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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珺琬再次点点头,往榻上坐了,接过她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方上下打量着她道:“你穿得也未免太素净了些,一来二爷瞧着未必喜欢,二来旁人瞧着也不像。”
命金铃,“拿了我最上面那个妆盒子来。”
金铃应声而去,很快捧了一个紫檀雕花的盒子回来,周珺琬接过打开,大略扫了一眼后,挑了一对绞丝麻花的细金镯子,一对足金的梅花耳钉,一支鎏金镶宝石粒的簪子并几枚戒指,又让金铃取了一批贡缎来,一并递与锦云,“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是我做主子的体面!”不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如何让齐少游一直保持新鲜感,一直宠着她呢?
锦云原本想接的,见一旁文妈妈一直黑着脸,便不敢再接了,赔笑道:“奴婢那里也有几样不值钱的东西,待会儿就回来换了,就不劳二奶奶破费了。”
周珺琬却是淡淡一笑,“哪有送人东西再拿回去的?且收着下去歇着罢!”
锦云便不敢再多说了,只得接了东西磕了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这里文妈妈方撇嘴抱怨道:“似这等背主忘恩的狐媚子,不打出去已算是开天恩了,偏二奶奶还待她这般好,才那几样东西,再不济也得值几十两银子,即便是拿去扔了,也比赏给她强罢,也不知您是怎么想的!”
周珺琬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真正用意告诉文妈妈,只是笑道:“她穿得那般素淡,让旁人瞧见了,还只当是我在薄待她呢,到头来没脸的还不是我?横竖我的首饰也多得戴不完,随意拿出几样不值钱的,便可以换一个好名声,更可以让二爷知道了喜欢喜欢,算起来还是我赚到了呢!”
一席话,说得文妈妈容色稍霁,只是很快又担忧道:“好,咱们且先不论此事。您身体都已复原了,怎么还一直将二爷往外推?您不趁现在二少夫人还没进门之前,将二爷的心抓牢,再趁机怀个哥儿,将来可怎么样呢?”
“妈妈难道不觉得,任何东西都是得来的越难,人才会越觉得珍贵,得来得越容易,则视若敝帚吗?”周珺琬犹豫了片刻,才想出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回答文妈妈,“这件事我自有主意,妈妈就别管了!”
只是看文妈妈的脸色,明显不满意她这个答案就是了,仍是一脸的担忧,不过,她也无意再多说,等到了那一天,文妈妈自然不会再担忧!
章二十五 夫妻间
锦秀去时提了满满一食盒的糕点,回来时也是一样,只不过里面的东西换成了各色茶叶或是果品,乃系各房各院回送的。“……这鸡头和凤仙桔是二姑娘和三姑娘回的,这茶叶是大姑娘回的,大姑娘还说,虽说我们屋里也有,毕竟是她的一番心意,让二奶奶别嫌弃。”锦秀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周珺琬大略扫了一眼,见那些东西的确都是她屋里有的,——有关这一点,宁夫人向来做得极好,凭是她多忌恨多不待见的人,在吃穿用度上,她都是一律不曾苛扣过,至少面子情儿是做齐活了的,不由就暗暗佩服起齐涵芝的八面玲珑会说话来,同样是回礼,她就是做得比齐涵芳齐涵萍更让人心里熨帖。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比较她们姊妹几个为人处事谁更高杆的时候,周珺琬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墨竹院那边有没有收下她的糕点,“……绿意姑娘怎么说?可有见着大爷?”虽然心里也知道锦秀见到齐少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听锦秀道:“奴婢去时,大爷正在小书房练字,是绿意姑娘见的奴婢,不但收了糕点,让奴婢回来多谢二奶奶,还留奴婢吃了茶,送了奴婢一个戒指呢!”说着摊开手心,将一枚绛纹石的戒指送到周珺琬面前给她看。
练字是假,根本不见闲杂人等是真罢?不过,收了糕点就好。周珺琬看了一眼锦秀送到面前的戒指,笑道:“既是给你的,你只好生收着便是,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
顿了一顿,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府里如今管着四时时新花木盆景供应的,可还是陆炳两口子?”
“是啊,二奶奶怎会忽然想起问这个?”锦秀见问,下意识便答道,说完之后,才猛地意识道,“二奶奶,您想起以前的事了?”声音里满满都是惊喜,但下一瞬又沮丧起来,以前那些事实在谈不上美好,说句不好听的,她还真希望二奶奶一直想不起来,省得再伤心一次!
周珺琬自然不知道短短这么一瞬间,锦秀的心思已是千回百转,只是干笑了一声,道:“我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只是前儿个恍惚听谁白说过一句。主要是我想着每日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种几株花,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以陶冶陶冶情操,所以想着看能不能叫了陆炳家的来问问罢了。”
锦秀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二奶奶多早晚有空了,只管命人传了她来便是,她一月里也进不了几次二门,闻得二奶奶传她,不定怎生高兴呢!”
“嗯,我知道了,过几日再说罢。”周珺琬心里有了底,推说自己累了,想歇一会儿,让人不要来打扰,进房安安静静想自己的事去了。
齐亨今日回来得倒早,不过申时初刻,已进了二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贞华院,而是去了宁夫人的宜兰院。
不想就见冯姨娘正在齐夫人跟前儿立规矩,脸上虽一直带着笑,却好几次都忍不住偷偷揉了揉腰,显见得累得不轻。
齐亨原便是个再精明不过的,瞧得冯姨娘如此委曲求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手一挥,便吩咐众人:“都退下罢,让我和你们夫人自在说话儿!”
众人谁不是那识趣的?忙齐齐屈膝行了礼,便要鱼贯退出去。
不想齐亨的目光却在周珺琬身上略停了停,“听说你病了一场,身体可已大好了?”
病了一场?周珺琬暗自冷笑,她到底是生病,还是被人下药毒害以致卧床那么久,可以说在场就没一个人不是心知肚明的,齐亨这会儿却问起她的“病情”来,真是有够虚伪的,也不知道让外界那些一致推崇他义薄云天、胸襟广阔的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想归想,面上却半点不敢表露出来,屈膝福了一福,笑道:“多谢侯爷关心,珺琬已是大好了!”
“嗯。”齐亨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太夫人过几日就该回来了,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有些事能够不让她烦心的,最好就不要让她烦心,明白吗?”
是在暗示她不要拿落胎之事去烦周太夫人吗?周珺琬再次冷笑起来,齐亨也未免太高估了她在周太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或者也可以说他太低估宁夫人的本事了,宁夫人当初既然敢让她落胎,自然就不怕周太夫人事后追究,她除非是傻子,才会明知道对方是石头,自己是鸡蛋,却还要拿鸡蛋去碰石头!
因低眉顺眼的道:“珺琬谨遵侯爷教诲,绝不会让太夫人她老人家烦心的。”
齐亨闻言,脸上的满意之色便更甚了,点头挥手道:“嗯,退下罢!”
待周珺琬和屋里其余众人都退下后,方看向一旁的宁夫人道:“今儿个接到太夫人那边的信,说十八日一准儿到家,再下个月月初又是她老人家的六十大寿,你多受累张罗张罗,务必要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好叫她老人家喜欢喜欢。”
宁夫人一见齐亨摆出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便满心的不痛快,方才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他摆出这副样子也就罢了,这会儿就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了,他还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当她没看见他方才跟冯素斓那个贱人眉来眼去呢,他是在怪她让他的心尖尖儿立规矩不成?
语气便也十分冷硬:“侍奉婆婆,主持中馈原便是妾身的本分,当不起侯爷这般说!”
只是话一出口,便已然后悔了,须知男人都是要靠哄的,盼星星盼月亮的好容易将他给盼来了,难道再推出去便宜别人不成?偏一时间又找不到好台阶下,只得拉着脸半真半假的嗔道:“侯爷该吩咐的都已吩咐完了,是不是也该去了?只怕那一位也等急了,不过只在我这里立了一天的规矩,还是她自个儿主动来的,摆出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儿给谁看呢!”
其实单论相貌气度,宁夫人实在较之冯姨娘高出许多,只不过平日里总是自持为正房夫人,坐立起行皆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以致齐亨不喜罢了,这会子难得露出几分娇态来,便立刻平添了几分风情,让齐亨不觉动了心,最重要的是,想着还有齐少灏的事要说,因顺势拉了她的手,调笑道:“她是个什么人,如何能与夫人比?夫人要赶我走,我今儿个偏还不走了!”
宁夫人闻言,方转嗔为喜起来,一叠声的吩咐人准备酒菜去了。
章二十六 虚情假意
在宁夫人的亲自指挥下,下人们很快便备好了一桌香喷喷热腾腾的酒菜,有干烧鱼翅、什锦蜂窝豆腐、罂鹅笼驴、无脂肥羊、腰果芹心……无一不是齐亨爱吃的,酒也是齐亨爱喝的成年梨花白。宁夫人心里高兴,待丫鬟们将碗箸盘碟摆好后,便将她们都屏退了,亲自动手给齐亨斟酒布菜,起先还微微有些拘束不自然,但陪着喝了两杯酒之后,也就渐渐放开了,一边吃喝,一边说些个儿女们的闲话,亲戚家的长短,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齐亨正暗自想着要怎样才能自然而然将话题扯到齐少灏身上,见宁夫人反倒主动将话题说到了儿女们身上,正中下怀,因说道:“前儿个与伯钧吃酒时,他见了游儿,还说他好容易养大的宝贝女儿,说话间就要成别人家的人了,言谈间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呢,等开了年韩小姐及笄后,你记得多使了媒人上门去,将诚意做足,省得伯均和韩夫人心里不痛快!”
伯钧正是齐少游岳父、国子监祭酒韩成丰韩大人的表字。
“我也是有女儿的人,难道还能不明白亲家的心情?”宁夫人闻言,笑道:“侯爷只管放心罢,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管保不会叫亲家老爷亲家夫人有一丝半点的不痛快!”
韩家这门亲事是她费了好大心计才为宝贝儿子求来的,就算齐亨不说,她也会办得体体面面,盛况空前的。齐亨就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样子,“夫人办事向来妥帖,我又岂有不放心的,不过白说一句罢了。”
说着喝了杯酒,才状似无意的道:“对了,我记得开了年芝丫头就十六岁,芳丫头也十五了罢?女儿家毕竟不比男儿家,一来二去的,年纪就拖大了,待年纪拖大了,可就找不下好夫婿了,你虽舍不得她们,也该着手给她们相看人家了,以免误了孩子的终生!”
这话倒是正合了宁夫人的心事,她膝下就得齐涵芳一个亲生女儿,自来视若眼珠子,如今齐少游终身已定,她眼下最大的心事,便是女儿的终身了。至于齐涵芝,虽打小儿养在她膝下,到底只是庶女,嫁谁不是嫁?到时候不过一副妆奁的事,因此她倒不是很在意。
不过既然齐亨特意提到了她,宁夫人自然不会自打嘴巴,因说道:“不瞒侯爷,我近来也正为此事揪心。芳丫头还好,要到明年夏天才及笄,芝丫头却已是及笄了,且又是咱们家的长女,虽不是我生的,到底打小儿养在我跟前儿,与我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了,所以我一心想为她挑个好的。偏有那起子轻狂人家,做亲时先要打听姑娘是嫡出庶出,一闻得是庶出,便即刻寻由头推脱,殊不知咱们家芝丫头比他们家嫡出的还强百倍呢!”
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他们嫌弃我们,岂不知我嫌弃他们呢,量媒量媒,又不是只许他们挑我们!好在过阵子便是太夫人六十大寿,我是打定了主意到时候要将芝丫头寸步不离带在身边,好叫那起子眼皮浅没造化的轻狂人亲眼瞧瞧,究竟他们为挑嫡庶错过了什么,再就是务必趁机为芝丫头挑一门好亲事,好叫她风风光光的出嫁,活打打那些人的嘴!”
对女儿们,齐亨其实向来都不甚看重,不过见宁夫人这般生气,少不得也要附和几句宽慰几句:“这样轻狂人,便是真做了亲,咱们女儿也万难有好日子过,早些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反倒是好事!你也别生气了,凭咱们女儿的人品才貌,还愁找不下好人家?你这个丈母早早晚晚都是要做的,你只安心罢!”
说得宁夫人转嗔为喜起来,道:“侯爷只管嘲笑我,难道您就不想做老丈人的?”
齐亨哈哈一笑,捋须道:“我自然也是想做的,我不但想做老丈人,还想做外祖父呢!”
顿了顿,话锋一转,“说到做外祖父,我也是四十几奔五十的人了,却至今连个孙子孙女儿也无,浑不知含饴弄孙是何滋味儿,好容易少游家的有了,偏又不慎没了,我这心里委实好不焦心,怕齐家的香火断在我手里,明儿去到地下,无颜见列祖列宗。你记得太夫人寿辰时,除过给芝丫头相看人家以外,也给老三相看相看媳妇,待老二老三都成了亲,有了喜信之后,我这辈子也就再无心事了!”
一席话,说得宁夫人犹如醍醐灌顶,当即便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