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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时间有些久远,不由得就淡忘了,可是如今,当日说了些什么虽都不记得,偏偏记得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解释,他说相爱之人哪怕分别一个晚上,可看着同一轮月亮都会思念对方,她想,如今她怕是要夜夜对着那月亮想念他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女性,可以淡然的分手,可以淡然的相爱,可以接受异地恋,也可以接受同性恋,可是当她心里真的装满了一个人,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小得不能再小了,她只能容下他一个人,不能淡然地与他分别,遑论分手?
轻笑了一声,那种酸涩伴着甜蜜的感觉,至少能让她确定,他们此刻是相爱的。
花前和月下不愧是李飞白最得力的助手,刚开始她到得军营中,看到花前和月下从李飞白大帐里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来找他谈生意的呢,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李飞白的亲卫,这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相处久了,她才发现他二人真可谓是万能的,能文能武,会做生意会买菜,风餐露宿不抱怨,真真是一流的亲卫。
一路上得他们二人照顾,实在不需要王宝钏费什么心思。
不过就在他们以为这一路会顺风顺水安全无虞的时候,苏龙和魏虎也已经按捺不住了,连着两天没看到自己的小姨子,他们早就起了疑心,四方打听之下才知道李飞白竟然悄无声息地将王宝钏送走了,而且是在两天之前。
苏龙魏虎当机立断,派了自己的一小队人马也悄悄溜出了军中,一路让他们快速拦截围堵王宝钏,因为他们已经知悉薛平贵带了一队人出发来寻王宝钏了,他们务必要帮薛平贵找到王宝钏,才能让李飞白因为王宝钏而滞留边境。
这两个人早就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了让自己的岳丈登上皇位,他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花前月下一路护送王宝钏即将抵达长安之时,苏龙魏虎的人才刚将他们赶上。长安京郊僻静之处,花前和月下已经被苏龙魏虎的人围堵住了,就在花前、月下二人拼死护着王宝钏不让他们夺人的当口,忽然又是一队人马赶来,王宝钏紧紧攀着马车的车壁,却见那不远处绝尘而来的一队人中,为首的赫然就是她那从路边捡来的挂名夫君——薛平贵。
王宝钏这一惊非同小可,花前和月下也察觉来人不善,和一众人合力抵挡意图杀出一条血路来让王宝钏可趁机逃脱。但是薛平贵的到来让这里的情势瞬间逆转,本来占有上风的郡王府亲卫军忽然被两拨人马堵截,月下已经被几个人包围了,花前还护在王宝钏身侧。
薛平贵在马上已经看清了车里的王宝钏,对着身后的人大喊道,“都给我上,那是我娘子!”
王宝钏当下就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还想着怎么脱困,可看现下这个情势却是插了翅膀也难飞了。
还是花前反应快,对着薛平贵道,“那边这位大郎,我是你家娘子雇来一同行路的商人,你娘子被这些贼人围攻了,你快来救啊!”
薛平贵那不长脑袋的也没搞清情况,一听是这般,连忙派人对着苏龙魏虎派来的人一阵狂欧。
花前和月下还想着把王宝钏带走,却听苏龙和魏虎派来的人也反应不慢,对着薛平贵道,“薛驸马,你可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劫走你娘子的歹人,不论如何你倒是先把你娘子带走再说啊!”
薛平贵听这样也对,那样也好,倒是搞不清楚究竟该怎么办了,不过把王宝钏带走倒是他的最终目的,于是道,“行了,我只管带走我娘子,你们继续吧。”说完就自己下马一把拉过车里的王宝钏就塞到了自己备下的马车里,花前和月下还待再夺人,却又被苏龙和魏虎的人绊住,只能看着薛平贵扬长而去的背影,急得都快滴下血来了。
王宝钏从车里探头出来看着远离的花前和月下,虽然也不明白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能肯定李飞白知道这事儿后必然会焦急,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烦躁忧虑。
可随着花前、月下的模样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王宝钏只能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她告诉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她只要找机会跑了便是,总有机会和李飞白团圆的。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也镇定了下来,薛平贵夺了人一路猛赶,到得傍晚竟然已经到了宁州,下了马车,王宝钏早就被颠得七荤八素,那模样仿佛真生了什么重病似的,这也更让薛平贵确信了王宝钏离开他之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于是故作风度翩翩地走到王宝钏身边道,“娘子,为夫来晚了。”
王宝钏看着他,晕车晕得难过之余,再也忍耐不住,“呕——”的一声,对着薛平贵那身鲜亮的丝绸衣衫就将胃里面的污秽物全都吐在了薛平贵身上。
☆、最新更新
话说薛平贵这里被王宝钏吐了一身,就见王宝钏脸色蜡黄如金纸一般,可毕竟长得好看,怎么看都是个恹恹的病美人,为了表现自己的风度,薛平贵便也没有翻脸,径自去客房中换了一套行头。
晚上再敲王宝钏的门,待她开了门便倾身入屋道,“娘子,这一年来让你受苦了,我得了你的血书,立刻便来寻你,终于是苍天眷顾,让我寻到你了。”
王宝钏一听什么血书什么的,便知道其中肯定有故事,但是却又怕穿帮不便问。她早已决定趁隙逃跑,于是也只得按下性子同薛平贵虚与委蛇,她先前已经对着蜡烛把一双眼睛熏红了,这会儿动不动便能流下眼泪来,眼泪啪嗒啪嗒地一掉,再加上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薛平贵立刻就心软了,忙道,“娘子莫担心,为夫如今已是西凉国的驸马,那公主对我可是言听计从,今后我就让你当正室,她便是偏房,你我二人比翼双飞,可要好生叫旁人羡慕了。”
王宝钏低着头,眼白一翻,想着这薛平贵果然本性不改,满口谎言还要面子,她早就听说西凉国代战公主刁蛮成性,怎么可能自己伏低做小让她做正室,想她王宝钏不被那代战公主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就是万幸了,哪儿还敢跟人抢老公呢?
可是这会儿她也不能反驳,如果告诉薛平贵自己根本不想认他这个丈夫,而且还同李飞白相爱了,以他这种小肚鸡肠的性格,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不是没可能,于是顺着薛平贵道,“自你走后,我时常在后悔……”
薛平贵这么一听,自大自满的情绪又上来了,想想自己锦衣玉食的日子,而王宝钏估计过得不甚如意,恰好今天王宝钏身上这件又是件旧衣衫,便认定她肯定落魄不堪日子过不下去才写了血书来找他的,自然就洋洋得意道,“唉,为夫何曾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了?你既然来求我,我自然还当你是我原配的正妻啊。”
尼玛,谁要当你原配正妻了,我巴不得没你这个人好么,别怪我过河拆桥,谁让你自己太渣。王宝钏在心里默默吐槽,表面上还要堆笑道,“多亏有夫君,我当日就道你有龙凤之姿,定然能大富大贵的,想来我没看错呀。”
薛平贵被她左一句龙凤之姿,右一句大富大贵给捧上了天,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高兴道,“娘子,为夫可没有让你失望,唉,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倒是与当年那宰相府千金之姿相差甚远了啊。”
王宝钏差点没被他这句话气到吐血,银牙暗咬,想着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被劫,还赶车赶到晕车,她何至于这么狼狈?想到李飞白,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紧,难过之余,话音里甚至有了哽咽之声,反而让薛平贵以为王宝钏是在难过自己之前的悲惨遭遇。
不过,他今夜来此,并不是为了同王宝钏叙旧,毕竟和王宝钏分开久了,他先前看到王宝钏同花前眉来眼去的,心里不免疑惑王宝钏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难道真的是靠卖包子么?别说来骗他了,骗三岁孩子怕也是不信的。
这么一想,不由担心,女人要赚钱,无外乎那些途径,莫非这王宝钏?
于是乎,没什么城府的薛平贵就忍耐不住,想来看看王宝钏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于是凑上来便想亲王宝钏,王宝钏一惊,连忙一把推开了他站起来道,“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王宝钏毕竟推开了他,全然没有那种风尘女人的迎合之态,头脑简单的薛平贵便认定王宝钏应该是一直守着贞洁的,心里微一满足,便也由得她道,“你毕竟是我的娘子,若此时你不愿意,我不逼你,但是你总是我的娘子。”
王宝钏拉了拉衣襟,戒备地看着他,薛平贵却轻笑着道,“你好生休息,过几日等到了西凉,我再好好疼你。”
他这番话一说,王宝钏立时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薛平贵这人的脑容量虽然有限,小心眼却是不少,虽王宝钏这晚拒绝了他,可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疑心病却又犯了,总想着王宝钏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给他看,指不准背地里是什么样dang妇呢,这么一想,又不安了起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于是他推开门,到对面招来一人吩咐了这般那般的,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连着几天赶路,王宝钏觉得自己脚下都虚浮了,整个人头重脚轻的,一上车就反胃难受,下了车却昏昏欲睡。
这般的昼夜兼程,终于是到了怀远,距离西凉已然近了,王宝钏咬着牙,看着那景色越发像当初李飞白同她携手共看的那一番,不知未来是怎样的命运等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因是越来越接近西凉地界,薛平贵终于放松了警惕,这天夜里投宿的时候,他忽然对着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按照吩咐,给他们住的几间上房全都送了水,偏偏没给王宝钏这边送,薛平贵的一个侍者一直扮作商旅与他们同路,这会儿突然端着水叩开了王宝钏的门。
王宝钏见是他,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皱着眉看着他。侍者却笑嘻嘻道,“三娘子,一路舟车劳顿可真是苦了你这细皮嫩肉的了。”话语间十分轻挑,让王宝钏很是厌恶。
突然那人就闪身硬是挤进了门里,用脚将门一勾,关上便道,“三娘子,别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京城干的好事,我可都知道。”
王宝钏心里头一惊,可是细细分辨他的神色,却显然是那种说不出口的意思,毕竟也曾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王宝钏看人自然是有一套的,他这么一说,她便已知晓他的意思了,神色冷道,“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好事,但若你今天敢动我分毫,我一定让你今后都干不了事!”说完就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当年赵无亮为她打造的菜刀中最锋利的一把短匕首,双手一握便对着那人。
侍者本也是奉了驸马的命令试探王宝钏,谁知她会这么贞烈,连忙双手高举道,“三娘子您别误会,是我弄错了,您可千万把这匕首放下,刀剑无眼,千万别伤到自己也别伤到我啊。”
就在二人对话间,门“砰”的一声被踢开,薛平贵哈哈大笑着扇着扇子,故作一副风雅的样子走了进来道,“哈哈哈,娘子,且慢动手,是我让他试探与你,还请娘子饶恕则个。”
王宝钏红着眼睛看着他,心上极是厌恶薛平贵的这番作为,可是如今形势逼人,她也只能忍着,生气地哼了一声,她转过身道,“我要歇息了,你们也请走吧。”
薛平贵很是高兴王宝钏依然为他守着贞洁,喜上眉梢时,倒也不计较王宝钏的冷言冷语,还一径觉得自己果然是人中龙凤,让这小娘子死心塌地想着自己还来寻自己,便也顺着她道,“让娘子受惊是我不该,你早日歇息吧,我定然不会让人再打扰于你的。”说着就哼着小调带着侍者关门出去了。
王宝钏正对着窗外,捏着衣襟,心里很是后怕,若方才那人是真的想轻薄于她,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当年逃出宰相府,怕的就是这般的命运,女人如衣衫,被男人随便穿,如果不是遇上李飞白,她如今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没有人尊重她,没有人理解她的想法,没有人是真的爱她为她妥协和改变。
只有李飞白,只有他是真的爱她,在乎她,甚至为她抛弃一切,可她的爱人,如今可安好?可曾得到了她被薛平贵掳走的消息了?可有派人来找她?
担忧日复一日的侵扰,让她的精神越发萎靡不堪,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糕。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匕首,那是他费尽心思为她请赵无亮打造的厨具。也只有他会那么在乎自己的想法,也只有他那么在乎自己。
想着便忍不住落泪,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她望着天边初升的一轮寒月,脸上是泪痕交错的一片冰凉。
她这一路上想过无数次要逃跑,可是此刻窗下,门外,无处不是薛平贵设下的看守,把她困在这巨大的牢笼里。她忽然就后悔了,当初好好的逃什么婚,现今反而作茧自缚,所谓追悔莫及,也不过如此吧。
薛平贵虽然被王宝钏赶了出来,心里却是高兴的,此刻他的心情与王宝钏截然不同。那侍者也兴高采烈地接过了赏赐,出去买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