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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点点头,辛氏在这里待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小花抓起对方的手,“辛婶。辛苦你了……”一股暖流从手心渡入对方手心,从劳宫穴沿着手臂一直汇入脏腑,辛氏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不少,也没有先前的疲惫,她将这归结于是因为小娘子来了的原因,更加激动。
小花走到林家二老床前。
在辛氏的照顾下。将二老身子擦洗干净,又换上干净衣裳,平时便给他们翻身,免得生褥疮……二老神志还算清醒,看到小花来。不可置信地直直盯着小花。
“你,你就是小花?”
和也氏看见小花,那眼泪便禁不住往下流,挣扎着要做起来,小花轻轻将她扶回床上躺好。
和也氏哽咽不成声,“小花,真的是你么……小花……他们,他们说你……你告诉姥姥,那些是真的么?”
小花没直接回答,反问:“姥姥,你觉得呢?你相信小花么?”
和也氏呜呜哭泣着,点头:“信,姥姥都信……你娘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我一直都信你不会做出那些事来的。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小花呀,人言可畏呀……”
这些话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嘴里说出来,带着岁月积淀的智慧和沧桑感,让小花心中感慨万千。虽然她心中有杆秤,但是没必要跟一个老人去争论什么。
刚才谈话的当口,小花就对林家二老的病情进行了初步观察,两人其实并不是真的瘫痪,而是气血攻心,心中郁结难消,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说白了,就是气成这样的。
小花叹口气,什么都不想说,先用植物精华理顺他们胸中郁结,至于身体么,待回到相潭郡再给他们好好调理了。
田夫人听说小花当天就要离开未阳镇,连忙派几个得力家丁婆子帮着小花收拾,并且将自家的马车借给小花使用。
这些人也很有经验,三两下将所有收拾好,小花目的就是将两位老人接走。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奶妈子,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个忙去。
可是这两位老人的固执让小花很是为难,他们那意思是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家儿子的家里……即便是小花说帮他们把三郎林宝找回来,他们仍旧坚持,要跟大郎二郎一起……
林富林贵跪在二老床前,爹啊娘啊的叫唤着,心中实际上是乐翻了。他们早就看出这个外甥女不好拿捏的,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两个老东西你们上心……总算是抓住她的软肋了。心道,只要把两个老东西诓住,还怕那死妮子不就范么?
小花心中叹息,无赖,既然他们如此想跟自己儿子在一起,那就成全他们好了。她用植物精华稳定他们的病情,便让他们自个收拾去,将田夫人借来的几个家丁婆子也送回去了。
众人再次傻眼了,以为只等着坐上华美马车,让那些“下人”收拾就行了。没想到还是要自己来……
林氏有心帮忙,但是……她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现在两个弟媳之间有矛盾,两个弟弟也是心怀怨愤的,自己去吃力不讨好呀。所以也在旁边干瞪眼。
小林氏先前住在娘家,受尽两个哥哥嫂嫂的白眼,现在倒是乐得见这一家子人,有现成的福都没办法去及时享受。
小花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他们在那里墨迹,搬家了,两家人还在为了一个筲箕,一个陶罐都在那里斤斤计较……两个小娃子争个东西,两边大人便加入,大吵一番,若不是两个老人在那里,非要大动干戈不可。
小花心中很是烦躁,林家二老却偏偏要这样去守着,他们被两个儿子媳妇气的要死也甘之如饴。她又有什么话可说?算了,还是管好自己为先,她的目的就是在林宝回来之前,不让这个家散了。
小花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乎呢,这次回来除了接林家二老外,还要解决野果货源。现在这两件事都算尘埃落定,小花终于有机会去找那两位船工了。虽说她只和他们打过一次交道,唔,严格意义上是只有一面之缘,当时她只是普通的一个乘客而已。两人为了救整船的人跟水怪奋力搏斗,这份胆识和仁善让小花觉得,他们最适合当自己水运大主管了。
小花让林氏和小林氏留在这里照看着,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呀,将辛氏和阿九他们全叫回去,将相潭郡的大摊子照看好了。算算自己出来十多天了,不知道理县那边是不是将野果采摘好送过去了,她先前派人回去跟景婶他们打过招呼,但是怕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又怕果子放久了坏掉了……跟辛氏吩咐一通,如何处理那些果子等等事宜。
而自己则带上小荷水雀以及阿六去寻找两位船工。小花记得人们叫他们田翁、田海。
二十年过去,物非人亦非。
码头以及初具规模,繁荣程度可与集镇相媲美了。而且这里来往船只更多,从普通的商旅客船,还多了一些花船……白天自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一到晚上,那些船上便会挂上红灯笼……集镇上是没有妓院的,于是这座码头便成了一个最便利所在。
小花他们打听了好一会才问道田翁父子的下落。
当一行人走到人们说的地点时,小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如果说自己当初被赶到林场,那环境以及够凄凉的话,那么现在所见,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山石夹谷中坐落一座茅草屋,一条山泉直接从屋旁的乱石丛中淌过……茅屋破败飘摇,远远的,小花就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一股苍凉的死气弥漫整个山谷,这个地方偶尔来抓个螃蟹鱼虾什么的当乐子还不错,人真住这里,湿气太重很容易得病。她有种预感,那咳嗽声音肯定是田翁。
小花几人突然到访,让这个布满沧桑的老头很是意外,带着戒备和疑惑,“你你们找谁呀?”
就因为当初救了一船人,不仅没有结下善缘,反倒是落下仇怨了。跟小花当初救了青木,非但没有丝毫感恩,反倒视为冤家,何其相似。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田翁父子
恩将仇报。
那些人隔三岔五便借着田翁父子俩得罪了河神的由头,到家里来滋事。无非是要财要物,能拿的走搬的动的统统弄走了……将他们从村里一直赶到这个旮旯,直到将最后一块瓦片都榨干了才慢慢停歇下来。
也幸好这父子两人都很坚强,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至少没有就那么垮下去。而且两人愣是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顽强地活了下来……只不过这里环境实在太糟糕,而且田翁年事已高,这一病倒恐怕就很难再好的了了……
田翁怕又是有人来滋事的,现在家里除了一些晒的鱼干野菜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再一看小花几人,都生着贵人之相,便扶着墙,给几人拿出几个草蒲团放在院中几张石凳子上。
“几位贵人请多担待,请坐下说话吧。”田翁身体佝偻,走一步喘三喘,显得非常吃力。
小花刚才站在院门口就将这个茅屋周围打量一圈,虽然是两个男子家,小屋周围确实十分整洁的,而且利用现有的资源打磨出石凳子石桌子等等。
相比起自家的两个弟弟……家里房子是现成的,土地是现成的,所有家具也是一应俱全……二十多岁的青壮年,竟然过的比叫花子还邋遢。心中很是悲哀。旋即将这些念头抛开,所谓人自助然后天助之,既然他们自己都不懂得奋发图强,她一个被嫌弃的“剩女”在那里操什么闲心。
小花几人坐下,让田翁也坐下。
小花说道:“我是贺大夫的弟子,瞿小花。实不相瞒,这次是来正是想找田老伯和田大哥的。我看田老伯是寒气入体,郁结所伤,我帮你诊断一下如何?”
说起贺大夫,田翁神情陷入回忆之中,喃喃的道:“贺大夫也是个好人呀……有十多年没看到了。唉,当初在镇上的时候,可帮助过不少的人呢。好像以前我的确听说过贺大夫收了一个女弟子的。贺大夫现在还好吗?可惜我这把老骨头……”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喘,身体就像风箱一样。咳起来整个人都痉挛成一团了。
小花伸手拍着对方背部,同时将一缕植物精华渡送过去……渐渐的,田翁的咳喘终于平息下来。小花又轻抚背部,多渡送了两缕温养的植物精华,田翁感觉呼吸都畅快不少,连连道谢。
小花行事果决,一向都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就像处理瞿家林家的事情一样,强势主导,一锤定音。
小花说道:“师傅在县城,和以前一样。还健朗着。田老伯,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再次出山的……”
田老伯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旋即便黯淡下去。身为船工,一身都跟船打交道,自从上次事件后。便与船绝缘。“我,我这身子恐怕不能……”
小花连忙道:“你这只是湿气侵体,忧心积劳所致,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田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因为这副身体,这些年把田海给拖累了,在山里挖的草药。水里抓的鱼虾,都换成银钱给他请大夫治病了。那些大夫都说,这病是多年的老毛病,只能就这样将养着了…也就是说只有这样耗下去了…不过听小花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看在贺大夫的面子上只当对方年少轻狂说大话而已。而且自己和儿子两人被赶到这里来后,除了来找茬的人。没人来看望过。当然,以前他们的乡邻中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人言可畏呀,谁敢跟得罪了河神的人打交道?万一被河神找晦气怎么办,自己就住在水边上。靠水吃饭的人,最是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这父子俩在这里相依为命,其中凄苦一言难尽。
“多谢小娘子看的起小老儿,只可惜。若是可以,能不能请你把海子带出去……”田翁现在气息顺了,说话不知不觉就利索起来。小花神情温和亲切,不知不觉让田翁感觉到信任。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可是不能让自己儿子跟自己耗下去呀。
小花问道:“田老伯,如果说当年的事再次发生,你还会选择去救那些人吗?”
田翁愣住,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是呀,这些年来他也无数次的想,若是再来一次,自己肯定不会救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可惜,当那些人掉落水中,看着他们绝望地挣扎时,看着那水怪搅动水浪欲将人一个个卷入巨口的时候……他的心仍旧止不住的抽搐。一时间田翁老泪纵横:“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呀……”
一句话足以表明他的心志。
小花心中下意识舒了一口气,自己没看错人。
小花这才开口:“田老伯,你不说,我也是打算请你和令郎一起出山的。至于你的病,我有办法治好,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田翁大概还没从刚才的伤感中抽出,眼眶有些湿润,听到小花再次提到让自己出山,他当然是想再次大振雄风,只是他还有顾虑。当初那些人说他得罪了河神爷,也禁止他当船工……也就是直接绝了他的生路。倘若现在出山的话,也就违背了当初对着天地许下的誓言。田翁虽然不信河神,还是信天地信命的。
小花道:“我不让你当船工,而是做我河运商队的总管事,总舵手。”
“总,总管事?”田翁激动起来,再次仔细打量起几人,虽然穿的不是很突出,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倨傲,但是那眉宇间透露出的贵气让他觉得对方来头不简单。
众人说这话,山涧里面传来踢踏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田海回来了。
“爹,爹,我回来了……”声音浑厚爽朗,带着穿透力钻进众人耳朵。
田翁脸上笑开了话,连忙走到院门口,“海子,快快回来,来贵人了……”
田翁喊完这话才惊觉,自己竟然一下子走这么快这么远,一口气喊出这么多话,竟然没有一点不适……他再次回头看向小花,贵人,真真是自己的贵人呀!
小花循声朝山涧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粗嘎麻布做的短褂,腰间用一根草绳系上,寒碜,却十分精神。呵,一晃十多二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带着一丝丝稚气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一个铮铮汉子。
田海看见小花,蓦地愣在原地……是惊艳,还有那种……就像经年老友才有的熟悉感——沉静,内敛,睿智……
多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脑海……所有人都在绝望地呼喊挣扎,但是有个小女娃却紧紧抱着一块舢舨,任由浪头袭来,依旧镇定自若…在岸上,所有人都在抱怨咒骂,或者都在为河神的事情闹腾,也只有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的坚毅沉静,始终对他们充满了感恩的味道。
田翁将田海介绍给小花几人。说明来意,田翁征询地看向田海。
田海没有丝毫犹豫,当下便说道:“得蒙东家不弃,今生今世定会对东家尽忠职守,回报东家的知遇之恩!”
呃……小花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福星高照,这两人太对自己胃口了,得了,一下子便收了两员大将,小花的河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