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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你也来啦?”柳明远对隔房的这个晚辈,总是有诸多的怜惜。
“是啊,三叔,早啊。”柳毅热情地打着招呼。
从小,他可没少受一众叔叔伯伯的帮助,大家虽然也不富裕,但每次饭点,见着柳毅,都会真诚地招呼他吃上一点。
不是满汉全席,也没有鲍鱼参翅,但是点点温馨,却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这孩子,从小就勤快,眼里就见不得一点活。”三叔略带自豪地嗔道。
农村人只要辛苦地侍弄几亩地,就完全没有饿死之虞。
相对应的,赌棍和懒汉这两类人,是大家最瞧不起的,恨不得躲之而后快。
前者是败家子,后者则是放着地里的活儿不干,大白天光着膀子睡觉。
小柳子从小等于没爹没妈,就一个奶奶,还是千依百顺的,没长歪,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
“呵呵,累不着,就三亩来地。”柳毅羞涩地笑道:“等忙完了,就来帮三叔搭把手。”
“那可不敢,要是劳驾了你小子,二伯娘还不杀到门上来啊。”
柳毅的爷爷排行第二,一干叔伯兄弟的,自然称呼柳奶奶为二伯娘了。
柳毅哑然失笑,以奶奶那护犊子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好吧,用得上侄子的,三叔千万不要客气。”
“哈哈,有这句话就行。”三叔开心爽朗的笑容里,透着股不以为意。
在农村,哪怕年逾四旬,只要没结婚,在所有人的眼里,就还是一孩子。
柳明远可不认为,他一大老爷们,家里孙子都两岁了,还有什么地方,会用得上一隔房侄子的。
透过朦胧的夜色,依次排队挑水的村民,对担着两桶水,摇摇晃晃远去的柳毅,可是赞不绝口。
“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明修家的小子,有柳子一半儿勤快,现在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你说的是强子?”一人拍着大腿道:“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外加偷看寡妇洗澡,哪都少不了他的那个二流子?啧啧,柳明修那么老实的家伙,怎么就好竹出孬笋呢?”
“可不是,还真是各人各命,人家柳子可从没要他奶操心过,主意大着呢。”
“确实,这孩子的品行没得挑,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就是身高拖累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从小做那么多的活,说不定,还长不到小柳子的高度呢。”
“瞧不起人咋的。”
见两人说着,说着,快要呛呛起来,柳明远连忙当和事老,四处拜托道:“也别光顾剩下张嘴了,大家追根究底,都是同一个祖宗,哪有合适的姑娘家,都想着点小柳子。到时候,我请客做东。”
“那感情好,明远,你这做三叔的,真是没得说。”
“哎,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能帮衬多久,以后到了地下,不至于被太爷怪罪。”
柳毅浑然不知,河边所针对他而发出的议论,正小心翼翼,异常珍贵地将水,一瓢一瓢地洒在麦子上。
水滴落到地里,瞬间被狼吞虎咽地吞没了,只留下一点潮湿暗影。
两桶水还没浇到两分地,就空空如也了。
柳毅直起腰,深叹一口气,无怪乎,张哥死活要回家,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左邻右舍的麦子,也没比他家的出色多少,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枯萎模样,无端端地让人心疼不已。
靠老天爷赏饭吃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有再苦再累,也供孩子读书,期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跳出农门,过上月月有工资的生活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奈,柳毅只好又挑着空水桶原地返回,长长的队伍,有点令人望而却步。
也是他第一次没经验,人家挑水,都是争分夺秒,三步两步地倒田里后,就立马返回。哪像他啊,还一瓢一瓢的,太浪费功夫了。
认命地排在队伍末尾,心焦着看着河里的水平线,一点点地下降。
难不成为了拯救三亩的麦地,得用空间里的古泉水?
他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磨盘大小的古泉,能有多少水?万一它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他不得哭瞎啊。
还是再等等吧,终归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柳毅。
这次,他有经验了,三下五除二的将桶沉进水里,满后,挑起走人,一刻也不耽误。
这么来回几趟,就到七八点了,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总共也没挑上几桶水,时间全浪费在排队上了。
这种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插队,犯个众怒啥的,再急也得耐着性子。
柳毅的皮肤被晒得黑里发红,白色的T恤衫上,夹杂着汗渍泥污,紧贴着身体,越发的衬托着整个人难看得不行。
过来送饭送水的大姑娘小媳妇,连瞟都不瞟他,眼里根本容不下这个人。
以貌取人,小眼眶的,什么东西啊,柳毅平静无波,超然世外的外表下,正狠狠地诅咒着这帮势力的小娘们。
特别是其中一个长得颇为漂亮,在一干女人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姑娘,面露嫌弃之余,还狠狠地瞪瞪他。
美人到底是美人啊,这么的没素质的举动,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不少年轻的小伙,目光发直,就差淌口水了。
这又唱的哪出啊,柳毅挖空脑袋地愁思苦想,好像两人间从没有过交集吧?
杨文英骄傲之余又狠狠地、示威地瞪了周围一眼,将闺女挡在身后,省得被一群没出息的乡下人占便宜。
“英子,你家闺女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哦,说人家了没?”
“还没合适的呢,媒人就差没把家里的门槛踏破。”杨文英骄傲地说道。
“哎呦,英子找女婿的眼光高着呢,别挑花眼了。”
“可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还不知道这么出色的人儿,会落到谁家呢。”
“哼,反正不可能是琼斯土鳖,某些人可别打肿脸冲胖子,宵想不属于自个儿的东西。”
一个女人就相当于五百只鸭子,更何况是一群更年期的妇女呢,那声音的穿透力,非同一般啊。
柳毅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再看英婶暗含警告的目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目光所及范围内,都是父亲辈的,就他一个未婚男人,想置身事外都不太可能。
难不成,以为他侵犯过她家闺女不成?
天可怜见的,他和燕子,可是半句话都没说过哎,这算什么?躺着也中枪?
好男不跟女斗,要是他跳出来呛呛的话,不是应了人家的揣测吗?
这人绝对有被害妄想症,见谁都觉得人家惦记她那出色的闺女。
柳毅装作没听到,忧心忡忡地盯着河水,慢慢地往前移动着位置。
吵架也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什么意思啊,杨文英见柳毅默不作声,以为对方识相地知难而退了,这才满意地地转移了话题。
河水再多,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消耗啊,何况,本来就浅浅的一点呢。
现在挑上来的,桶底最起码有半尺来长的河泥,剩下的才是水。
“没水了,没水了,都回吧,明儿趁早。”村长柳明杨对着长长的队伍挥手道。
“咳,又没了,还没浇上一亩地呢。”
“今年能把全家的口粮挣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柳毅皱着眉心,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唠叨、抱怨,若有所思。
壮士断腕,集中水力,全力抢救一亩地,落点收成,估计才是上策啊。
心大地想凭这点水,全盘救活所有,绝对希望渺茫。
该舍时就得舍啊。
、第7章
柳毅这时展露出男人特有的决断,不过,之前,还是得和奶奶透个气,省得被蒙在鼓里干着急。
“奶,我准备把两亩麦子铲了种红薯玉米。”刚到家,就从井里打了桶水倒在身上。
深井水犹如及时雨的透心凉,让柳毅舒爽到骨子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别冻着了。”柳奶奶拿着条毛巾,颤颤巍巍地送出来。
“没事,你孙子结实着呢。”柳毅接过毛巾,利索地将身上的水滴擦拭干净。
“麦子地都干枯得不成样子,离收割还得一个来月呢,我看撑不到那时候,不如全铲了,种点耐旱的,奶,你说呢?”
对于乖孙的要求,柳奶奶从来是有求必应的,没一点为难与指责,全力支持道:“慢慢来,别一口想吃个大胖子,不行,明儿得给你杀只鸡补补。”
“奶,母鸡还是留着下蛋吧,这么热的天气,油腥重也没胃口。”
柳奶奶想想也是:“那到六小子那儿,买两条河鱼熬汤。”
六小子是柳毅的隔房六叔,家里门前的小土沟,被养上了各种鱼苗,逢年过节的,就起了到镇上、县城去卖,全年的收入能抵上一个人的上班工资。
“好吧,全听奶的。”
乖孙这么听话,柳奶奶的心口比蜜还甜,满足地喝了一大口粥,目光形影不离地慈祥地看着柳毅。
在柳奶奶的催促下,柳毅只得先去将鱼买回来。
后柳树村的房屋是典型的农村格局,四零八落,没一点规矩可言。
老远,一栋三层楼房的特别醒目,琉璃瓦的屋顶,外面全贴的瓷砖和马赛克。一亩来宽的院子,也被不锈钢的栅栏森然地圈起来。
柳毅叹口气,与他家的三间旧式老瓦房相比,这小楼简直是豪宅。
不过,此时可无心欣赏,他的心神全被聚集在,楼房大门前一群吵吵嚷嚷的人们给吸引。
快步上前,只隐约听到什么水、浇灌之类的字眼。
挤进人群,正看到六叔在争辩着什么,脸红脖子粗的。
“六叔,怎么回事?”柳毅上前搭腔。
柳明庄看见侄子来了,顿时气焰大涨:“小柳子,你是大学生,来给六叔评评理,凭什么其它人都能从河里挑水,偏偏就不允许我用水泵抽水?”
“你还有理啦,水泵可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得抽去多少水?就全村的人加起来,也挑不了那么多,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他们做生意的是精明,可咱们地里刨食的也不傻啊。”
大家三下五除二,就七嘴八舌地将闹剧的根源给交待清楚了。
柳毅比他们想得更深远一些,以如今的情形来看,估计现在不过是毛毛雨,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就这,已经开始矛盾显露了,那将来会如何,柳毅是一点也不敢想。
看来,哪哪都没有世外桃源,人间净土一说啊。
也是,涉及到切身利益,谁都拖家带口,有老婆孩子,断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想到随身空间,他绷紧的心,顿时随之一松,小小的空间,再不给力,也应该能养活奶奶和自己吧。
“我一晚辈,哪能做得了各位叔伯的主。”柳毅谦虚地推辞道:“要不,派个人去请村长来说道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因为一点水,就伤了和气。”
“大学生的脑子果然好使,轻飘飘地就将自己摘出去了。”人群中有人在轻轻地嘀咕,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柳毅也是没法子,在城里独立生活的几年,什么都要靠自己,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滋味,不知尝过多少。
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
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成自然,都是现实逼的啊。
“村长来了。”跑腿的人,老远地就喊道。
“都干嘛,有这个精力,不如多挑几桶水。”柳明杨一露面,就各打五十大板。
“说得轻巧,也要有水挑才行啊。”
村长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如愿以偿地让某些不甘心的家伙闭上了嘴。
“六小子,现在这世道,大家要同舟共济,首先得保证地里的收成,各家的口粮。”
“可是我沟里的鱼也快干死了,春节的时候,足足下了两万块的鱼苗啊。”柳明庄也是委屈不已。
“没饭吃会饿死,没鱼吃,哼。”村长无力地垂下双手:“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村长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权威也是不容置疑的。
柳明庄只好在大家的怒视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关掉了电源。
要按柳毅的想法,六叔这人忒实在。
众怒是不能犯,就跟排队挑水似的,谁早就晚,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鱼塘缺水,可以等村民熟睡后,打个时间差,偷偷地抽水啊。
这么明明晃晃的,又是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头,摆明了找架吵嘛。
“柳子,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响午就留在六叔家,吃个便饭,咱叔侄俩好好喝上一盅。”
对方的强颜欢笑,柳毅哪能看不出来啊,鱼儿离了水,是不能活的,判死刑是迟早的事,换他亏损这么多,保准得抑郁。
“改天吧,奶在家等着呢,等太阳落山,我来帮六叔挑水去。”
“好孩子。”柳明庄重重地拍拍侄子看上去略显瘦弱的肩膀,也没有多做推辞,这时候,人多力量大,多个壮劳力,作用非常明显。
“媳妇,给柳子捞几条鱼带回去。”
六婶连忙应声,取下挂在墙头的渔网下河了。
“这,侄子得给钱啊。”柳毅有点哭笑不得,他是来买鱼,又不是来趁火打劫的。
“跟六叔客气啥。”柳明庄不高兴地说道:“六叔家其它东西没有,但是鱼,管够。”
“那就多谢六叔了。”柳毅也没有过多的推辞,那样就显得太生分了。
柳明庄果然很高兴,接过六婶手里用草栓起来的四条鲫鱼:“鱼汤是好东西。可惜了,这鱼要是能长到年底,最起码有这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