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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楼抽出长剑,斜指着林先生,冷声道:“你说的不错,要报仇,还是从你开始吧。”
林先生紧锁着的脸放松下来,他微微抬了抬头,轻松地说道:“我这一生,无父无母,妻子早亡,连儿子也没有。你可以放松的动手。”
唐近楼冷笑:“我可没说要杀你,”他脸现厌恶之色,“我最讨厌你们这种犯了罪之后自己找死,想要赎罪的人,你想死,我却觉得,让你们这种人活着,一辈子内疚,更好一点!”
第十九章 余沧海
唐近楼盯着林先生,眼中只有仇恨汇聚的冷漠。
林先生忽然一笑,负手叹息了一声,道:“我们这些人,死守一个约定二十年,却还是没有能够把门派传承下来。”
唐近楼心头微动,却见林先生从怀中忽的抽出一把匕首来。唐近楼上前半步,将苏雁月护在自己身后,长剑虚虚实实刺向林先生,林先生举止古怪,唐近楼不敢出全力,但以他此时的功力,也绝非林先生可以抵挡。
“噗”的一声轻响,长剑竟刺中林先生身体,唐近楼一惊,立刻收了剑,只见林先生含笑而立,嘴角却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的手缓缓从胸前放下,在他心口处,正插着一把匕首,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唐近楼惊怒交集,却听林先生说道:“我这一生,无亲无故,若是连武功也要失去,那当真是凄凉无比。”他微笑着看着唐近楼,显然是看出唐近楼原本是想要废他武功,甚至挑断四肢筋脉,让他生不如死。
“你是早已打定了主意,要自杀赎罪。”唐近楼低着头,缓缓说道。
林先生牵了牵嘴角,勉强笑了笑,说道:“没错。”
唐近楼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什么门派?”
过了片刻,唐近楼抬起头来,林先生嘴角仍挂着一丝笑,却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唐近楼丝毫没有报仇的喜悦,心中反而一黯,想道:“他死的时候还在笑什么?他欢喜什么?有什么事情可欢喜的?”
正这样想得入神,忽听苏雁月道:“表哥,我们走吧。”
唐近楼转过头,见苏雁月面色沉静。眼中却是让他感到心悸的平静,仿佛她已经做出什么决定一般,再无一丝犹疑。唐近楼心里一慌,林先生的死带来的心神不定瞬间被他抛在脑后,他伸手握住苏雁月,紧紧地不敢放松。
唐近楼心里明白。他地小雁儿,又到了需要他保护的时候。
第二日一大早,嵩山派原本沉静的早课时间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唐近楼起个大早。看着起得更早的林平之耍一套铁线剑法,翻来覆去的耍了好几遍竟然没有一丝长进,不耐烦的夺过铁剑,自己给他示范起来,丝毫没有在意林平之眼中地喜悦神情,不多时,高根明和苏雁月也来到二人旁边,四人虽然身处嵩山之上,但是旁若无人,毫不在意华山剑术被旁人偷学了去。正是教的兴起学的起劲。看热闹地人也高兴的时候,一名嵩山弟子急匆匆走进院子,看见四人,也不顾自己满脸的汗水,高声道:“华山的四位师兄,岳师伯已经到了嵩山!”
高根明欢呼一声,就要下山。唐近楼一把拉住他。向那嵩山弟子问道:“这位师兄,我师父此刻到了何处?”那人擦着汗水,道:“已经在议事厅了,正与掌门师伯议事。”
唐近楼称了谢,心里暗暗鄙视。已经到了议事厅,还接个屁的风呀!转头向三人说道:“不必去议事厅了,我们先将这别院整理一番,师父肯定很快就会到了。”
这院落自华山派四人住进之后,嵩山派便不再有人前来打扫,但华山派的弟子从来就没有过过有钱人的日子,打扫卫生,收拾房间,自然不在话下。房间时时整理,原本便十分整洁。四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辱门风的卫生状况。
这时候院落里人声嘈杂,四人在房间里。便已经听出是朝夕相处数年的师兄弟们在说话,各自从房间出来,与众人相见。华山派一大家子人就在这嵩山之上,欢天喜地,其乐融融。
岳不群夫妇被众人围拥着,眯着眼睛微笑,显然对自己这一门弟子甚是得意。
唐近楼原本眉开眼笑的想要拉令狐冲去验证验证剑法,没想到岳不群却叫住他,让他带他们夫妇二人先去房中歇息。
唐近楼带岳不群到正房将行李放下,侍立一旁,知道岳不群有话要说。
岳不群不慌不忙,明明有话要讲,却也是稳稳坐在堂上,等唐近楼给他泡好茶,他缓缓喝着,这才说话。原来这一路,华山派走得也并不顺利,时不时有些贼人前来骚扰,其间却是令狐冲大发神威,各路贼人都被他单剑拦下,岳不群甚至没有出手,华山派在江湖上赚足了面子。
唐近楼想起之前看到恒山派众人地情形,以及那些被火烧过的道士们,分明也是遭到了打劫骚扰,向岳不群说起那天看到的情况,皱着眉头问道:“师父,你说这会不会是左冷禅的阴谋?”针对五岳剑派的大规模行动,极有可能是左冷禅的阴谋,但这些事情若真与嵩山派有关,那这阴谋未免也显得太糙了一点。
岳不群没有回答,淡淡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楼儿,嵩山这边,有什么情况。”
唐近楼想了一下,说道:“刚来那天,左师伯将我带上了封禅台,想让几个师兄出手,试我地武功。”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电脑站:àpcn支持文学,支持!岳不群微笑道:“江湖上人人皆知,华山派弟子唐近楼和令狐冲剑法出神入化,你左师伯也是不想节外生枝。”至于那几个弟子有没有试出唐近楼武功的深浅,岳不群问也不问。
唐近楼道:“不过两天,就是五岳会盟之期,师父,我们是不是先找其他三派的掌门商议一下。”
岳不群摇了摇头,肃然道:“会盟乃是五派大事,此刻与各派掌门人暗中相见,有勾连之嫌,只怕会为人诟病。xs。*”
唐近楼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岳不群说起,这才明白为什么观礼的江湖门派大都还没有来,恐怕除了嵩山派招待不了之外,还有各派互相猜忌,生怕有人勾结江湖中的人物暗箭伤人地原因。
“只是,恒山派此前也遭暗算,不知是否会影响到会盟大事……和她们一同上山的那群道士,似乎也形迹可疑。”唐近楼忧心忡忡道。
岳不群端起茶杯,望着茶碗里升起的青烟,缓缓说道:“那群道士是昆仑派的道人,跟中原武林交情极少,想来不是左冷禅请来的帮手。”
唐近楼愣了一下:“师父怎么知道?”
岳不群皱起眉头,说道:“定闲师太一行人是在龙泉铸剑谷遭到了魔教袭击,此前我派人送信与师太约定第二日在铸剑谷相见。冲儿贪酒,早我们一步出发,误打误撞,碰到了恒山派求援的仪琳师傅,这才救了恒山派,铸剑谷中围攻恒山的人兵器杂乱,但有数人武艺极高,若不是冲儿赶到,恒山派只怕难过这一关。”
唐近楼只觉冷汗直冒,心中一阵发寒,脑海中左冷禅那零下三度的脸庞一闪而过。岳不群虽然说的是“魔教”,但无论是他还是唐近楼都知道,他们所说的“魔教”究竟指地是谁。
“昆仑派地道长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那些贼人实在厉害,竟然有军队用的神弩,最后还用火攻,这才节节败退,但他们出手救难地义气,实在让人钦佩。”
唐近楼没注意岳不群夸奖昆仑道士的话语,只是在想,左冷禅出手狠辣,既不留人活路,也不给自己留下后路,这样的人,要么让他阴谋得逞,从此一手遮天,但若是他失败,却绝无安稳度过余生的可能,要找他报仇的人,何止千万!
唐近楼神游天外,被一阵脚步声拉了回来,只见宁中则从门外走入,外面已经没有了喧闹的声音,看来师兄弟们都已经各自进了房间。宁中则看到唐近楼,很是温柔的笑了,“楼儿,我们原本是准备会盟当天上山,后来碰到定闲师太……你师父放心不下你们几个,这才会提前上山。”
岳不群哈哈笑道:“我放心得很。”
唐近楼现在总算明白,在嵩山派地头上光明正大的弄死两个华山弟子,然后说是魔教所为,这等强盗行径,只怕左冷禅也是做得出来的。
他心里一阵温暖,口中却应道:“弟子会盟时,还要请左师伯指点剑术,可不敢出了差错。”
岳不群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宁中则突然问道:“平之在哪里?”
唐近楼一怔,道:“可能在房间。”
宁中则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几日你小心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走。”
唐近楼一头雾水,问:“为什么?”
岳不群接口道:“余沧海最近两日就要上山,若是碰到他,平之恐怕凶多吉少。”
“余沧海?”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和定闲师太见面后,为了避嫌,定闲师太带着恒山派弟子先行一步,我们原地休整了一天,没想到却碰到了青城派的人。”
唐近楼皱起眉头,替林平之问道:“余掌门最近如何?”
他随口一说,却见岳不群夫妇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宁中则笑颜如花,道:“很不好。”
ps:……
第二十章 十年不晚
唐近楼惊讶的问道:“莫非青城派也被……”青城派与五岳剑派的“友谊”源远流长,但青城派灰头土脸,五岳剑派中如唐近楼一般内心鼓舞的却是大有人在。
宁中则摇头道:“并非如此……余沧海数日前,带领弟子出四川,刚进山西地界的时候,碰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唐近楼问道。
宁中则皱了皱眉,没有了之前的戏谑神色,沉声道:“我们碰到青城派的时候,青城派弟子人人神色沮丧,但身上并无伤害,后来余沧海与我交谈,说起了这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唐近楼急忙问道。青城派弟子既然并未受伤,那必然是因为师门受辱,或者余沧海自己丢脸的缘故,才会如此沮丧。唐近楼对此很有兴趣。
岳不群忽然喝道:“楼
唐近楼收起好奇,正襟危坐。
岳不群冷哼了一声,说道:“听余掌门说,他在陕西,听说田伯光妇女,于是前去查探,后来果然在华阴府遭遇了田伯光。”
唐近楼“咦”了一声,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田伯光……好像,似乎……
“两人交手数百招,结果余掌门不幸被田伯光暗算,伤了右臂。”岳不群说道,语气中却是颇多疑问。唐近楼皱起了眉头,问道:“田伯光是如何暗算他的?”
岳不群道:“余掌门自己说,那是一种类似于弩的暗器,可以同时射出数十只短箭,威力惊人。田伯光忽然使出,他一时之间没有防备,中了他的招。”
唐近楼有些诧异:“竟然有这种暗器?”随即摇了摇头,又道:“以余沧海的身手,就算真的有如此诡异的暗器,也绝难伤得了他。除非事先安排一个难以闪避的地方,这件事听起来田伯光就像是准备好了要对付他一样。”
岳不群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最让青城派难堪的是,田伯光打伤余沧海地事情,已经开始在江湖上流传,只怕五岳会盟之前,就会传上嵩山。”
唐近楼疑惑的说道:“难道田波光是想扬名立万?”他心里有颇多疑点,最大的疑点明显是不太明白田伯光怎么还会做“采花大盗”这份工作。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对自己的剑法从没失望过,那一剑绝对错不了……
“五岳会盟之期已近,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宁中则到岳不群旁边坐下,忧心忡忡的说道。
唐近楼摇头道:“只有两日的时间,余沧海还没有上山,相信此事跟会盟之事无关,而且青城派力派数百年,断然不敢轻易毁坏自己的声誉。岳不群看着自己的妻子。柔声道:“师妹,你是太在意会盟之事了,田伯光是天下皆知的恶贼,恰巧碰到余沧海。两人武功相若,打斗起来有所损伤,本来也是寻常地事情。”
宁中则柔弱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二十年来,每当大事来临,宁中则就会依赖他化解危机,而如今,华山派存亡的最后时刻。她和整个华山派的最后依靠,依然是这个男子。
“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这件事情,绝不像余沧海说得那么简单。”宁中则眉间仍藏着一丝隐忧,“余沧海为人如何。江湖中人多有所知。田伯光在江湖上会为非作歹,他身为青城派掌门。却未必会行侠仗义,事出反常。让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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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楼看了看宁中则,想要开口安慰,却是无话可说,只好说道:“师父,师娘,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房了。”
岳不群轻声道:“你去吧。”唐近楼退出门口,还未离开,却听宁中则叫道:“楼
唐近楼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宁中则,“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