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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盘子里的龙须酥上转个圈,又捏起一个吃起来,整张脸都因为满足而发出光来。
“事情办完就回来,上次雪地里和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阮千千愣了下,手上的龙须酥又跌回盘子里,雪地里说的话啊,想着想着脸侧有一点红,还有一点烫,她别开端木朝华的视线,扭过头去——
“那天你说了好多句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端木朝华沉声道,“很好,不记得也罢。本王不会再说第二遍,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还安安分分待在我府上。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不用他说,阮千千也知道会是什么严重的后果,总之端木朝华是不可得罪不能冒犯的,因为没有那个本钱,吃罪不起。
然而阮千千从未细想过,端木朝华老是让她待在安亲王府,想把她拴在自己的视线里,看到她和林少庭一起会生气,看到她受伤会心疼。
还有那些令她面红心跳的吻。
都是因为什么。
因为端木朝华实在太凶了,要么就是威胁她,要么就是冷着她,摆好脸色的日子比过年还要珍稀。
自然而然的,就像是下大雪的日子冷得不得了,谁还会去仔细欣赏雪中盛放的红梅呢。
、千里走单骑(1)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安亲王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京城那天,北朔京城特别热闹,阮千千早早就去城门上等着,往下面看浩浩荡荡的人马经过,百姓都臣服在路边,对端木朝华不乏赞美之声。
她也很高兴,好像被称赞的不是端木朝华,而是她自己,那些称赞端木朝华英勇善战手腕了得的声音,就像蜜糖一样,偷偷甜进她心底。
端木朝华端坐在马背上,出城门的时候,田冲在他耳边低语了句什么。
披甲挂帅的端木朝华举头看到城门上那个鲜亮的红影,今日阮千千也穿了红艳艳的衣服,却穿不出盛气凌人的气质,像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她冲端木朝华挥手。
马背上的人没有理会,掉头举鞭命全军全速行进,这次他的皇帝叔叔的命令是,若不能和,那便战。
当然皇帝的本意不是这样。
但端木朝华不动声色听完皇上说若能和,但且委屈他去西陌做皇夫,也权当是为百姓着想的“好主意”之后。
狠狠把桌上的碧玉茶杯摔得粉碎。
“臣谢皇上美意,然,命不能从。”
皇上被这一声脆响吓得往后一坐,偷瞟一眼身边的太监,太监也哆哆嗦嗦,对啊,太监能给他什么暗示。
皇上大叔只能退步道,“西陌之事,就交给皇侄多加费心,朕不管此事。”
端木朝华推出暖阁之时,仅仅拱手,多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朕又做错了什么……”苦逼的皇帝大叔,想破脑袋也想不透自己为天下苍生着想,有什么不妥的。
边关风沙如雷吼,挂在端木朝华脸上一阵阵疼,他只是略皱一下眉,远目勒马望着前方滚鞍下马来迎接的马晋冲。看来京城之地不能久待,这么快几乎忘却边关是个什么荒凉地。
“王爷的兵马来得好快,末将相候已久,王爷不在的时候,军中操练不变,只等王爷马上入军中一阅。”
抬起头是个头戴银盔身披长甲的俊俏儒将,端木朝华在马上虚扶一把,命马晋冲上马引路。
在军营里一转,端木朝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下马立刻有小将来牵马,他则同马晋冲一同入帐。
帐中燃着暖炉,马晋冲道,“早前两日朝廷来报说王爷不日便归,当日就收拾下,空起来只等王爷回来。”
端木朝华点点头。
桌上的粗茶端起来喝一口,茶水味淡而涩,端木朝华眉头都没有多皱,吐出茶渣子,把杯子放下,彷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灼灼盯着马晋冲——
“本王不在的时日,多劳晋冲,此次西陌派人商议和谈,若能和当然好,若不能,那就……”
马晋冲拍腿而笑,怎么晒都晒不黑的脸上有一抹少年微红,看起来极是腼腆,“现在军中粮足兵齐,正等着一场好仗打,锋利士气。”
“嗯,未到齐河镇前,我已派人去通知西陌,很快会安排和谈一事,你只需照常练兵待命即可。”
马晋冲领命退出主帐。
端木朝华再端起桌上的茶一喝,军中的茶难喝,是一直以来的事。他过去不觉得,却在这次回京时习惯了那人泡的茶,习惯了一伸手就有温热的香茗,现在,还真是觉得不习惯。
那天送他,阮千千穿的那件红衣,好生熟悉。裙边衣摆都有白色小花点缀,雪白承托着的娇花一朵,在早晨金灿灿的阳光里毫不知羞地盛开。
他竟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想把这朵花养在室内,只容许他一个人看,多给一人看他都觉得不舒服。
白雪在这几日里尽数融化,没有端木朝华的安亲王府,比阮千千想象中更加无聊。
她虽贪看美色,但安亲王妃过于慈爱,她看着看着对王妃的感情好像悄悄转变了,不像看自己的娘亲,阮千千的娘亲如花是个彪悍的女人,而王妃娇滴滴的,年纪又比阮千千长,待她又好得像是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阮千千只觉得——
安亲王妃真的好像她的未来婆婆。
越想越觉得没羞,于是林少庭来安亲王府找她的时候,就正好撞见这只猴子屁|股。
“师兄!”看见自家师兄大步而来,阮千千难掩喜色迎过去,“怎么样了?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边界上两边谈得怎样了?”
林少庭心情复杂地低头看阮千千拉着他袖子的手,摇摇头,沉声道,“没有任何消息,难得的风平浪静,既没有开战,也没有打听到和谈进行得如何。”
她大脑空白了刹那,瞪着眼问,“这是什么意思?安王爷本就是奉旨去和谈的,这都快一个月了,也应该有消息传出才对。还是,一直没有进行和谈?那也不对啊,那个西陌太女分明就是着急见他的语气,算日子最多四天安王爷就到达边镇上,没道理都一个月了还没有消息传出。”
林少庭点头道,“是有一些古怪,但边关路遥,也许这几日已经有新的消息,只是路上耽搁了。”
小脑袋瓜子垂着,阮千千脑袋里转过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最终理直气壮地说出她的决定,“我要去边关走一趟。”
“啊?”林少庭深蹙起眉,“你去边关做什么,女儿家家的,去边关一路迢迢。”
“二师姐也是女流,这时还不知道浪迹在哪里,怕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压过师兄你,我不过去边关找人而已,有什么去不得。”
“师父知道不会让你去的。”林少庭拿花山公吓她。
“你不说,我不说,师父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神算子,”阮千千把嘴一噘,拽着林少庭的衣袖左右摇晃,软着声音求道,“师兄你就答应我嘛,而且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这么有难度的事情我一个人搞不定,师兄好人做到底,反正消息也是你去找人打听的,就陪我走一趟边关嘛。我保证看一眼就走!”
林少庭耐不住她软得跟面筋似的声音,脸上也是一副讨好的神情,他捏一下阮千千的鼻子,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拗不过你,去收拾点随身物品,明日起早,我带你去。”
带着阮千千上路以后,林少庭心里五味杂陈的,以前也不是没带着阮千千赶路过。
花山派虽然人少,但他和红岑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名头自先不说,时常会收到各处而来的帖子,拜请他们到场。
红岑行踪不定,花山公一出门就惹事,阮千千忽略不计,林少庭自然成了花山派的代言人。
阮千千虽然不能文不能武,但小时候特别贪玩,哪儿都要去瞧个新鲜,林少庭就让她扮作小厮带着。
结果本来可以半日轻功半日骑马就可以到达的目的地,因为阮千千的存在,只能雇了马车慢慢摇啊摇地摇到别人庄子上,来回耽搁得最多的时候是从三日到三月。
而这一次,阮千千坚持要骑马,二人一天最多睡一个时辰,林少庭倒是无所谓,他餐风露宿惯了,少睡两个时辰没什么。
奇怪的是每次扯着嗓子喊起床的却是阮千千,何况她还红着眼黑着眼圈,分明就是没睡醒的模样。
这么紧赶慢赶了三日,总算赶到北朔与西陌交界的齐河镇。
一路寻访到北朔军营,林少庭本想等到入夜以后直接带她进去,不用惊动守卫什么的。
然而仅仅是四五个时辰,阮千千都等不得了,直奔军营门口,拉个守兵就求起来——
“我是京城来见安王爷的,你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是阮尚书的……”生生把“女儿”二字咬回去,阮千千低头看自己为图方便的一身男装打扮,继续说,“儿子,特来投靠安王爷帐下。”
守兵对视一眼,眼前这个泥人自称是京里来的尚书之子,个头小身量小,一张脸黑一团灰一团的,衣服料子也不见得极好,由是把手上的枪一竖。
林少庭眼疾手快把阮千千往后一扯,复道,“这位确实是阮尚书的小公子,因在外流落了几日,略显狼狈,二位只管去通报。报上阮尚书的名头即可,若此人身份是假,王爷自不会见。我家少爷也是逼不得已才会来边关的,其中尚有苦情,得以投王爷帐下,来日定当厚谢二位。”
阮千千听得眼睛都大了,没想到林少庭撒起谎来比她还不眨眼。
林少庭又往他二人手上塞两锭银子,本来话说得在理,守卫已经动摇,再加上眼下就有银子拿,于是其中一人往内通报,另一人道,“二位且先候着。”
不一会儿,通报的守卫跑出来,一脸怒容,与另一人耳语片刻。
阮千千立刻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还特意把脸上的灰抹去一些,紧张地问林少庭,“我这样子比先前不算狼狈吧?”
“嗯,略好一些。”她什么狼狈模样林少庭没有见过,便是她真狼狈极了脏极了,林少庭也会昧心地觉得她是最美的。
正要往军营里头走,面前忽被两柄枪的银光挡住,那二守卫并不放行。
“这是?”阮千千疑惑地看看师兄。
守卫之一怒声斥道——
“京中本无什么阮尚书的小公子,你是哪里来的刁民,害老子被王爷狠斥一顿,还好马将军在旁才没有处以军法。还不快滚!还是敌国奸细,想在这里掉脑袋?”
、千里走单骑(2)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在齐河镇找家客栈凑合住着,阮千千一反常态没有破口大骂端木朝华,反而一直都很沉默,她的沉默反而让林少庭担心起来。
边关条件比较差,热水来得很慢,这是最后一间房,阮千千和林少庭坐在一块儿,他看她,她盯着门,一出神就是一个时辰。
终于让小二准备的热水来了,林少庭帮阮千千把热水拎到屏风后面去,往木桶里灌。
小二一面笑嘻嘻地收下阮千千打发的银子,一面腆着脸躬身道,“边陲小镇没什么入得客官的眼,只要银子足,客官住在咱们店里,绝对是镇上最靠谱的,能弄到的牛肉羊肉什么的,只管敞开了肚子吃。上好的烈酒咱们这儿也有,独独就是缺一样,齐河镇那河断流好多年,水比油还贵。洗澡水一间房一天只能提供一位客人的,另外一位只好请忍忍,明日再洗。”
“知道了,你出去吧。”
听见阮千千说这话,林少庭也正好帮她弄好洗澡水,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说话了呢。”
“师兄。”
林少庭方才放下桶子,这一眼看过去,阮千千咬着下唇,眉头一拧,鼻子一皱,眼泪水就跟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这……师妹,哭什么,你别哭呀,哭花脸特别丢人,真的。”忘记说,林少庭最怕的事情就是阮千千哭,没有之一。此刻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她擦脸,偏偏她一开哭就像五月里绵延的雨,让停都停不下。
阮千千吸吸鼻子,她就是觉得委屈,她也知道这么做很丢人。
可是——
“我什么丢人的样子你没见过,我还有更丢人的呢!”
这句话豪情万丈地丢下以后,阮千千扯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其间小二上来敲了两次门,结果里头没人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过以后。
小二了悟——
两口子吵架呢,夫妻的事情外人千万掺和不得,否则别人打起来了绝对先夫妻同心把你这外人揍了再说。
因为热水有限,阮千千只放声哭了一小会儿,免得水先凉掉,那多不值。
屏风后头传来阵阵水声,还有阮千千吸鼻子的声音,林少庭总算松一口气,可以安安稳稳坐着喝杯茶。
“不就是没有见到安王爷吗?你想见,师兄给你想办法,包你今晚上就能见到他。”
里头闷了会儿,连水声都停顿下来,过一会儿才传来阮千千闷闷的声音——
“我不见。”
“啊?”林少庭惊讶地把茶杯放下,转而明白,猜想她因为被拒之帐外而生气,故意逗她,“那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城。回去不比来时,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看点风景,曲线转回去也不错,顺带去水乡走走,说不定还能顺便见识见识比武,你不是一直都怪我不带你游历江湖吗?”
“明天走不得。”阮千千生硬地说。
“怎么走不得?”林少庭扬起声音。
“我……师兄,你带伤药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