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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的笑容更大了:“小的得令,公主,大皇子的衣服都穿上,公主可以转身了。”
他退得很快,不过放下帐帘时,动作轻轻,是怕外头的尘土会被风带进来,十分心细。
杜衡熙已经在身后喊我:“公主,是不是药找到了。”
“是。”我转过身去,聂惊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眼格外明亮,正静静注视着我,我微微偏侧过头,将那堪称炙热的目光回避了三四分。
做病人要有做病人的分寸,不要在脑子里面胡思乱想才好。
杜衡熙打开药瓶:“果真又是素颜草膏,公主这儿私房货不少。”
我还想说呢,我全身血液里面都有素颜草的味道,五脏六腑都被素颜草汁浸泡过,杜御医,你羡慕嫉妒恨吗。
“有了这瓶药,惊歌,你半个时辰里面,可以自己赶路了,幸好伤的是手臂,不是腿。”杜衡熙又不知道给聂惊歌塞什么药丸,一大把,干噎着。
聂惊歌倒也不怕苦,尽管眉头轻皱,还是老实的吞咽下去。
“我给你找些水去。”吃药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直关注着我。
我郁闷的是,才一步跨出去,小林已经自觉把水袋递给我,我都怀疑,他和石榴两个人站在外面黑听了多久,不过在皇宫里,倒是做什么都不用避让宫人,所以石榴的表情看起来要自然的多。
等我把水袋凑到聂惊歌嘴边时,他的手受伤,水袋够分量,我就不和他多计较了,他就着我的手,先喝了一口,抬眼看看我的反应,是想看我打算贤惠到时候什么才抽手。
我双手索性一起捧住水袋,慢慢往他嘴里倒,看着他小口咽下,再倒一些。
明明是脸上还带着多处伤痕,他笑起来,居然还是那么好看:“瑟瑟,我怎么觉得像在做梦似的。”
“是啊,在做梦,我都听见你吧唧嘴巴了。”
“我睡觉很安静的,你以后会知道。”
我看着他那种看着就没想好事的笑容,恨不得把水袋直接拍在他脸上,深呼吸,他是伤患,深呼吸,他是为了我才弄得一身狼狈,深呼吸。
“瑟瑟。”他还得寸进尺了,直接抓着我的一只手,他就一只能够动弹的爪子,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他双手一起残了才会更加太平些。
“别人还在呢。”就算他和杜衡熙是兄弟样的感情,我可不习惯。
聂惊歌笑的一直抖一直抖:“他早就出帐子,杜衡熙绝对是个识趣的人。”
我一回头,杜衡熙果断没有见人影了,这都什么身手,移动没声音,飘忽很确定,下次站到我身后给我我一刀子,我都躲不掉。
“别找了,帐子就那么点地方,他还能躲到哪里去。”聂惊歌眉毛一挑,“瑟瑟,你过来些。”
“我先将水袋子还出去。”
“等会儿再还,我还想喝地。”
还水袋什么都是借口,其实我想看的是,一掀开帐帘,外头三个人各种别扭表情,我忍不住笑:“三位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吗。”
黑听,黑听什么的,最可耻了。
石榴沉不住气,一副理直气壮的宫女状:“公主到哪里,婢子总是要跟着的。”
小林揉着鼻子,只是笑,他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我可以假装看不到这个人。
杜衡熙直接背着手走远,拉着另一个军医模样的,准备开始拉家常。
我默默的退回帐子里,聂惊歌优哉游哉的将一只手垫在后脑勺:“外面的风景怎么样。”
“军队已经走完十之七八,我们会被滞留在这里。”
“没事的,瑟瑟,你过来点。”冲着我钩钩手指头。
“你要坐起来是吗。”我明明看他的姿势是要下来,怎么我的胳膊被他绕着,我整个人变成趴在他胸口。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我们俩人是怎么在一瞬间做到的。
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我安静听着,反而没觉得有什么邪念。
“瑟瑟,我们只抱一会儿,你别动气。”
“我不会。”
“抱着你,我就会不想任何杂念,心里面很安静很安静。”聂惊歌的声音不大,他也怕监听党三人组吧,“可是以前,我只要对你伸出手,你就会扎毛。”
“现在还是会扎毛。”
“明明,你没有。”
“你受伤了,我不想欺负伤患,所以我对你容忍了。”
“那么,就让我一直伤患着就好。”
“美的你,这么多军队等着你统帅,你就好意思赖在这里消磨时间。”
“我这不是在消磨。”
“那是?”
“是在享受时光,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没有后悔把你从皇宫里偷梁换柱带出来。”
“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皇上交代。”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犯愁。
“只要能够顺利将粟月国的问题解决掉,我们就都没事的。”他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发顶。
“如果解决不掉呢。”
“解决不掉的话,或者我们一直留在边界,或者……”
后一个结局,他没有说。
我也没有催促他说下去的意思,猜都猜的到,就是打仗都输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瑟瑟,很可笑,我曾经猜测过,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聂惊歌很轻的笑,我被他胸口微微的振动着,很舒服的感觉。
“其实,我也想过。”
“而且你和父皇有些地方相似。”
“是的,有人说我眉眼和皇上像。”
“确实像的,甚至比我还相像。”
“那么后来,你是怎么打消这个古怪念头的。”
“父皇说,你不是,如果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不用认作义女,本朝向来以父为尊,你就是名副其实的长公主。”
“那么,我究竟是谁。”
聂惊歌用一只手抱着我坐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我想,你是父皇最爱的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
正文 101:共骑
聂惊歌的答案,和我以前一直联想的有些出入,到底是男人的脑子,想的就是不同,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
我总是猜自己是私生女,一次一次把聂惊歌往外推。
琅嬛殿里面住的女人,从来没有被别人见过面的女人,皇帝一直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女人。
素颜草多么珍贵难得,在那里直接种成了草皮。
几十年没有人住过的地方,纤尘不染,样样健全。
像是在随时等着她回来。
总有一天,离开的人会得回心转意。
君王也会有一颗痴心吗。
那个人的名字是叫燕洵吗。
燕洵,燕洵。
皇帝睡梦中,都会情不自禁喊出的名字。
她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可以占据着皇帝的心,始终不变。
“你的意思是说……”
“什么都是猜测,我们未必想真的得到答案的。”聂惊歌单手将我放回到地面,“我们不能离开大队的,瑟瑟,接下来必须要赶路了。”
“我们需要追到队伍的最前面?”
“那都不一定,不过也不能掉在最尾。”
“你这个样子确定可以赶路。”
聂惊歌慎重的点点头:“确定可以的。”
“这么多伤。”
“都是小伤,不是还有你的素颜草膏,更何况只有一只手也是可以骑马的。”聂惊歌挤挤眼,“不过需要你抱着我,我没有多余的手来抱你。”
我张口结舌的,在他没有受伤的这边乱拍:“谁要抱你了,你做美梦吧。”
“这要是真的是一场梦,那么我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聂惊歌笑的豪气,揽着我肩膀,出去唤道,“小林,将马都牵过来,我们可以出发了。”
我果断一指石榴:“我可以和她同骑一匹。”虽然我不会,不代表我的宫女不会。
未料到,石榴想都没想就退后一大步,脑袋直摇:“公主,婢子连马尾巴都没有摸过,不对,不对,上次爬上马车的时候,好像是摸过。”
我用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她,不是说能文能武才派来我身边保护的吗,怎么能连马都不会骑。
石榴羞愧的垂下头,就听到身边一声呼啸,小林骑马而过,探*子来,抓着石榴的肩膀,将她直接给甩上了马背,石榴的尖叫声很快就在远远的地方。
居然连我的身边人都敢,都敢,我恨恨的都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发泄,聂惊歌已经御马到了我面前,我警惕的看着他:“你别也想甩石榴一样甩我。”
“石榴是有武功底子的,要是她心里真不愿意,小林甩不动她。”聂惊歌笑眯眯的,弯*子问,“那么公主想用什么法子上马。”
“安全的方法。”我眼角瞅到杜衡熙的马匹也已经过去了,只剩下,我还在原地别扭着吗,那多不好啊。
“只要你相信我,就是安全的。”聂惊歌将单手探下来,“抓住我的手,瑟瑟公主。”
“你的另一只手不是不能动弹。”
“所以,我只能伸一只手给你,而且还没有办法控制住马缰。”
“真的是安全的?”
“真的。”聂惊歌不厌其烦,对我的一再犹疑,仿佛总是有更好的耐心,他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种转变,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却是欢喜的。
将手指小心翼翼的传递给他,他捏住了,稍微停顿一下:“瑟瑟,上马了。”
整个人像是飘起来,又像是飞起来,双脚离地,又很快的落座。
是安全的,等马匹奔驰起来,我暗暗的说,确实很安全。
只是为什么,我的脸是朝着聂惊歌胸口处的,两人共骑不是也应该是方向一致,对着前方的吗,我这个角度,还怎么看路,能看到的只有聂惊歌才换的衣服,依然是银白软甲,胸口是一格一格的图案。
我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他低下头,下巴正好压在我的发顶,这样子,他说什么,我都能听得很清楚:“瑟瑟,马速很快,你最好抱住我才好。”
我就知道他是故意挫我,让我弄个难看的姿势,让别人都笑话我,我才不要抱着他。
以后传出去的话都是公主主动抱着大皇子共骑一马,我,我还怎么混呢。
结果,不抱有不抱的遭遇,马蹄子不知道踩到什么,重重一颠,我觉得身体往上送,直接撞到聂惊歌的下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哎哟出声。
骨头撞骨头,能不痛吗。
这一次,我学乖了,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人家都只剩下一只手可以动了,我不能再没有原因的折腾。
聂惊歌显然满意了,鼻子中轻轻哼气,也不计较下巴淤青问题了:“瑟瑟,风大,你仔细着凉。”
该穿的都穿了,我比身周的人显然多穿两件,石榴从来不怕把我给捂死的。
聂惊歌的骑马技术很好,接下来长长的时间里,节奏统一,马蹄声踏踏,我听着听着,困意有些上涌,脑袋冲着他胸口一点一点的。
“想睡就睡,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赶的,没准等你醒过来时,我们还在马背上头。”
穷山恶水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景色可以看,聂惊歌身体的暖意又是恰当好处,我就当做是抱着个人形的巨大软枕就好,至少睡着以后,可以做梦就不会太无聊。
皇宫里面,其实还是很舒服的。
特别是在全身骨头发痛,还必须要坐在马背上的时候。
我有点点怀念,我的那张非常舒服的床。
不过,聂惊歌这个抱枕也不会太坏。
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在马背上面做梦,是因为骑马的节奏,有些像传说中的摇篮吗。
为什么场景晃动,我好像又回到了皇宫里面。
树荫摇曳不停,我听见有女子轻轻的笑声,清脆而悦耳,又十分妥帖耳朵,让人十分想见一见拥有这个嗓音的本人。
笑声散开,我发现,我听到的其实是歌声,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旋雪回风,音色美的像是星华殿中的那汪清泉,清清冷冷,优美之极,旋律还不陌生,似乎就在我的嗓子下面一点点。
只要我张开嘴,我就可以唱的。
只要我张开嘴。
正文 102:梦魇
可是,嗓子里被什么看不见的堵着,我根本发不出声音,再定眼去看的时候,场景已经变化成另一幕,这个村子实在是熟悉。
从村口走到村尾,我都能够背得出来,有多少个人家,多少间房,每家的屋顶有多少片瓦,我曾经一家一家去看过,还是属我的那个家,瓦片最多,修建的最结实,爹爹虽然有些窝囊,但是手脚很勤快麻利。
仰起脖子,我看着那个窗户,柴房的小窗口,我每次都是从里面往外望的,很少是站在这个角度的,还是能够记得那天晚上,外头灯火通明,我的世界却是彻底颠覆了。
嗓子口一轻,我听到自己在唱歌了。
那个调子,和睡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那个声音是属于我的,听起来却有些陌生,总觉得差了几分,差了几分,变得不太像我。
“瑟瑟,瑟瑟。”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我的脸又不是鞋底板,干嘛用这么大的劲,我想醒过来,可是为什么,莫名有种散不开的悲伤,将我笼罩在其中。
我感到了微微的窒息,微微的,眼角湿湿的。
“瑟瑟,瑟瑟。”嗡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