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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天的午食给他送的是葱烙鸡蛋饼,上边还有腊肉粒儿和莱菔段儿,又切了辣椒末,还涂了点儿豆腐乳的,整一个看上去就鲜艳无比,色彩缤纷的,闻上去也香,吃上去味道自然也不错。
那天兰花儿可不敢走开,就站在臧狼旁边,看着他将饼子给吃下去了才敢回家的。
旁边的人看到臧狼每天的伙食都新鲜丰富的,又被这味道一勾,早就忍不住流起了口水。有些和赵家比较熟悉的汉子已经忍不住在自己地里头朝着兰花儿嚷嚷:
“赵家的,你每天送的东西这样香的,可有些不地道啊。你瞧我们吃的都是你婶子送的大饼,还是凉的,都是我们自己早上从家带来。你这送饭就算了,还都送得这么香,可要我们这些旁边看着的怎么办啊。你说这饼子我还吃得下去么。”
一有人这样喊起来以后,旁边的人也就都跟着起哄了起来,嚷嚷着要让兰花儿不再给臧狼送饭的,要么就给多带些吃食的。
臧狼那饼子才吃到一半,听到旁边地里头的人这样喊,便愣了愣,差点儿一口噎住的样子。兰花儿还赶紧给他倒了点儿水,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声讲:
“不碍事的,大家开玩笑呢,和你没有关系。”
等看着臧狼把饼给咽下去了,她才慢悠悠地笑着跟旁边的人喊起话来:
“你这是想占我们家便宜么,要是都给你们送,就是每天只送一棵葱,我家也养不起你们的呀。你们这加起来呀,我家的猪崽子都没吃得这样多。要说来,我还给你们挣了好呢。要是我不给阿狼送吃的,你们不是连香味都闻不到了,这还让你们给闻了味儿的,不是更想吃了么,闻了味儿才知道饿的么。而且这饿了,不是该快点儿干完活然后家去的。晚饭不就能吃好的了么。”
旁边那些汉子听兰花儿一讲,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他们原本也不是真的就要让兰花儿给他们送饭的,可听兰花儿给他们这么一讲,把他们都比成贪吃的猪崽了,一块儿就都笑了出来。就有另外的人开口喊:
“啊哟,可甭提了。你阿婶的茶饭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就是晚上家去,吃的还不是和这冷饼子一样啊。你每天在这边给臧阿郎带饭,这饭都想得很,天天在这勾人的,也让我们尝尝是个什么味儿呗?光是他一个人说好吃好吃的,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味儿,说不准是他为了讨好你呢。要是他说不好吃,你明儿难道还给他送啊?”
这话有点调笑的意思,旁边的汉子又跟着笑了起来,还有人在旁边接了一句:
“你说你憨不憨。这要是真不好,臧阿郎还能想着明儿吃?这不是早上直接揣个饼子在兜里边的,谁还愿意吃这送来的东西啊。”
一群人就跟着哄堂大笑了起来。
村里边前前后后都是熟悉的,平常干活儿的时候就已经是互相喊话聊天儿的了。这会儿是大家歇息吃晌午的时间,自然就更热闹了。
兰花儿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想了想,就朝着旁边的那群汉子讲:
“这也没什么。你们要是想尝尝我手艺,明儿我就多做一些,你们夹在饼子里边一道吃,也算试试我的茶饭。不过我可说好了,只管这么一顿,明儿之后要是再想吃,我可不随便做了。而且明儿我就多带两份,你们自个儿过来勺了吃,要是谁没抢到,可不许说我偏心的。”
那些汉子原本都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并没有想着兰花儿真能给他们送饭的。现在突然得到了兰花儿这么一句话,都不由得喜出望外起来,一叠声地道谢,然后转头开始吵起来,说这明儿的时候自己要抢着多勺两勺的。
兰花儿知道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开玩笑的,便又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也不打算搭话。
反倒是蓝渡在旁边讲:
“就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得单单给我带一份吧。”
兰花儿便皱着鼻子朝他“哼”了一声:
“你可少来了。谁不知道阿甯每日给你送饭的,难道你还能缺吃的么。阿甯茶饭也不错呀,还是京城口味的,你不是吃得更习惯。而且呀……要是我给你送了,阿甯反倒不给你送了……你可不是要不高兴了么?”
蓝渡在旁边笑了笑,没再讲话。
反而是臧狼在旁边拉了拉兰花儿的衣袖:
“小娘子,做这么多,你不累着么?”
兰花儿顿时就笑开了,“才这么点儿,没事儿。他们这样好奇,就让他们试试好了,也不费什么功夫。我可不给他们做全餐的,就让他们随便瞎吃点儿而已。你就甭担心了呗。”
一百七十一田间
兰花儿想得很简单。
既然那些人闹腾着要吃她烧的菜,她就随便给做一些小菜的好了。炒起来以后就能用他们自己带的烙饼给夹着吃的。
他们带的那些烙饼实际上都是很好的饼子,虽然没有发酵,可家里边都想着是要给壮劳力吃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在饼子的料子上边克扣什么,也不敢克扣什么呀。家里边全部的活儿和一年里边的收成都落在这男人肩膀上的,又是一家之主,哪里敢让他吃得不好。一般一个家里边吃得最好的,就是家里边的男人了。
就算是赵家里边,兰花儿也都是把好吃的饱肚子的先紧着给臧狼吃。要是改花和狗蛋在家,她也会先想着让他们吃饱吃好了,以后再想自己。
就是原本那个兰花儿,也是将吃的东西都紧着给狗蛋吃了,最后才会饿死在床上的。
现在还算是赵家的情况好了起来,用不着常常想着说哪个人吃饱了哪个人就要饿肚子的,兰花儿才这样放开手脚来多吃一些。要是家里边还是往年的那些光景,她也从来不敢多吃的,只敢在别人都吃饱了的情况下才多吃那么一些。
那些人带到田里边去吃的烙饼,都是家里边最好的东西,也最管饱。兰花儿是习惯了吃米饭,可在这北方的村里边,人们还是常常吃面食。这些大饼,便是所有人家里边最能拿得出手来的粮食了。
因着都是好吃的,又能填肚子,所以兰花儿要给他们烧菜吃,就完全不用去考虑他们吃不吃得饱的问题。
这些饼子其实都很好,要说不好,那就是口感问题了。
因为村里边实在是难买到清油,村里头的人又舍不得将猪油和进饼子里边去。所以这种烙饼都是干饼,里边没有油,又是放凉了以后才拿出来吃的,自然口感要差好多。
兰花儿想着的就是给他们炒上一点儿菜,让他们夹在饼里边吃,既能让饼子热一些,又能当馅儿,还能让烙饼的口感因为菜里边的汤汁而更柔软一些,估摸着也会比较好入口的。
她这都想好了,就打算要用辣椒做主要材料。混搭上切好的韭菜段子,还有青瓜片和蘑菇的,还混了一点儿肉末在里边的。
家里边之前就晒了不少熏肉的。她也不用那些上好的。先是用腊起来的兔子肉先焖了一锅腊肉饭的,然后才将肉都剃出来,切成丝的,混在里边炒成了一个杂炒。
因为主料是辣椒,炒出来的杂炒里边还有不少辣椒油的。兰花儿还特地做得咸了一些,好让人家用来下饼子的时候不会显得味道太淡了。
这样炒一盘子菜也花不了她多少工夫,她还有些可惜手上没有木耳,不然的话这颜色炒出来该是更漂亮的。要是能先摊几个鸡蛋的,然后切成蛋丝混在里边,那才是红黄绿黑。各种颜色交相辉映。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说要让村里边的人尝尝她的手艺罢了。也没想着要让别人多么惦着她的好。她都放肉丝了,想了想,还是没往里边加鸡蛋,省得那些人又把赵家看成是多好多好的人家。
村里边的人和兰花儿习惯不同,一般人家里头。嘴不讲究的就是吃穿。就是家里边稍微有点儿钱,大多也是像本家那边似的。给存了起来,等着以后用的。就算是家里边产出来的鸡蛋,好多也是存着换钱用,舍不得吃的。
兰花儿不觉得这种做法不对,只是她一往村里边比较,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炒好了菜以后,兰花儿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给臧狼往田里边送过去。
她今天给臧狼准备的是粗面馒头配蛋饺汤,馒头馅儿是切块儿了的野猪肉,用豆腐乳调味儿,里边加的是切得细细的菘菜。蘑菇是肯定要放的,还有她之前在山上寻到的野生栗子。那些栗子并不十分甜,就这么蒸熟了吃的话,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兰花儿干脆就将栗子都烫熟了,仔细地去了毛壳,放着跟肉块一起炖。
等栗子和野猪肉都炖得快要化开以后,她才将东西都勺出来,微微捣得跟肉馅儿似的,到时候直接放馒头里边,就跟肉夹馍一样了,整一个做出来以后是香辣的口味。她也懒得想别的菜式,既然给村里边人家做的都是包馅儿,干脆让臧狼也跟着这么吃就是了。
只不过她在蒸馒头的时候多费了点儿心思,做的不是纯粹的粗面馒头,还在里边混了南瓜泥的,就是干吃馒头,也要好吃一些的。
等她一到田里边,周围果然已经早有人在等着了。看到她过来,相互都忍不住笑着朝她打招呼,有人还夸张地做出了咽口水的样子,让旁边的跟着起哄地笑了起来。
兰花儿也不怯,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先是把臧狼的东西都拿出来塞他手上去,然后才将篮子里边剩下的那盘辣椒馅儿给放到一边,朝着旁边招呼道:
“没做什么好的,就是随手炒了个馅儿,你们看着裹在饼子里头吃吃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家里边自己的料子,这儿备了勺子,过来勺着就是了。”
旁边早就站了好些人,和赵家也算是熟悉的,各自朝兰花儿笑笑,都是一副不客气的样子。
不过这些人还算是有秩序,一点儿也不乱的,排着队往兰花儿面前去。
兰花儿看人都已经排好了,想了想,还是亲自过去给他们勺馅儿。让他们自个儿拿着馅饼的,每人过来接一勺。她每一勺都给勺得平平的,也没有说特别多给谁一些。
轮到了柳生的时候,他还笑嘻嘻地跟兰花儿讲:
“阿兰妹子,这菜闻着可真香,看着也好,跟你一样好看似的。嘿嘿,你看你长得这样好看,是不是多给我来一勺啊?”
兰花儿一愣,“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忍不住觉得这人可真逗。为了多吃一点儿,居然都拍上马屁来了。
也不等她接话,后边的人跟着就喧哗了起来,都在笑着呵斥柳生,说他这人不像话,这么点儿东西,眼瞧着要不够分的,他还在这想要多沾点儿的。
臧狼原本站在兰花儿后头默默地吃馒头,听柳生这么一讲,顿时往他那边瞪了一眼:
“少占小娘子便宜。”
“哎,不成就不成嘛,我也是看着这个实在好吃的样儿。”
柳生挠了挠头,一低头就看到兰花儿抿着小嘴,双眼要笑不笑地望着他,忍不住觉得有些脸红了,又搓了搓手,朝兰花儿傻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地,看着兰花儿这么眨着眼睛安静地望着他,就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热了起来。
后边的汉子忍不住就又哄了起来:
“喂,阿柳你这是要不要吃的了。不要的就赶紧走开,还能给后边省点儿。怎么着也是口吃的呀。你要是真这么欢喜看着,把人娶家去呗,那不是吃的看的,全都能有了。”
柳生自己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傻呵呵的样子,赶紧将手里边的烙饼给递到了兰花儿面前,反倒是兰花儿忍不住愣了愣。
之前村里边的人还一直以为她是要嫁到什么富贵人家去的,所以从来没有人会拿她开这样子的玩笑,总是觉着已经有些把她当外人看了。所以她从来没有被这样调笑过。
虽说这次调笑的对象不完全是她,可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人这样讲话了,一下子就晃了个神。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手上的勺子一下子就被人抽走了。
臧狼拿着勺子,给柳生勺了一平勺的料子,闷着声音讲:
“好了,赶紧下一个。”
柳生也呆了呆,“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兰花儿,这才走到一边去了。
臧狼这才回头跟兰花儿讲:
“小娘子,我忙吧。你一边歇着。”
他声音有点低,听着像是不高兴的样子,让兰花儿瞬间觉得有些莫名。
可马上她就反应了过来,臧狼是个相当护主的家伙。他不高兴让人讲楚江开的不好,自然也不乐意听到村里边人拿她开玩笑的。
尽管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说什么浑话,可他听了,还是觉着不高兴吧。
兰花儿答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走开去,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臧狼给后边的人分那辣椒馅儿。
村里边的人虽然和臧狼混得比往常熟了,可臧狼到底不比兰花儿。他们朝着兰花儿还能调笑几句,可换了臧狼在这分东西以后,人都变得拘束了起来,也没有人敢跟臧狼开玩笑,让他多分点儿的——估计也是觉得臧狼这样的性子,不是个能开玩笑的。于是这分馅儿的速度一下子就变得快了起来。
兰花儿在旁边看着,不由觉得自己刚开始是白忙活。
这要是早知道了,直接就可以让臧狼上去分东西,完全用不着她自己操心的么。
她在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