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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由夫人亲自拍板发落的,太夫人要怪,也不能只怪到您一个人头上,姑娘且放宽心罢。忙了一上午,您必定累了也饿了,要不我这就让人摆了饭来您吃毕,再好生睡上一觉,有什么事,都待您养足了精神再说不迟?”
周珺琬才回来时不觉得饿,这会子喝了茶,又说了半晌的话,倒是渐渐觉得有些饿了,因点头道:“妈妈说得是,且摆饭罢。”
文妈妈忙应了,自推门出去,很快便领着锦绣金铃几个捧了周珺琬的份例菜进来,周珺琬于是净了手,坐到桌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在周珺琬和文妈妈说话的同时,宁夫人也正与王大贵家的和郭妈妈说话。
“……我原还想着这事儿总得过一阵子才能暴出来,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被小周氏给发现了,我倒真是小瞧了她。”宁夫人仍是惨白着脸,一脸的病容,早不复往日的雍容华贵,瞧着倒是与她的实际年龄比较相符了,“偏她行事还滴水不漏,懂得将芳儿拉下水,还将事情捅到了我这里来,弄得我便是再不想亲自发落那两个狗奴才,说不得也只能开口了,也不知老不死的这会子恨我恨成了什么样儿?不过她忌恨我早非一日两日了,也不差这一着了……我如今惟一担心的,便是芳儿那咋咋忽忽的性子,明儿去了婆家若仍是这样,可怎么样呢?”
说着叹一口气,想到了之前周珺琬和齐涵芝在自己面前的谦逊和谨慎,还有二人听罢自己对李大有家的二人的处置后眼里一闪而过的恍然,以及齐涵芳眼里的懵懂,不由有些灰心,女儿说话间就该出嫁了,却离谨慎稳重面面俱到差得远,如今自己活着一日尚能护得她一日,自己若是哪日不慎病死了,还有谁能护得她?偏少游如今又成了那样……她一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这一双儿女的身上,难道真的是要付诸东流吗?
王大贵家的见宁夫人说得灰心,忙赔笑劝道:“二小姐还小呢,夫人慢慢儿教导便是,以二小姐的聪慧,再加上夫人的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只怕比夫人尚且能干妥帖亦未可知,夫人且放宽心,只管安心将养身子便是。”
郭妈妈也道:“今儿个才是二小姐管家理事的第一日,能做到事事都发落得井井有条如此地步,已是不易了,况还有大小姐和二奶奶从旁襄助,又出了李大有家的二人那件事,想来短时间内,那些个管事妈妈是不敢再翻出什么花来的了。夫人且放宽心,越性趁这段时日好生将养身子,力争早日好起来,到时候不就可以亲自教导二小姐了?”
王大贵家的与郭妈妈虽同为宁夫人最得力的心腹,彼此之间却也不是没有暗暗较劲之心的,但在关心宁夫人身体一事上,二人的心思却是一致的,不止是因为宁夫人是主她们是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是因为几十年相处下来的情谊。
因此闻得郭妈妈的话,王大贵家的忙笑着接道:“是呀夫人,连太医都说了,您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宁神静养,横竖如今有大小姐二小姐并二奶奶掌着家事,您不如安心将养一段时日。您的大福气可还在后头呢,等二爷娶了二少夫人,二小姐也说了人家,来年您便能孙子外孙子一并抱上了,只怕到时候您又该嫌小主子们闹得慌了……”
“别说了!”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已被宁夫人阴鸷着眼怒声打断,“都闲着没事做是不是,在我这里白磕什么牙!口口声声我需要放宽心,安心静养,有你们在耳边呱噪个不停,我还怎么静养?还不离了我这里呢!”
直把王大贵家的和郭妈妈骂了个满脸通红,尤其是王大贵家的,当着郭妈妈的面儿,更是难堪至极,难堪之余,又有几分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几十年下来都从不曾这样不留情面给过她们两个脸子瞧的,更何况她们并没有说错什么,莫不真是病糊涂了?——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话虽没错,却生生是在往宁夫人本就正滴血的伤口上撒盐,宁夫人能给她好脸子瞧,才真是奇了怪了!
想归想,却是不敢再说也不敢再停留,忙就地跪下叩头告了罪,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余下宁夫人怒气冲冲的看着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后,方似瞬间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颓然瘫倒在一堆被褥之间,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下来。
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样残忍的对她?夫妻间貌合神离几至反目成仇也就罢了,好容易她对齐亨那个白眼儿狼彻底死了心,把余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惟一的儿子身上,盼着将来能子贵母荣,儿孙满堂,却没想到上天竟连她抱孙子这一点念想也要剥夺了去,上天何其的不公,她的命何其的苦!
不,她不能被上天就此压垮,不能被命运就此打倒,这辈子但凡她想做的事,至今还没有做不成的,不就是她儿子生了点小病暂时不能人道吗,大不了她动用所有人脉,不计任何代价的遍寻名医便是,就不信不能治好少游,不能让她抱上孙子!她宁凤仪这辈子什么时候输过!
周珺琬吃完饭漱了口,想起今日在锁春轩时,陆炳家的一直拿热切的目光看她,显见得是有话想与她说,偏她怕人动疑,待其一直都淡淡的,也不知其会不会觉得她过河拆桥冷了心?那可就麻烦了,得尽快安抚才是,因吩咐文妈妈道:“传话给陆炳家的,就说我院里一些花卉该换了,让她明儿午时过后来见我!”之前她让陆炳家的为她办事,靠的都是威,如今也是时候该给点恩了。
文妈妈了然,忙屈膝应了,待服侍周珺琬躺下歇中觉后,方自使人传话去了。
周珺琬一觉醒来,已是申时初刻,文妈妈早把事情办妥了,趁服侍她更衣梳洗时,悄声说道:“陆炳家的说明儿一定准时过来给姑娘请安。再就是大爷那边儿才使绿意姑娘过来找过我,说大爷有要事与姑娘相商,问姑娘晚上可能抽出时间,去上次的竹林面谈?”
平日里齐少衍有个什么事儿,不都是让绿意悄悄来传话的吗,到底什么要事,竟至于要他亲自出面与她面谈?想来定是十分紧要之事,只是将时间定在晚间……周珺琬皱眉沉吟道:“大爷既说是要事,事情定然真很紧要,只是晚间二爷也在家,我要如何才能使二爷让我出门却又不动疑呢?”
从倚松院到东北角的竹林,来回路上少说也要花上一盏茶的时间,再加上议事的时间,总得一个时辰上下,她要怎样避过齐少游这一个时辰呢?更何况今日还是她管家的第一日,齐少游必定有很多话要问她……总不能把他打发到别地儿去罢,关键也得他肯去啊!
周珺琬苦想了好半晌,都想不出个两全的法子来,无奈之下,只得吩咐文妈妈:“悄悄儿去告诉绿意,就说我今晚怕是脱不开身,问大爷能否改个时间?”
也是周珺琬运气好,文妈妈才答应着正要去,就有齐少游打发小子回来递话,说晚间有同窗约他吃酒,要晚些回来。
这才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周珺琬忙命锦绣赏了那小子几百钱,又早早吃了晚饭,便静候起天黑来。
章八十九
因齐少衍都说了是‘要紧事’,周珺琬不敢怠慢,将将待天一黑透,便借口乏了,将众伺候之人都打发了,命锦绣看紧门户,然后带着文妈妈悄悄去了上次那片竹林。主仆二人抵达竹林时,齐少衍已经在那里了,修长挺拔的身躯穿一身很简单的素色锦衣,只在袖口和袍角绣了祥云暗纹,轻袍广袖,更衬得他整个人清贵轩昂。
周珺琬忙领着文妈妈上前屈膝见了礼,待文妈妈行礼后退了出去后,方急声问齐少衍道:“大爷说有要紧事与我商量,未知是何要紧事?敢是府里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却又与我息息相关之事?”
齐少衍微眯双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穿了白底撒红色玉兰花苞对襟褙子,系了浅碧色云绫长裙,挽了凌云髻,簪了镂空雕花翡翠玉簪,虽整体打扮得算不上华丽,但比之上次见面时的素面朝天满脸枯槁已可谓是天壤之别;加上这阵子或许是心情顺畅的缘故,她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以致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引人注目起来。
当然平心而论,她也的确天生具备那种漂亮女人的脸型和身段,不然,就是再如何浓妆艳抹披金戴银,也一样是白搭……念头闪过,齐少衍已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起自己来,她周氏漂亮不漂亮,又与他什么相干?她说到底只是他的盟友而已,他管得也未免太多了一点!
他忙以手握拳抵至唇边,掩饰性的咳嗽了几声,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心内的尴尬后,方面无表情声无波澜的开了口:“不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必着急,不过,也的确是事关你……”
顿了一顿,把自己没忍住告诉慕容璧她真实身份之事,及慕容璧的来历并他二人之间的交情,不无歉意的大略与她说了一遍,“……原本这样私密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不该告诉我大哥的,就算要告诉他,也该事先征得你的同意,但大哥他,不比别人,自来待我宛若亲生兄弟,可谓情重如山,恩重如山,偏……你的身份又委实尴尬,旁人若是不知个中隐情的,也的确容易误会,觉得你和我结盟是另有所图,待你得偿所愿后,便会翻脸不认人,与齐少游先是怎么样,以后仍怎么样……我不想大哥误会你,所以将你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了,还请你见谅!”
说完,便有些紧张的注视起周珺琬的脸庞来,怕错过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其实昨晚上齐少衍与慕容璧说话时,并没有第三人在场,原本事情就只有他二人并天与地知道,他告诉不告诉周珺琬,压根儿就没有关系,只要他和慕容璧不主动提及此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晓。
可齐少衍却在慕容璧离开后,本能的觉得他应该尽快把此事告知周珺琬,并取得她的谅解。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他心里有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还没成型的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念头,他也不想去深思那个念头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希望能尽快见周珺琬一面,将事情说与她知晓,于是这才有了他使绿意去告诉文妈妈他要面见周珺琬之事。
再说周珺琬听完齐少衍的话后,心里先是一松,她还当是什么攸关她的要紧事呢,饶方才齐少衍说了让她别着急,她手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却不想竟会是这样一件事。
但随即便不可遏制的涌上了一股怒意来,如齐少衍方才所说,这样私密事,也是可以随意告诉旁人的?哪怕那人是他宛若亲生的结义大哥也不该啊,这毕竟不是他自己的隐私,而是她的隐私,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在事先问都没问过她的情况下,便说与旁人知晓了?那个旁人是他结义的大哥不假,与她却是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周珺琬就忍不住冷笑起来,凉凉反问道:“原来大爷还知道这样私密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告诉旁人,就算要告诉旁人,也要先征得我同意的?”
当初她之所以将此事告诉齐少衍,乃是出于迫不得已的下下策,并不代表她就真愿意将此事告诉他,事实上,她巴不得此事谁也不知道,那样她也不至于如今但凡面对齐少衍时,都会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似的,毫无底气无所遁形了,谁能想到他自己知道也就罢了,竟还转头就告诉了别人!
见周珺琬满脸怒色的出言讽刺,齐少衍心里的歉疚不由更深了,想了想,因又说道:“此番之事,的确是我不对,你再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是事已至此,我便是说什么也只能是枉然。我惟一能向你保证的,便是我大哥绝不会再将此事透露于第四人知晓,还请你千万放心!”他虽自认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背信弃义的事却是向来做不出来也不屑做的,奈何如今已做了,当下惟一能做的,便只能是竭尽所能求得受害者的原谅了。
周珺琬话音落下的同时,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
平心而论,若是换做她处在齐少衍的立场,面对自己打小一块儿长大,宛若亲生的结义大哥,尤其结义大哥还很为自己担心时,她十有八九也会忍不住将事情的真相说与后者知道的,他的所作所为,不过人之常情罢了;况说句不好听的,齐少衍就算告诉了他大哥她的真实身份又怎么样,只要他不说,她便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如今他肯在事后第一时间告诉她,并好言好语的希望能得到她的见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要怎么样?
难道还能真为此与他撕破脸不成?她大仇不报了除非!齐少衍在她复仇的过程中对她的帮助和起到的作用且先不论,她致命的把柄还捏在人家手上呢,诚然真闹翻了齐少衍也未必讨得了好去,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子她也没兴趣做!
这般一想,周珺琬心中的气不自觉已消了几分,只是仍有几分意难平就是了,因此语气犹有几分不好,但毕竟比之方才要缓和得多:“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希望大爷这次真能说到做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