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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衡阳呆了两个月,唐近楼因为没有问过莫大何时上衡山,又并没有刻意去衡阳城内寻找,因此一直都没有碰到莫大先生。两月间,江湖上最大的新闻莫过于福威镖局被灭门的事件了。听到这个消息,高根明和苏雁月都是唏嘘不已,唐近楼却只剩下一声长叹。
这天下午,高根明带来消息,说令狐冲三人已经从福建赶回,师父也领着华山弟子下了山,预计这几日就能到达衡阳城。衡阳城此刻已是龙蛇混杂,各路英雄狗熊都到了衡阳,刘正风忙得不亦乐乎,对他来说,解脱似乎就要来临了。
晚上,唐近楼忽觉心情烦闷,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翻身下了床来。唐近楼走出门外,四周已是一片寂静,高根明,苏雁月的房中早已熄了灯火。唐近楼纵身一跃,手一扣,轻轻松松上了房顶。
明月当空,皎洁无暇。天地间万物在这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都是圣洁而不染尘埃。唐近楼心中哂笑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不染尘埃地事物,不过是人们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可是转念又想到:若没有这些痴心妄想的人,这世间岂不仅是一滩污泥?!
唐近楼长叹一声,取出长箫,轻轻的抚摸着箫身。自从上思过崖之后,他已经很少用到这根长箫了。那时候他的内心只有对高明剑术地渴望,那时候他只想能够学到更加高明地剑术,提高自己的修为。
唐近楼将箫放到自己嘴边,清幽地曲音在刘正风府邸轻轻飘扬。箫声仿佛诉说着唐近楼的心情,空明,幽静,却偏偏带有一丝不安和紧张。
不一会。另一支箫音升起,调子和唐近楼一模一样,却是清净悠远,意味深长。唐近楼心中一动,立刻想到这人定是刘正风。两支箫音悠然交汇。刘正风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堪称当世大家,唐近楼吹了一会,放下了洞箫,静静聆听。
对于刘正风这类音律大家来说,音律是用来反应人之思想的。箫音中刘正风的抑郁,彷徨,决然。坦荡一闪而过,却往往被唐近楼捕捉。
唐近楼将长箫插在腰带上,自言自语道:“金盆洗手……没有几天了。”
此后几天,唐近楼三人就在之前约定地酒楼中等待岳不群等人前来。算算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期,岳不群等人却还没有到来,高根明和苏雁月两人都开始有些焦急。
眼看已经到了金盆洗手前的三日。
这天上午,唐近楼三人再次来到酒楼,还没进去。只听里面欢声一片,高根明已经冲了进去。果然,华山此次来地几名弟子已经到了,陆大有,施戴子等人都在。令狐冲三人却没有看到,高根明一问。才知道令狐冲三人却不是跟他们同路,给岳不群带过一封信后,令狐冲带着岳灵珊和劳德诺径直走的另一条路,看来是不想让老岳破坏他地喝酒的机会。
几师兄弟欢快的闲聊,直到一路路江湖人士进来才渐渐放低声音,各自找位子坐下。
这时候门帘一掀,一个瘦长落魄地老者走进门来,唐近楼一见,心中一喜,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也看到了他,微笑点头……唐近楼起身走到莫大先生旁边坐下,行了一礼,低声道:“莫师伯。”莫大先生上上下下打量唐近楼一番,忽地笑了起来,道:“好,好,你的内功已经登堂入室了。”随后细细询问起唐近楼这一年的事情,唐近楼除了风清扬地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一说来。华山其他弟子看到唐近楼与一个佝偻老者相谈甚欢,各自面面相觑,只有高根明和苏雁月等几人听过唐近楼形容莫大先生,猜到了这名老者的身份。
这时候酒楼中的江湖中人渐渐聊起了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情,侧耳细听,却多是些猜测之词。众人都知道未必可信,不过听来消遣倒也没什么不好。
忽听左首边上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绸衫的中年人说道:“我前日在武汉三镇,与武林同道说起此事,听他们所说,刘三爷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旁边一人问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那中年人说道:“这种话,在武汉说说到不打紧,在这衡阳城里说,只怕是要惹火烧身。”
这是旁边桌上一个矮胖汉子说道:“何必遮遮掩掩,这件事情知道地人并不在少数,哼……大家都说,刘三爷之所以金盆洗手,是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的缘故。”
众人问道:“为什么武功太高,人缘太好便要金盆洗手?”
那矮胖子道:“嘿嘿,刘三爷金盆洗手,那是为了顾全衡山派的大局,真是真英雄所为。”好几人七嘴八舌的问道:“什么顾全大局?”
矮胖子得意洋洋的说道:“外面人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地第二高手,但衡山派上上下下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式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掌门莫大先生,刘三爷武功比莫大先生高,门下弟子也个个出色,因此再过几年,只怕莫大先生在门中再也说不上话了,莫大先生因此与刘三爷关系不睦。刘三爷为了门派地实力,不愿与莫大先生争这虚名,因此金盆洗手。从此安安心心的当起了自己的富家翁。”
旁边一人说道:“我若是做了衡山掌门,才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更多人却夸赞道:“刘三爷真是真英雄,真豪杰。”
唐近楼心中不喜,看向莫大先生时,只见他也是神色不渝。那矮胖子说道:“嘿嘿,这两天,衡山城里武林人士汇集。只是你们可见过衡山弟子?”
众人道:“是啊,除了刘门子弟,果然没有见过衡山弟子。”
那矮胖子得意道:“所以嘛,他们现在已经势同水火,来都不会来的。只怕还要暗中捣乱呢……”中年人皱眉道:“这种话,切莫乱说。”矮胖子道:“这有什么,衡山弟子又不出现,怎么会听到这些话来。”
话音未落,唐近楼“哼”的一声。矮胖子一惊,和他同来的两人也暗暗戒备。唐近楼站起身来,众人看他身上衣着并非衡山样式。一人问道:“这位朋友,是衡山派地少侠么?”唐近楼道:“不是。”就要上前,莫大忽的伸手,将他扯住,低声道:“你坐下。”
唐近楼依言坐下,那矮胖子松了口气,对莫大大声道:“老头,看好你的徒弟。不要随便惹祸。”其时在座之人,华山派反而最多,听到这句话,人人都心中不忿,忽见莫大先生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那矮胖子身前,侧头看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头子干什么?”莫大先生道:“你胡说八道。”说罢转身缓缓离去。矮胖子大怒。伸手向他后背抓来,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长剑伸向桌面,叮叮叮的响了几下,那矮胖子大惊跳开,生怕这剑伤到自己。老者将长剑从胡琴末端插入,直至没柄,转头又说了一句:“你胡说八道。”慢慢走开。众人看着他消失在雨帘中,一曲忧伤的二胡慢慢响起。
忽然有人叫道:“你们看,你们看。”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向桌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桌上的七只茶杯,已经被平平的削去了一个圈,每一只都是如此。晃悠悠地摆在茶杯旁,茶杯却一个没倒。
旁边不知是谁,幸灾乐祸道:“早告诉你,不要多嘴多舌,遭报应了吧。”
那矮胖子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旁人说什么,他也听不清了。
这时唐近楼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矮胖子见了,问道:“小朋友,刚才那位前辈,是哪位高手?”
唐近楼笑道:“你自己猜啊。”
那矮胖子大怒:“你也想欺侮我么?!”
唐近楼皱起眉头,心中一动,忽的起了一个心思,那矮胖子话音刚落,只见唐近楼忽的上前,青光闪动,一柄长剑再次扫向了桌上的七只茶杯,众人刚刚已经被惊骇了一次,此时有了经验,各自跳开,只听几声几乎不可闻的声响过后,唐近楼已经将剑收入鞘中,不住地摇着头道:“不好不好,我不如莫师伯。”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向桌上看去,只见那已经断掉的七只茶杯,竟又有五只少了一圈,另外两只却是倒在桌上,显然是唐近楼修为不到,没有削落。但众人看到这等剑法,已是惊骇之极。一人道:“这,这二人必定是与莫大先生关系极好的师徒二人。”
另一人忽道:“什么莫大先生的朋友,那老者就是莫大先生,莫大先生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刚刚那老者是莫大先生绝不会错。”
那穿绸衫的终年汉子道:“那这位少侠定然是莫大先生地高徒了,莫大先生自己武功出神入化,连徒弟也是了不起得很。难怪他说你胡说八道……”
此刻唐近楼已经追上了莫大先生,两人在雨中行走,莫大先生一曲完毕,转头道:“唐贤侄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唐近楼问道:“再有三日便是刘师叔金盆洗手之日,莫师伯去么?”
莫大盯着他,良久才道:“我不去。”转身慢慢消失在雨幕之中。
ps:唐近楼在思过崖上呆了一年多,但九剑只学了两个月,基本上只有总诀。
第二十一章 冷笑话
酒楼之中,那矮胖子已经脸色苍白,想到自己连连招惹衡山派高手,对他们屡有不敬,此刻他们虽然宽宏大量,各自离开,万一过了一会,他们遇到不顺,心中想拿人撒气那可怎么办?就算他们不放在心上,衡山派家大业大,若是让衡山派知道,又怎么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那矮胖汉子再也坐不住,带着两个同伴匆匆离开。旁人只怕惹火烧身,也纷纷离开,诺大一个酒楼,顷刻间就剩下了华山派寥寥数人,只在角落里还坐着一个驼子,众人都没有怎么注意。
陆大有窜到那放着七只断茶杯的桌旁,惊异道:“这……这可真是了不起!”其他人还未说话,忽的门帘打开,一个老者和一个容貌难看的少女走了进来。陆大有见到那名老者,正要说话,又见到少女模样,失笑道:“小师妹,三月不见,你越发美丽了。”众人看到岳灵珊的模样,都嘿嘿的笑起来,似乎对陆大有的话颇为赞同。
岳灵珊道:“好你个六猴儿,才几个月不见,就敢欺负我了,信不信我告诉大师兄去……”高根明打断道:“不错不错,越来越会找大师兄帮忙了,也只有小师妹有这个面子可以请大师兄做些没有道理的事情。”众师兄弟调笑起来,劳德诺皱眉道:“不要胡闹了,人都到齐了么?”岳灵珊道:“你们都不是好人,二师兄,只有你是好人。”陆大有笑道:“是是是,我们都不是好人……”见劳德诺神色郑重,道:“放心吧,兄弟们都在衡山城里,刚才七师弟也在,不过后来莫师伯出现。七师弟追莫师伯去了。”
劳德诺神色一动,问道:“衡山掌门莫大先生?”陆大有点头道:“没错。”劳德诺道:“七师弟出来没有几次,竟然已经交游广阔了。”好几人齐声问道:“怎么?”劳德诺道:“昨日我们见到了恒山定逸师太时,她还专门问起过大师兄和七师弟……嘿嘿,我跟着师父东奔西走这么多年,江湖上可没有这么多长辈看得起我。”
陆大有问道:“对了,大师兄怎么没到?”
岳灵珊抢先道:“大师兄是个酒鬼。在路上碰到一个乞丐,看上了他的好酒,竟然也不嫌脏,跟他对喝了起来。”施戴子问道:“是丐帮弟子么?”岳灵珊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普通的乞丐。”说话间。看到桌上的七个断口的茶杯,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高根明道:“刚刚……”
岳灵珊打断他道:“你不要说,先让我来猜上一猜。”岳灵珊围着桌子走动两步打量着桌上杯子,片刻后。大惑不解道:“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两个路数的剑法……”高根明拍手笑道:“小师妹好眼力,让你就这么看实在是难为你了,我来帮你一把吧。”说着从桌上十多个断瓷圈里。挑出五个,放在五个被第二次削断的茶杯上,道:“小师妹,这是第一个人出手后的模样。”
岳灵珊登时醒悟,细细打量了一会,缓缓说道:“一剑七出,又能砍金断玉,这是什么剑法……”忽地“啊”的一声。喜道,“我知道啦,这是衡山派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中的一剑落九雁,出手的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刘师叔,对不对?”高根明还未说话。劳德诺摇了摇头,道:“刘师叔的剑法。只怕还没到这个地步,这恐怕是莫大先生的手笔。”高根明嘿嘿一笑,陆大有竖起大拇指道:“二师哥好眼力。”
岳灵珊跳上前去,拿开了放上去地瓷圈,道:“那这一剑,又是谁出的,这一剑又断了五只茶杯,却留下了两只,显然他的功力是比不上莫师伯了,这又是衡山派的哪一位高手……”她话还没说完,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剑刺出去断口个不一样,有的如弧,有地地方断口却极为平整,同一剑招怎么能弄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来,哦,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