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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春,有的娇羞遮面有的卖弄风姿,宝春却丝毫未觉,自顾自的走着。
宝宜没有多问,一晃十三年,从最初的害怕到如今的衣食无缺,这一路心酸曲折他不是不懂,他不问只是怕她担心,自己的这个同胞姐姐,虽和自己一般年纪,却过早的承担起世事的磨砺,家破人亡的概念在童年是微弱的,甚至是不明确的,待他终于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时,他却又明白了另一种生活的意义。成长带给他的是无尽的伤痛和无措,他再也挺不直身子了,他再也没有完整的人生,那些年他好懊恼,甚至想用绝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姐姐和东子总会在他身边鼓励他,这个姐姐总是搂着他一夜到天明,她唱的歌他从未听过,那不知是什么曲调,软软的,却有着深深重重的力量,陪他在无数个夜晚成长,她说过,这个世界没什么人是生来便有用的,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在于你是否拥有一个健全的体魄,而是一颗强大到无人打倒的心。
也许到现在,他都不懂何为坚强,可是他就这样活过来了,为了那些希望,为了那些心愿,为了那些家人,为了那些一起挺过的艰难岁月,也为了这个姐姐。
“阿宜。”宝宜的思绪被宝春突然的询问而打断,他微微抬头,撞上宝春淡淡的笑脸,“嗯?”
“我们上一次谈心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宝春突然面露轻松,眉眼之间也少了那份清冷。
“三个月前。”
“哦……似乎很久了。”
“阿姐,你有心事?”宝宜突然侧目问道。
“没有,”宝春笑笑,“只是在想花坊村的春天是什么样子。”
“花坊村的春天有很多桃花,每年春天便有一次采花节,年轻男女都会聚在一起唱歌跳舞,若有趁心意的便会将自己采的花送给对方,阿姐问过我好多次了,怎么又忘了?”
“阿宜可有心仪的人了?”宝春突然转了话题,眼神浮夸的看向宝宜,宝宜当作未觉,淡淡的回了句:“没有。”
“没有吗?”宝春神秘的眯起眼,“坊子里的落玉可是偷偷送你好几回东西了。”
“我都还给她了。”
“你不喜欢她?”
“不是。”
“那你……”
“阿姐,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我配不上她,听说大理寺少卿的二公子看上了她,不嫌弃她舞姬的身份,我打听过了,二公子人不错,即便嫁过去只是侧室也会很好的。”
宝春眯起眼,没人知道她眼里那些闪动的光是什么,她极轻易的掩掉脸上的心疼,淡淡道:“嗯,也许吧。”
山脚马车旁,青衣少年青丝似缎,眉眼慵懒,他生的极柔媚,细长的眼阔里皆是浓情蜜意,一张樱唇比女人还要水嫩三分,肤色似雪,眉若杨柳。他侧倚在马车上,天生的喜欢招摇,随着那些爱慕的目光不断的变换着慵懒的姿势,惹来阵阵尖叫,他却仿佛丝毫不觉,仍然举止轻佻的做着挑逗的手势。
宝春远远的看着,无奈的摇摇头,眼前的少年和当年的东子可谓是判若两人,恐怕泉下有知的奶奶知道都要炸尸出来教训一番这小子了,宝春不露声色的悄悄靠近,沉声哼道:“秦川!”
自从当日他们逃跑后,宝春就各自给他们改了名字,前世她姓秦,单名一个露字,因为平日里都是男装打扮,所以也便唤作秦陆。而东子和宝宜则跟着她姓,一个换作秦川,一个换作秦宜。
东子身子微微一颤,轻浮之色敛去,陪着笑脸嘿嘿一笑,轻松的跳下马车,勾肩上了宝春,眼神扫过爱慕他风流倜傥的年轻女子,腰板一挺,一副看什么看,我是断袖的决然模样。
宝春轻叹一声,甩开他的手,道:“又胡闹。”
宝春挑开车帘,车内坐着的女子一袭细纱金百蝶长裙,虽坐着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翩跹婀娜的身段,白纱遮面让人看不出她的年纪,眼里的智慧与从容却叫人过目不忘。
宝春见了女子微微一笑便亲热的坐了过去,女子挽住宝春的胳膊,替她擦去额头汗水,嘴里念叨着:“你走了之后秦川这小子就没消停过,你再不回来那些女孩子的尖叫声就要吵死我了。”
闻声的东子吐吐舌头,亲昵的坐到了女子右侧,挽起女子的胳膊撒娇道:“姑姑。”
女子无奈的拍拍他的头道:“这么大了还如此粘人,当真没半点男子气概。”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咱家最大的两个汉子都在这儿了,我愿意做那个被你们保护一辈子的川儿。”
“胡闹。”宝春斜蹬他一眼,眼里却带着笑。
这时宝宜的长鞭猛然响起,划破了这个春日的上空,飞鸟扑腾着翅膀飞过车顶,发出好听的啼叫,马车在平地之上缓缓而行。
几个人嬉笑了一番这才转入了正题,掩面女子率先道:“陆儿,此次可解开了心结?”
宝春微微抬眼,笑的云淡风轻:“不知道。”
“还不知道?要到几时你才不会心软。”
“我不是心软。”
“那你……”
“我只是在想,如何才是真正打败一个人,让她身无分文?尝尝我们所遭受的痛苦?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皮肤之痛无疑是最轻的惩罚不是吗?”
“能让她受皮肤之痛已经是很难的事了,他们的势力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也明白那些对她不是最重要的,她段婉欣一生骄傲,从未挫败过,我偏要让她再也骄傲不起来,不管她如今如何风生水起,我都会让她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
“哎,”掩面女子轻叹一声,悠悠道:“我不知道这样帮你是错还是对,若是让你们放下仇恨,想必也是一种侮辱吧,无论你想如何,我希望你莫要让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明白,这些年我也想过放下重新生活,可是她何曾想过放我一条生路,不仅违背诺言,害我家破人亡,还将我的养母置之不顾至今下落不明,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放过我,这些年她打听我们下落的事还少吗?我不能再步步退让了。”宝春说着,拳头紧紧握起,面色却极平静。
“阿姐说的对!就算你要放过那个女人,川儿也是不会允许的,鹿死谁手,就各显神通吧。”东子突然目光一沉,褪去了那份浑然天成的纯真,变的邪魅阴森。
四月,又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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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遂成的格局布局是仿照唐朝街道布局,所以喜欢扒的妹子们就免了吧。
第六十六章 如今人事
春日艳艳,飞鸟嘶嘶。春风抚过大街小巷,一片生机与和乐。
远处高耸的楼宇之上,男子一身月白锦服,其上没有任何装饰,微风袭来,卷起他的衣角,隐约看到隐线刺绣而成的竹纹,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前面是薄薄的细纱,透过细纱的纹路便可看到街道之上形形色色的人流,他却丝毫不被那些繁华所打搅,像红尘之中的一粒粟,孤独,静然,与世无争。
宝春就这么站着,天遂成在她眼里繁华的好不真实,她每天都会在这里看上好一会,并且时刻提醒自己这份繁华之中那些刺入了她血肉的疼痛,这里,有她要找的人,她们如今都过的很好,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肩膀忽然感觉到重物,整个脊背的凉意被厚厚的大氅覆盖,宝春习惯性的扭头微微一笑,道:“四娘。”
眼前的女子和当年没什么不同,一身紫衣细纺纱,缎面装点绣着细腻的纹路滚边,酥胸傲挺,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不惑,她体态纤瘦行动起来柔若无骨的媚态,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如果非要说风四娘和当年有何不同,大概就是那平静如水再无遗憾和怨恨的眼神了。
“陆儿,这里风大。”风四娘将大氅的系带完美的打了个蝴蝶结,眼里闪过一丝关怀。
“四娘,这些年多谢你了。”
面对风四娘,宝春充满了愧疚,她本应该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日子,至少平静安逸。当初宝春带着两个弟弟一路逃亡又不知道去哪,宝宜烧退之后背后就长了个很大的肉坨,他们一路乞讨,宝春甚至好几次到农户的家中偷东西,被棍子打的满身是伤,刚开始的日子还算太平,只是后来偶遇到四处打听她们的人,她几经周折才知道原来是段婉欣凭借他爹做镖头起家,认识很多黑道白道的关系,辗转了来寻她们的下落,虽然弄黑了脸,只有晚上才敢摸着出来找些吃的,却最终还是被段婉欣的人发现,她带着弟弟拼命的逃,却被那些人逼迫到悬崖边,他们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她主动放弃两个弟弟,她便可以活命。她终于明白了段婉欣的本意,她要的是自己活,孤苦无依的活着,和自己有任何关系的人,敢轻易帮助自己的人,她都要他们不得好死,原来这才是那个女孩的真正目的。
纵然不能保护好弟弟,宝春也绝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她毅然牵起两个弟弟的手跳了下去,他们的身体急速下降,有巨大的风还有坚硬的东西划破他们的脸,只是他们三人始终坚持的不放开彼此的手,任由身体下坠,任由藤条将他们的身子包裹,被恐惧淹没。
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水流的下方,那里的景色很美,那里的人穿着皮质的衣物,身上的刺绣是各异的图腾,她的身子很痛,眼睛都疼的睁不开,嘴里却絮絮的念着:“救救我弟弟。”
风四娘的家乡,她曾经没有特意去问的地方,那次意外却莫名的再次相见了,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百转千回,这些年她欠了她很多。
一个凝视又是一段往事的不堪回首,风四娘却笑的潇洒,点点宝春的额头道:“傻丫头。”
正说着话屏风之后缓缓走进一个人影,那人弯着腰满脸的伤痕,看上去多少狰狞了些,来人正是当年的莫玉,这些年为了赎罪,他心甘情愿的跟在风四娘身边,奔走于宝春一家的事,算个得力的人。
风四娘看到莫玉的一瞬眉眼一柔,可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宝春嘴角溢出笑容,轻拍了拍她的手,只听宝春客气而尊重的冲莫玉道:“莫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有人可挂念你呢。”
风四娘假意怒嗔了眼宝春,不等莫玉开口便道:“你进来说话吧。”
这些年风四娘拿宝春当自己的小妹妹,平日里她们没有身份年龄的界限,时间长了宝春也亲热的叫风四娘为四娘,叫莫玉为大哥,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家人,并没有惹出怀疑。自从风四娘知道了宝春的事之后,便着手布好了一切,她一手在天遂开创了如今的琉漪坊,培养了大批优秀的舞姬,在天遂的舞坊之中名气甚大,而她这个幕后的老板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宝春换名为秦陆,对外则是舞坊的主事人,而莫玉则因为样貌尽毁,之前又并未和段婉欣有过接触,所以打探起消息来格外便利。
三人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张檀木四角雕刻花边的矮几,滚烫的开水在旁边的暖炉上已经烧开,浇在瓷玉般的茶杯之上,洗去了肉眼看不清的浑浊,风四娘自顾自的泡着茶,并未去看注视了她许久的莫玉,宝春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她不是个不明就里的人,也能看出风四娘早已放下了过去,也原谅了莫玉曾经的背叛和伤害,可是她们之间却谁也不捅破这层纸,就这么僵着,让看着的人无不惋惜。
作为外人,宝春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有些事她不方便插手,于是打破了彼此的尴尬,悠悠道:“莫大哥辛苦了,陆儿以茶代酒敬你,晚上叫他们在如意楼定好位置,我们再好好畅饮。”
莫玉微微一笑,虽面目俱毁却仍然掩饰不住他本来的儒雅风韵,他抬了抬手里的茶杯,淡淡道:“陆儿何必破费。”
“就是,坊子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你们倒好,今天如意楼明天雅亭居的,拿我的银子不当银子是吧。”风四娘眉眼一抬,说的极酸,叫人听起来不由好笑。
宝春打趣的看她一眼,将身子往前凑一凑,轻声道:“也是,出去太破费了,我们还是留在四娘这里,像去年过年一样,四娘为我们准备一桌好酒菜,满满的都是四娘的心意,那才绝妙。”
“臭丫头,就想讨我的酒吃,我风四娘的手艺岂是这些个平凡日子便可以随便显露的?”
“今天也不算平凡啊,你念叨了大半个月的莫大哥回来了,不比什么日子都有价值?”
“看我撕了你这张胡说的嘴。”风四娘面色微红,见莫玉垂着头便嬉闹着要去堵宝春的嘴。
二人嬉闹了一番,风四娘这才问起了正事,莫玉放下茶杯,抬头扫了眼宝春,见她面色平静,看了自己一眼道:“莫大哥无妨,有什么话便说吧。”
莫玉这才缓缓道:“王宝花如今已经是莫府的真正主人了,莫守城三年前突然暴毙,听说丧事处理的很简单,卷着席子就扔了,对外倒是应付的滴水不漏,这些年王宝花虽说曾经一直是莫府的大太太,行为却是不检点,有外人传她金屋藏娇,莫守城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