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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毒妾当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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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别的法子可想,只能采取最笨的排除法,先逐一排出哪些绝不可能相助她的人。
首先,宁夫人和周太夫人都绝无可能,宁夫人早巴不得她死了,更何况要她性命的要求还是她最先提出来的,她又怎么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周太夫人则一心想将管家大权自宁夫人手里夺回来,如今好容易有自己挑选孙媳妇,更是下一代当家主母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一个远房侄孙女儿轻易放弃?
其次,齐亨和齐少游也不可能,只看之前她落胎时这对父子不约而同采取的息事宁人态度,便该知道二人最看重的是脸面和所谓的“大局”,——有关这一点,齐少游倒真不愧为齐亨的儿子,在昨儿个韩大人来之前,只怕他们都跟宁夫人周太夫人一样,巴不得她即刻就死,也好将此番之事圆过去,所以,他们也绝不可能助她。
再来就是齐涵芝姊妹和几位姨娘,她们手上权利和银钱都有限,只怕至今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未必闹清楚了,又何谈助她之说?她们跟她也没有那样的交情。而唯一一个有一定权利银钱的冯姨娘,又在不久前才与她交了恶,只怕巴不得见她倒霉遭殃,又岂会助她?
剩下众下人就更不可能了。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个人有可疑之处,那就是墨竹院的齐少衍。
可齐少衍成日里深居简出,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便只在之前周太夫人回府时见过他一次,与他压根儿没有任何交情,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伸出援手?况他行动不便,就算有心,也得有那个力才行啊!
最重要的是,宁夫人可是他母亲,“子不嫌母丑”,就算宁夫人做了再多错事坏事,依然改变不了她是他母亲的这一事实,他又怎么可能会襄助一个外人,坏自己母亲的事?
周珺琬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荒谬,因忍不住自嘲的勾起唇角,将这个念头摒出了脑海。
但问题随即又来了,如果侯府里人人都不可能帮助她,那帮助她的人又会是谁呢?难道是真正周珺琬的鬼魂?可自上次她见过宁夫人的当晚至今,她已有很久没再听到过真正周珺琬的声音了,照理说如果她知道宁夫人和周太夫人合谋要取她性命之事,就该事先告诉她才对啊,不过上两次她听到她的声音,不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就是在夜晚,难道是因为当时是白天,她来不及提醒她?
不对,据老人们说,鬼魂根本只能在深夜里阴气极重的时候出没,真正周珺琬又怎么可能在当时天还没黑透的情况下出现?且那张写了提醒她的话的纸张她至今还保留着,如果是真正周珺琬的鬼魂写的,那上面的字甚至是那张纸不是都应该很快消失不见吗?
这一切都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周珺琬百思也不得其解,只能将一切都归因于上天的安排和真正周珺琬的暗中保佑,遂悄悄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于大后日晚上,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给真正的周珺琬好生上一柱香,一来以答谢她的暗中保佑,二来,愿她一路走好,只因那一日,正是真正周珺琬的百日。
当然,也是沈凉的百日!
只是念头才一闪过,周珺琬已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文妈妈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见周珺琬正躺在榻上睡觉,便欲退出去,待会儿再进来。
不想周珺琬却已先听见她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妈妈回来了!”
文妈妈忙上前屈膝行了个礼,才轻声问道:“姑娘这会子可又好些了?贞华院那边已经安排妥了,银票我也已悄悄给陆炳家的了,她让老奴回来代她给姑娘磕头呢!”
周珺琬点点头,沉默了好一歇,方低声问文妈妈:“妈妈,府里可有什么地方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大后日……我想祭奠一下你家小姐,也祭奠一下……”
‘也祭奠一下’后面的话周珺琬并没有说出来,但文妈妈还是明白了她的未竟之意,攸地便红了眼圈,忍不住掩着嘴,小声低泣起来。
她可怜的小姐,还那么年轻,人生之花才刚刚盛开,且原本是定能再盛开几十年的,却年纪轻轻便已被害得香消玉殒,只能含冤死去……她若不让那些害她们母子的人血债血偿,她明儿去到地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小姐,去见老爷和夫人?!
见文妈妈哭得伤心,周珺琬心里也涩涩的,自己却是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的眼泪,早在那一夜已被大火烤干,只怕此生都再流不出半滴来了。更何况,又有谁会在意她的眼泪?在意她的人,不会让她哭,让她哭的人,却压根儿不会在意她的眼泪,所以,她要作一个在意自己的人,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哭!
文妈妈哭过一场后,平静了不少,只是声音有些嘶哑,“若论僻静,府里再没有地方比得过东北角上那片竹林,只是那地方听说早年曾闹过鬼,一到夜间便阴森森的,所以才会那么僻静……”
话没说完,已被周珺琬摆手打断:“就选在那里,也省得被人瞧了去动疑,若选在其他地方,让人瞧见咱们烧香烛纸钱还是次要的,让人瞧见我这么快便能行动自如露了马脚,可就真正麻烦了,就选在那片竹林好!”闹鬼有什么可怕的,她自己本身不就是一缕冤魂吗?她倒要看看,还有谁的冤屈能大得过她,能比她死得更凄惨!
文妈妈话已出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如今的周珺琬已不再是昔日的周珺琬,当下便觉得自己那番话有些多余,但对周珺琬能主动提出给她家小姐烧香过百日之事,还是很满意的,因忙点头道:“那这两日我便设法准备一些香烛纸马什么的,大后日晚上好用。”
“我正有此意,就有劳妈妈了。”周珺琬应了,又与文妈妈低声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有些累了,方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相较于周珺琬小院此刻的安静,宜兰院就要“热闹”多了。
“……那个贱人,果真是她在背后坏我的事,看我这次不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将他们母子一对贱人双双赶出去,让贱人再无翻身之日!”
方一听王大贵家的小心翼翼禀完冯姨娘跟前儿的流岚前几日才见过她姨妈,而她那姨妈不是在别处,正是在韩夫人姐姐家黄府当差的,她怀疑此番之事正是冯姨娘在背后捣的鬼,宁夫人便怒不可遏起来,狠狠将桌上昨儿个才换上的一套缠丝玛瑙茶具拂到地上摔得粉碎后,便要即刻找周太夫人去,“那个老不死的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口口声声绝不会让那个狐媚子的存在泄露丝毫风声到外面去,如今却任那个贱人胡作非为,看我今儿个饶得了老小两个贱人哪一个!”
急得一旁的郭妈妈忙上前将其抱住,急声劝道:“夫人万万不可!侯爷都已亲自发过话儿,让任何人不得妄议此事,还亲自使人去赏了小周氏东西,显然就是想就此将事情打住,您若这会子去找太夫人算账,休说压根儿已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只怕反倒还会惹得侯爷不痛快,再者说了,冯姨娘完全可以来个抵死不认账,到时候咱们没有真凭实据,又能奈她何?倒不如先忍一口气的好,横竖三爷和四小姐都还没说亲,您要出气有的是机会,何苦急于这一时呢?”
郭妈妈又急又快的说毕,见宁夫人还是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咬着唇,双眸血红,恨不能滴出血来,情知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得冲旁边坐着的有些呆怔的齐涵芳喊:“二小姐,您快劝劝夫人啊,夫人向来最疼您,您的话夫人只怕还能听进去几分!”
“……哦,好!”齐涵芳如梦初醒,忙上前也劝起宁夫人来,“娘,郭妈妈说得对,父亲都已亲自发过话儿了,且父亲自来孝顺,您若真去追究祖母,让父亲知道了,势必会不高兴,倒不如先忍下这口气,横竖以后要出气的机会还很多,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王大贵家的见状,忙也上前跟着劝起来,主奴几个好说歹说,到底说得宁夫人稍稍平静了下来,只是终究难消心头之火,因又砸了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粉彩梅瓶后,方喘着粗气恨恨道:“那依你们说,我就要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不成?”
郭妈妈和王大贵家的都不敢答话,齐涵芳只得道:“娘,也不是让您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女儿和两位妈妈这会子跟您一样生气,一样巴不得去生吃了那个贱……贞华院那位,只是咱们并没有真凭实据说流岚见过她姨妈,此事便是她泄漏出去的,流岚可是那一位的心腹,又岂有不为她的?再者,即便咱们真有法子让流岚认罪,那一位也可以一推六二五,来个死不认账,再是主子,也断没有时时处处管着下人的理儿罢?到时候咱们岂非出气不成,反被父亲所厌弃?倒不如找个时机,将此事传到父亲耳朵里,让父亲对那一位心生怀疑芥蒂的好,将来娘再对付起她来,也会容易得多了!”
宁夫人若是那等没心计不能忍之人,当年也不会糊弄得周太夫人亲自将管家大权交到她手上,且这一交便再没夺回去过了,她心里又岂能不明白眼下究竟怎样做才是对他们母子最为有利的?
只是连日来发生的事让她太生气太愤怒也太憋屈了,以致大失往日的冷静深沉,所以才会这般歇斯底里的,如今被齐涵芝这么长篇大套的一劝,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微眯起双眼点头道:“芳儿你说得对,咱们是得暂且忍下这口气,才能以图后计,若是真去找了老不死的兴师问罪,才真是中了那个贱人的奸计了!你父亲自来孝顺那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让他去打鸡他绝不会撵狗……这个家是我辛辛苦苦挣出今日这番局面,这偌大的家业也是我辛辛苦苦挣出来的,凭什么便宜了贱人母子?横竖日子还长,咱们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罢!”
不就是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没忍过,当年那个老不死的那样变着法子的磨搓她,当初齐亨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屋里收人她都忍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忍一时之气而已,什么大不了的事!总有一天,她会将老不死的和贱人都踩在脚下,让她们永世不得翻身的!
又将养了两日,周珺琬的身子越发大好了,只是当着旁人的面儿,仍是一副精神不济,只能卧床将养的模样儿就是了。
文妈妈也已将祭奠用的香烛纸马等物都准备妥了,只待入夜后避过众人的耳目,与周珺琬一道去侯府东北角的那片竹林。
这一整日,主仆二人的情绪都很是低落,尤其周珺琬,更是打清晨一睁开眼睛起,便从未笑过一次,话也极少,如非必要绝不开口,引得众伺候之人都有些惴惴的,不明白是谁不小心惹了她,进出不由比往日越发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好容易熬至入了夜掌了灯,周珺琬的神色总算缓和了许多,不但几日来首次与众伺候之人说起了笑话儿,还命文妈妈将周太夫人白日里命人赏下的几样精细糕点赏给了大家吃。
众人连日来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周珺琬什么时候就会与她们清算之前怠慢她不将她放在眼里之罪,忽然见她和颜悦色的,都忍不住有几分受宠若惊,更何况那些糕点都是她们平日里等闲吃不到的,忙纷纷陪着笑谢了周珺琬的恩,将糕点分吃了。
吃完糕点后,周珺琬又笑言:“连日来大家伺候我都辛苦了,今儿个我自觉身上已轻省不少,大家都早些回房歇了罢,明儿再上来伺候,只留文妈妈与锦秀伺候即可。”
众人还想讨好卖乖,忙都赔笑:“能伺候二奶奶,原是奴婢们的福气,何来辛苦不辛苦之说?二奶奶言重了。倒是文妈妈与锦秀姐姐连日来才是真真辛苦了,不若今晚就让奴婢们近身伺候二奶奶,让文妈妈和锦秀姐姐早些回房歇了罢?”
锦云也赔笑:“奴婢也有好些日子未睡过奶奶的床脚踏了,怪想得慌的,不知今晚奶奶可赏奴婢这个福气为奶奶值夜?”
这个锦云,倒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只可惜周珺琬今儿个没心情与她周旋,因不冷不热的说道:“不必了,我还是更习惯文妈妈与锦秀伺候,你只管伺候好二爷即可。”
锦云碰了个软钉子,喏喏的不敢再说什么,而众人眼见她尚且碰了软钉子,也不敢再说要留下伺候的话儿,怕反惹恼了周珺琬,于是在周珺琬再次发话让她们都回房休息后,便都顺水推舟应了,屈膝行了礼后,鱼贯退了出去。
待众人走后,文妈妈方低声吩咐锦秀,“送一壶酒去给上夜的张婆子李婆子吃,就说是二奶奶怜她们连日来辛苦,赏与她们的。回来时再去后罩房瞧瞧,看是不是所有人都睡下了。”
锦秀心知周珺琬与文妈妈这些日子以来定然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二人不说,她便也不主动问,相信二人不告诉她,自有她们不告诉她的理由,只尽心尽力完成二人交予的差使,是以闻得文妈妈的话,依然什么都没说,只屈膝应了一声“是”,便自下去忙活儿去了。
这里文妈妈方又低声与周珺琬道:“咱们倚松院西边的穿堂尽头便有一扇小门直通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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