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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婉欣哪里有宝花的口才,她只知这话不顺耳,当即怒道:“别以为做了大太太就得意忘形。”
“我怎么敢呢,我还得仰仗着段小姐给我条活路,还得谢谢您为我出气,不是吗?”宝花笑的灿烂,眼里却全是不客气。
段婉欣冷冷一笑:“你倒提醒我了。”
宝花突然目光一寒,笑容尽散,她下颔抬起,看着看不到五指的前路淡淡道:“明人不做暗事,段小姐今日来有什么话就一次说了吧,日后我恐会忙的很,也没空和段小姐闲话了。”
段婉欣尖锐的笑声划破夜空,带着几分嘲笑:“怎么?准备收手了?”
宝花不答,身子却偏向一边,冷冷的哼了声,段婉欣绽开笑容,微微上前,拉起宝花的胳膊便道:“我的好姐姐,你是玩够了,我还没玩够呢,只不过处置了一个人而已,你的恨就解了?莫不是以后还要拿着银子去孝敬那些薄情之人?不要傻了,没人在乎你的,这些人本就该死!”
“够了!”宝花甩开段婉欣的手,向前一步道:“我的恨原本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我要看他们不好过也自有办法,不牢你费心,眼下二娘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管后路如何,我亦不会落井下石,一切看她的造化,但是其他人,我看段小姐还是免了吧。”
“免了吗?”段婉欣突然阴邪而笑,故意露出一张委屈的表情道:“姐姐好像说晚了呢?”
“你对其他人做了什么!”宝春突然激动的拉过段婉欣的手腕,由于太过激动,她身体撞击在段婉欣身上,段婉欣一个踉跄,身后的两个大汉立刻上前一把推倒宝花将段婉欣护在身后。
宝花坐在地上并没有起来,她抬起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她简直就是个地狱来的魔鬼。段婉欣邪邪的笑着,挥手挡开两个大汉,蹲下身,和宝春齐平的看着她怨毒的眼神,心里好不痛快,她的手抚过宝花的脸,悠悠道:“好姐姐,我真的是为了你啊,他们那么欺负你,我怎么能让他们好过,你的亲弟弟我命人下了药,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至于你爹,现在已经出发去京城了,这一路保不齐碰上什么土匪啊强盗的,不过只要姐姐吩咐,我会替你保护好他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宝花恨不得将眼前的孩子撕碎,她才站起来,就被两个大汉生生的逼退到冰冷的墙面上。
段婉欣步步紧逼,仍旧那副纯真烂漫的笑,“好姐姐,游戏开始了是不可以停下的,做人怎么可以有始无终呢。”
“你放他们一条活路,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求求你!”宝花噗通一声跪下,像段婉欣求饶道。
段婉欣看着脚下的女子,狠狠的踢开她的手,森着一张脸道:“我要的,你能给的起吗?”
不远处,王老太心如刀绞,她紧紧按着胸口,这才想起这几日的确看到有陌生人鬼鬼祟祟的在家门口出现,家里事多也没多留心,直到那日杀了只鸡,偷偷炖给两个孙子吃,东子哭闹着不要吃鸡,而宝宜则吃了大半,本想着剩下的留下来做夜宵,却被野猫踢翻了,当时自己是生了大气了,却没注意那野猫当天晚上就死在了门口。
王老太悔恨的捶胸顿足,虽说别人陷害,可是却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想起可怜的孙子,想起今夜种种的请不到郎中,想起那声大雪封山……王老太只觉得前面的路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深渊,王家的每个人都在下坠,直到粉身碎骨。
面前的女孩是谁,姓段?她从不认识,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个瘟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老太心里悲痛,眼前一片模糊,她急急回头,准备去保护剩下的两个孩子,儿子此刻也许已经凶多吉少了吧,她不能再让宝春和东子有事。
“什么人!”段婉欣毕竟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她横眉扫过前方暗处,只看到一个不大的身影,忽的就不见了,她冷冷一笑,对其中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心领神会的大步朝那个人影飞去。
宝春在家等的着急,夜路难行,王老太腿脚又不利索,只怕路上打滑摔了哪里,她越想越不放心,来来回回焦急的踱着步子,冷帕子一张一张的换,宝宜的身体却还是滚烫,东子看出了宝春的着急,他似懂非懂的拉拉宝春的衣角,懂事的道:“二姐,你去找奶奶吧,我看着宝宜哥就行。”
“你?”宝春不放心的打量着东子。
“是啊,二姐不是说东子是男子汉吗?东子长大了。”
宝春欣慰的摸摸东子的头,道:“好,二姐信你。”
宝春沿着去莫府的路一路小跑,沿途还有新的脚印,虽然凌乱了些,却好在还认得出形状,她一路跑一路喊:“奶奶!奶奶!”
忽然,只听夜空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那么熟悉又那么凄凉,带着恐惧与悲伤,将这个夜空划破。
“奶奶!”宝春大叫一声朝着有声音的方向奔去,她下意识的跟着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找到王老太的时候,王老太满头是血,身旁还躺着一快带血的石头,宝春脚步凌乱的上前,一把扶起王老太,大叫着:“奶奶!奶奶你怎么样!”
王老太眼神虚浮,呼吸正在一点点变弱,她看到宝春的瞬间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死死拽住宝春的衣领,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宝春含着泪,抱着王老太的身子久久没有松开,她在恨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克人的命,还要回来干什么,也许不回来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她心里有巨大的悲痛,大叫着:“奶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王老太嘴角滑过一丝微笑,瞳孔里的光已经有些淡了,她颤颤微微的手指了指内衫,然后紧贴着雪地开始移动,看她的样子是在写字。
宝春含着泪,看着雪地里王老太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的那个“段”字,她的心猛然抽紧,再抬头已看到王老太沉重的点了点头,她的嘴形微张,分明在说:“快跑。”
“段——婉——欣——”宝春紧紧握住拳头,眉心蹙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你给我等着!”
王老太最后的力气终于耗尽,她睁着双目,眼里满是不甘,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她真的不算好人,但是她从未害过谁,只是很多事,原来不珍惜就再也不没有机会了。
“奶奶!”
凄惨的叫声在这个夜空扩散,有猫头鹰低低沉吟的哀悼,黑鸦成群飞过,遮盖了天空的月色,发出本不祥和的嘶鸣。
夜色浓深,莫府的灯却还亮着,丫鬟们连瞌睡都不敢打,一壶茶一壶茶的送着。
宝花只觉得全身发冷,不住的冷声对夹炭火的丫鬟咆哮:“怎么这么冷!给我多加点!”
丫鬟不敢吭声,垂着头继续做着事,直到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宝花才面色一变,还没等对方进门,她便急急问道:“如何?”
褐色衣衫的小厮弯着身子进了屋,顾不得冻红的脸,忙回道:“大太太,三个孩子突然都失踪了,王老太太……死了。”
“死了……”宝春怔怔的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红木椅上,手里的茶水滚烫溅在新制的衣衫上,她却丝毫不觉,只不停的念着:“死了……死了……”
小厮不明宝花意思,又道:“村民找到王老太尸体的时候已经冻僵了,额头好大个洞,去找那三个孩子时发现孩子全都不在了,像是急匆匆离开的,所带的东西也不多。”
宝花沉默不语,她一双手紧紧的握住,嘴唇咬破了都未觉,有什么在她心里支离破碎,体无完肤,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何她觉得心里好难过。
小厮抬了抬头,见宝花面色痴痴,试探性的道:“可要去寻三个孩子?”
沉默,空气中只听到炭火嘶嘶的声响,忽然宝花猛的抬头,莫名其妙的道:“去找老爷回来。”
“大太太……”
“和老爷说,我要搬走!”
------题外话------
女主小时候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该女主反击了,吼吼尽请关注
第六十五章 心结
天遂城内有南北向大街十二条,东西向大街八条,街道之间垂直交错,将整个城的轮廓分为一百多个封闭里坊,坊内有居民、官衙、寺观等,皇城两侧诸坊面积最大,内置十字街,歌舞坊林立交错,十分鼎盛热闹。城内有东、西二市,东市多本地商贩,西市多胡人商客,大家互为交流互为融合,占据着整个天遂城税收的主要组成部分。
春暖花开,天遂城的华光寺沐浴在一片金色中,香客络绎不绝,将整个上山的栈道挤的满满,相传华光寺的签最是灵验。
寺院正中的佛殿之内,此时正跪着一个翩跹少年,他一身深蓝缎面织锦刺绣锦服,金丝流云镶边,腰系同色图腾腰带,袖窄领立,边缘一圈纯白色的兔毛,脚踩鹿靴,靴头微微翘起,他墨发如绸,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极幽深带着浅浅的哀伤,他微微仰着头,金色的光晕伴着烟渺笼罩着他的脊背,看上去多少有些孤单,他是极静又安详的,仿佛看着他就觉得时间也跟着静止了,忍不住叫人多看上几眼。
一身男装打扮的宝春目光灼灼的看着头顶之上那个巨大的佛像,俯视众生,眉眼柔柔,极慈祥极博大,好似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拂尘尔尔。宝春双手合十,默默的注视了佛像很久。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斗篷遮面的男子行动间露出果敢刚毅的侧脸,他鼻子极挺,眼神倔强,皮肤虽黑了些却有种原始的野性美,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体有极明显的缺憾,背后隆起的肉坨将他的身形拉短,看不出本来的身高。
宝宜默默来到宝春身边,冲一侧的和尚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附在宝春耳边道:“带来的贡品都燃了,可以求签了。”
宝春点点头,接过和尚师傅递过来的签筒,在手里有节奏的晃动着,有低喃的佛语时不时从不远处传来,像洗涤灵魂的梵音。
竹签撞击在一起,仿佛记忆里的某些东西涌了出来,前世她是不信命的,这一世她却很虔诚,她知道她此生会有很多遗憾,包括二娘的惨死,爹爹的失踪,还有最终未给奶奶的尸体下葬,多少个夜她都会想起那一日的奔跑,她拖着高烧的宝宜拉着满眼稚嫩的东子,在那个雪夜走了很久很久,翻过了山,趟过了河,最终连她们身在哪里都不知道,她的衣衫上还留着奶奶临死前的血渍,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血渍。她仍然不信命,可是她却要感谢上天,感谢他没有夺走宝宜,虽然背后莫名冒出个肉疙瘩,虽然从此残疾,却不会承受失去的苦与痛。
她微微而笑,一丝苦涩在唇边溢开,“奶奶,你还好吗?”
“啪。”一声清脆的落地声,竹签破筒而出,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施主,请后面解签。”
佛殿之后的千丝台上,老者白眉白须,脸上极多的皱纹,整个人的气韵却不会因为那些皱纹而有一丝老态,他于风中而立,四月的春风虽暖了,却也是极伤骨的,他却丝毫不惧,他身前一张案台,身后的石壁上大大的一个“禅”字。
四目相对,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宝春,不住的摇头,宝春拿出手中长签,道:“大师,求解。”
老者接过宝春手中的签子,却并未细看,而是悠悠道:“施主在解签之前可否听老衲多说几句。”
“大师请讲。”
“人生在世,不过浮萍,来是哭去也是哭,谁人说的明白这其中的苦辣酸甜,只有品尝过的人才知真滋味。施主小小年纪,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慧性,不似寻常俗物,只是凡事莫要太过纠结,否则最后伤人伤己。”
“大师所言高深,在下回去必定细细琢磨。”
老者微微而笑,眼神扫过签字却并未细看,而是再次还到了宝春的手里,他眼神柔柔,颇有几分玄机,道:“施主所问之事老衲看不用解了,做与不做,如何做,施主心里早已有数,又何必来求个心安,是是非非自有定论,有些事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有些人亦如此,施主若在意的太多,老衲劝你不妨放手。”
“你这老和尚好没趣,说了等于没说!”宝宜扯着嗓子没好气的吼道,老者却并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宝春摆摆手,示意宝宜不得放肆,她微微朝老者行礼,道一句:“多谢大师指点。”
四月的风是绵软的,不似冬天的那么刺骨,却十分容易叫人沉溺,花开飘香,冰破水流,都有着别样的风情。
下山的路十分陡滑,宝春和宝宜走的极慢,偶尔和擦肩而过的善男信女擦肩而过,大家纷纷侧目起这一对奇怪的组合,情窦初开的少女和略有身份的贵妇都情不自禁瞟向宝春,有的娇羞遮面有的卖弄风姿,宝春却丝毫未觉,自顾自的走着。
宝宜没有多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