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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心中,崔铭虽对徐惠娘有情谊,但待她也是不同的,只是造化弄人……
“表嫂这日子看起来过得很好。”
沈乔扫了眼程瑜这时养得白里透红的脸,拧着手中的帕子说道。
程瑜笑道:“好不好的,不总得过下去么?”
程瑜一边笑着,一边想着沈乔这时也定了人家,该嫁人了。又来这处做什么?
且沈乔许得人家应该也是不错的,连沈崔氏这些天也没再府里说些酸言酸语,反而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与人说话。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王睿老将军家的嫡出孙子。那嫡出孙子说是一表人才,行为规矩,身边都是婆子伺候,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在程瑜心中这就是难得的人了,可看着沈乔没有一丝待嫁女的喜悦,反而期期艾艾的,似乎满腹惆怅。
沈乔的心思,哪里又是程瑜猜得透的。在沈乔心中是一心寻个如崔铭一般的人,每日里弹琴作诗,相对一生的。那王家的公子,虽这时也不用上了战场博命,但终究是有着武夫之气。只她父母喜欢着,她又嫁不得崔铭,不得不嫁罢了。
待细细打量过程瑜的屋子,想着崔铭许以前就在那窗下做过画,沈乔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着程瑜红着眼圈儿低声说道:“可是表哥过得不好。”
程瑜皱眉,心道,他过得好不好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表哥对惠娘与旁人不同,那也是因为他们有之前的情谊在,本就在情理之中。而表嫂你既为表哥的正室就该多为他着想,怎可看着他有了难处,不去帮他,反而让他在外面被人为难的。”沈乔揉着帕子细声细气的说道。
程瑜听着沈乔指点她如何为人妇的话,并不着恼。只是疑惑着沈乔这话从何而来,崔铭又做下了怎么个见不得人的事。程瑜虽指派了人盯着崔铭,但也并不能事事尽在掌握。
而崔铭早先没有银子,刘氏的财物又用来填补账上的亏空了。崔铭虽开始时借了几个狐朋狗友的银子,但那些都是花钱如流水的,手里的银子本就有限,根本也顾不得崔铭这长贫。
但自徐惠娘生了崔远,崔铭这时又请奶娘又添丫头的。
程瑜扫了眼沈乔手腕上顶好的白玉镯子,想过沈乔方才说过的蹊跷的话,也大约明白这钱来自何处了。
程瑜就皱眉说道:“乔表妹我也是想帮着夫君的,只是我家没有表妹家富气,能帮的太少。”
之后,程瑜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乔表妹对夫君的这番心思也是难得,这段时间也着实为难表妹了,我是比不得表妹的。其实若非表妹出身高,我也是像和表妹做个长久姐妹的……”
这话若是说给旁得人听,只会当程瑜话里有想让她当姨娘的意思,而恼怒了。
偏沈乔这不知事的丫头,觉得程瑜说中了她的心思,就哽咽得求着程瑜屏退周围丫头后,说道:“造化弄人罢了,表嫂既这般说了,想来表哥也是未瞒着你。他给母亲写的借条,我已拿了回来了。这也着实是母亲也太过,一场亲戚如何就写了借条?显得这么生分,这让我在如何见表哥……”
说着,沈乔抬头看了程瑜一眼,就又添上了一句话:“与表嫂您呢。”
崔铭向沈崔氏借了银子,然后让沈乔将借条偷了出来?当真愧他做得出来。也愧得沈乔为他做下这事,还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崔铭,是她的母亲做的不对。
程瑜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崔铭这是要一路卖贱到底了。
借条被沈乔自怀中拿出,放在了程瑜手中。
程瑜看了眼借出的银子,又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抬头看了眼,扮成徐惠娘模样的沈乔。心想,这真得是个重情义,轻千金的女子。这么大把银子,就这样的偷偷的给抹掉了。
而沈乔只当程瑜看向她的是信服的眼神,也松了一口气。她之所以将借条给了程瑜而不是崔铭,她就是想让程瑜看看,她究竟为崔铭做了多少事。而程瑜这个所谓正室比起她对崔铭的辅佐当真是差的远了。
程瑜将借条收了起来,指不定将来还有用处。之后,程瑜就又对沈乔说了几句话,无一例外的是踩自己来捧她。骗得沈乔心满意足的走了,沈乔竟开始觉得程瑜虽差一些,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的。
只才出了程瑜的院子,沈乔就在院门口遇到了崔铭,立时定住了。柔声唤道:“表哥。”
崔铭见到沈乔立时换上了一副关切表情,问道:“表妹怎来了?”
沈乔跺了下脚,说道:“我来看看表嫂还不行么?怎么?表哥不喜见我?”
“并不是这般,只是……”
崔铭叹道:“那王家极在乎女子的规矩,那王家的公子更是个脾气火爆的。往后表妹过去,不可再如家中这般了。他们那处是武将,哪里会讲什么道理?但你万事不要隐忍,他们若敢欺负了你,只管回家来,我们国公府还不怕他们将军府。”
沈乔听得崔铭竟然为她打探了王家如何,便红着眼圈儿说道:“我是知道的,表哥一心待我……”
发现话里流出了她的心思,沈乔立时脸红了,赶紧带着丫头走开了。快走了几步,只才走开几步,沈乔又舍不得就这般离开了崔铭,就缓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崔铭还未入院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穿得是一件月蓝色的长袍,就那样站在满是黄叶的树下,望向她。
沈乔总听旁人提起崔府公子,就只有崔翊。这时,她觉得,那是世人没有见过她铭表哥的风采。
、结亲喜
在沈乔眼中绝代风华的铭表哥,这时却正念着银钱那件顶俗气的事。
崔铭看着沈乔的背影,皱了眉。原本刚看见沈乔自院内出来时,崔铭酝酿出了几句话。也想好了他如何在几番退让后,接下借条,再让沈乔即便出嫁后,也能帮着他。只是沈乔走的匆忙,都暂时无法对沈乔说了出来。
等看到沈乔回头羞涩的看了他一眼。
崔铭这时才安下急切的心思,想着往后终还有机会能再与沈乔说上话,何愁不能掌握住沈乔?待崔铭转身踏入院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瑜。
程瑜因想着孩子需要母亲的也就那几年时光,所以并不万事靠着奶娘。便是崔通半夜哭醒了,也是她去看的。奶娘不过是在她晒在熬得受不住的时候,搭上一把手罢了。
因为程瑜一晚上需醒好几次,最近折腾的消瘦了很多。
她现年也不过才十七岁,皮肤又生的白净,而她身穿的那件浅蓝色衣服,更显得她肤白胜雪。
这时更是瘦出了模样,竟让崔铭也看得一愣。
“夫君,你回来了。”程瑜站在门前对崔铭说道。
若不是这些日子,府中人议论着崔翊已进十七了,已到了必须要定亲的年纪。
程瑜都不记得她这时这个身体才十七岁。
身体这般年轻,可她的心却是苍老的。
因着这样轻的年纪,程瑜也不大恼恨她上世为何眼拙,竟看上了崔铭。
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能看透个什么人?
崔铭在稍微呆愣之后,忽然想到,沈乔和程瑜没有交情,沈乔即便来了这个院子也是为了见自己。沈乔看起来和程瑜也说了好一会儿话了,也不知沈乔与程瑜说了什么?
于是,崔铭笑道:“回来了,乔表妹来找夫人做什么?”
程瑜却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着崔铭叹了一口气:“夫君,进到屋里再说吧。”
崔铭看着程瑜突然绷着张脸,心中一突,伸手为程瑜掀了门帘子,笑道:“夫人先进。”
程瑜扫了眼几乎掩不住慌张表情的崔铭,心想,如论如何崔铭这讨好女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进了屋子,程瑜露出一副被吓的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未等着丫头们退净就说道:“夫君,妾当真被乔表妹吓了一跳,那么一大笔银子……”
崔铭怕被别人听了去,连忙截住程瑜的话:“夫人不要这般声张。”
程瑜抚着胸口,仿佛全失了往日的沉稳干练,甚至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
若是往日,让崔铭看到,即便是他不喜程瑜,也多少会生出些怜惜之情。
可现在,崔铭的提着一颗心,哪里顾得去怜惜程瑜?
待屋内没了旁人。
崔铭才试探的问道:“夫人,乔表妹都跟你说了?”
程瑜点了点头,慌张的拿着帕子擦了擦才挤出的眼泪,说道:“乔表妹当真有情义,竟将借条子送了过来。”
程瑜知道这事藏不过去,只崔铭与沈乔一碰面必会说这事,所以也不会瞒着她得了沈乔拿来的借条的事。
崔铭听后伸手就抓住了程瑜的手腕,说道:“那借条子呢?”
程瑜哭道:“妾哪里敢多看那个,从乔表妹手里得了后,就烧了。”
崔铭眯着眼睛问道:“当真?”
程瑜从来喜欢用的就是一招毙命,比如刘氏,如不捏住她的命门,程瑜绝对不会出言要挟。
对于崔铭也是一样,如果不拿捏住要他命的事,程瑜非到万不得,都会将这贤妻的戏份做下去,不会让崔铭过早的看透了她。
于是,在听了崔铭的问话后。
程瑜瞪大了眼睛,任由眼泪直直的落了下来,哑声说道:“你我夫妻同体,那么一大笔银子,往后如何还得了?怎能不速速毁了那借条子?”
崔铭突然笑道:“你也不必这么害怕,不过是个借条罢了,才多少点儿银子。我姑母又有几个亲侄子?便是没毁,姑母也不会在意的,哪里当真能来讨来?你这担心的太过了,乔表妹也是太过担忧,你们这些小女子啊……”
一边说着,崔铭一边握住了程瑜的手,说道:“都是些胆小的,前段时间确实艰难,因怕你担心,就没和你说。这是你既然说了夫妻同体的话,那你的嫁妆……”
“自然是留给通儿。”
程瑜似乎真得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夫君说的话我都知道,妾必然会守住嫁妆,将它留给通儿。夫君那般艰难都未与妾提过嫁妆的话,想来也是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留着给通儿下这份财产的,妾明白夫君的心思。现在还好是在府中,吃喝自有府中供给着,总算不用了吃食发愁。夫君也不必担心妾吃不得苦,妾既为夫君的妻子,就挨得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码不动了,先放一半儿吧。
、不孝女
崔嫣如今也十四了,算是定亲晚的。
这才定下亲,就要准备嫁妆,预备着后年出嫁了。刘氏早将崔嫣的嫁妆备上了一份,便是小闵氏逼着刘氏填补上账上的亏空,刘氏也未动过她未崔嫣准备好的嫁妆。
只是崔嫣是见过她大姐嫁到郡王府时,那十里红妆的场面。
悄悄的将门第与嫁妆比了比,崔嫣心里憋闷的很。偏刘氏没看穿崔嫣的心思,还很是欢喜的为崔嫣张罗亲事。这也算得上刘氏许久以来,最为开怀的一件事。虽崔嫣没进得侯府,但如今定的人家也是世代勋贵人家,且那公子是一个独子,还有功名在身,往后也是有前途的。刘氏经过小闵氏的几番整治,这时心气儿也没那么高了。更何况郡王府何曾不是个高门,崔妏嫁了进去后又如何呢?
可崔嫣却不这么想着,看着刘氏那般欢喜,仿佛自己配那门户已是很好的。于是在心里觉得这时在刘氏心中,觉得她不如大姐,于是越发的不甘心起来。
在刘氏笑着对崔嫣说如何去夫家管治内院的时候,崔嫣终于不耐烦起来,嘟囔道:“有什么管不管的,那府院还没我们国公府大呢,有什么可管的?”
刘氏温声劝道:“那家可是……”
崔嫣不耐烦起来,大声说道:“可是什么?没个爵位,也算不得什么厉害的勋贵的人家。便是……便是到郡王府做个继室也要比嫁入那家好上许多。”
刘氏连忙挥退了身边的丫头婆子,命人关起房门来,说道:“嫣儿,你不可这么说话。”
可崔嫣仿佛被自己方才的话点醒了一般,笑着对刘氏说道:“娘,是的。姐姐既不再了,这时郡王府又没郡王妃,外甥女还需要照看,不如我嫁给姐夫。往后也好照看外甥女,不比旁的人家好?”
刘氏看了崔嫣一眼,厉声说道:“你这是想做小闵氏?”
“自然不是,祖母是庶出,但我是嫡出,如何一样?”
崔嫣未受过刘氏这般严厉的训斥,忍不住哭着说道:“但即便如祖母又怎样?如今祖母活的这般体面,不比许多人墙上许多。更何况那郡王府的继室又比国公府强上许多。”
刘氏指着崔嫣骂道:“只你这番话,你就进不得国公府。哪怕是做继室也是够不上的。你当真是比你姐姐差远了,你姐姐何尝让我这样费心?”
刘氏说得不过是一时气话,可听在崔嫣耳里就是刘氏真的觉得她不及崔妏,所以不配嫁到郡王府。崔嫣想着她父亲重病,嫂嫂不慈,大哥早亡,二哥更是好像受了程瑜哄骗一般对她不多加关心,三哥更是个不管是,往常就指望着一个母亲。没想到,这个母亲也这般偏心。
崔嫣就哭的更加厉害了,哭着说道:“我知道母亲是盼不得死的我,活着的是姐姐的。可姐姐不在了,你做郡王妃的女儿不在了,她没那个福气。如今许我就有那个福气,母亲怎不允?”
听着崔嫣越说越不像话,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