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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一看他神色,便对他心中所想了解的七七八八,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怪只怪清泉镇这个地方实在太过偏僻也太小,这个乡下土财主竟然连华山岳不群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以至于他收个徒弟竟然有些求人的味道,这实在是太过悲哀。
岳不群实在是很疑惑,华山地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岳不群才不会花更多的心思去寻思唐近楼是不是也跟嵩山派有关。
岳不群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正要劝说两句,忽地神色一动。不等唐员外说话,转头对唐近楼说道:“你很聪明,你刚刚分析的很好。”
唐近楼一怔:“什么很好。”
岳不群看着唐近楼,见他面容清秀,脸上棱角并不分明,眼神清澈纯净,的的确确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很是招人喜欢。岳不群心里欣赏,喜悦的情绪同时涌起,忽地生出了玩笑的兴致。
他温和的笑开了:“你刚刚说的都很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唐近楼皱了皱眉头:“什么最后一句……”他记忆力极好,立刻就想到了,他刚刚说的最后一句是“那些山贼盗匪就在前面不远处”,唐近楼心中疑惑,难道他说的是这句?
仿佛看穿他的想法,岳不群眼神中笑意更浓:“说不定,你转过弯就能看到他们。”唐近楼一愣,侧耳做细心倾听状,忽地脸色变得苍白:“真的过来了!”
唐近楼一句话,让唐员外再一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当机立断的吩咐徐伯:“快!将车往回赶!不许回头!”最后一句却也是吩咐车里的女人们。
劳德诺一直看着他们说话,沉默不语,此刻对岳不群说道:“师父,我们……”岳不群挥了挥手,说道:“我自有主张!”从刚刚唐近楼侧耳听声时,他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喃喃道:“好根骨,好根骨……这样的根骨,修炼起武功,虽然不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但只要有毅力,绝对能有大成就,更何况……更何况他如此聪明……”
劳德诺看着他们急着往回赶,心里很是不屑,面上仍然是一副忠厚模样。唐员外和唐近楼看着那马车悠悠的往回赶,心里都很是沉重。
劳德诺眼珠一转,问道:“贼人就要过来,两位怎么还不离开?”岳不群皱了皱眉,没有去看他,心里的厌恶藏的深深的。
岳不群道:“两位莫非是担心马车行走过慢,跑不过贼人的马?无妨,两位尽管离开,岳某和小徒可以为两位挡得一阵。”
唐员外吃惊的看着他,说道:“这,这……”
岳不群道:“令公子聪慧,正是我佳徒之选,岳某不才,手中三尺青锋在江湖上不敢说纵横无敌,总也不至于污了我华山先祖的名头,区区山贼,还不放在岳某心上。”
岳不群一番话下来,宗师气度陡现,唐近楼眼中武侠病毒发作,已经期待他就是传说中的高手高高手,那自己这几天一番劫难岂不是变成了机遇!
唐员外却仍是诺诺,口中只是说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成……”他心里朴实,并不想欠下什么,更何况以他没有武侠小说毒害的眼光看来,岳不群根本就是找死,可是唐员外拒绝的话也绝说不出口,只因为他负担的是一家人的性命。
唐员外心中犹豫不决,耳中却渐渐听到马蹄之声响起,脑中轰隆隆作响,突然当机。唐近楼也是脸色一白,转瞬却看到岳不群神色悠然自得,心中一动,当即有了决断,转头对唐员外说道:“爹爹,我们走吧。”
唐近楼跳下马来,在地上向着岳不群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不知是什么意思,岳不群却说道:“好好,你既然已向我行了大礼,便是入我门墙了。”看了一眼唐员外,又道:“你和你父亲快快退走,此间事了,我还要往清河镇一行,七日之后,若无贼患,你便在镇上客栈等我,到时候,我带你上山学艺。”
唐近楼应了声“是”,骑上马去,拍了拍马上不知在想什么的唐员外,道:“爹爹,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只会给师父添乱。”唐员外浑浑噩噩,随着唐近楼骑马离开。
第十五章 师之名
马车的速度之慢,超过了唐员外父子的想象,原本唐员外就知道马车的这个缺点,所以特意吩咐徐伯买的两匹上好的良马来驾车,在整个清泉镇上,也只有唐员外有这个财力了。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马车的速度,即使徐伯驾车的技术良好,马车的速度也实在让正在逃命的父子俩心惊肉跳。
一家人在担心忧惧中行了一个多时辰,当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清泉镇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唐员外停下马来,轻轻的舒了口气,看着晚霞在天边变换,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着什么。
“爹爹,不要回家,我们顺着大路出了镇子,随便找个荒凉僻静的地方歇息一晚。”唐近楼在一旁说道,声音中透着虚弱。
唐员外顿时担心起来,说道:“楼儿,你的伤到底怎么样?我看还是进镇先去看大夫吧。”
唐近楼笑笑,说:“现在镇上还有大夫么?”唐员外怔住,不错,此刻的清泉镇,只怕已经干干净净,连山贼也不会有。
唐近楼在自己的胸腹各处轻轻按压,不时闷哼出声,说道:“无妨,只不过是受了一些伤害,加上没有得到修养,所以有些加重。休息两天也就没事了。”唐员外默然无语。
唐近楼看看天,“天快要黑了,我们得尽快去找一块可以睡觉的地方。”
唐员外点点头,突然说道:“我们一路上行的实在不快,可是山贼没有追过来,会不会那位岳先生当真将山贼挡住了?”
唐近楼笑了笑,“岳师父言语间颇有自信,你说的情形很有可能发生。”他既然已经拜了师,言语间便以师父相称,即使这位岳先生是个假高手,死在山贼的手下,唐近楼也当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师父。
听到唐近楼肯定,唐员外精神一振,又道:“既然他已经将山贼打退,我们何必担心,只管回家睡觉便是。”说完却没有听到唐近楼的回答,向他看去,只见他似笑非笑,正盯着自己。唐员外老脸一红,不觉有些心虚。
“荒郊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半夜醒来还可以看星星,其实是很有感觉的事情。”唐近楼说道。
唐员外讷讷,还未说话,唐近楼忽然捂住胸口,闷哼出声,在马上痛的弯下了腰来。唐员外连忙在马上扶住他,立刻想到是伤势发作,联想起瘦猴出脚之时,分明是用了全力,哪有唐近楼说的那么容易好的。
片刻过后,唐近楼慢慢平缓下来,声音低沉而又略显虚弱。“爹爹,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却看到唐员外满是心痛的神色,只得说道,“好好好,过了今天,我一定好生修养,保证还你一个活泼乱跳的好儿子。”
唐员外叹了口气,道:“你身体这个样子,如何受得起骑马的颠簸?”
唐近楼笑道:“这个简单,让福伯在前面开路,我们爷俩在后面慢慢跟着便是。”唐员外凝视着他,知道唐近楼一向性格坚毅,在这种时刻,绝不会轻易让步,可是这样拖下去,他会不会有危险?
仿佛看穿他心里所想,唐近楼道:“不要担心了,你担心也没用,别忘了,现在镇里根本就没有大夫。”不等唐员外说话,开口向前面正在休息的福伯等人喊道:“福伯,走吧,我们今天去镇外找地方休息。”
看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唐近楼只觉得眼前也是一晃一晃,马车竟然出现了重影,唐近楼摇摇头,马车的影像恢复了正常,可是唐近楼自己却是牵动内伤,咳了起来。半晌,咳嗽渐渐停止,可是他眼前却是黑一阵白一阵,竟然有些头晕。
唐近楼强行提起精神,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唐员外道:“爹爹,那位岳师父到底什么来历,我拜他为师,竟然连他名字也不知道,你说好不好笑?”他问好不好笑,其实是想让父亲一笑,他自己不觉得好笑,他只觉得好晕!
唐员外策马慢慢行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他毕竟是你师父,尊长姓名,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那位岳先生倒好像是跟我说过他的名号,江湖中人喜欢把自己的门派挂在嘴边,他叫什么来着?”唐员外苦苦思索,唐近楼已经摇摇晃晃,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清醒。
“对了,他说,他是华山的,华山,华山……对!是华山岳不群!”
“啥?!”
唐近楼终于没有支撑过去,两眼一黑,晕倒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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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之后。
唐员外坐在床边,看着唐近楼坐在床上,狼吞虎咽的将几盘饭菜一扫而光,眼中满是慈祥。明日便是唐近楼随岳不群回华山的日子,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爹爹,你伤感归伤感,可千万不要哭啊。我每年都会回来,而且这次去,最多两个月,过年时就会回家,很快的。”唐近楼含糊不清的说着,嘴里不知塞着什么东西。这次受伤,养了好几天,愣是没让他吃什么好东西,净是稀饭,嘴里都让他淡出那啥来了。
唐员外伸手去摸他的头,这次唐近楼却没有躲开,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唐员外说道:“与同门和睦相处之类,我也不必教你,你这孩子,很多事向来叫我放心,只是万万不可逞强,这次若不是你运气好,镇上竟然真有大夫没走。等到出了镇子在发作,只怕此刻……”想到这种可能性,唐员外不自觉的心中一寒。
唐近楼不满的说道:“我看是你运气好才对,我晕去之后,你竟然直接把我运到了家里,如果山贼当晚来了,那我们一家人可就有个好下场了。”
可是山贼毕竟没来,唐近楼的伤也得到了救治。父子俩相互埋怨几句,便略过这件事不再提起。
第十六章 故事
唐员外看着烛光,忽地叹了口气。/ /
唐近楼这下彻底没了胃口,说道:“老爹,有啥事儿你能一次说完吗?”
唐员外盯着唐近楼:“楼儿,虽说男儿重诺,可是放下圣贤书,去江湖中摸爬滚打,这实在是,实在是……”唐员外没有说完,也不需要再说什么。
“这个也不算什么问题。”唐近楼自信的笑了起来,“爹爹,我既然答应了做他徒弟,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可是将来,你若是要让我考科举,我也定不让你失望,到时候,一定满足你光宗耀祖的虚荣心。”
唐员外仿佛知道他的回答,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学文习武,两个不同的人生方向竟被唐近楼说的如此简单,更奇怪的是,唐员外仿佛笃信他能够做到。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唐员外将手伸进衣服里,“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
唐近楼一拍额头:“还有什么事啊?”眼睛盯着唐员外的手从衣服中取出,上面摆放着一件东西,忽然愣住。
唐员外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那天从来福身上取下的玉佩!
“这,这玉佩……”
“拿着它,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唐员外将玉佩放在唐近楼手心里,“你心里一定在疑惑吧?”
唐近楼道:“非常疑惑。”这块玉明明就是来福死后的遗产,看起来还是非常重要的那种,为什么唐员外随随便便就把它分配给了自己?难道是看上了这块玉,所以要侵人遗产?唐近楼捧着玉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摇头否定,这种玉实在太普通了。
唐员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透过窗看着外面的月色。唐近楼只能看到他肥胖的身影站立在黑暗的边缘。
“这块玉是我十七岁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你爷爷还在,我手中并没有多少闲钱,所以这块玉质地并不如何好。”唐员外缓缓述说。
唐近楼坐直了身子,将玉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质地虽然不好,可毕竟是玉佩,寻常人家也难有。原本,这块玉原本是想送给一位姑娘的……
“她叫刘云柔,那年才十三岁。我将玉佩送给她的时候,她也很高兴,可是我看出来,她其实并不知道我送玉给她的意思。”
唐员外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在缅怀着少年的时光。唐近楼知道这一定是父亲心中最难忘的经历之一,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腹诽:十三岁,还是个小萝莉呀……太禽兽了。
“我看着柔儿长大,心里很喜欢她,可是到后来,我渐渐明白,她对我的感情便如对他哥哥一样,只有兄妹之情。”唐员外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凄然,却又奇怪的满含温暖,仿佛是二十年的时光已经将女子的音容深深的印在心中,只剩下美丽。
“我原本心想,她在我家长大,没遇到过比我更好的男子,将来或许会嫁给我,我照顾她一辈子,决不让她有什么委屈。”唐员外说起来,隐隐中带着憧憬,仿佛现在那位姑娘还未出嫁,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