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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率先朝半夏这边扑过来。
半夏也不动,她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气。
张留脸色又变,这小姑奶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交代不过去,可是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的,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动不了半夏半根毫毛,而今伍桂叶那身躯扑过来,她那小身板。
不过张留身形未动,就被新嫂子拉住了。她冷哼了一声,“不急,半夏吃不了亏呢,你别看她平日里手指头能不动弹就不动弹,但要狠起来的时候。这丫头不会手软的,再说还有我们看着,等会要真的要如何,也不能完全失理,我们最好先稳住……”
张留听得新嫂子这么说,也是这个道。就磨磨牙,“去他娘的道理!”
到底还是听了媳妇的没有动。
而伍桂叶却不这么想了,她扑过来的时候瞄一眼那两个,见他们根本不动,也就不当回事了。
眼见她要撞到半夏的时候。半夏还是没有要挪动的样子。
薄荷从另外的地方扑过来,“半夏——”
一直等伍桂叶的手碰到她,半夏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拎着她的两根手指,用力往外带。
都能听见骨头卡卡的声音,伍桂叶猪嚎一般叫了起来。
半夏刚才那一挪动,她扑过来本来就重心不稳,手指却被扣住往外掰。身躯那般重还带着惯性,十指连心让她痛得至哆嗦。
转过身的半夏,抬起脚就朝她膝盖中用力踢了一脚。
伍桂叶球一般的滚在地上。不停地嚎。
薄荷扑过来正扑在她身上,伍桂叶那声音之中又多了一分凄厉。
人们只觉得眼睛一闪,伍桂叶就倒在了地上,瞧半夏还好端端地站着,心里头的紧张早就消散不见,突然发出一声大笑。
半夏也微微一笑。“要对付你,你以为很难?!薄荷起来。也不怕身上馊了。”
薄荷哼了一声,“母猪一样。你连半夏都打不过,要知道我就不用出手了。”
庞老板方才是不敢动手,如今见到伍桂叶的样子更是庆幸自己的决定,而珍娘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瞪着庞老板,吴大这时候完全怔住,看着伍桂叶的模样觉得十分丢脸。
一时间,在那一波笑声之后,除了伍桂叶的哼唧声,场面为之静了一瞬。
赵扬打马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刚好是这一幕。
那纤细的身躯直直站在那,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这般坚定从容,浑身都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让她在这被人群包围的时候凸显出来。
他突然发觉,这个人跟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苏有礼的闺女,似乎不太像同一个人了。
路上似乎已经形成默契,临安几乎能够顺着他的心意去办事,如今在他身边说道,“我们这就过去,他们如今还这般张狂。”
“等一等。”赵扬的眼神就有些玩味。
“等?”临安顿住,这聚丰楼他们也曾经住过的,倒是不知会有这样的情况,如今看半夏几个,就这么直接杀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吃过亏。
他眨巴眨巴双眼,事实上伍桂叶扑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却来不及,联系到赵扬说的等,他疑惑,“半夏,似乎不会功夫啊。”
赵扬很是笃定地道:“的确不会,只是抓住时机很重要,她力气没那人大,讲究的是一个巧劲,又巧又狠。”
瞧那妇人在地上起不来,也就知道了。
伍桂叶喃喃地说道,“妖女,妖女……”
几个人神色有些推搡。
吴大往后退一步,“这是你们聚丰楼的事情,我又不是这里的人,我就先走了。”
他倒是乖觉,深觉自己并不能陷入这边的烂泥潭中,同时吴大心里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伍桂叶要回来夺酒楼是她的事情,她蠢笨被人骗,又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他既然要走,他觉得没有人有资格拦下他。
半夏不动。
赵扬这头有些按捺不住,刚要张嘴让临安把他截住。
却见吴大并没有走成。
伍良平往前走,每一步,都让他踩在暴炭上一般,灼得他浑身都是疼痛,直至冒烟,要说之前都是失去乌梅,心里是有愧疚,却以为是意外是不当心,想过要好好对丫丫,才能够让他这般恢复一些。
看半夏的模样,他们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乌梅是被人害死的,自己却像是个小丑一般在那觉得自己在乎她。
就连一个姑娘都不如,至少她们能够快意一些,姐姐的仇还知道报,他却觉得自己那样已经做得算是好的,却不够,远远不够。
那些害死乌梅的人,是庞老板跟珍娘,是那背后要夺酒楼的伍桂叶跟吴大,是那纵容的闵氏,更是自己。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但他此时却不能悲伤,他总不能让这一切都在乌梅两个妹妹头上,于是就这样面如死灰地挪过来。
那骇人的脸色,让吴大也为之一怔,“平哥儿,你……不关我事!”
伍良平身上带着的萧瑟凄凉气息,凉悠悠地瞧着他,“那你就这么走了?”
“跟我无关我为何不能走!”
伍良平的声音依旧平淡,“难不成你以为休妻,就是你一句话就作数,要是她犯了什么事,你也能推得一干二净不成?此时她依旧还是吴家的人,并不是伍家,你要弄清楚,你就这么走了,到时候你以为姓庞的会不把罪责推到她身上,她出事,你跑得了?”
吴大嘴里骂骂咧咧,心里却已经犹豫。
“怎么,不走了?”
吴大哪里敢走,伍良平说得没错,他要是走了,伍桂叶被迫背了杀人的罪责,他那儿女怎么办,就是休妻也不是现在啊,他要留在这看着事情的进展才罢休。
语气自然是不好的,“说吧,你们要怎么办!”
半夏挑眉,“我们要怎么办?难道你就会照办?我倒是想着大家都是乡亲,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到底我姐还没有找到,你们是杀人,还是杀人未遂,这也不好评判,要是杀人,自然也是难逃死罪的,要不是呢,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们在这干活吧,逃了只怕难辞其咎了,还是要让人守着,当然绑着手脚也不是不行,找到我大姐,咱们再来议,也不至于冤枉了谁。”
这还是讲道理!那比奴仆都不如!
人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软刀子割肉,一日日地折磨,而且大家都算是认得他们了,被这样盯着,跟那流放在外头的犯人又有什么区别,而她居然还有脸说不会冤枉了人!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新嫂子瞧着半夏又顺眼几分,该心硬的时候就不能心软。
庞老板首先反应过来,挣扎着站起来,“即便我们是有嫌疑,那也是衙门来查,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在这如此就是私设刑,我们是能够去告你的!一个丫头片子,不过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还敢绑着我们干活!”
半夏就料到他会这般说,惊讶地摇头说道:“什么是私刑,可没有责打你们,你们这伤难道不是自己弄的,就是她也是她要打我才弄成这样,难道你们此时要逃走?这可坐实了罪名?让你们留在这,谁养得起你们,自然要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啊,还是,你白吃白喝习惯了?”
听着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也不能反驳。
庞老板挣扎着骂人,“我不服,这么多人在这,那人明明是珍娘杀的!我们要去衙门,不能留在你们这群狠毒的人手里!”
半夏朝张留挑挑眉,她既然来这,就不会轻易让庞老板几个脱身。
哪知道张留还没有去安排,就听有个声音说道,“他没有资格对你如何,我也没有,临安,打!”
听得这声音,庞老板就瞧见那过来的赵扬,腿脚就是一软。
临安早就忍耐不住,朝这边过来,朝庞老板就开始动手。
这一回,庞老板根本就没有惨叫的声音,但他脸上如黄豆大的冷汗,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滋味不好受。
正文、第232章 报应
庞老板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却一声都吭不出来,死蛇一般瘫软在地上,眼睛都没有了什么神彩。
似乎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珍娘在一旁,瞧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就是报应,活该!你怎么还不死!这下是再也跑不掉。”
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
庞老板见她这般癫狂的模样,也是豁了出去,“你不怕死?我们一起死了倒是干净,你以为你哥让我拼命收粮,能够脱得了干系?”
拼命收粮几个字说完,他就一直观察着赵扬。
这位跟府里的不合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外头寻人了,要他好奇这事情,自己恰巧知晓一些,那么就有可能留下这条小命。
他是如此想,临安却摇摇头,暗笑他不自知。
这种藏着掖着以为能够借此如何的人,最受主子讨厌,何况还有乌梅这一层在,注定是饶不过他的。
于是他蹲下,扯着庞老板的肩膀,“你是什么人,就你知晓的那一点细枝末节,就想跟咱们谈,哼!”
庞老板重重摔地上,已经不太会动弹了。
干脆地来个鱼死网破,他吐出一口粗气,“你们府里势大,顶多就是珍娘……”
临安闻言有些好笑,“我就让你明白吧,你跟我们那签了卖身契,你能赖掉,就是打死你,你都没有地方说理!还好在这挣扎,你那花儿跟孩子。被你那样的手段给赶出来,最后流落不过,也卖身进来了,这是不是一家团聚?识相一点,要不然……”
庞老板至此就再也没有了主意。
吴大那边见赵扬。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厉害,却也隐隐觉得气势迫人,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更是不敢如何了。
临安就把几个人弄成一串,“伍老板?如今这几个人给你看着吧。”
吴大却道,“我可不是你们家的仆人!”
临安似乎这才发现有这个人一般,干脆连表情也欠奉。“你的确不是,那么说,你跟你这媳妇,是要去衙门受审?”
进牢里还能有个好吗?吴大哪里敢,也根本不敢走。
“这。这……你们不能这样啊!她那姐姐早就死了,要一辈子找不到,难道我们一辈子都在这呆着?”
他倒是问出了别人不敢问的问题。
伍良平却从中听出了些什么,是啊,当初只顾着伤心了,也的确是听李氏说有些不对的,但尸首他都没有看见,这么说。乌梅很有可能没死!要是没死……
一股从未有过的喜悦,弥漫在他的心底。
“这般着急,当初你们一个个害人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后果!”
闵氏听得伍良平的声音,赶紧叫道:“平哥儿,快,快救你姐姐!”
刚来那样凌乱的情况,看来闵氏还搞不清楚状况,也没有人给她说什么。
是以才敢这样理直气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乌压压的人群。算是愤怒了。
“你这死老婆子也是太不要脸了!什么姐姐,跟人合谋杀了人家媳妇。还要人家护住你?”
“就是,嫁到这样的人家也是倒霉。你说幸亏要是这两个姑娘能干一些,要是别人,这连是被人害死的都还不晓得,多冤枉!岂不是白白就死了,到时候谁来可怜人家,可怜还留下一个小娃娃,以后有了后娘……”
“你说这两个作坊的姑娘这般能干,模样也生得好,可是许了婆家?”有一个妇人的眼光明显跟别人不同,仔细瞧着被围在圈子里的半夏跟薄荷。
这话也不被当真,很快淹没在那唾沫星子里。
闵氏此时倒是真的恨自己瞎了双眼,竖着耳朵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让她头疼得紧。
干脆就不听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拍着腿就想哭。
有人瞧不过去,“我说你这人也真是不懂事,你现在还有工夫担心你那闺女?倒是不如多想想你自个儿?她这一身的血没有洗干净,到时候谁顾着你?你倒是心里想着她。”
“报应来得好真快,这刚把人撇到一边,以为跟着闺女就有福气享?瞧这福气是没有享到,倒是得了一身腥,以后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我说这人就是命贱,毛病!以前儿子媳妇孝敬,却愣是要挑刺,整天去茶楼喝茶听戏就行,以后,哼哼。”
不得不说,这群人对闵氏没有多少同情,或者是那同情已经被消磨光了。
闵氏想到以后的境地,哪还有时间想伍桂叶。
她就设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开口就道:“平哥儿——”
伍良平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看不透,在她开口之前说道:“如今瞧见你,我就想到乌梅惨死,你带出来的,都是伍家的东西,却联合外人要夺走,你以为要是爹在,他饶得了你?后来也问过你,你是跟着我过不管外面的事情,还是跟着她,酒楼就给你们,你当时是怎么选的?既然拿走了酒楼,也跟着自个儿闺女,如今再回头,你还有什么脸面来叫我顾着你?你如何折磨的乌梅,要不是你眼睛不好,谁又能放过你?”
闵氏算是不敢再吭声。
“平哥儿,你变了,你变了哇!”
伍良平木着一张脸,根本不管别的。
只让酒楼里的伙计找绳子出来,要把庞老板几个人捆住,“去药寮找小大夫,也别让他们死在这,脏了地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聚丰楼留下的人受够了伍桂叶的气,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