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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修练记-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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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有书报摊,上面堆满了五花八门的报刊。

不远处的歌声,充斥于此小小的繁华地域: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乾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

听到莫文蔚这首《他不爱我》,我更觉得伤感,那种悲哀,凄怆,痛楚,就像一块铁坠那样,重重地坠地我心口,令我心折神伤,肝肠寸断。

我不知道,此刻我所在的地方,到底是香港的哪个位置。

我只管走着。

一直走。

一直走。

走着走着,我突然嗅到了一阵阵香味。原来附近,有着许多小吃摊。上面摆着琳琅满目具有地方色彩的小食,有鱼蛋,牛杂,炸大肠;还有叮叮糖,糖葱薄饼,炒栗子,龙须糖;再有各式果汁,餐茶,凉茶;此外还有粥,粉面类,碗仔翅,油炸鬼,臭豆腐,等等,多不胜数。

我的肚子,“叽哩咕噜”地响了起来。

我饿了。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也没带出来。刚才因为太急了,我什么东西也没拿,我的包包,给曲落阳保管着,我所有的东西,包括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全在包包里面。

同是天涯沦落人(1)

我站在香港的大街头,不知所措。

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的,我可以向警察求助,由警察把我带回到曲落阳身边去。可是,现在我不想见到曲落阳,我害怕我见到曲落阳,我会无法抑止我自己的冲动,我会把曲落阳扼死了去。

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我脖子上挂的项链,手腕上戴的手链,是货真价实的紫罗兰色水晶,SWAROVSKI牌子的。如果拿去典当,估计也够我充饥几天。

我正在想着,是让警察把我带到曲落阳身边,还是拿紫罗兰色水晶项链手腕去典当?

到底哪一个办法比较好?

我的跟前,冷不防的站着一个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只管低头,也没看。可我走过左边,他也跟着我走到左边,我转过右边,他也跟着我转过右边,我动他动,我停他停。

他是故意的。

我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管自己有多少斤两,破口大骂:“妈的,好狗不挡路!找死是不是?”一边凶神恶煞地抬起头来。

那人“啧啧”有声:“左拉拉,你那么凶干嘛?一点也不淑女。”

靠!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假洋鬼子伍一帆。

怎么走到哪儿我都碰着他?

我说:“伍一帆,你干嘛在香港?”

伍一帆耸耸肩:“我不能来香港么?”

我很无理取闹:“你不是不能来香港,只是我来了,你干嘛跟着来?”

伍一帆一阵怪叫:“什么我跟你来?脚长在我身上,我自己来的,好不好?”

我斜了眼睛看他。

伍一帆这小子,既然来了香港,也不把自己打扮一下。什么跟什么嘛,一点形象也没有:头发乱七八糟,也不懂得拿梳子来梳一梳,下巴上布满了胡子渣,不知道多少天没剃了,最令人喷血的是,他居然很随便的套了件T恤衫,配条大短裤,脚下踩的是一双拖鞋,不但不修边幅,还邋遢得很。

同是天涯沦落人(2)

我心情再不好,还不忘牙尖嘴利讽刺他:“伍一帆,你什么时候做丐帮帮主啦?”

伍一帆垂头丧气:“就这几天。”

我惊诧:“你怎么啦?”

伍一帆巴不得有人听他诉说,顿时哭丧着脸:“我失恋了。我的Lover(情人)很决绝地提出要和我分手,我不肯!她是香港人,我们在澳大利亚留学的时候便在一起了,有着厚深的感情。因此,我千里迢迢的追到香港来,可她却躲着我,不愿意见我,我怎么都寻她不着。”

啊,原来,我和伍一帆,都是天涯沦落人。

也许,伍一帆比我还要好点,至少他和他的情人,曾经恩爱过。可我和曲落阳,从来就没有过爱情——我有,他没有,充其量,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如今,我连这单相思的资格也没有了。

我也跟着无精打采:“伍一帆,我们是同病相怜。”

“你也失恋了?”伍一帆问。

“嗯。”我有气无力。

“为什么?”轮到伍一帆问。

“他不爱我。”

“他?哦,我知道了,是那天给你买旗袍的帅哥。”

“嗯。”

“左拉拉,振作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看他一眼:“伍一帆,你也是呀,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伍一帆坚定地说:“我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没好气:“伍一帆,原来你只是能够劝别人,自己不能做到呀?”

伍一帆苦恼地摇头:“不,左拉拉,你是不知道的,我和你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瞪他:“再不同,还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作戏?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狗屁爱情!”

伍一帆支支吾吾:“反正不同就是了。”

算了,我没力气和他玩拉据战,我肚子饿,饿得厉害,我说:“伍一帆,我不和你吵!现在我肚子饿,可我没钱,你请我吃东西。”

伍一帆说:“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

同是天涯沦落人(3)

我和伍一帆,顿时化悲痛为食欲。

我们所在的地方,叫旺角。而旺角的路边摊小吃,在香港很有名气,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多不胜数,不但有本地风味的小吃,也有外地的风味小吃,甚至有外国的风味小吃,经济便宜,美味可口。

我们先去吃鱼蛋。

鱼蛋,让我不怀好意的想起“鱼蛋妹”。“鱼蛋妹”是二十年前香港的一种色情行业,主要是在旺角这个地方。据说,是在一个非常黑暗的小房间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给男人乱摸,因此叫“打鱼蛋”,而那些女孩子,就叫“鱼蛋妹”。曾经,“鱼蛋”就代表女孩子的胸。

当然,如今我们吃的鱼蛋,可不是女孩子的胸,而是香港常见的小吃,由鱼肉制成,一串鱼蛋6块钱,吃的时候,蘸上特定的辣椒酱,鱼蛋爽口弹牙,味道好得不得了,我和伍一帆,越吃越喜欢,一下子的,就各吃了五串。

接着,我们又再吃牛杂,伍一帆吃两碗,我吃一碗,牛杂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煮的很软烂,不蘸酱料,却浓香软滑。再接着,我们又再吃鱼肉酿茄子,酿青椒,酿豆腐,炸鱼旦,炸甜番薯……

吃到最后,腰都差点直不起来。

我捧着肚子,嚷嚷:“伍一帆,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我的胃就要被撑破了。”

伍一帆也说:“我也吃不下了!好饱!”

为了让肚子里的东西消化,我和伍一帆只好去逛街。

此时我和伍一帆,已化敌为友。

——其实我和伍一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已。如今,在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城市里,两人无意之中相遇,刚好两人同时饱受着失恋的痛苦,他不幸成为怨男,我不幸成为怨女,于是,有了共同语言,便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手拉着手,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去旺角中心,先达广场,潮流特区,还挤着地铁,到铜锣湾,时代广场,利园,还去露天市集渣甸坊,尖沙嘴的柏丽大道,广东道的海港城,中港城,太阳广场。

同是天涯沦落人(4)

我们马不停蹄,走马看花。

各个地方,只是到此一游。

我什么东西也没买,一来我口袋没钱,二来我没有购买东西的欲望。

有些东西,看看就好。

我和伍一帆一边逛街,我一边忍不住,陆陆续续的,诉说着我和曲落阳的故事,有时候说到伤心激动处,我还落下了眼泪。我是真的哭了,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落下。伍一帆没有嘲笑我,他拿出餐巾纸来,给我擦眼泪,还把我搂到他的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用他有肢体语言,默默地安慰我。

我问伍一帆:“我是不是像了一个蠢蛋?是不是很白痴?”

伍一帆说:“不,爱一个人,总会这样的疯狂,总会不计后果。”

我吸着鼻子说:“谢谢你,伍一帆。”

伍一帆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不愉快的事,总会过去的。”

我说:“嗯。”

其实伍一帆的心情,比我好不了多少。他到香港,已是第三天了,可是他的恋人,一直没有出现。手机关了,住的地方也搬了,甚至在公司辞了职,她好像下定决心,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永远要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我问他:“你们为什么要分手?是她不爱你了吗?”

伍一帆说:“不,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问:“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伍一帆叹了一口气:“他的家人反对,我的家人也反对。他受不了别人排挤的目光,他痛苦,我也痛苦。我们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别以为,爱情不自由是封建社会时代的产物。其实现代,哪怕是二十一世纪,很多爱情,也是身不由己。因不爱情,并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也不单单是,你爱我,我爱你,就足够。爱情的中间,往往是涉及周围的环境,社会的地位,家庭关系,双方父母的态度。

伍一帆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我是我爱的人不爱我。

酒入愁肠愁更愁(1)

夜幕来临的时候,我和伍一帆去泰昌饼家,吃了新鲜出炉的牛油饼皮蛋挞。蛋挞的味道不错,很好吃,酥皮的厚度刚刚好,酥皮非常松化,层次感很分明,蛋浆份量很多,蛋香味道甜美,滑滑的。

我一口气吃了三个。

伍一帆吃五个。

最后,我们提着一打啤酒去了太平山顶。

太平山顶下面,是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维多利亚港的对面,是东方文华酒店。我想,曲落阳此刻在干什么?他回到酒店没有?那个亚洲地区形象设计师大赛,他有没有获冠军?还有,看到我跑出去了,一直没回去,他会不会担心?会不会找我?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曲落阳关不关心我,不知道曲落阳会不会为我的“失踪”而担心我。

我站在太平山顶上,吹着风,默默地喝啤酒,喝了一罐又一罐。我以为啤酒醉不了我,谁知不是的,当第六罐啤酒进肚后,我就开始有点惺惺醉态,感觉到天旋地转,身子像没有平衡感那样。而且,我难受,难受得利害,无论是身,或心。

都说酒能解百般愁!

解个屁!我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我说话时舌头打结,有点含糊不清,我说:“伍一帆,你说,我从这里飞身下去,会不会成永远?”

伍一帆比我清醒,他说:“你为什么要飞身下去?左拉拉,为着一个并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

我喃喃地说:“他为什么不爱我?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

伍一帆说:“不,是他有眼无珠。”

我仰起头,凄凄惨惨地笑将了起来:“曲落阳有眼无珠?如果曲落阳有眼无珠,他便不会在大街头,人潮中,只看到了我一眼,就断定我是个可塑之材,把我从丑小鸭,打造成一个美天鹅。”

“嗯。”伍一帆也承认:“现在的你,确实比以前迷人多了,也有魅力多了。以前的你,又土又俗又不好看,脾气又奇臭。”

酒入愁肠愁更愁(2)

“现在我脾气也臭。”

“现在你脾气臭点也没关系,因为漂亮的女子脾气臭点是应该的,无伤大雅。”

“靠!你这是什么观点!”

“伍一帆的观点。”

“切。”

伍一帆笑。

伍一帆的笑容,也是很落寞,寂寞得有一种令人心碎了的感觉。这个高高大大的大男孩,原本一张意气风发的脸,此刻却无比的憔悴。爱情,真他妈的不是好东西,折磨起人来,冷酷无情。现在的伍一帆和我,都有着苦中作乐的无奈。突然间的,我就想起一首歌,不禁轻轻地哼了起来:

“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情象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延续不容易。负情是你的名字,错付千般相思,情象水向东逝去,痴心枉倾注,愿那天未曾遇……”伍一帆跟着我哼下去:“只盼相依,那管见尽遗憾世事。渐老芳华,爱火未减人面变异。祈求在那天重遇,诉尽千般相思。祈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人被爱留住。问哪天会重遇……”

原来我们只是小声地哼,到后来,肆无忌惮地大声吼,我和伍一帆,像了一对神经失常的疯子,一边唱,一边还手舞足蹈。我把这首哀怨的歌,唱得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悲伤感,而伍一帆,却唱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这歌,叫《胭脂扣》。当年梅艳芳和张国荣,曾经演唱了这首歌。

唱完后,伍一帆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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