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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啼鸣的鸡叫,三声过后,夜色完全沉寂褪去,朝曦明朗,映衬在我们的眼眸之中。
我看着卓燃的眼,宛如是东方最明亮的星星,眼白纯净的几乎发蓝,晶莹璀璨。
而此时此刻,这样很美的双眸里面,倒映出一个小小的我来,面容苍白,头发都没有梳理过,细软的披在一边,狼狈的可怜。
“瑟瑟,你猜我在想什么,我在想,要是七日的晨曦永远不会来到,那有多好。”
我低下头笑了:“我们不能再待在琅嬛殿。”
“是的。”
“等我出去,记得好好安葬木棉。”
“我一定会。”
“那么,送我出去。”我扬起下巴,依然在笑着,请将我重新送还到偌大的皇宫之中去,今天是属于我的日子。
青莲公主的日子。
卓燃抱着我,一直没有松手,俩个人走到琅嬛殿的正门,他停下脚步问我:“瑟瑟,你会后悔吗。”
我摇摇头,不会后悔,重新活过一次的我,不会再后悔的。
厚重的殿门被从外面推开来。
我的双脚在过了十多天后,第一次落了地,站直了身体。
外头是齐刷刷的两排宫人,齐刷刷的行礼:“恭迎青莲公主。”
什么都是刻意的安排,安排着我们的所行所为。
无形的大手没有半刻的停留,推动着在不知前方究竟为何的我,脚不点地的往前走。
转过头,看向卓燃,这一次,是我离得他那么远,那么远。
钦天监大踏步的走上前,他已经换过了礼服,玄色一垂到底,滚着纯金色的边:“请公主沐浴更衣,准备祭奠。”
我点一下头,随后松开了与卓燃相握着的手。
这一次的放开,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多时间的相守。
卓燃,我想你会明白的。
我被簇拥着离开,簇拥着送进早已准备好鲜花热汤的浴池之中。
温热的池水,将我淹没于其中,全身的皮肤在一瞬间舒服的想要发出适宜的叹息。
身旁的宫女将池水用玉质的水瓢舀起,小心翼翼的从发顶浇下去,我紧闭住双目,那一刻没有人看得出我脸上是池水还是热水。
无声的,我哭了。
新制的大礼服被两个宫人捧着送到我面前,我的眼被迷炫了一下。
颜色五彩绚丽,不知是什么珍奇的质地。
耳畔听到宫女在背诵着礼服的来历:“清莲公主祭祀礼服,共设置九层,名曰拽地忘仙裙,由进贡天朝的羽雀凤毛织就而成,荷叶承盘领,滚雪广袖衣,光焰如流霞,闪烁似繁星,坠有千余颗广海之明珠……”
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住我的身体,让我能够坚持到宫女服侍我换上礼服,戴上繁重的礼冠,心里暗暗念叨了一句,怎么弄这样个劳什子的东西,是想在我完成祭祀前,先把脖子给折断吗。
对着镜子,我轻轻的笑,既然皇帝需要的是个精致的人偶,我又何乐而不为,别忘记了,我这会儿可不是只为了我自己。
正文 82:不要闹
门外一阵喧嚷,我被礼冠压着耳朵,听不真切,似乎是有人想要闯进来,被一拨又一拨的宫人阻拦着。
一左一右的宫女依然淡定的替我将披散而下的发,涂抹花香芬芳的头油,再将小拇指大小的明珠点缀其中。
我看着镜子中的人儿,我在笑,她也在笑。
笑这一身沉甸甸的行头能不能直接将我压趴下。
没有被蛊毒弄死的人,最后是倒在了祭祀的礼服分量上面,传出皇宫,会成为民间的笑柄吗。
“大皇子,公主在梳妆,不能随意*。”
“大皇子,公主在为祭祀准备,不能随意*。”
“大皇子,大皇子。”
一边是急切的呼唤声,另一边是身体被*在地的响动。
聂惊歌,他终于还是要找到我了吗。
门被重重推开,聂惊歌冲进来,将我身边的人全部拂开:“瑟瑟,你究竟躲到了哪里,我怎么找都找不见你,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急疯了。”
宫女们惊恐的在屋中奔来跑去,只有我们像是其中的特殊体质,我依然稳坐,聂惊歌站在我的身后,透过镜子死死盯着我看,一双凤眼中满是怒火冲天。
我没有先开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半个月的时光,又怎么能用只字片语来描述。
聂惊歌依然看着镜子中的我,要是眼睛能够放刀子,镜子早就被他击碎一地,成了渣滓了。
我以为他又要发火的时候,聂惊歌凑到镜子前,笑了。
那笑容,真是各种诡异,我完全形容不出来,也不能想象,他为什么会笑,有什么是可笑的。
“瑟瑟,这个是你吗,怎么完全不像,你出个声音给我听。”
“大皇子。”
“没其他的了?”
“还能有什么话。”
“果然是瑟瑟,其他人不会这般和我说话。”聂惊歌顿时呱噪起来,喋喋不休的指着那些花容失色的宫女,“你们出去,你们都出去。”
“大皇子,婢子们负责帮公主梳妆,不敢失职的。”
我站起身,依然没有回头看他,不知怎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心虚,我在心虚什么啊,我想问自己来着:“大皇子,不要为难这些人。”
“我没有为难她们,你们几个都先出去。”
“婢子们不敢。”直接都跪下去了,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我头疼的扶着额角,却没有摸到自己的皮肤,指尖一痛,不知道被什么簪子还是钗子正好戳中:“够了,大皇子。”
“我只和青莲公主说几句话,你们暂且回避,一炷香,不是,半柱香时间即可。”聂惊歌连踢带拽将诸人都给赶了出去,从里面将门给咔嚓给锁了。
我眼巴巴看着他,一连串地流畅动作,不明白他想干嘛。
“瑟瑟,你变得很陌生。”
两个人总算是面对面了。
“不过是数日不见。”
“十五天,你究竟去了哪里,什么人都说不知道,什么人都说没有见过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瑟瑟,你去了哪里。”
“我一直在皇宫里面。”
“骗人!我甚至问了父皇,他说让我不必苦苦找寻。”聂惊歌的手抬到半空中,大概是想要来握我的肩膀,又大概是怕吓到我,手指相握,没有落下来,“我找了几天,半丝线索都没有,甚至有一天,我睡不着,看着屋顶问自己,是不是宫里从来没有乌瑟瑟这个人出现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所以你不见了。”
“我真的是在皇宫内,没有踏出半步,大皇子,我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不能见人,所以连皇上也不能据实相告,请相信我的话。”
“你为什么口口声声唤我大皇子。”
我微微侧过头,笑起来:“也对,等祭天仪式过后,我要唤你兄长。”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聂惊歌十分别扭,“见鬼的兄长,你不过是父皇的义女。”
“大皇子是看不起瑟瑟的低微出身。”
“你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他用力扫过来,没有打中我,或许他根本也不会打中我,不过掌风扫过,就看到有珠子从我头发还是哪里往下掉,噼里啪啦的一地。
真是可惜,那些宫女费了很大气力才弄服帖的,就被那么一下子,前功尽弃了。
我弯*要去拾取那些珠子:“大皇子要出气的话,何必用这些小物件出气,一掌打在瑟瑟身上不是更好更解气。”
话音落下,身边一张椅子被劈成两半。
聂惊歌赤手空拳,喘着气,冒着火。
“惊歌。”我还是喊了他的名字,“不要闹了。”
我很累了,为了这个劳什子的青莲公主,为了能够让其他人太太平平的活过这个七号,我觉得全身骨头都疼,他怎么就半点看不出来,不知道体贴体贴我呢。
但是,我偏偏和他生不起气。
我也知道在琅嬛殿待了十五天,依照聂惊歌的性子,怕是将皇宫的每一块草坪,每一块砖瓦都给翻过来,要不是皇帝适时给了他些答案,暗示我还活着,怕是他能将皇帝住的寝宫都给拆了。
任谁又能想象的出来,貌似年久失修的琅嬛殿内里,藏了太多的秘密。
每一个*琅嬛殿都抱着各种的心思,各种的目的,钦天监还有卓燃,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了吗。
我没有问过,他们要做什么要找什么,我没有问过。
只是从心里面叹出一口气,里面生生的疼。
聂惊歌听到我叹气,态度软和下来:“瑟瑟,我不是想惹你生气的,你明白我的,你是明白我的。”
我抬起双眼,直视着他:“惊歌,木棉,她死了。”
聂惊歌诧异的问:“木棉,她不是和你一起失踪了吗。”
“在我重伤的时候,她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鼓励我,说我一定能够好起来的。”弥漫开来的哀伤重重的包围住了我,包围住了我的身体,包围住了我的每一寸神经。
在琅嬛殿都没有哭出来的我,此时此刻却有了哭的*。
但是,我必须忍着。
我不能让眼泪冲刷走脸上的胭脂花粉,我不想再重头涂抹一次,太累坑人了。
“瑟瑟,你的样子看起来想哭。”
“是。”我闷声的,绝对闷声的。
“那么就哭出来好了。”聂惊歌扶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肩膀借给你,想哭就哭出来,难道做了公主,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是很想往他肩膀借个地方的,聂惊歌肩膀的线条长得很好看,但是他没见到我这会儿一头的支支叉叉,他不怕被戳出几个窟窿,我还怕呢。
“已经都好了。”我将脸埋在手心,很短的时间,再扬起脸时,笑容很自然而然的回来,用眼角余光去看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半丝含着虚情假意。
“不是说想哭的。”他的手臂僵硬,面部表情僵硬的看着我,“这么快就好了。”
“是的,都好了,大皇子,半柱香的时间到了,请打开门,祭祀的时间绝对不能耽误。”
聂惊歌傻愣愣的看着我离开他手臂的范围,慢条斯理的走到屋门前,将木栓放了下来,朗声道:“还不快些进来继续梳妆。”
粉色的宫女裙子很快将屋子又给填充的满满了。
聂惊歌回转了手,低头看了看,然后用我听不见的声音,看得很清楚的口型,骂了一句作为大皇子根本不该说出口的粗话。
我,不想解释了。
正文 83:濯清涟
祭祀仪式在祖庙进行。
祖庙,多么熟悉的字眼。
我在柴房里劈柴时,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第二天是阳春节,皇帝要去种地,种地出来的粮食给祖庙用。
爹爹看我辛苦,偷了娘亲煮好的牛肉给我,我甚至还记得那天柴房中有多少条柴火。
从一个局外人,被悄无声息的带进皇宫,我慢慢融合进来,与皇宫形成一体,成为其中再也不能脱离开的一员。
踏出柴房那一脚的时候,娘亲推开我的那一把,兴致高高想跟着花生闯荡江湖的我,有没有想过以后,有没有想过从前。
从前的我是谁,以后的我又会变成谁。
台阶很宽,每一阶都比我膝盖的位子还要高些。
尽管我穿的这条裙子裙摆十二幅,而且连绵拖曳在地的距离,堪比我的身高,不过左右都有人扶着,保护我不会摔倒。
大概是知道我全身无力,身边的宫女气力格外的大,我几乎是被驾着往上走,想回头都不能。
钦天监站在很高的位置,念诵的长调,迎着风传出很远。
我仰起头时,日光刺进我的眼,我微微的眯了一下,眼前的景色都像镀了一层金色的膜层,显得富丽堂皇又不真实。
钦天监的手,高高的向着东方扬起来,那是皇帝所站立的位子。
皇帝肃然的坐着,很陌生,很陌生。
直到,我听见自己名字。
青莲公主,聂瑟瑟。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忍住了笑,在这样的场合,明知道不应该笑的场合。
但是从邱瑟瑟到乌瑟瑟,最后到聂瑟瑟,是种怎样的突破。
何况聂瑟瑟还不一定是我最后的定局。
皇帝察觉到我的笑,目光如炬的看过来,他的面容也带着微微的笑意,那种千帆过尽的了然。要是换一个说法,那是个饥饿的人,在看到一个又香又甜的饼子从天而降,落到他面前的眼神,而那个饼子,我想转过头去看看,我身后是不是会有个替补,心里却是知晓,哪里还有别人。
又香又甜的饼子就是我!
大病初愈的饼子,又有什么美味可口的。
我总算是磕磕绊绊走到了钦天监的面前。
钦天监的吟诵正好落下了最后一个字,他沉默的注视我,随后打开两人之间的檀木盒盖,从内里取出一个玉质的印章,比我的巴掌还要大一圈的印章。
我心里面那个一抖,琢磨着,这个不会是玉玺吧,不会是要用玉玺在我身上哪里盖个戳吧。
钦天监示意我将双手平平举起。
是要盖在手心?我疑惑的将双手合并,举到胸前的高度。
手上一沉,玉质印章已经稳稳的落在那里,分量很重。
“青莲公主,以后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