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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终究是残缺的,前世她便是孤儿缺少家庭的关怀,好不容易事业有成寻找父母也有了消息,却在见面的时候意外车祸穿越,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它让你失去一件东西又弥补了另一种东西给你,可是上天又是残忍的。
夫妇俩似乎很喜欢宝春,他们常年的生意都靠着宝春照顾,虽然他们本意不是赚钱,却也知道每次留在桌台上的银锭子是谁给的,久而久之,大家都有了最起码的默契。
今日的宝春似乎来的特别晚,好在夫妇俩已经掌握了她来的时间,没有多问,在楼顶选了最好的位置,上了满满两坛高粱红。宝春只是浅浅一笑,径自上了楼。
月色如醉,茫茫苍穹之间繁星点点,承载了无数的希望。
唰,繁星之中忽然划过一道光亮,宝春竟孩子般的双手合十许起愿望来,紧接着又见唰唰几道光亮。
真是好运气,竟看到了流星雨,宝春微笑着,继续着她所有的愿望。
我希望可以回到小时候。
我希望爹爹还活着,长大了传授我他的手艺,我可以证明女子也是很强的。
我希望娘在我成年礼的那日亲手为我戴上锦带。
我希望王家的人都好好的,二娘和爹爹幸福的生活,奶奶可以安度晚年。
我希望宝宜的身体可以好起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属于他的爱人。
我希望……
许了半天愿望,宝春才猛然回过神来,这些愿望终究没有一个可以实现啊,那么还是给自己许个愿望吧,许什么呢?宝花想着想着早已泪流满面,她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坛子里的酒,还是那样的农家味道,没有铜臭味,没有大京城的硝烟味,就是那么淳朴而自然的,深深的关心和思念的味道。
我的愿望其实一直都很简单,我想安安稳稳的生活,父母健康,有一个爱我的人,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苦笑,这个愿望似乎也很难了吧,从走入天遂的这一天,从要从段家的身上讨回这些债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很多事也许早就注定了,只是希望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有那份心境回归田林,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酒后劲可真大。”宝春喃喃自语着,一坛子早已喝的精光,她一共叫了五坛,老板夫妇俩却只给她上了两坛,她心里有淡淡的愉悦,随着那坛新酒的开封,再次融进了酒香里。
有很多人飘进了她的脑海,包括彭于谦,小强子,段婉欣,王宝花……
也许她真的不该再记恨彭于谦了,失去彭家的掌握权,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折磨吧,这些年也许他也活的很辛苦,年少的时候在孤独里生存,长大了又在权利和刀刃上行走,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已经学聪明了,也学会了如何排遣心中的愤懑和不快,其实她并不是因为从莫玉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才不恨彭于谦的,她从未恨过他,甚至对他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同情,她的童年也不快乐,她可以明白那个孩子的感情,甚至可以轻易的看穿他的心思,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是知己,也是因为他还不懂何为感情何为友谊,在宝春心里,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觉得他们会成为朋友,可以交心掏肺的朋友,因为某个时候他们是那么出奇的相似。
最后一个愿望,彭于谦,希望你不会那么惨。宝春举起酒坛对着天空微微一碰,笑的花枝烂颤,她不是会喝醉的人,可是今夜才两坛而已,她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隐约中,视线所观的湖面上飘起了阵阵箫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天幕之中泻下来的乐曲,几分空灵,几分寥落,几分沉静,几分消沉,甚至还有几分恨……
这是怎样的情感,骄傲中不失倔强,倔强中不失孤桀,甚至还有几分柔情似水的细腻,他吹的是曲,却又更像是在对这个夜诉说心事,棉柔的,高亢的,孤独的,深沉的。
一个极尽复杂又忧伤的人。
宝春只觉得脚步不由主的随着那声音去了,沿着湖面,一路而下,起了薄薄的雾,待真的看清才知道那是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只,船身红漆装点,看不清其上的雕花,却已经觉得那船实在奢华,船头站着的男子看不清面目,那五官却实在立体,甚至带着少许的尖酸刻薄,偏偏被夜雾遮了本来的气韵,倒显得柔和俊朗了不少。
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尾随着船缓缓而走的宝春,他眼里带着轻蔑,鼻中冒出冷哼,箫声也跟着戛然而止,身后跑来的小厮手里拿着藏色缎子披风,动作极轻缓的盖在了男子的肩上,顺着男子的目光,小厮也注意到了岸边的宝春。
“爷,想必又是您的仰慕者,只是我们出来如此隐秘,竟还有人跟来。”
男子披风下是一身墨色长袍,随意的束着腰,透着三分慵懒和不拘小节,偏偏他看人的时候是那样冷漠,带着出于尘世的不屑:“哼,无非是些腌臜人物,也配听我的曲子?你速速命人去打发了他,莫要再入我的眼,看着心烦。”
小厮忙点头的准备去叫人,却听岸上的宝春突然举起酒杯对着船头叫嚣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兄台!好曲自是需要人欣赏的,你又何必将自己隐藏起来独自哀伤?往事早已过去,放下心中怨恨才是真正聪明的人啊。”
男子厌恶的神色中突然多了几分敏锐的厉然,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岸上笑着的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些意思,不似寻常那些俗物只会说些叫人恶心的奉承话,看着还未走远的小厮,男子突然唤道:“阿广!”
叫阿广的小厮急急刹住了脚再次跑回到男子身边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男子眉眼一眯道:“去,请这位公子上船一叙。”
叫阿广的小厮实在有些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但是他也没多问,几步便跑开了。然而小厮没去多久,又返了回来,他表情不悦的道:“爷那小子太放肆。”
“哦?如何放肆?”
“他说爷若真心想得知己必须放下架子,不然便浪费了彼此的口舌和时间,还说要爷亲自去接他,小的只不过说了他几句,说我们爷的身份尊贵,岂有去亲自请他上船的道理,他便说我是个不开眼的,还说您身边有我们这样伺候的人,难怪性格孤僻难以和人相处。”叫阿广的小厮越说越来气,竟有种想挥拳打对方的架势。
“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尊卑贵贱,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说穿了无非是皮囊不同,真心已对才是超越了门第尊卑的相处之道,还说爷要是不亲自去接他,错过了这段知己之交是爷的遗憾。”
“呵呵,这人倒是比我还狂妄。”男子的鼻中冷冷一哼,面色上却不似刚才那般排斥,能从他曲子看到他心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爷,要不要我找人去教训教训他,看那人十足一个娘娘腔,不知是哪家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我找韵哥他们悄悄跟着蒙了厮的头好好揍一顿,也好挫挫他的锐气。”叫阿广的小厮突然饶有兴趣的眼神冒光,正在为自己的念头沾沾自喜。
男子斜睨着他,冷冷道:“那人倒是有一点没说错,有你们这样的刁奴我再想与人亲近怕是难了。”
叫阿广的小厮虽然没反应过来男子的意思,却也知道是在怪自己,当即红着脸吐吐舌头,不敢吭声,男子见他态度还算诚恳,随即道一句:“罢了,带我去见那位公子吧。”
叫啊广的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却见男子早已提步先走了。他赶紧提着脚步追了上去,心里想着今天的主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夜色之中,薄雾飘渺,少年背后那疏落的灯火发出淡淡的萤火之光,月光打在他泛着红晕的脸上,好一派魅惑之态,她眼里都是醉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叫人实在看不明白。
“好一个人生得意需尽欢,没想到公子年虽不大,心境倒是洒脱。”还没注意,男子已经站到了宝春的面前。
宝春扬起头,看到一张怨念孤冷的脸,本是一张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脸,宝春却觉得有几分熟悉,她突然浅浅而笑,拱手道:“燕老板,我们终于见面了。”
宝春笑的诡异,在捕捉到对方眼里的震惊之后她更是笑的奸邪。只是眼波朦胧,头沉沉的好像被什么压着,对方的脸在慢慢变的模糊,最后浓黑一片。
“爷,这位公子……”看着突然倒在自己主子怀里的宝春,叫阿广的小厮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男子静静站着,手心一片软柔,他从震惊到镇定,将宝春换了个姿势靠在自己肩头,耳边还有女子清浅的呼噜声,他看了看手掌,突然觉得脸烧的厉害,脑子里充血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半响,他才悠悠吐出一句:“原来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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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明日二更尽请期待
第七十一章 谈合作
春日的阳光总是惬意美好,鸟语花香,万物复苏,仿佛天地都跟着盎然生机了起来。
新的一天,宝春醒来的时候已到中午,院落极风雅,满园的青竹,石子铺成的小路,一池碧波小泉,圆台在其上高束着,有台阶通往上面,圆台之上是藤蔓搭建的小棚,有些回归山野的味道。
圆台之上的男子白衣长袍,头发齐腰的披着,侧脸若隐若现犹如新月,鼻子倒是极挺,像一个陡峭的山峰,他那样随意自然,却又不觉得邋遢,他的手尤其修长,没有太多的骨节,细润柔滑的好似浸润在水里,柔软又绵延。
他指头灵活的在古琴之上弹奏,所拨弄之间皆是灵动的音波,他似乎将生命融入了乐曲中,表情从容,情绪却激动,仿佛那些不堪的过往此时已在他心里滋生,疯狂的想要展露出来。
宝春眼神一眯也没去打搅对方,而是闲适自如的打量着屋子,屋内南北通风,没有床,软席铺着,中间一个四小见方的木桌,其上一套青花瓷器茶具,随处可见的白色纱幔,被风吹起的时候,感觉整个人也沐浴在风中,变的洒脱起来。另一角挂着各类乐器,最珍贵的当属正中的玉箫,即便是放着,也放在一块白色狐狸皮的上面,其上是描金的支架。
宝春盯着那玉箫,眼里的狡黠之光更盛,回忆昨日之情景,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今日见到这箫她才真的确定。其实昨日她是真的喝醉了,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那箫声远远而来,动听而凄迷,她就已经大抵猜到了船上人的身份,本想着找个机会认识这个燕老板,谈谈合作的机会,没想到老天竟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天遂善于吹奏之人不在少数,然而能像燕无心般摄人心魄的并不多,想他从默默无闻到轻易将没落的坊子重新扶起来便不容小觑他的能力,也许比别人的音乐造诣更深一层只是其次,这个人换作无心,是说自己没心肝的意思,有谁会说自己没有心肝,除非是有极悲痛的往事叫他从此对世事漠然,所以才会把情绪寄托于音乐的世界,都说真正的艺术家其实是疯子,大概这也是个疯狂的人。
只是这个疯狂的人也并非像他自己所要掩饰的那般无所求,那么他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宝春握着玉箫,不自觉的又想到了一个人。
“乱动别人东西是应该有的礼貌吗?”
宝春身后传来男子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吓的她玉箫一落,眼看着玉箫就要落地,只觉得一个白影不管不顾的扑来,将她撞的一个踉跄,身后的琴架和乐器同时砸在了一起,发出各种不同的声响。
宝春紧张的闭眼,再睁开时只觉得脸上是一阵热气,对方冗长的睫毛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扑扇着,两人的动作有些暧昧,甚至有些奇怪。
听到声响的下人赶了进来,看到二人的样子竟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愣住了,直到男子突然扭头咆哮着:“谁让你们进来的!”
下人们赶紧红了脸低了头往外走,有不怕死的直接来了句:“你们继续。”
再看男子的脸,早已由红变绿,再转成了阴阴的土灰色,他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盯着宝春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然而最终无果。
宝春不合时宜的“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惹的男子怒视的神情也跟着一松,他极提防的瞪了宝春一眼,这才抽开了身,玉箫在他手里完好无损的拿着,他索性倒退两步,生怕宝春再打他玉箫的主意。
都说燕无心极难相处,今日一看果然非虚,至少这个人喜怒无常,又极让人捉摸不透心思,不过好在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多少也不失可爱。宝春如此想着,更觉得想逗逗这家伙,随即手一摊,摆在了燕无心的面前。
燕无心蹙眉扫过宝春的手,再看她一脸挑衅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这个女人无耻的讨厌,他索性跳过她的手,看向了窗外。
“喂!拉我起来啊。”
“对不起,没空!”
“……”
“喂,我饿了。”
“对不起,这里不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