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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一个小感冒,因为没在意,越来越严重,等到咳得头晕眼花,再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学习的时候,到医院检查,已经确诊染上了支气管炎,住院一个月,高考再次失利。去了一所尚可的大学,然后就是毕业找工作,普普通通。仍在茫茫人海里,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那种。为谋生计,忙忙碌碌,东奔西走。
春草笑着看了看她,问道:“小玉。你想什么呢,都走神了。”
“没什么。”韩玉回过神来,笑了笑,淡淡说道。
外面天空,灰蒙蒙的,冷风嗖嗖吹着。雪花飘飘洒洒,这让韩玉想到了白雪公子和王子在一起幸福生活的场景。院中槐树枝桠上被白雪包裹,不时会簌簌落下一些。就在这时。东屋里“扑通”一声传出来。
“阿泽哥……”
韩玉尝试着叫了两句,但没有回音,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推门而入,见白泽昏倒在地上。连忙大叫,“阿泽哥。你怎么啦!嫂子,快进来!阿泽哥昏倒了!……”
春草一听,连忙冲了进来,把白泽扶到床上,探了探他的鼻息,“阿泽,阿泽……”喊了几声,见到一只不睁眼,就在他的人中掐了掐,白泽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韩玉笑了笑。
韩玉问道:“阿泽哥,你是怎么了?”
“我……咳咳……我没事。刚才忽然头晕,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咳咳……”
白泽说起话来很艰难的样子,还不停地清嗓子。
“小玉,你看着阿泽,我出去一下。”说完,春草就急忙出去了。
韩玉有些嗔怪地说道:“阿泽哥,你要是不舒服,为啥不早说?”
“我没事。”白泽笑笑,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韩玉说道:“谁没事就晕倒啊。”
“阿泽,阿泽呢。”
韩子明一进大门就唤了两声,大步来到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泽,问道,“咋,我听春草说你晕倒了,还不停咳嗽?”说到这里,不等白泽回答,韩子明转身对跟在身后进来的林氏说,“他娘,去去南头请怀义来看看。”
张怀义,杏花村的两个郎中之一,家住村子南头。另外一个家住村北头,名叫张怀亮。听名字就可以猜出,二人是亲兄弟,家里时代从医。
林氏急匆匆地就往村南头赶去了。
“阿泽,这几天你就好好养着,不要乱动,外面冷,尽量不出屋,就在被窝里坐着。”
韩子明坐在床沿上,摸了摸白泽的额头,确定不发烧,继续说道,“等怀义过来看看,抓几服药吃吃,应该就没啥大事了。”
白泽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笑起来都觉得很费力气的样子。
“咳嗽,我看八成是喝了凉气。春草,你现在就去灶屋,熬一碗姜汤。”
说到这里,韩子明站起来,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春草,你看看冰糖还有没有,没有的话,现在去西头买点。”
屋里只剩下韩玉和白泽。
韩玉坐在床边,低着头,也不说话。因为她觉得,白泽这次不舒服,应该跟早早起来冻着堆雪人有关,不免带着些愧疚。
而白泽也读懂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声说道:“小玉,别担心,我没事的。休息一下,马上就生龙活虎。”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韩玉知道,他这么一卧床,怕没有一段时间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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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古代女子的内衣最早被称为“亵衣”。最早见于《礼记。檀弓下》:“季康子之母死,陈亵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宾来,亵衣何为陈于斯?’命之。”
【第049章】 堂姐哭嫁
农家是这么说男人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张怀义年龄并不大,和韩子明是同辈,但胡子留得很长,显得老气横秋,急匆匆背着药箱子来到后,二话不说,坐下就开始诊脉。
“怀义,怎么样,没啥大问题吧?”
看到张怀义诊好了脉,收了脉枕,皱着眉头,也不说话,韩子明憋不住了,轻声问道。
“这娃子身子咋能这么弱,脉象又乱又弱,本来就气血不足,加上邪寒入体,幸亏晕倒的时候你们及时发现了,要不然,小命可能就交代了。”
张怀义微微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纸笔,龙飞凤舞写了一阵,递到韩子明手里,说道,“去我那抓几副药,先用着,看看情况。记住,千万不能出去喝凉风。”
几个人听了,心里不免都咯噔一声,话说回来,白泽的命要在丢在韩家了,一来,跟白家没办法交代;二来,韩玉“命硬克夫”的屎盆子要顶在头上一辈子,再嫁人,正经人家想都别想。
林氏连忙接过药房,忙不跌停地点头,说道:“好,好,知道了。”
“阿泽,病好之前,你就老老实实躺着,没事别乱动,听见没?”
韩子明一脸严肃,又分别看了看韩玉和春草,说道,“小玉,春草,你俩都听见没有,经常在身边看着伺候着。”他又朝林氏摆摆手,“方子给我,我现在就去抓药。”
林氏把方子递给韩子明,从腰间解下钱带来,数出来三十文,当做看病的钱要给张怀义,说道:“怀义。来,别嫌少。”
张怀义笑了笑,说道:“好,好,那我就接着了,算是药钱吧。”
“小玉,你在这陪着,我跟春草去做饭,马上就晌午点了。有啥事,要赶紧喊一声。听到没?”
林氏嘱咐了一声,站起来,示意春草也跟上。离开了屋子。
韩玉一直没有说话,就坐在床边,看着病态十足面无血色的白泽,心里头颇不是滋味。看着身边的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纵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生出一股怜悯和疼惜吧。更何况她本来就多愁善感。
法国人说,彼此沉默的时候,是因为此时正有天使飞过。想到这里,韩玉抬头看了看,没有天使,就是灰白掉色斑驳不已的墙壁。窗子上糊了一层因年岁而变得暗黄的纸,窗外的雪景和天空也都看不到。如果真有天使,她希望他能够伫足一会儿。消除这里的痛苦。
“小玉,我真没事。”
笑意刚刚挤到脸上,还没笑出来,白泽就忍不住“咳咳”几声,大口出着气。
“别说话了。好好歇着。”
韩玉回过神来,白泽本来已经模糊的脸再次变得清晰。她轻声说道,“阿泽哥,你想看什么书,我拿给你。”
“《古诗十九首》吧。①”
白泽指了指书架,声音很小,“第三层,从左数第十九本。”
这个贴在北墙上的木书架子,是前段时间韩子明跑了好几户人家,借来了锯、刨等工具,不费一根钉做出来的,跟现代的书架没什么差别,从上到下有六层,每一层可放几十册的书。
韩玉走过去,果真在第三层的第十九本找到了一本不知被翻阅了多少遍的《古诗十九首》,蓝色的封面上有些地方明显是被翻的褪了色。
“小玉,你猜我最喜欢里面的哪一首。”
接过韩玉递过来的书,白泽并没有急着翻看,而是笑着问道。
韩玉摇摇头。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咳咳咳……”
等到止了咳嗽,白泽继续说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一首《迢迢牵牛星》诵下来,他已经累得不停喘息。
韩玉带着些央求的语气,说道:“阿泽哥,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听你咳,我心里难受。”
白泽说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韩玉气鼓鼓地说道:“那我钻到床底下去,让你看不见。”
白泽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好啊,你钻进去,我看看。咳咳……咳咳咳……”
“你……”
******(我是分割线)******
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而白泽的病大半个月来,还是没有什么好转,当然吃着药,也没有恶化。
转眼间,距离农历的新年,也就是春节,还有五天。
这一天,清晨打鸣的公鸡,硬生生把太阳唤了出来,先前已经阴沉沉好几天。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叫人感觉好像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享受着温暖。北风依然在吹,但不似往日里冷飕飕的。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随后便听到韩铁林的一声大喊:“东庄的客到啦!”
韩玉这才意识到,今天是韩二丫出嫁的日子。爹娘还有春草天不亮就都去前院帮忙了,留下她在家里照看着白泽。
看样子迎亲的队伍到了,韩玉托着下巴,坐在阳光下,思忖道。
被她搀扶出来晒暖的白泽,气色虽然依旧不太好,但脸上多少有了一丝红润,笑了笑,说道:“小玉,想去的话,过去看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韩玉转过身来,看着他,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就好像往往喝醉酒的人才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没醉,没醉。神经病才会指着别人的鼻子说:你才有病。而越是嚷着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人越是孩子气,而且是不分年龄的。
“去吧,这么大的排场,你要是不看,会后悔的。”
白泽见韩玉不为所动,便继续怂恿道,“你去看一会儿人,我不至于就这会儿晕倒啊。”
“恩。”
韩玉本来就想去看,被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看一眼,就一眼,看完就回来。”
“多看几眼,学着点,以后出嫁的时候用得上。”白泽嘻嘻一笑,坏坏地笑道。
“哼,我不嫁人了。”韩玉扭头,一副傲娇的模样,说罢就奔了出去。
韩国龙的闺女二丫出门子,这是韩家的大事,而且等到韩二丫被迎亲的队伍借走之后,要举办筵席,这门上的亲戚都得上礼钱,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这也就是为什么养闺女比养儿子更划算的缘故,儿子娶婆娘,订婚前要换手绢,手绢里得放不少的钱;结婚前要送衣裳,给女方送几身新衣裳,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买婚纱或新娘服装等,支出最大的就要数女方的嫁妆了,大部分的嫁妆钱都是男方出的。少了不好看,没面子,多了肉疼加心疼。门上亲戚给的礼钱,根本填不上这个窟窿。
等到韩玉出了胡同,见韩国龙家的门口人头攒动,院子里更是挤满了人。从东边十字路口到门口听了一个长长的队伍,敲着锣打着鼓,中间一个四人抬大红花轿②,罩轿子的帷子都选用大红色的彩绸,绣有丹凤朝阳和百子图等吉祥图案,缀以金、银色,非常喜庆。
等到迎亲的队伍被负责主持的韩铁林迎进了院子,韩国龙给每人发了一文辛苦钱,让每人喝了一碗农家的腊酒,这才一个个兴奋的出来。
领头的婆子得了二十文,眉开眼笑,脸上跟了开了花似的,等解氏把顶着红盖头,一身大红绣花衣裳的韩二丫送出来的时候,婆子接过来,牵着她的手。
“呜呜……呜呜……”
不料这个时候,韩二丫放声大哭,蹲坐在地上,接着便是一阵哭叫,“爹,娘,我不想嫁人!……爹,娘,我不想嫁人!……”
解氏摸了摸眼角,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上去扶起韩二丫,说道:“傻闺女,哪有不想嫁人的。到了婆家要好好伺候公婆,赶紧给人家生个大胖小子,有空了回来看看爹娘就行了。”
那婆子也上来劝慰道:“姑娘,赶紧走吧,不能误了好时辰。”
韩二丫就是一个劲儿地哭,从堂屋门口出来到坐上花轿这一段路,虽然不过百十步,但走了大半辈子的感觉。被解氏和那婆子生拉硬拽着,走一步,蹲下去哭叫一阵子。最后还是被填进了花轿,哭声依然没有断。
哭嫁是这农家女儿出嫁的习俗,也叫做“哭出嫁”、“哭嫁囡”、“哭轿”等。哭嫁的原因也不过几种:伤离别,念亲恩;换身份,忧前途;怨婚姻,骂媒人;不平等,怨命运。
就这么看着,听着,直到韩铁林喊了“送客”,再次锣鼓喧天,韩二丫被抬着越走越远,韩玉一直都不清楚,这个堂姐的哭,是属于哪一种,鉴于在家经常挨打挨骂,第一种可能有,但也不会多。恐怕更多的是对前途大担忧和命运不公的控诉。而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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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乐府诗集,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而成。被刘勰的《文心雕龙》称为“五言之冠冕”,钟嵘的《诗品》赞颂它“天衣无缝,一字千金”。
②花轿:也叫喜轿,是传统中式婚礼上使用的特殊轿子。一般装饰华丽,以红色来显示喜庆吉利,因此俗称大红花轿。普通人家是二人抬的花轿,家境富贵之户常用四人抬的大花轿,轿子的装扮与二人抬的相差无异。
【第050章 】 执子之手
兴高采烈地出去,垂头丧气地回来。
机械地迈着步子,沿着胡同回到家里,来到院子里之后,韩玉仍旧看低着头,走着神,眼神显得有些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