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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几年?
李飞白的面皮抽搐了一下,应声道,“没能得阁老教诲,追宝一直引以为憾。”
卓阁老被李飞白这通马屁拍得很舒心,于是道,“听闻你近日被圣上钦点为巡察御史,倒是可以四处巡察巡察。”
没有明白卓阁老的意思,李飞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卓阁老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正巧烤羊腿重新出炉,卓阁老拿小刀割了一块塞进嘴里道,“不错不错,这滋味,不过看来我回去后得吃上几天素了。”
又闲聊了几句,卓阁老走前同李飞白道自己届时会让仆人来接王宝钏,李飞白一面道谢,一边表示自己不会同往。明白了他的意思,卓阁老同意了,并且保证自己在评判中一定会公允。
杜卜拉撒一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那和乐融融的一桌,内心十分郁卒。
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认识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而且,也已经让程舜铭做了他该做的事情,并且,那几个帮工的伙夫也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王宝钏每一道菜的配方都已经记了下来,如今只要等时机一到,他就可以彻底把他们赶出去。
他眯着眼想着,十五天以后吗?如果他们要让他的生意做不成,那么他也一定会让他们的比赛比不了。
这么一番计较,让杜卜拉撒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变得更小了,他自以为的目露精光,这会儿看在其他伙计眼里,那简直就是猥xie的目光。
王宝钏在后厨中坐着,却让伙夫把所有的菜品都做了一份,拿到了后院的院子里。
等最后一道烤羊腿做完,她跟着到了后院,退开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桌前,端着筷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为好。
可能是每一道菜都是她自己的创造,也都熟悉了,所以现在再让她品尝,反而没有新鲜感,就好像是吃到腻得不能再腻的食物,顿时胃口尽失。
她托着腮看着这些食物发呆,司舟看到王宝钏进了后院,也不管她是不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偷偷地溜了进来。
默默地站在王宝钏身边,他那平时总是自信而阳光的师父,这会儿眉头紧锁,司舟看着,很是担忧。
王宝钏看到了他进来,于是把筷子递给他道,“你吃吃看,告诉我,缺陷在哪里?”
司舟看了她一眼,乖顺地一道一道品尝了起来,最后放下筷子,摇了摇头道,“我觉得都很好吃啊。”
王宝钏笑着摇了摇头,挑剔的人之所以能挑剔,是因为看到的好东西太多了,所以精益求精,而不是囫囵吞枣,牛嚼牡丹。
“可是师父,我真的觉得没有问题啊。”司舟不解地看着王宝钏道,“那个人一定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才故意那么说的。”
王宝钏看看他,又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有不断发现自己的问题,才能不断的超越自己,所以说,人的敌人往往是自己,当人自大到觉得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时候,那才是他要出问题的时候。”
就好像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的能力比自己的带教老师要强,不听劝告,一笔业务赔掉了上万元,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鲁莽和无知,谦逊这种品德,不是先天就能够培养起来的,只有不断地犯错,从挫折中爬起来,人才会变得谦逊,变得好学。
司舟听完似懂非懂地看着王宝钏,王宝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最新更新
李飞白送走了卓阁老才去的后院,正看到王宝钏在发呆,他走上去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怎么了?还在介意刚才的事情?”
王宝钏见是他,于是笑着否认道,“没有介意,卓阁老说得很对,不过他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李飞白被她的问题问倒,尴尬一笑道,“曾经一起喝过酒,可能因为次数少,所以他不太记得我吧。”
王宝钏没有再追问,接受了这个答案,点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确实是很有本事的人。”
听她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李飞白松了口气,看着面前摆得满满当当却已经冷掉了的酒菜道,“怎么在发呆,是不是在想比赛的事情?”
她和李飞白之间果然是有默契的,王宝钏道,“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可是,我还是很期待,很想好好表现一次。”
“需不需要我帮你?”
王宝钏眨了眨眼,晶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李飞白道,“其实,我也可以变得口味很刁钻的。”
王宝钏哈哈一笑道,“好的,不过我怕到时候不管我做什么你又都说好,那我不是不进则退么?”
李飞白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啧啧,不要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不会哄你,我最多温柔的批评。”
“有什么区别?”
“语气上不同,你比较好接受。”
“可是都是批评,我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相信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两个人相视一笑,李飞白叫来了司舟,听他一口一个师公叫得李飞白通体舒畅,让司舟帮忙热好了饭菜,在院子里对着天上悬着的明月,三个人围坐了一圈。
因为王宝钏不能喝酒,于是李飞白陪着一起喝酪,看着被月光映得姣好的面庞,李飞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王宝钏的脸颊。
看到这般情景,司舟很有眼色地端了两个盘子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怎么了?”正抓着油馓子满手油腻腻的王宝钏愕然地看着他做出如此惊悚的动作。
“唔,油馓子都是油,在你身上擦一擦。”李飞白面不改色地扯谎。
王宝钏听完佯怒,满手的油都擦在李飞白的脸上,惹得李飞白大笑道,“不错不错,这算是我揩你的油么?”
王宝钏鼓着腮帮子不理他,继续埋头啃羊排,李飞白挑了颗酸奶|子扔进嘴里,边吃边眯着眼睛看着王宝钏。
卓阁老方才走前同他说起的一件事忽又绕上了他的心头,如果说最终他必须接受自己的命运,继承大统,那么眼前这个女人会愿意跟自己进那个她口中巨大的牢笼吗?
对于答案,他真的没有什么信心,所以他一直避免去想这个问题,聚时便知有散,然而他不愿散,所以,他应该如卓阁老说的,带着她去四处走走,增进一下感情,这样才会比较好吗?
李飞白端了奶酪喝了一口,终于还是觉得没有酒来得解愁一些,不由得叹了口气。
王宝钏为了准备比试,开始每天抽出早间两个时辰到东市上挑选食材回来练习,然而从来没有人指点,她所会的只是一些粗浅的菜色,更高深的食物搭配,摆盘,刀工等等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东市上有一家卖书籍的店,王宝钏进去就问掌柜的,有没有关于烹饪一类的书籍,那掌柜的拿出了一本庖厨随录来,王宝钏翻了翻,却只是记载各种宴会还有一些吃中趣闻的,然而真的要说做法和其他的,却是一片空白。
等王宝钏再同那掌柜说自己要厨艺做法之类的书籍,那掌柜却双手一摊对她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做生意,你知道写书的那些文人都自诩君子,君子远庖厨的道理,怕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宝钏听完了然,在古代,厨师这种职业虽然重要,却是下三流的,上流的文人墨客只知道品尝,却不懂得怎么做,所以卓阁老虽然也是一个懂得品评的大师,然而真要他做,他说不定也是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
这么一想,王宝钏不由得沮丧,看来速成法是不可能实现了,还是只有继续老老实实地去市场上,找新鲜的食材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做得特色一些的菜肴。
因为是秋天了,不少食材获得了丰收,品质也比以往新鲜,王宝钏看到什么买什么,也不管什么搭配,先囫囵地一圈买下来,回去再想对策。
随着比赛一天天近了,王宝钏内心也十分焦急,内心的烦躁让她无暇思考,所以做菜的品质反而有下降的趋势。
李飞白这天终于抓着王宝钏的肩头,很严肃认真的对她道,“你好好冷静一下,你要的只是输赢吗?”
连日的烦躁让王宝钏的面色也不太好,她觉得自己内心有一股力量将她压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很难受,挣开了李飞白的双手道,“我知道的,我自有分寸。”
见她的脾气上来了,李飞白终于还是没有多说,径自走开了。
王宝钏在厨房中面对这一大堆食物发呆,回想脑海中自己曾经吃过的好吃的菜色,宫保鸡丁,汽锅鸡,糖醋鱼,香辣虾,孜然菠菜,这些都只能算是家常的菜色,然而这个时代并没有这种做法。
她占了一个炉灶,先是尝试汽锅鸡,因为甑本身就有些类似于汽锅鸡的锅子,于是她决定先尝试这样。
洗干净了整鸡之后,直接切成四块放进锅子中,然后加入调味料,加入了米酒,生姜和葱,等差不多熟了之后取出来,用手撕开,摆盘。
这时候王宝钏才觉得自己的摆盘功夫果然不佳,一盘鸡被放得有些凌乱。
她以前是做点心起家的,点心只要做得好看就可以了,刚开始可能也会做出几个形状古怪的,但是做熟了,样子也就好看了。
后来做西域菜色,本来就讲究的是粗犷而不是精美,摆盘都是一大盘一大盘的,又哪儿来什么讲究呢?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看着被摆在碟子上的横七竖八的鸡肉,王宝钏才皱了眉头,从前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然而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应酬的时候,那些江浙菜的摆盘越是精致,菜品就越好。
而她的这盘汽锅鸡,最多只能算是家常菜或者农家菜,这让王宝钏的自信心有些受挫。
秋天的风没有吹走她的烦闷,反而更吹得她心慌,一直以来太顺利了,让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厨神了,然而事实却让她沮丧。
面前堆了一大堆的食材,青菜,芥菜,黄瓜,苋菜,这个季节菜蔬还是很多的,然而在秋天之前就要准备腌制了,不然到时候蔬菜就可能断货。
王宝钏终于是收拾了心情,回头先拿芥菜开刀,因为放得最近最顺手的关系,她拿起芥菜想了半天,芥菜长得很像生菜,但是却是做芥末的原料,有些辛辣。
这让她想到的酸辣鱼,上市场上买鲫鱼,路过盐铺的时候发现门口都是买盐的人,王宝钏也在门前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了宣阳坊的邻居冯三娘。
冯三娘看到王宝钏,高兴地抓着她的手嘘长问短,末了话题转到了这个盐铺上道,“你知道吗?最近江南道的盐紧张,所以现在能买盐就多买些存着,不然到时候可能没货了,没有盐可让人怎么活哟,尤其是冬天的时候要腌咸菜什么的,没有盐根本办不了事儿。”
王宝钏听完点点头,就见冯三娘问道,“小娘子你不买盐吗?”
王宝钏愣了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进货了,于是笑着摇头道,“店里都有专门的人帮忙进盐的,不必我操心。”
冯三娘看着她直笑道,“是你家那位郎君吧,哎呦,我们都说三娘你好福气哩,你家郎君可真是宠着你,让人羡慕啊。”
这话让王宝钏有些出神,想起刚才和李飞白的不愉快,她内心也有些愧疚,因为比赛,她好像确实忽略了身边的人,就连司舟这两天看到她也躲着她。
如李飞白所说,她真的是有点太在乎输赢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她的行为明明就是很在乎。
站在路当中想了很久,冯三娘已经抢到了一袋盐出来,见王宝钏还没有走,于是先上来同她道了别。
王宝钏买了鲫鱼回家,洗干净,却没有立刻动手开始准备做酸辣鱼,而是走到大堂寻找李飞白的身影。
可是司舟却对她道,李飞白下午的时候心情好像很不好,同自己说要出去喝酒,就没再见着人影。
王宝钏听了这话有些内疚,想起自己刚才对李飞白的态度,一直以来她总是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为李飞白考虑过什么。反而是李飞白从来不与她计较,什么事情都帮她先想到做到了,连着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再沾手过,却也从来不会出错。王宝钏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脸道,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让司舟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得莫名其妙。王宝钏见司舟这般表情,忽然就笑了,摸了摸司舟的小脑袋道,“徒弟,抱歉啊,师父这些天冷落你了。”
司舟被王宝钏这几句温言细语感动了,学着以前王宝钏的样子,双手握拳做出个鼓励的动作道,“没事的师父,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比赛嘛,你努力,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王宝钏也被他的鼓励说得有些动容,等到晚上李飞白一身酒气地回来之后,他就见王宝钏正坐在后院中没有睡,端了一杯酪等着他。
他本想无视她直接进房间的,可是脚下没忍住,站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没有说话。王宝钏见他进来,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见他的态度并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心里面也是没底,慌张地端了手边的酪递到他面前道,“那个,白天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我,对不起……”
她低头认错的样子让李飞白心里一软,只是一句磕磕绊绊的话而已,就把他心里头所有的郁闷全都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