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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东厢房门口,韩文才对韩玉笑了笑,朝门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他想让她先进去看看,生怕万一要是在喂奶或有其他不方便的地方,贸然进去会显得无礼尴尬。韩玉自然秒懂,把门推开一个缝隙,探进去,看了看,说道,“嫂子,文才过来看看。”
“恩,没事,叫他进来吧。”春草的声音传了出来。
春草对韩文才是颇有好感的,她现在的想法也是受韩俊的影响,觉得如果韩玉嫁了文才,两家离得近,以后来往走动,弄啥都方便。而且两家知根知底,多年的交情了,这样嫁过去,韩玉也不会吃亏。
“婶子,俺弟弟睡了啊?”
韩文才站着,看着春草身旁正熟睡的婴孩儿,小声说道。
春草说道:“恩,跟个小猪娃似的,吃饱了就睡。”
“文才,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韩玉沉默了一会儿人,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去吧,去吧,你俩有啥话都好好说。”
春草一听,以为韩玉是心里开了窍,连忙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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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出自电影《死亡诗社》台词为:O!Captain!Mycaptain!Hetoldme;sizetheday;doveryouwant。译文:哦,船长,我的船长,他告诉我,抓住现在,做你想做的。简单四个字:及时行乐。
【第068章 】 今生无缘
韩文才走在前面,韩玉默默无语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这么一前一后,朝着西边走出。
这个时节,处处鸟语花香,树木葱茏,一派生机。
“小玉,还记得当初教我背诗,我非得给你钱的事情吗?就是在这里,不过当初这里有一堆沙子,我们就在沙子上坐着。”
往树林里走没多远,来到了西坑边上,韩文才指着脚下的一块地,笑吟吟地说道。
“记得,都记得。”韩玉就地坐下,搂着膝盖,小声说道。
“那一年的水比较大,坑里的水也多,没有今年的这么低。”
韩文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道,也学着韩玉的样子,一屁股坐下去,扭过头来看着她红润的脸庞,心里荡漾着随风纷飞的桃花瓣。
韩玉望着远方,看着天际变幻莫测的云彩,问道:“文才,既然考上了秀才,应该有很多媒婆上门,为什么不赶紧娶亲?”
“恩。”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韩文才,一下子安静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从很浓变成很淡,眼睛里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忧伤。
一句“我心里只有你,今生非你不娶”最终成了一个“嗯”字,从齿间艰难地爬出来。
“文才,娶亲并不影响读书考功名,都说男人成家立业,成了家才能立业,无论是事业还是学业,都是以家为前提的。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得赶紧考虑这件事了。”
韩玉说这些话,多少有些心虚,她已经知道他这么迟迟不肯娶亲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但还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然后很关切的样子,就好似在自己的脸上带了一个厚厚的面具。
韩文才笑笑:“我爹跟我娘也经常这么说。”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都是落寞。韩玉这才从远处收回目光。转过脸来看他。微风拂过脸颊,把他鬓角的几率头发吹得微微飘动,白皙的脸上有些难以明说的神色,然而再多的同情都没办法转化成爱情。韩玉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白泽,他绝对是不二的选择。可现如今,白泽生死未卜,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为了活跃气氛,韩玉俏皮地说道:“怎么,是不是嫌我八婆?”
“当然……”
韩文才也立即来了精神。很自然地笑着说道,见韩玉扬起手掌,赶紧说道。“还没说完呢,当然,不是!”
韩玉说道:“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韩文才咧嘴笑了笑,也不吭声。点了点头,随后低下头,用手撵着一颗小草的根茎。
韩玉说道:“哟,害羞啦?”
“哪有!”
韩文才辩解道,“自古就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心里有人,这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害羞的。”
“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
韩玉绕口令似的,来了一句现代版的说辞,指着他的脸说道。“瞧你脸红成这样,比关二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害羞,难不成是喝酒了,又或者是被你爹娘用破鞋扇了?”
被她这么一说,韩文才的脸更红,看样子都能滴出血来。
韩文才说道:“瞎说什么,我都多大的人了,爹娘早就不打了。脸红是觉得有点热。”
“老实交代,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
韩玉说完这句话,有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觉得自己很虚伪,很懦弱,很无奈,很烦躁……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韩文才吟了一句,随后说道,“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只是那个时候不懂事,等到长大了,才渐渐发现,除了她,心里已经放不下别的女子。无论如何,也勉强不来。”
韩玉说道:“我倒是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你骑着白马的样子,潇洒极了。”
“那个时候你的模样,我也一样清楚的记得。”
韩文才转过身来,说道,“小玉,其实我……”
韩玉本来以为他说了一句便停下来,一不小心打断了她,“文才,你的感受我能理解,我和你一样,心里都有了一个人,装不下第二个人。”
韩文才本来想说“小玉,其实我心里的姑娘就是你”,被打断之后,又听韩玉这么一说,心里千百年地默念祈祷,希望这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的男子。
韩玉说道:“你不想知道这人是谁吗?”
“想。”韩文才简洁明了一个字。
对于这次谈话,其实韩玉本就做好了准备,和他说明一切,让他死了这个心,毕竟一直因为自己,让他这样白白等着浪费了青春时光,让他的家人为此操心忧虑,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本来还担心会伤害到他,但随着渐渐进入了话题,韩玉也越来越放得开,毕竟,这种事情,越是拖泥带水,给对方带来的伤害就越大。
思忖了一下,韩玉说道:“白泽。”
韩文才的脸上一下子黯淡了不少,就好像是夜空中一颗耀眼的星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那是因为仅剩的希望也被没了,变成了绝望。尽管已经惨烈到这副样子,但韩文才还是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意,心中却回响着哪句流传了几百年的名句: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份“恨”,不是怨恨,不是憎恨,更不是因爱生恨,而是遗恨,遗憾,为什么偏偏这个人不是我?!
韩玉说道:“你看,我都坦白了,你呢?”
韩文才脸色神情的变化,她完全都看到了眼里,自然很心疼,但只能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啊?”
韩文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心里哪里有什么人。就是想一心放在读书考功名上,才想出了这么个借口。”
韩玉说道:“你啊你,真是会说笑,你看让爹娘都急成啥样了。”
“不对啊,小玉。白家大少爷为官遇到麻烦,白家一家受到牵连,这件事可是人人皆知的,你难道没有听说?”
韩文才忽然微微皱了眉头,轻声说道,“这种朝廷内的大事,一般很那脱身的,怕就怕,白泽他已经……”
“不会的!”
韩玉一紧张,连忙说道,“前段时间他爹还来信呢,他肯定不会有事。”
韩文才说道:“恩,可是听你爹说过,白家人寄来书信,说是白泽他已经在京城娶了豪门大户人家的闺女,和你解除婚约。既然你们婚约已经解除,而且就算他没事,也已经娶了亲,说不定孩子都已经有了,你这么没个尽头地等着,又是何苦呢?”
在外人看来,韩文才的这段话,可能就是单纯地想让韩玉对白泽死心,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韩玉也能感受得到,因为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中可以听出,这其中没有丝毫的落井下石和挑拨离间的成分,都分析的在情在理。
“文才,你刚才说的对,他很可能受到了牵连,但说他娶了京城豪门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一点我不太愿意相信。”
韩玉稳了稳心神,咬咬嘴唇,慢条斯理说道,“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阿泽他并没有娶亲,只是不想连累我的,才主动解除婚约,我猜他一定是迫不得已。”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许是坐的累了,韩文才站起来,整了整衣衫上的褶皱,看着坑中平静的水面,问道。
韩玉态度鲜明地说道:“我打算去京城!”
等,会让人占据被动,永远都是最坏的打算。想要什么,主动出击才是上上之策。这样才不会因为没有等到而遗憾,更不会因为没有努力而自责后悔。
阴曹地府有孟婆汤,人世间却没有后悔药。
韩文才瞪大了眼睛,问道:“一个人去?”
他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时代,尽管是在农家,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去找寻心上人,令人赞赏,却又被人诟病。持赞赏态度的人,大多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或遗憾,而诟病的人,多是思想保守者,觉得有这种做法就是淫娃荡妇,不顾礼义廉耻等等。同时他更加羡慕起白泽来,如果韩玉能够为自己这样,那就是倾尽一生也会疼她爱她保护她,不会有半丝半毫的减少,会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物。
韩玉点点头,说道:“恩,一个人。”
“千里迢迢,你一个姑娘家,又是孤身一人,我绝不答应!”
韩文才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些愠怒,好像韩玉这么说得罪了他似的,他握紧了拳头,身上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韩玉也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草籽,说道:“文才,我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好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是可惜,这个人不是你。
韩文才垂下脑袋,拳头越握越紧,不一会儿眉头竟然渗出细微的汗珠来,很明显,他此刻正在努力地想着什么。
“我给你一起去!”
好一会儿,韩文才猛地抬起头,看着韩玉的脸,也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第069章 】 踏上旅途
听了他的话,也看清了他的决心,但韩玉只是微微一笑,不作出任何其他任何回应。
她前往京城是为了寻找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白泽,让他跟着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千里之徒,孤男寡女,不被人戳脊梁骨才奇怪。
分别之后,各回各家,也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韩玉决定今夜启程,春草刚刚生了娃子,家里可能会忙一些,忙归忙,但也能够应付。但白泽等不了,越快找到他,这样心里才会尽快踏实下来。
等待日落西山,红霞满天,韩玉在灶屋里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是做好了晚饭。春草尚不能下床,便给她煮了一些米粥,煎了几个鸡蛋。
林氏问道:“怎么样,小玉,今儿个文才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韩玉答道:“没什么。就是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扯皮。”
可能平日里其他时间各忙各的,各闲各的,但吃饭的时候,总是可以在一起说说话,这也是农家人的餐桌文化。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除了一些忌讳的话题,基本上都会提到。
“过段时间你二哥就要回来啦,这下好了,一大家子终于可以团聚一下。”
得了孙子,韩子明分外的高兴,脸上一直都是红润泛着笑意,嘴里嚼着食物,还不忘美滋滋地点着头说道。
“大娃子,你吃好了没?”
林氏扭头看着韩俊,笑着问道,看他愣住不回答,便继续说道,“你要是吃好了,过去伺候着春草去,看她有啥不方便的地儿。”
“好。知道了,我吃的差不多了。”
说着,韩俊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一口馍,放下碗筷,进了东厢房。
等到韩俊进屋之后,韩子明说道:“他娘,这老大都是有娃子的人了,别再大娃子大娃子的叫了。”、
“叫大娃子怎么了,那咱大奶奶见了你不也是小毛小毛的叫?”
林氏一听。就有点不乐意了,提出了自己的反驳。
说到这个称呼,老太太汪氏年岁大。对低下的晚辈都跟小孩子似的,比如韩子明,汪氏从小叫他——小毛蛋,现在大了,改成——小毛。但也都是对小孩子的叫法,按照她的说法,“你们这些小赖种,还长大了长大了,就是再大,在我眼里都是小娃子!”
韩子明摇摇头。一脸的妥协,说道:“好,你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呗。不过在家里这么喊喊也就罢了。”
林氏说道:“在外面也是该咋叫咋叫,都是自家人,有啥可顾忌的。”
韩子明看着韩玉,哈哈大笑:“你看,你看。小玉,你看到没。你娘她当了奶奶,现在牛起来了啊。”
韩玉捂嘴笑道:“爹,你现在不也是当了爷爷吗,你也可以牛起来。”
“爹是大老爷们,不给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