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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笑着点点头,看小环缝好了最后一针,用牙咬掉了线,吩咐她:“找块绢子包起来。”
她起身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日影西斜,窗纸上映出斑驳的树影,就像是剪纸那样好看。冬天日短,看样子,再有半个时辰也就黑了。
这时,门外一个大嗓门喊起来:“大小姐!”
小环对着白玉挤了一下眼儿,“来了”。就起身迎了出去,原来是太太跟前的徐妈妈。
徐妈妈傲慢地看着一脸谄笑的小环,冷冰冰说道:“今儿晚上在春轩堂给老爷摆家宴庆贺,给你们小姐梳洗一下,就过去吧。”
“唉。”小环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对着徐妈妈的背影高声喊着:“妈妈您慢走,闲着过来喝茶啊!”
白玉从门口看得一清二楚,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个不受待见的女儿了,这徐妈妈站在大门口,连进都不进,只是吩咐小环几句话,她自然明白了这些下人的心理了。人家对于受宠的小姐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又怎么有空儿理会自己这个多余的人?
算了。白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快地平复了心情,暗暗告诫自己:自己现在不能和这样的人计较!
望着小环走路都恨不得一蹦三跳的样子,她觉得好笑起来:这个小丫头,怎么比自己还高兴啊?
小环进了屋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想要给白玉找一套合适的衣服。白玉只坐在那儿看着这个小丫头忙活着。
小环翻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一套自己满意的衣服了,拿出来在白玉面前展示了一下:“怎么样,小姐,这套还好吧?”
白玉细细看去,那是一套细缎子面儿的粉色的袄儿和裙儿,样式是中规中矩的偏襟立领盘扣的,只是压在箱子底有点皱巴巴的。白玉不由皱眉道:“这衣服能穿出去吗?”
小环苦笑了一下,安慰着白玉:“这是小姐最好的衣服了,还是那年老太太庆生的时候,姑奶奶给您做的呢。平日里小姐都舍不得穿。要不这样吧,奴婢用茶壶里的开水给熨平了。”
白玉又叹息起来:唉,这个苦命的小姐啊!
七章 惊讶一回
折腾了半个时辰,天黑透了的时候,白玉才被小环打扮得她认为满意了。揽镜自照,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细致平和。妆容淡淡的,不失少女的灵气。
白玉也觉得不错,顺口夸了小环几句,喜得这个小丫头直抓耳挠腮了,手脚麻利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掉了毛的大氅,披在白玉肩头,带上门就扶着白玉匆匆地去了。
一路上嘴里还不停:“到了屋里,小姐就把这大氅脱下来,交给奴婢拿着,横竖那屋子生着火盆,不冷的!”
想必小环也知道穿着这么寒酸的大氅,让人看见了不好。白玉也很佩服她的心细,为自己能有这么贴心的丫头感到舒心。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主仆两个来到了春轩堂。那儿已经灯火辉煌了,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里头点着手指粗细的蜡烛,映得地上一片红影儿。
里头一片喧哗,想必家宴还没开始呢。白玉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来的还不算晚。本来已经不受人喜爱了,要是来迟了,那些人更有话说了。
一边儿想着,就同着小环一起进去了。里头点了十几支手臂粗细的绛红的大蜡,照得整个大厅里明光耀眼。白玉眼角的余光向四周瞥了下,只见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已经坐在那儿了,各自拿着一把瓜子嗑着。身后跟着几个丫头,递茶递果点地伺候着。
见了白玉,两个人却都别转了脸,和身后的丫头说着话。白玉冷笑一声,看来这两个家伙对自己极不尊重啊,自己好歹是她们的大姐,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好,你们既然不过来,我就过去问着你们。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山不移来,我去就山。”白玉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这才步履轻爽地走向了那两个可恶的妹妹。直到到了跟前,二小姐和三小姐还和丫头说得热闹,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她清了清嗓子,满面笑容问道:“两位妹妹好啊,怎么来得这么早?”又拉着三小姐的手问着:“三妹妹可好些了?我那日听人说你也落了水,我身子支撑不得,没能过去看看你。如今看来,却是不碍的了。”
两个妹妹再怎么能装,眼下这个姐姐就站在面前,和她们热络地说着话,她们也不得不转过脸来。
三小姐可能对于那日白玉把她拖下水还怀恨在心吧,虽然脸是转过来了,可是眼睛却不看向她,依然满面寒霜。
倒是二小姐,勉强地对着白玉笑了笑:“我们也是才刚到,大姐快坐下吧。”白玉微微一笑,坐在了她们的上首。这一举动让两个妹妹对视了一眼,面上双双地变了色。
白玉早就觉察到了,却装作没看见,只管让小环递过盘子里的瓜子来,抓了一把放在手里嗑着,眼睛四处扫着,打量着屋里的这些人。
显然,那两个妹妹没想到白玉竟会这么胆大,敢坐在上首的。以往,按小环的话说,玉娘是姐姐,可是在两位妹妹面前,连个下人都不如。
也许,是从小儿就失了庇护,才让玉娘变得这么胆小怕事吧,一心想讨好两个妹妹,可是到头来,还是吃了两个妹妹的大亏啊!
白玉心里一阵酸楚,可怜这玉娘,性格懦弱,死了还不知不觉的。这母女两个的命运真是够可悲的。既然老天安排自己来到这具躯体里,那自己就要为她做一回主,也要替她们的娘申冤昭雪。也许,这就是天意了。
白玉心不在焉地翘着二郎腿,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就觉得身后的小环拍了她一下子,回过头来,小环却只是努了努嘴。她不是个笨人,悄没声儿地看向两个妹妹,她们两个心眼虽坏,但是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身,那坐姿,那小兰花指翘的。
她立即明白过来小环提醒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原来的玉娘对于这些规矩懂得多少,想必那继母也不见得会刻意好心地教她吧,就看她和表哥那份热乎劲就知道了。那么大的姑娘,放在古代,应该是除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外男都不见的,可是她却和表哥耳鬓厮磨的不避嫌。
姑妈也许是真心喜欢这位侄女,也许是想着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也就不告诉她这些规矩了。可是姑妈也没想想,就凭玉娘母亲的名声,凭着玉娘在府里的地位,再加上对于这些男女之事不设防,将来可是要毁了她一个姑娘的清誉的。
继母能生出那样狠心的妹妹,又怎会善良到哪儿去,她怎会让这样的女孩儿占着嫡女的位子。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做文章,就连姑妈恐怕也帮不了她了。
白玉一霎间,脑子里就转了好几圈。也亏得她脑子灵活,到底见多识广的,不然,还真的难敌人家三个人,三颗心呢!
她立即把自己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端端庄庄地嗑着瓜子。不过她可学不来两个妹妹翘起的兰花指,好好地捏着瓜子,都感觉到手指头不够使的了,再翘起小指,真的就只为了美观了。
她反正是个务实的,也不指着自己会了这个,继母就能高看她一眼,所以,她只要觉得自己的举动过得去就行了。
厅里也就来了她们姐妹几个,还有就是一些丫头、婆子,穿花蝶儿般安放桌椅,摆放果点。白玉看得有些烦,就只低着头嗑着瓜子,一边默默地盘算着该怎么对付两个妹妹和继母。
这时,就听一个丫头清脆地喊着:“老爷和太太到了。”
白玉这才抬起眼来,看见门口处一对灯笼,迤逦往这儿走来。她赶紧站了起来,没等两个妹妹说什么,就自行带着小环到门口迎接去了。
这倒让两个妹妹惊讶万分,这个姐姐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敢不征求她们的意见,就自行主张了?不过当着下人的面,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否则,依着她俩的脾气,铁定要把她拉到僻静处,让她跪上半夜!
八章 家宴
看着白玉已经到了门口,她们两个也赶紧跟上了。白老爷白敏中已经偕同太太段氏来到了门口,白玉对着他们盈盈下拜,口里说着:“请父亲、母亲的安!”
白玉是从小环嘴里知道原来她穿来的这家也姓白,看来这真的是缘分啊,不仅名字相同,就连姓也一样。说不定这个玉娘就是自己的前世呢。
也许今晚的白老爷因为升迁,心情格外地好,竟然对着白玉笑了笑,就让她起来了。
听小环说,往日里这个父亲却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看的。因为他以为这个女儿就是自己妻子不忠的耻辱,说出去唯恐同僚们嘲笑讥讽,也就只好养在府里了,不过也只当没这个人的,死生由命了。
两个妹妹跟在身后也笑着请了安,在白玉起身的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继母——也就是段氏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眼光却看向白玉身后的两个妹妹。
白玉心想:是不是她从来没看到玉娘在两个妹妹身前啊。想罢,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跟在白老爷身后。
白老爷一手牵起一个女儿,不过可没有白玉的份儿。一边乐呵呵地问着:“莹儿的身子可好些了?晶儿这两天听你母亲说,女工可是长进了不少呢,再过两天,爹爹再给你们请个弹琴的师傅来,你们这两年趁着还在家,得抓紧时间好好练啊!”
这幅画面看得白玉真是又羡又妒啊,人家可真的是慈父孝女呢,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落座的时候,白玉长了个心眼,这个场合,得等父母先坐了,自己才能坐。不过这两个妹妹可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等到父母坐好了,两个人一边一个,贴着父母坐了。
这倒打了白玉个措手不及,两个妹妹明显地没把她当姐姐,而父亲和继母也没当回事,看来,这种做法早就存在了,看她们面容上的自然,就知道以前的玉娘过得有多可怜了。
白玉不动声色,悄然拉了一张椅子打横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既然你们可以不当我为长女,不当我为姐姐,我也就没有必要自己委屈了自己。反正坐在这个位置上,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继母好像非常惊讶的样子,快速地瞥了白玉一眼:以前她可没这个胆儿,两个妹妹坐好后,她只能可怜兮兮地坐在她们的下首。
白玉不理会继母的白眼,自自然然地坐在那儿,等待着饭菜上来。凭什么让她们气着?不吃白不吃,看看两个妹妹,和她相仿的年龄,小脸吃得又白又嫩的,比起自己这个“芦柴棒”,可是肉乎多了。
白玉怜惜起玉娘来,她究竟受了多大的苦啊,才活了这么大,又被亲生妹妹生生地给害死了。
白老爷好像没发现白玉的不对劲,可能他是个男人,没继母那么心细,会留心这些细节,是以,他只是清了一下嗓子,问继母段氏:“怎么母亲还没来啊?妹妹那儿说了吗?”
“说了说了,早就告诉了。这么大的喜事儿能不先告诉老太太和姑奶奶一声儿吗?”段氏连说带笑地,“老太太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儿,不见得能来呢。倒是姑奶奶,这会子还不来,可就不知道为的什么了。许是不舍得给自己的哥哥送份体面的礼物吧?”
段氏几句话,就让白老爷对自己的妹妹有了不快的想法:这个妹妹也是的,吃住都在自己的府里,平日里自己对她和外甥也够关照的了。自己好不容易升迁了,她就算是没有拿手的东西,好歹来这儿,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岂不好呢?
也怨不得段氏三言两语,就让白老爷对自己的妹妹有了成见。这个妹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和以前的太太倒是走得近乎,后来太太出了那样的丑事,她还一个劲儿地为她叫屈呢。那事儿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要不是心里有愧,他的结发妻子怎么会羞得上吊呢。
听段氏说,这个妹妹自从守了寡后,住在自己这儿,仗着有母亲的庇护,好像和下人有些不干不净。他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事儿,所以,他慢慢地也就疏远了这个妹妹。
白玉听着不是味儿,一个嫂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小姑子呢?这不明显的是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嘛。日子久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可见段氏的居心。
白玉虽然为这个目前为止、唯一对她好的姑姑抱不平,但是她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也就不能为姑姑说上几句好话了。
段氏的话音刚落,一个机灵的大丫头进来,对着白老爷和段氏轻声说道:“姑奶奶来了。”
虽然对自己妹妹的晚来有一些不快,但是白老爷还是满面红光地吩咐丫头:“叫进来吧。”
丫头出去了,一会儿,白玉的姑姑白敏贞默默地领着儿子进来了,见了白老爷,只低声地问好,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白玉注意到,白老爷在看到表哥也来了的那一刹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许他今晚特高兴,只一瞬间,他便恢复如常,让着妹妹和外甥:“原儿也来了,今晚是家宴,也没什么避讳,大家一起坐吧。”
表哥李原恭敬地递上一轴卷画,恭敬地说道:“恭喜舅舅升迁,我们母子没什么好东西孝敬舅舅的,这是外甥花了一个夜晚特意为舅舅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