?这家伙的脑子也理解不了吧。
“喂,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小强子在身后大喊。
“记住了记住了!但我就是我,谁也不能指手画脚支配我的人生,我爹也不行。”
宝春的声音在黑暗中渐渐远去,小强子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远处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热闹景象,节目还在继续,他的心却空落落的没有心思去看,也许对于现在的他,还无法理解宝春那弱小的身躯里,怎么会隐藏如此先进的理念。
夜,似乎更深了。
第三十五章 寿宴三
宝春回到舞台后,刚好是兰倾和竹墨同台,作为坊子里的四大台柱子,二人自然不愿意同台演出,生怕会被同为比较,谁占去谁的风头,偏偏宝春送来的曲子指明要二人一起,二人虽不愿,但是同时被新的曲目吸引,也便勉为其难。
兰倾平日所唱多属热情奔放,而竹墨的长调又是特别唯美宽域,二人演绎现代流行的草原之歌可以说相得益彰。
只听一声长调划破天际,仿佛整个彭府的视线也跟着宽阔了,面前就是茫茫四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无限美好,灯光打在女子如画的衣衫上,那衣衫特别,皆是刺绣而成的各色图样,搭配在一起鲜艳又光亮,女子长发披肩,编成一根根的小辫子,头顶带一顶珠帘帽子,将一张脸衬托的可爱娇俏,唱歌的正是擅长游牧长调的竹墨。
长调过后,紧接着便是热情的鼓点,还有来自塞外的冬不拉,异域风情随之在女子摇曳的身姿中展露无遗,女子头顶细纱小帽,长长的纱巾遮盖了长发,她脖子在乐曲中不自觉的动起来,上身小马甲别致小巧,绣了和身边竹墨相似的刺绣,下身长裙舞动起来犹如一把打开的小伞,随着乐曲出来的便是热情奔放的兰倾。
宝春当然没有解释所谓“串烧”的概念,她只是将自己知道的曲子整合编排,在草原风之上加入一点新疆元素,当然还有二十一世纪的流行音乐元素,更主要的是奏乐的曾一品,能在短短时间领悟宝春曲子里的精髓并融会贯通,宝春算是彻底明白了音乐无界限这回事了。
流行与民族相结合,让整个乐曲变的新颖独特,加上热情奔放的舞蹈,宾客一时间也跟着兴奋起来,甚至在座位上摇头晃脑起来,这是一场盛宴,更是与大家同乐的聚会。
看着一众人的样子,宝春彻底明白,这个穿越来的世界,这里的人平日里是有多无聊,多空虚,好在,她有无数个取悦别人好奇心的点子,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世界都需要创新性人才啊。
乐曲快要完了,突然有人跑到了后台,看到宝春后赶紧跑过来,是个面生的丫头,那丫头一副丫鬟打扮,年龄十几岁,却显得很老成,她见了宝春着急的问道:“你可是宝春?”
“我是。”
“下一个节目是我家小姐的吧。”
“你家小姐是?”
“镇山镖局段家小姐,段婉欣。”
“原来是段小姐。”宝春这才恍然大悟,她左右看看,好像是没看到那个火爆脾气的段小姐,她随即道:“你家小姐人呢?下一个就是你们了,给小姐伴舞的人都在那候着了。”
“我家小姐在屋里闹脾气呢,吵着说要见你。”
宝春头顶冒冷汗,她就知道这厮会出状况,本指望着老太爷大寿赚一笔,要是被这家伙搅局了,她非撞墙不可,宝春也未乱,而是拉过一旁预备着的舞坊坊主道:“敢问戚坊主家的姑娘们还没走吧。”
“都按照吩咐候着呢。”
“出了些状况,还望坊主选几位姑娘撑下场子,我有急事。”
“放心吧。”
还好宝春考虑到了临时状况请了一个大舞坊子,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叮嘱好之后,她急急跟着小丫鬟朝舞台后方跑去。
还未进院落便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杀猪有的一拼,要不是前面丝竹声遮盖了,恐怕这哭声真是要大煞风景,见宝春来了,段婉欣直接扑过来叫道:“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宝春看那架势是要吃人,赶紧伸出手阻止道:“停!”
段婉欣脸上挂泪,脚步却止了,质问道:“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宝春满脸无辜:“我的姑奶奶,我还有什么好说啊,为了你能在少爷面前露脸,我费了多少心啊,少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少爷最常去哪,少爷最怕老鼠等等的消息我都给你探听了吧,我还抛头颅洒热血的给你设计了如此美妙的舞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