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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怀瑾数完玉米植株数量,丈量完这块田地的大小,到地头来向李小婵汇报时,就见李小婵正拿着这支自制的木炭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咦,你倒是聪明!”姚怀瑾一见木炭笔,就立刻笑赞道:“把木炭条用纸包起来,一端封住,一边留口,用多少木炭。就撕多少纸,既便于携带,也方便使用,还省得弄脏手。真是方便!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在你之前,就没有人想到过!”
这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非常简单,却又往往容易被人忽略。
李小婵谦逊地笑笑,说:“二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图个方便,又怕弄脏了手,才自己做来玩儿的,哪里当得起你的夸赞。”
姚怀瑾不以为然,又夸了李小婵两句。便笑着报出了这块地玉米的植株数和田地的大小来。
李小婵一边听着,一边就随手记下了。因为习惯,也图方便,李小婵下意识地就写下了几个阿拉伯数字,顺手还把加减乘除号也用上了。
这下可惊呆了姚怀瑾。他指着纸张上李小婵随手刚记录下来的数字,惊讶地问:“你这是画的什么?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画它们做什么?先前我说的不是数字吗,你怎么画它们了?”
连珠炮似的追问,一下子都冲进李小婵的耳朵里。
李小婵往后仰仰身体,避开姚怀瑾无意之间倾过来的身体,少不得又要将阿拉伯数字的奥秘,还有加减乘除号的用法给他讲解一番。当然。李小婵只推说这是自己无意间在一本书上看到类似的计数和计算的方法,受了启发,闲暇时无聊,为了方便,自己弄来计数、计算用的。
姚怀瑾果然是西川府最聪明的学子,李小婵不过粗略说了一遍。他就大体上弄明白这些弯弯扭扭的虫子一样的符号,是怎么用来计数和计算的了。明白之后,姚怀瑾少不得又对李小婵一番惊叹和夸赞,接着又问道:“那当初你给我爹看的小册子和表格,怎么都没有这样计数?”
李小婵谎称道:“自然是因为这只是我自己弄出来。图方便的。别人都不知道,要是用它计数,除了我,别人谁还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到时候,反倒是更不方便了。”
姚怀瑾想想也是,不说别人,就说他自己,一向自认为聪明,听了一遍却也只是略懂皮毛,要想熟练使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便揭过不提了,只是一脸兴奋地看着李小婵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不久便将这块地玉米的平均产值给算出来了。
一亩地约莫700斤,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
但是显然,李小婵对这个产量很不满意,觉得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确实,比起现代的亩产随便就上千的玉米而言,精耕细作才产700斤,就显得太少了。
姚怀瑾见李小婵眉头轻蹙,小声问:“是不是太少了?”
李小婵摇摇头,说:“勉强算是尚可。但是,我觉得玉米不应该只产出这么多,应该还有上升的空间。我看这块地里的玉米,颗粒一般,想来当初用的种子也普通;还有就是植株之间的距离过小,应该是为了多产,才特意种得这么稠。但是看着土壤的色泽和松散度,估计稠是稠了,肥力却没怎么跟上。”
姚怀瑾点点头,说:“人几乎每年都有增加,地却只有这么多,也难怪有人想多种多收。尤其是那些地少,甚至是没有地的穷苦人家,为了生活,只怕巴掌大的地方,他们都能给种得满满当当的。”
李小婵点点头,忧虑地说:“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同的种子,对植株的间距都有自己的要求,若是喜稀的种得稠了些,定然不能高产;若是喜稠的种得稀了些,虽然每株产值都不算小,但是整块地里出产就不多了。而且玉米植株高大,叶子稠密,种得太稠的话,即使粪肥跟上了,但是整片地里都密不透风的,即使玉米摆了穗,不得风和阳光,也难以长得密实圆润。那岂不是费了功夫,却又得不偿失?”
姚怀瑾点点头,说:“适当合理的播种,细心的照看,对于粮食高产也很重要。要不然,即使有上好的种子,也难以种出好东西来。”
李小婵点头赞同,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次考察各个村子的麦茬庄稼的情况,选出优良的种子用来杂家育种是一,因地制宜,找出合适的种植方法,也很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尽快将这些麦茬庄稼的产量都估算一番,能估算多少就估算多少,样本多了,选择才能更丰富,才能挑选出真正好的种子来。”姚怀瑾说,“顺便,将那些好的种植方法,还有各个村子适宜种植的作物和耕作方法也考察一番,记下来,布施百姓,也省得百姓自己摸索,多绕弯路。”
李小婵十分赞同。
两人当即穿行在小康村的庄稼地里,一块地一块地,一样庄稼一样庄稼地,仔细地估算,细心地记录。
开始时,进度很慢,但是慢慢地工作上手了,倒是考察估算得很快。
李小婵和姚怀瑾两个人也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有时甚至还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变化一下各自的工作,也没有任何阻滞和错误。
不到一个上午,姚怀瑾和李小婵两个人,便将小康村的所有田地里的各种麦茬庄稼的产量,都估算了一遍。
正好李名远和大元将周围的村子也都查探了一遍,将估摸着产量较高的那些地都记了下来,也回来了。
原本两人是打算将整个城西愿意配合的所有村子都走访一遍的,但是因为李名远这两天太过劳累,又在密林里风餐露宿了一夜,先前三番两次被毒打留下的旧伤,就又出来折腾他了。虽然不是疼痛得很厉害,但是却一直不间断,李名远又是个不能忍耐的主儿,刚将周围的村子走访了一遍,就直嚷浑身疼,要打道回府,休息休息。
大元只是奉了康有为的命令,为李名远带路的,见李名远坚持要回去休息,也不好多劝,只得跟他一起回来了。
姚怀瑾听李名远抱怨完浑身的不适,并未生气,对李名远了解越深,姚怀瑾就越对李名远不抱有期望。
所以见此情形,姚怀瑾也没有别的话,只是让李名远自己先去康宅休息养伤,他和李小婵,则由大元领着,将先前二人探访时标记过的田地的粮食产量,都再估算估算,好回去向姚士卿交代。
李小婵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听姚怀瑾如此安排,并无异议,只是笑着对大元说:“那还得偏劳大元小哥,再给我们带一次路了。”
大元立刻笑着说:“不敢不敢。能为两位带路,是我的荣幸。我们家老爷一早就吩咐过了,让我尽心伺候诸位。所以但凡是诸位吩咐的,我没有不听从的。”
姚怀瑾和李小婵两个人闻言,又笑着谢过了大元。
倒是李名远,一听说大家都要继续工作,让他一个人回康宅休息,不由地抱怨道:“就我一个人回去啊?这眼见着都要正午了,你们还朝外跑做什么?不如,大家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下午再一鼓作气地把活儿干完,怎么样?”
因为有姚怀瑾在,李名远不敢直接做决定,只能委婉询问。
想到自己一个人回康宅的话,得独自面对让他敬畏的举人老爷康有为,李名远就有些底气不足,想要退缩。但是李名远又实在不能再继续吃苦忍耐,只能劝说大家跟他一起回去休息。
姚怀瑾没有立刻回答,转头看向李小婵。
第七十七章 拜师
李小婵会意,摇摇头向姚怀瑾示意自己可以坚持,便直接对李名远说:“爹,你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李名远闻言顿时一脸的失望,但是碍于姚怀瑾也在场,他只得忍下心底的失望和怨气,犹豫半晌,最终力作平和地辞别众人,自己回康宅休息去了。李名远打定主意,就算是独自面对康有为这个让他敬畏的举人老爷,也好过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田地间穿行。
见李名远离开,姚怀瑾便笑着邀大元帮忙领路。
于是,一行三人,继续估算麦茬庄稼的产量的工作。
因为大元和李名远提前就将田地先遴选了一番,此次还有熟知各村情况的大元帮忙,所以粮食估产的进度便更快了。
三人忙到约莫午时一刻,便将先前李名远和大元视察过的那些庄稼长势较好的田地的粮食产量,都一一估算完毕。
眼见着肚子唱起空城计,三人便收拾好了东西,一路朝小康村的康宅走去。
午饭,必定是要在康有为家里用了。
三人回到康宅的时候,康有为、李名远、康伯朗等人正在用饭,见他们回来,康有为笑道:“想着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便没有等你们就先吃饭了。你们的例份儿,还在厨房的锅里热着呢!怎么着,让人端来跟我们一起用饭,还是你们另外吃?”
姚怀瑾和李小婵笑着说了句叨扰,自然是要人将留饭摆上来,跟康有为他们一起用。
而大元的饭,自有人给他端到别处吃。
不一会儿,留的饭菜都端了上来。
姚怀瑾和李小婵也洗干净了手脸,笑着坐下了。
因为有外客在,康家的的女眷并未上桌吃饭,所以,整个饭桌上。只有李小婵一个女性。李小婵也未觉得不自在,从容淡定地坐着,微笑着吃自己的饭。
康有为见状,笑着点点头。玩笑说:“小婵,只可惜你是女儿身,如若不然,我定要将家中还未婚配的孙女儿嫁给你。真是可惜了!我的孙子们都成婚早,真是可惜……”说着,康有为还摇头晃脑一番,一脸十分惋惜的样子。
李小婵有些羞涩,但也算大方地回道:“老先生真是说笑了!我哪里当得起你如此夸赞。”
康有为哈哈大笑几声,连着说了两句:“当得当得!你怎么会当不得!”
李名远在一旁听着,顿时觉得十分有面子。不觉挺直了些腰杆儿,趁着康有为开心,笑着赞叹道:“康老满腹经纶,仁义无双,您能看中小女。那是小女的荣幸。”
康有为笑了,虽然知道李名远说的话有吹捧的意思,但也是高兴的,大笑道:“怎么说,小婵也算是我的徒孙,有这么聪慧的徒孙,我自然是开心喜欢了!”
姚怀瑾和李小婵一听康有为这么说。均是诧异地停住了筷子,李小婵忙问:“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李名远更是一脸喜色,当即站起身来,对着康有为深深施了一礼,恭敬地说:“学生拜见老师。”语调都激动得有些不稳了。
原本在之前,李名远只是恳求康有为能指点自己一二。没有想到,康有为此话竟有收他为徒的意思了,顿时激动得不知所以。
“现在称师还为时过早。”康有为脸带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着。也得拜过至圣先师,敬过茶,才算是正式的入门弟子。”
李名远连忙拱手,连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学生回去就立刻准备,一定要让老师您满意!”
见李名远如此郑重,康有为也不再开玩笑,正色道:“礼节不礼节的,有那个形式就成,我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你只要记住勤学尊师就行了。你若是真的想让我满意,就在来年开春的童试里,一鸣惊人,也算是没有辜负我往后的教导。伯朗这辈子安心要做好蒙学先生,是不再打算参加科考了。我这辈子最后的期望,也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这也是康有为愿意收李名远为徒的原因,因为他自己无意仕途,最看重的大儿子又醉心蒙学,而他又一心想要在自己暮年,亲眼看到自己教导的学生在科考上取得一番成绩,所以便选中了虽然资质平平,但在自己面前还算是肯努力上进的李名远。
而李名远现任西川府农监,勉强算得上姚士卿当下的必要助手,想来李名远想要在来年的童试中被录取,也不是什么难事。假若李名远被录取,那将来肯定要担当更大的责任,也有更大的权利。到时候小康村这个李名远的恩师的家乡,定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康有为想得很多,很远。
李名远却没有想这么,只是惊喜于一向闻名乡里的康有为竟然愿意收自己为徒,自然是郑重地应了下来。
康有为收李名远为徒这件事,让在场的人都非常开心,纷纷祝贺了李名远,又各自敬了康有为茶水,赞叹他用心学术,仁心提携后生。
一顿饭,是宾主尽欢。
大约是得了康有为这位举人老爷做老师,李名远下午的时候是干劲儿十足,上午的病症像是一下子都消失一般,不但很快就将城西剩下的村子都探访了一遍,将估摸着产量高的田地都做好了记录,而且还富有余力地直奔城北而去,誓要将城北的村子也再多走访几个。
这倒是累坏了姚怀瑾和李小婵两人,马不停蹄地跟在李名远身后,手脚并用地做着各种麦茬庄稼产量的估算,都快累脱了。
也多亏了熟悉情况的大元也一起帮忙,两人才在傍晚时分,将城西李名远标记的那些田地的庄稼都估产完毕,又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了城里,向姚士卿汇报。
因为肯定来不及赶回家里,李名远依旧托姚士卿,找人告知文娴一声,他和李小婵两个今晚依旧留宿瞻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