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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牛犊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郭氏伸手就要拍打牛娃的脑袋。
牛娃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扭头躲开，瞪着眼睛看她。
郭氏也懒得再管教他，指着春梅道：“她说早上看见我家四郎来找你，是真的吗？”说完，扫了一眼牛娃的衣服。
春梅也发现牛娃换了衣服，怕郭氏怀疑，忙朝牛娃道：“牛娃你快说，你杨四哥一大早就来找狐……寻欢姑娘，还给了你七个……”
李氏皱眉，恼怒女儿不会说话，要是牛娃误以为他们是来要钱的，肯定不会承认了，及时插嘴道：“牛娃啊，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你郭奶奶有急事要找你杨四哥，想知道他是不是来找过寻欢姑娘？”
郭氏没有说话，只盯着牛娃打量，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
牛娃茫然地眨眨眼睛，摸着脑袋，瓮声瓮气地道：“我一直在家里摔花生，根本没有见过杨四哥，他来找过我吗？我去问问我娘！”转身就要往里走。
郭氏一把扯住他，“不用找你娘了，我再问你一句，寻姑娘去镇子了吗？”明明在和牛娃说话，眼睛却凶狠地盯着春梅。
牛娃猜到这里面有勾当，他娘被人诬陷，他当然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若是他承认杨四郎来找过寻欢，肯定没有好结果，再说了，若是让他娘知道他骗了杨四郎的七个铜板，定会狠狠打他一顿的。想到这些，他指着北山道：“寻姐姐一早就去开荒了，怎么会去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要找杨四哥吗，为何打听寻姐姐？”
春梅大惊，刚要说话，头发忽被郭氏扯住，拽着她就往西墙根那边走。她张口呼痛，还没出声，就被杨秀儿塞了汗巾子进来。
李氏哪里还顾得逼牛娃说真话，急忙跑了上去，大喊道：“你放开我闺女，牛娃那小子没说真话……”
郭氏猛地回头，目光狠戾地瞪着她：“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李氏怔住，想到她是里正媳妇，一时不敢言语。
牛娃不想理会她们的破事，关上门就往里面走，只是没走几步，忽听到西边墙根下传来啪啪的脆响，伴随着呜呜声。
他忍不住踱了过去，熟练地爬到墙头，一低头，就见春梅被郭氏按坐在地上，双颊肿的跟包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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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热闹
更新时间2013326 8：01：03 字数：2235
快到晌午的时候，薛肃碰到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决定一鼓作气挖完再下山用饭。
所以两人走到山脚时，恰好撞见春梅被郭氏扇耳光的一幕。
郭氏一手按着春梅的肩膀，右手飞快挥动，转眼就打了她十个耳光。李氏颓废地坐在一旁，拿着帕子抹泪。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寻欢朝趴在墙头看热闹的牛娃挥了挥手，回头对薛肃道。
薛肃抿了抿唇，径自往自家门口走。必定是她们母女理亏了，否则李氏不会袖手旁观。
寻欢也不想过去凑热闹，转身欲走。
那边杨秀儿忽然扯了扯郭氏的袖子，低声道：“奶，你看那边！”
郭氏和李氏同时抬头，看见显然刚下山的两人，郭氏忍不住又掐了春梅一把，李氏则扑天抢地地大哭道：“薛肃啊，你可真狠心啊，我好歹把你养大，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你妹子被人欺辱啊！”
事实证明，杨四郎并没有来找寻欢，郭氏也不怕李氏的哭声引来旁人，索性松开春梅，朝薛肃和寻欢道：“你们过来，这事跟你们也有关系！”
李氏连忙把春梅扶了起来，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并没有阻拦郭氏。她相信春梅没有说谎，郭氏老眼昏花才相信牛娃的话，薛肃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异常来，到时候揭开杨四郎与狐媚子有染不说，还可以让他心生愧疚。
薛肃不想搀和妇人之事，对寻欢道：“我去准备午饭。”
寻欢扫了一眼李氏，戏谑道：“别，我看你李婶貌似有天大的冤屈，你还是去看看吧，免得日后她还要找你诉苦。”说着，自己先朝那边去了。
薛肃无奈，想到李氏对寻欢的偏见，如果他不去，怕李氏又要以为是寻欢阻拦，便跟了上去。
郭氏微微眯了眼，细细打量寻欢。
她穿了银红色右衽短裳，下面是月白色的长裙，娇柔中又显素雅。姣好的面庞上噙着玩味的笑容，缓缓行来，让人赏心悦目。待行到近处，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才显现出特别来，顾盼之间，竟流露出惑人的媚态！
不管她有没有勾引儿子，郭氏都心生不喜，决定回头就把杨四郎送到县城大女儿家读书，专心准备下个月的省城秋试。
郭氏心中暗自思量，杨秀儿则看着寻欢兀自发呆，都忘了言语。
李氏趁机哭诉道：“薛肃啊，杨四郎今早来这里找……她，你春梅妹子见到了，回头跟秀儿说了一声，没想到郭氏午饭后就要你妹子过来与牛娃对质，牛娃那小子不知为何临时改了口，郭氏认定春梅撒谎，就下了狠手打她，你看看春梅的脸，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春梅脸上火辣辣地疼，不愿让薛肃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低头不肯见人。
薛肃蹙眉，他相信杨四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这事跟春梅有什么关系？
杨秀儿听郭氏哼了一声，连忙解释道：“薛大哥，我四叔到底有没有来找寻姑娘，不但关系到我四叔的名声，也涉及寻姑娘的名誉，我奶听春梅说我四叔和寻姑娘一起去了镇子，这才要跟她对质的。春梅也亲口说了，若是她撒谎，就让我们打她十个耳光。刚刚牛娃作证，我四叔根本没有找过他，而寻姑娘大概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吧？既然春梅撒谎诋毁他们，我奶动手有错吗？”
咬字清晰，条理清楚，郭氏满意地拍了拍杨秀儿的手。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李氏忽的站了起来，对着薛肃道：“薛肃啊，春梅要是没见到杨四郎过来，没听到牛娃跟他的对话，怎么会随便发誓？怎么敢过来与牛娃对质？分明是牛娃受了别人指使，临时改了口！说不定啊，这是某人看我们母女不顺眼，故意做的圈套呢！”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狠狠地瞪着寻欢。
寻欢在旁边听了半晌，隐约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不经意瞥了牛娃一眼。
牛娃老老实实地趴在墙头，对上寻欢探究的目光，不禁缩了缩脑袋，不敢与她直视。
寻欢立即确定了心中所想，但她并没有拆穿牛娃，反而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
她能想到的，薛肃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他明白，春梅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杨秀儿，必定没安好心，最后被打，也算是咎由自取。至于寻欢，两人日日忙着开荒，他相信她没有闲心理睬春梅母女。
下午还要上山劳作，他不愿掺和此事，冷声道：“我不清楚你们的恩怨，只是有一点，若是有人想诬陷我表妹的清白，我必定不会放过她！寻表妹，我们走。”
谁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强势！
望着那远去的冷峻背影，寻欢愣了愣神，这才朝李氏道：“这位大婶，你是想说我要害你们吧？那就没有道理了，我每日都在山上，哪里会知道什么人来找我？更不用说对方什么时候会来了！倒是你们，整日盯着我，不知道有何居心？唉，不管了，我忙了一个上午，还没吃午饭呢，先告辞了啊！”言罢，步伐轻快地去了薛肃家。
牛娃见他们走了，悄悄爬了下去，打算一会儿去向寻欢自首。
郭氏鄙夷地看了一眼李氏，亏她一直想把女儿嫁给薛肃，人家薛肃根本不信她……不对啊，以前薛肃貌似还是很尊敬李氏的，难道就因为新来的表妹转了性子？真是这样，他这个表妹还真是狐媚子了！
她再也不愿耽搁下去，拉着杨秀儿走了，准备回去就给杨四郎收拾东西，送他去县城。
荒僻的墙根下，只剩李氏与春梅二人。
春梅伏在李氏怀里，低声抽泣，“娘，我看薛哥哥再也不会相信咱们了，发生这种事情，他连问都不问……”
李氏也彻底寒了心，望着薛肃家开始冒烟的烟筒，想象着他跟狐媚子一起准备午饭的情景，咬牙切齿道：“什么薛哥哥？他算狗屁！以前以为他是个好的，娘才希望你嫁给他，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块烂泥罢了！你日后再也别想他了，安心把伤养好，凭你这副样貌，还怕找不到比他好的？”
春梅惊诧地抬起头，“娘，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
李氏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道利芒，“他不是把狐媚子当宝贝吗？我倒是要看看，若是狐媚子真的勾人，他还会不会袒护她！”
第029章 教导
更新时间2013327 8：01：25 字数：2200
薛肃忙着蒸米饭，寻欢坐在靠近北门的木墩上，低头摘豆角。
两人起早贪黑一起忙活了十多天，渐渐培养出了默契。
“薛大哥，寻姐姐在吗？”牛娃站在篱笆门外，大声道。
“我在，你进来吧！”寻欢站起身，挥手招呼牛娃，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牛娃蹬蹬蹬跑了进来，在寻欢身前站定，摸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时不时瞥一眼灶膛前忙活的薛肃。
寻欢被他犹豫不决的样子逗笑，放下豆角，让他坐在北门门槛上，笑着问：“是不是有话要说？”
牛娃白净的脸噌地红了，动了动唇，正好薛肃看过来，连忙噤了声。
薛肃将最后一块湿布掩锅盖边缘，看了看牛娃，转身往外走，“我去院里收拾东西……”
寻欢忙喊住他，“不用，你就在旁边听着。”然后对牛娃道：“说吧，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牛娃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应该不会犯错的，而他接下来的话肯定与春梅被打一事相关，她不希望薛肃误会什么。
牛娃胆怯地扫了一眼薛肃，低着头，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小声解释道：“我就是看不惯他整日来骚扰姐姐，这才捉弄他的。谁想到被春梅听去了，还告诉了他家人……后来她们凶巴巴地来找我，我怕连累了姐姐，就没有说实话。”
说来说去，都怪杨四郎色心未泯，春梅母女不安好心！
薛肃见寻欢戏谑地望着他，好像他同春梅母女是一伙似的，不禁皱了眉头，想要辩解，又觉得没有必要。
牛娃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寻欢的声音，忍不住抬头，忐忑地道：“寻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寻欢哪里会怪他，轻声安抚道：“怎么会呢，杨四郎的确很烦人，你替我教训了他一顿，我很高兴呢。”她只知道牛娃乖巧懂事，没想到他还挺机灵。
牛娃依然有些不安，大眼睛眨啊眨的，根本没有在外人面前沉稳的模样，“可我还收了他的钱……”
寻欢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坏人的钱，不收白不收，但是你得记住，不是所有钱都能收的，有时候收了钱，就必须出力办事情。所以，日后再有人主动给你钱，你要先判断哪些事情可以答应，哪些于情于理都不能答应。然后衡量自己有没有能力办妥事情，万一办不妥，又会有什么后果，切不可因为一时贪财，毁了将来。”
牛娃盯着她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薛肃站在门前，听到寻欢的话，不由自主看了过去。
她坐在板凳上，坐姿挺直，神情肃穆地看着牛娃，这一幕是如此熟悉，恍如曾经他也坐在门槛上，似懂非懂地聆听杨叔的教导：“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醉酒被小人陷害，你切莫走他的老路……”
腾腾的雾气从锅盖边缘冒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寻姐姐，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吃完饭叫我一声！”
薛肃回过神时，牛娃已经跨过了门槛。他疑惑地看向寻欢，“牛娃也要上山？”
寻欢忙着最后一把豆角，头也没抬地道：“嗯，他说要去帮忙，我看他是想上山玩去呢，那就带他去吧。”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细白的手灵活地拨弄青绿的细长豆角。
看着她耳后垂下来的碎发，不知道为什么，薛肃忽然觉得两人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自然地聊着家常。这个荒唐的想法让他心跳加快，他急切地跨出房门，去收拾早已准备好的铁桶灶。
寻欢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把摘好的豆角清洗干净，交由薛肃炒菜。不得不说，他的厨艺比她强多了。
“薛大哥，咱们忙着开荒，已经连续吃了十几日素菜了，不如这样，明天休息一天，去山里打些野味吧？”寻欢靠着门板，瞧着薛肃有些消瘦的侧脸，突然提议道。
说是一起开荒，其实她不过就是施展几次枯木诀，清理掉地面的野草和无法挖出来的根须，然后再把苹果树苗移栽到新开出来的地面就行，而重活差不多都被薛肃干了，人明显瘦了很多。若不是他身子骨好，每日又在她的督促下吃几片苹果干，恐怕早就无法连续从事如此繁重的体力活了。
薛肃只当寻欢馋肉吃，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寻欢很高兴，自从来到杨家村，除了去镇子的那次，她一直呆在这里，早就盼着四处走动呢，兴奋地计划起来：“那咱们早早出发……”
薛肃手中动作一顿，皱眉道：“你也要去？”
“当然了，要不我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