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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不怎么觉得尴尬,她自己忙自己的就是了。
长梧一直在外边看了好久,才跟兰花儿说,村长之后会派人送吃的过来,算是他平常的吃用。
等兰花儿烧完了饭菜。臧狼也擦完了身体。三个人就在一种安静得十分诡异的情况之下用完了晚饭。过了那天晚上以后,臧狼在长梧面前又恢复了沉默,整个用餐过程中都没跟兰花儿讲一句话的。
反倒是长梧还抬头看了臧狼几眼。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了。相不错,但是破了。不过破了也好,不破不立。原来的破了,重新开始新生活吧。”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会看面相还是又在神神叨叨地骗人。臧狼跟着点点头,有些腼腆的样子。也没有讲话。
这场雨在诡异地停了一天以后,又再次倾盆落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停歇过一样。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让大家赶着为田里边的作物挖了一道排水沟一样。
兰花儿穿越过来以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别说是她了,村里边的老人都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雨量。所有人都开始忧心忡忡了起来。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只是担心暴雨会让今天的收成变得不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觉得今天说不定是要颗粒无收的了。
今年,无疑是一个大的洪涝灾害年。
处在半山腰上的坳子村还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地势比较高,虽然淹了好些农田,村里边却至少没有淹着屋子,大家还能过着安稳的日子。外头一些地势比较低的村落,现在已经完全被淹没在了洪水当中,只不过村里边的大家因为无法离开村子,都还不知道罢了。
就连村长都变得无比担忧。所有人都不知道朝廷会不会把今年定为灾年。如果说今年这样的日子还要交地税的话,村里边肯定没有多少人家还能活下去。
就在坳子村村民都担心着天气情况的时候,坳子村意外地迎来了一批灾民。
要说是灾民,其实就是其他几个村里边的村民。那些村里离坳子村并不很远,只隔了半天一天的路程,坳子村的人有时候也会到那边村里头去逛个亲戚,所以大都是认识的。
那些村子地处山下,连绵的暴雨让他们的村子完全陷入了水淹之中。
“好惨!最低的地方,已经要淹到屋顶了,根本住不下去。”那些从外村长途奔波而来的村民哭着向坳子村的村长诉苦,“住不下去住不下去了,行行好,让我们在这住着吧。”
都是熟人,又是求上门来的……
可现在这样的环境,谁也没法子直接就把人给接家去养着。
有些外村村民在逃难的时候还从家里边抢出来了一点粮食,这些人倒比较好安置,只要找个空闲的房子比较多的人家,让他们先住进去就是了。他们都自带了粮食,也用不着村里边的人再给他们添吃的。
可还有一些人,大半夜的时候从被洪水淹没的屋子里边逃了出来。仓促之间,根本就来不及抢出多少东西来的,有的人甚至就只穿了身上的一套衣服,被淋得浑身湿透,一边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一边哀求坳子村对他们进行收留。
“这年头到底是什么样的,都看到了。”村长一边磕着水烟,一边为难地看着外头围着的灾民,“要说安置你们,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吧。我看这样好了,你们自己到村里边去,找些相熟的人家待下来。要是村里边的人……毕竟都是要过日子的,就别太为难我们村里了。”
那些被雨冻得嘴唇青紫的灾民,在路上一路看着身边有人不小心踩错了脚,就落到了水沟里边去,被从山上汹涌而下的洪水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他们的眼睛里边泛着绝望的光,有些人赖在村长家的院子不肯离开,也有的人开始慢慢地往村里边走进去,一户一户地敲门。
那些自己带着食物的灾民很快就被收留了下来,代价是他们必须付出自己的劳动,每天跟着到田里边去干活儿。就算是这样,灾民也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从前两天自己的家被暴雨洪水侵袭开始,他们就一直在野外流离、淋雨,没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神经,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至于那些什么都没有带出来的灾民,根本就敲不开坳子村村民的门。
兰花儿从窗户朝外看着那些绝望的灾民,其实很想开门去帮他们一把,或者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可她知道家里边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
长梧算是个自带干粮的,也能从村长那里得到食物补给,所以兰花儿用不着担心他的吃饭问题,也用不着考虑需不需要将他赶走。
除了他以为,赵家现在已经有了三口人。
再加上天上暴雨不止,村里的人都被隔断在了村里边,除了从这些灾民口中知道一些外头的情况以外,他们完全没办法搞明白外边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必须准备着在镇上的改花和狗蛋,哪一天因为在镇上过不下去了,而回到家来。
谁都不知道这场暴雨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没有人知道今年到底还能不能有收成。
她现在是个管家的,必须将吃食算得好好的。以前她和狗蛋在村里边的时候,要是不小心吃多了,还能到村长家里边去赊一些粮食。现在这时候,谁家敢轻易给你余粮。兰花儿估摸着这会儿就算是拿出现钱来,也买不到粮食了。
除了改花和狗蛋以外,她还必须想着刚到村里来的蓝渡和方甯嫒,这两人家里边估计也没多少存粮。如果一定要救的话,兰花儿自然是选择帮助自己熟悉的人。
就连臧狼也讲,不要开门。谁也不知道这些灾民进门以后会是什么情况。人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甚至都能吃人,谁能说得好外头的灾民进屋以后,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只能在心里边对外头流连不去的灾民说了句抱歉,紧紧地关上了家里的大门。
二百二十三出门
村里边现在每天都有灾民来来往往的。有的灾民带着粮食在身上,顺利地找了人家住下,有的灾民什么都没带,又看到坳子村的人并不那样热情,就尝试着摸索往镇上去了。
他们觉得镇上有衙门,也有粮仓,说不定现在已经开仓赈灾了。
有的人向村里熟悉的人家好不容易讨了点儿吃的,踏上去镇上的路,也有人怎么都要不到吃的,只能默默地往镇上走。
兰花儿其实并不看好那些往镇上去的灾民。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要是闹水灾的话,政府和军队倒是很快就出动了,到各个地方去将灾民都接到地方安置。可这古代,好像一直就没看到有什么动静。
以兰花儿贫弱的历史知识,好像还从来没有哪个朝代是真的能够那样及时地开展赈灾的。就是有粮仓又怎么样,没有上边的人下命令开仓放粮,谁又敢轻易地去赈灾,谁敢背这个责任啊。
就算现在朝廷多么的英明,可光是这消息传递就很成问题啊。
从坳子村这种边陲地方到京城去,再怎么快马加鞭的,也得要个十天半月的吧。这一来一回的,等政令到了地方手上,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这还得是等镇上城里的管事确定了灾情,写好折子再递上去,又算上朝廷那批复的时间,现在就是再怎么,也不可能有人开仓放粮赈灾的。
这年头也不知道养了信鸽没有。可就是养了信鸽,在这种大雨倾盆的天气里边,鸽子也要飞不出去的。
而且谁又见过上奏折的用信鸽啊,这不是大不敬么。
兰花儿看着那些在暴雨中慢慢走远的灾民,只能为他们祈祷。要是他们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能在镇上遇到发了善心的大户人家或者是商家,拿出自己家里边储备的粮食来给灾民熬粥喝。
不过。兰花儿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是很少出现的。大家都不知道以后的状况怎么样,商人重利,现在这个时候,不想着抬高物价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就是商人抬高物价,也没有人能说什么。毕竟物以稀为贵,现在这样的环境,谁又能到外边去再进粮食呢。
兰花儿最担心的就是还在镇上的狗蛋和改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兰花儿终于明白长梧为什么非要赖在坳子村里边不走了。坳子村是这附近所有村镇里头地势最高的一个地方。处在半山腰的位置,轻易不会被淹没。要是他还在其他村庄的话,说不定他现在也要跟着开始逃亡了。
兰花儿和长梧不熟。否则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问一问长梧,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外边会是这样的环境。可就是问了又怎么样呢,谁不想要好好活着。
有些灾民一路上见了太多不小心摔到山下的人,或者是被洪水冲走淹死的。就觉得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到镇上,因此一直游荡在坳子村的村路上,迟迟不肯离去。
坳子村外头种了好些大树,现在那些树就都成了灾民躲雨的地方。
他们找不到吃的,就从树上刨下树皮来,直接咬了充饥。
有些灾民躲在村民狭窄的屋檐下边。一脸无神地看着外头的大雨。
兰花儿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同情心,没有将家里边储备的粮食送给那些灾民。她在家里边来来回回算了三四遍,家里边存着的东西也就紧紧巴巴的够六个人吃。这次不光是要吃到开春。眼看着就是要将食物预备明年一整年的份。
如果只是自家田地收成不好,她还能想着法子到山上去找些吃的。可现在这样的气候,眼看着今年真的要成灾年了,山上也一样跟着受灾,还不知道要撑到什么时候。
兰花儿也曾经想过把外头的灾民接到家里边来烤烤火。可后来想想,这接进来烤一会儿火。又有什么作用呢。既不敢把粮食分给别人,也不敢把人家长期留在家里边。
她还特地问了臧狼和长梧,只是那两人都说不准到底会不会有赈灾。说不定会报不上去,也说不定会批不下来。这中间好多的环节,谁也不知道像坳子村这么边远的地方到底会怎么样。
可眼看着那些灾民在外头淋雨,兰花儿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她想着干脆建议村长把外来的灾民安置到村子外边几个半塌的草棚里边去。
那几个草棚是村里边的人以前建了,方便夜里的时候守着田的。因为好久没用,现在已经倒了一半。但就算是这样,动手修一修,还是比露天淋雨要好得多。
为了不显得这个提议突兀,兰花儿特地拖了长梧和杨郎中当借口,先和他们说了,让他们开口去跟村长提这个事情。长梧这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人还是温厚的,杨郎中也是个和善的先生,两人被兰花儿一提,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急急忙忙地去跟村长说了。
坳子村的路上这才不再堆满了灾民。
田里边的作物一日一日泡着水,眼看着是都要活不成了。
坳子村的村民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甚至有人现在就已经抢着将还没被泡烂的作物杆子给挖回家里边去烘干了,给未来的灾年作打算。这些虽然都只是草杆子,可真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至少也能囫囵着吃下去。
臧狼打从见到村里边的人开始将杆子挖上来以后,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赵家家里边还有存粮,兰花儿提前地就跟臧狼商量过家里边的粮食情况,而且又在半山腰上有片田,好歹也还能收成一些。可他还是觉得忧心忡忡的。因为谁都不知道暴雨会持续多久,又该准备多少粮食才足以度过这次灾难。
兰花儿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这甚至不是她努力就能够改变的情况。天灾天灾,如果说北方这一片都闹起来了灾害来,就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她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就变出食物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突然理解了以前的易子而食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惨状。
虽然现在还不到那个份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的暴雨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小娘子,我要进山去。”臧狼实在是坐不住,有天晚上,忍不住就跟兰花儿讲,“让阿渡守着山上的地,我喊上颜家的,到山上去一趟。趁着现在山上还有些什么,我们赶紧弄些下来。”
“不行。现在山上的路难走得很。你没听那些过来的人说,一路上山洪冲了多少人。而且、而且最近下这么大的雨,山上的石头根本不稳当,你要是……我一个人在家里边要怎么办。”兰花儿根本就没有思考,马上就拦着臧狼。
“不趁着现在到山上去一趟,家里头往后怎么办。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歇。”臧狼扭头望了一眼窗外的雨,压着声音讲,“也不知道家里边的够不够吃。我琢磨着镇上也要呆不下去的。家里边还缺一些,我跟颜家的一块,我们身手好,没事的。”
兰花儿咬着嘴唇不讲话。
她一点儿都不想让臧狼到山上去。她担心山洪,又担心泥石流。不管臧狼说什么,她都只是摇头,死活不同意。
臧狼最后只能挠挠头为难地看着她,“我一定要去的。小娘子你不给我备吃的,我在山上边要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