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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细啄。蓝瑾儿因为下午砍价砍的口干舌燥,一口气灌了三杯茶还是不解渴,不顾人家丫鬟异样的眼神,只嫌茶盏太斯文。
不多会,便有一妆戴浓重神态激动举止却依旧看来优雅的半老太太被嬷嬷丫鬟们簇拥着浩浩荡荡快步迈进屋来,眼里只盯着楚寻,目光中几多盼切,边走边唤道,“寻儿,你都好久不曾来看姨母了!”
语气中未有半点责备,只有相见的欢喜。楚寻只轻笑着迎上去,“寻儿不是来了么?特地来给王妃祝寿。”
说着变戏法一般的手中多了个细巧的精雕小盒,约有半尺高,打开来却是一尊精工细作的金花珀释迦牟尼佛像,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王妃眼神一亮,惊喜的接过来,爱不释手,“总是寻儿最懂我的心思。”
可说着激动的笑脸上却立显悲恸,对着那佛像虔诚的拜拜,“佛祖保佑,还望看在弟子几十年来如一日的潜修之上,助世子妃能顺利的诞下小王子。”
念叨了一番才又亲自放好珍贵的金花珀像恭敬的捧上递给身边的嬷嬷,嘱咐道,“小心的供好。”
这才拉着楚寻坐了下来,圆润丰满带着几丝皱纹的脸上却是滑下泪来,“寻儿,你此来姨母说不出的高兴,只是,世子妃她,唉,也不知道挺不挺得过这一关。”
楚寻见府中光景,竟然连王妃的五十寿辰都取消了,便知情况恐怕不乐观,直言问道,“世子妃她究竟如何了?”
王妃叹息,好不焦灼,“都躺下三天三夜了,折腾的筋疲力尽,宫里的太医却也无法,只说,恐怕母子都难逃此劫。。。。。”说着已是啜泣起来。
楚寻闻言揪着眉头,也不虚言安慰,却是突然拿目光看着蓝瑾儿,“瑾儿,王妃是我的姨母,素来疼我,你去看看可有法子挽救?”
王妃这才注意到两位同来的女子,只感入眼惊艳,因楚寻素来小事不拘,大事严谨,断不会无缘无故向她荐人,便也不介意蓝瑾儿一弱小女子,遂道,“那就请瑾儿姑娘速速瞧去。”
蓝瑾儿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个释迦牟尼像,哪蹦出来的?听见他们和她说话,恍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她自然不会推脱,只是这连太医都下了死碟的病例,她怕也无力回天。
一众人行走到世子妃的卧房外,见无数衣着华贵的男子妇人及各种妆扮的下人都满脸焦躁的或在庭院中翘首徘徊,或勾长了脖子忧色冲冲,或垮肩垂背的站立不安。。。。。。
看来,这世子妃的人缘不错,蓝瑾儿顿时感受到了那种大家庭中遭遇不幸时的众心合一的紧张感。于是也跟着颜色肃重起来。
不过事情看来真的悲观,因为那扇紧闭的门里似乎已经死气沉沉,连产妇的叫喊声都没有了,蓝瑾儿不禁眉头紧锁。王妃会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只尽力便可,毋须太多压力。”便命人领了蓝瑾儿进屋。
众人只是一味焦虑,哪敢寄予一个小丫头什么大的希望。
蓝瑾儿进屋后直奔床榻撩开碍事的幔帐,见床中女子已经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也不顾屋中两位垂头丧气的太医和稳婆,只解开女子的中衣检查腹部下身,宫开十指,右肩位,骨产道窄小,床单上的褥子明显新换过,只有新鲜血迹,羊水已流尽,已经完全停止收缩!
这意味着顺产已经不可能,隐隐有微弱不规律的胎心音可以探到,若放在现代,立即实施剖腹产或许还能挽救母子性命,可是,如今是古代!
监测仪那些都可以放开,问题是没有手术刀,没有止血钳。。。。。。蓝瑾儿立即的喊道,“快请王妃进来!”
因为她声音大,话一落音,屋外守候的王妃便快步进了屋来,蓝瑾儿一秒都不敢耽搁的沉着又郑重的道,“王妃,尚有一线生机,不过我的方法你们看起来可能残忍,且此刻时间紧迫条件简陋,我不能保证母子一定平安。还请王妃定夺!”
王妃很是果断,“不管用什么法子,你只管尽力,不管结果如何,韩王府定当记得姑娘这份恩情!”
有了她这句话,蓝瑾儿立即命丫鬟去准备手术用品,请一名太医另去备内外用的止血消炎药物,可惜幽然功力尽失,只好请楚寻进来帮忙。若不能用穴位止痛止血,蓝瑾儿纵有一千个胆也断不敢作此决断。好在王府中的主子们都不十分的迂腐,知道性命最重,也不很忌讳什么男女之别。
两把匕首两只镊子两把剪子,数坛烈酒,数根绣花针数根银线,蓝瑾儿就在众人诧异万分的注目下熟练又束手的展开了一台别开生面的剖宫产手术。除了楚寻,打下手的太医稳婆丫鬟俱都惊骇得差点晕了过去。
好在前世学艺精,且经过幽然的病例,知道只要内力足够,穴位止血止痛法远比现代的药物效果要好的多。因而蓝瑾儿始终都很镇定。只是担心产妇手术之后伤口的康复,怕是有些麻烦,毕竟没有抗生素,且手术过程消毒极不严谨,说那个点,指甲缝里残留的有害细菌就有三十几种。
一零四 越看越顺眼
直到捧出了一个全身发紫血迹黏黏的大头男婴,直到嘹亮的哭声彻底的击破屋中长久的,无比压抑和悲闷的空气,蓝瑾儿才敢扯了扯嘴角,僵直的背脊松了松,总算小的不用活活憋死了。
稳婆丫鬟等煎熬了这许久,不敢看不敢走,在一旁哆嗦的手脚发软,毛发抽筋,汗滴发抖。如今听见哭声,自是劫后余生般的去处理婴儿。蓝瑾儿却是一刻不敢松怠,她也说不清世子妃活下去的希望有多少,因为配合内功治疗,不知道能神奇到什么地步。她能做的,就是争分夺秒、一丝不苟的按照正规的手术程序剥离胎衣,缝合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肌壁。
楚寻一刻不离的守在床边,对血淋淋的一幕视而不见。只不停的给她擦着汗,反反复复,乐此不疲。目光至始至终都顿在那张全神贯注的俏脸上。疑惑她是不是千面女郎。刚刚还市侩的像个小商妇,和人磨嘴皮子讨价还价。这会脸上又有了神圣庄重之色,锋利的刀口可以那般熟练冷静的切过人的肌肤。
屋子里不知何时点满了灯,灿若繁星。
蓝瑾儿打完最后一个结,守候在一旁的太医立即的去处理伤口,再也忍不住叹道,“老夫从医数十年,哪怕是最好的军医,也不曾见过有姑娘这般大胆紧律的。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这种剖腹取胎之法,着实骇人听闻,老太医看的是胆战心惊满头大汗。更难得这姑娘年纪虽小,却能如此胆大心细,沉着冷静,果断利落。老太医是由衷的佩服。
蓝瑾儿体力透支,只敷衍道,“晚辈也是救人心切,突发奇想,这种法子,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采用,如今这世子妃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说着看向楚寻,“哥,你如果可以,给她用运气疗伤,我担心她会伤口感染,且之前失血太多。”
“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歇会。”楚寻扶着她起来,一坐就是近两个时辰,蓝瑾儿几乎半身不遂,恨不能一头栽倒,可栽地上怕痛嫌脏,栽楚寻怀里——只得刺麻的撑着。心里又还惦记着楚寻的“魔术”,很想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道具?可看见屋子里另有几个人影晃动,又不好开口。
只走了两步,立即有丫鬟接过楚寻的手搀着蓝瑾儿往外走,一开了门就见王妃领着一众人在门外迎候,俱都忧喜参半,神色激动。
“瑾儿啊,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王妃紧紧的握住蓝瑾儿的手,也不嫌弃她满手满身的半干不干的血迹,只是拿半红的眼深深的看着她。
蓝瑾儿笑的疲惫,患者家属的心情她很是能理解,“王妃不必言谢,瑾儿是大夫,救人是我的职责。对了,宝宝可还好?”
“好,好的很,在娘胎里憋了这许久的气,哭的还能那般洪亮,必是个有福的。这会奶娘刚喂吃过了,睡的好不香甜。”一青衣褙子的嬷嬷忙上前来回道。
蓝瑾儿便知王妃怕是一直都守在这门口,世子妃真是好福气,有个如此真心待她的婆婆,死了实在可惜,“世子妃她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亲人在关心着她,守候着她,她会挺过来的。”
旁边一玉面华服男子闻言却是再也憋持不住,忧心忡忡的看着门里,自言自语问天问地的道,“惠娘何时才会醒!”
蓝瑾儿很受感动,都说患难见真情。看来这韩王府的人都比较的重情义,比起唐府人的骄纵虚假,这里看到的面孔,多了太多的人情味。
一想到自己势单力弱,在瑾芳宅的那一场力量悬殊的舌战中如何的溃败不堪,蓝瑾儿就忍不住心酸疼,意寒冷。
婚姻,只有得到家庭的认同才会幸福。像世子妃这样,婆婆疼爱,老公的疼爱也才有意义。
“世子爷不必太过忧心,瑾儿和哥哥都会尽力帮助世子妃渡过难关的,再等两柱香的时间,哥哥给她疗完伤,你就可以进去看看她了。不过,不能太叨扰病人,让她好好休息。”
世子爷感激的朝蓝瑾儿点点头,“姑娘的大恩大德,赵轩没齿难忘!”
蓝瑾儿只朝他微微一礼,“世子爷言重了。”
王妃听着蓝瑾儿的话露出了狐疑之色。她喊寻儿哥哥?寻儿只有一个妹妹,叫楚楚,不是已经失踪十年了么?她可没少费工夫去找寻她的下落。难道?寻儿找到了?
王妃万千激动,若她可真是楚楚,那可真是韩王府的福分了!
王妃眼里,蓝瑾儿是越看越顺眼。这模样儿,身段儿,这招人喜欢的劲儿,那是再没有比她更强的了!
早有被吩咐伺候蓝瑾儿的丫鬟已经侯在一旁,那青衣褙子的嬷嬷得空道,“恩人辛苦半日,老奴已备好客房,请恩人先行洗梳,王爷和各位小王爷小王妃郡主等已在前厅设宴恭候两位恩人。”
蓝瑾儿想着如今世子妃危在旦夕,世子爷和王妃都是这般的焦急,哪里适合摆什么感恩宴,因而对王妃道,“王爷王妃的厚意瑾儿心领,只是这会实在困乏,哥哥也耗费不少真气,还请王妃体谅,我们就在客房自行用膳即可,也方便休息。”
王妃哪里瞧不出她的心思,难得她还如此会体谅人,真真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比起王侯将相家的这些娇贵的千金小姐,不知道贴心多少。若不是这会抽不开身,真想好好拉着她好好说会话。又见蓝瑾儿果真一脸疲倦之态,赶忙的吩咐着众丫鬟好生伺候着回房歇息。
蓝瑾儿着实累,洗漱完后随便扒拉了几口丰盛的饭菜,倒在被子里就呼呼大睡,直到被人一阵摇晃,朦胧中蓝瑾儿以为是世子妃病情有变,虽是困的眼皮千斤重,可也使劲的奋力的撑开眼皮,人也就跟着懵懂醒了。
睁眼却是看见幽然坐在软榻上,不紧不慢的喊着她,按在她身上的手掌不时轻轻的推了推。
“可有事?”蓝瑾儿又闭了闭眼问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事,大概是人生地不熟的无聊了。“我哥呢?”
幽然道,“刚才王妃来看你,这会去寻的房间了,就在隔壁,寻命我唤醒你一道过去,有事与你说。”
“好事还是坏事?”蓝瑾儿懒懒的问道,很是不想动。不是医生不知道医生的辛苦,神经肌肉奋战了近两个时辰,哪里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不知。”幽然淡淡回道。
蓝瑾儿眯着眼瞥见两个丫鬟正垂臂守在帘外,眼睛不停的瞄向她,便知再躺着有点不像话,毕竟是王妃,能亲自来看一个小老百姓,很是应该表现出受宠若惊才对。便伸了个懒腰去掉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的疲惫感准备起床。
外面的丫鬟便是窃窃一笑,见蓝瑾儿有掀被子的动作,立即收敛面容打起珠花帘快而稳的步子到了床边,伺候蓝瑾儿起床。
叫思青的捧着好几套绣工精美色泽华丽的衣裳供蓝瑾儿淘选,说都是艳华郡主的,崭新着,一到不曾穿过。
蓝瑾儿随手指了套湖蓝色的,夏天嘛,蓝色看起来比较清凉。
思青便训练有素的伺候蓝瑾儿穿衣,动作干净利落,绝无一丝多余重复之处。
叫思虹的丫鬟面含着微微笑,捧着一个首饰匣子站在一旁,目光跟随者蓝瑾儿移动,只等思青给她挽好头发,才将匣子打开来送到蓝瑾儿跟前,道,“这是艳华郡主的首饰盒,让奴婢拿来给姑娘挑选,拣喜欢的凑合了先戴着。”
想来是王府的人见她头上无一饰物,特地拿来给她配妆的,倒是有心。蓝瑾儿就着她手上瞧了一眼,匣子里的首饰约有十几样,看着件件做工精致,价格不菲。可见这个艳华郡主也是个大方实诚的。于是捡了一只弧浪型赤金边镶翡翠发钿别在左上鬓,配上依旧斜梳的那个葵花髻,清雅中很显高贵。
蓝瑾儿对着镜子照了照,头发盘的不及二丫好,可也还顺溜,于是满意的点头,手指轻轻的点过匣子,“可以了。”
两位丫鬟却是为难状,思虹道,“姑娘再挑几样吧,不然郡主会责怪奴婢的。”
蓝瑾儿将头上的发钿压了压,笑道,“我本不爱这些东西,只是艳华郡主盛情难却,这才挑了这发钿,郡主若是问起,你只照实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