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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粗粗懂药的,不然若是沾了这汤,肚子里头那没成型的骨血还不得打散了。这般断子绝孙的事情也做的出来,若真是不能有子嗣也是报应。好在现在太太让人给小小姨娘分开开了小灶,一院分开吃,也省的这般丧尽天良的事体在骆家发生,
金嬷嬷手中的宫扇不停,她细细瞧了凌氏铁青的脸色,心疼的劝道:“太太,哪里都是如意的事体呢,往好些的想吧,老夫人这些日子身子也好些了,您也可以少操些心。”
凌氏叹口气:“我倒是也想像老夫人一样诸事不理,做个甩手掌柜享清福,可惜我没得她老人家的福气。你瞧老夫人身子才好些,性子忽然变拧了,就要去庙里还愿,还非要亲自前往,怎么劝也不听。我们家有个秦姨娘日日在佛堂里头吃素礼佛,替骆家积福,哪里还要她老人家亲自跑一趟,城外路途颠簸,若是又磕了碰了,着了风,自己受苦不说,还得累着小辈替她操心。”
金嬷嬷宽慰道:“辰家老夫人也是初一十五的上香,精神瞧着比咱们老夫人好些,但凡下人们照顾妥帖了,老夫人舒心了,又能散散闷子,对身子更好呢。”
凌氏点头道:“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慎儿近日繁忙,没个骆家男丁在旁,光靠着家丁仆从,我哪里放心她老人家出城。”至于三少爷骆连元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她直接略过了。
金嬷嬷道:“老身倒不觉得难做,辰家老夫人定是要去天平寺的,如若能一道走,倒也容易。”
辰老夫人每月两次上天平礼佛,自然是有儿子孙子跟着的,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况且两个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手帕交,只恨年迈后镇日见不得面,这般安排实在是好。
金嬷嬷见凌氏脸色稍霁,便轻声问道:“余下的找管事安排妥帖即可,太太您觉得,这个抄经文的事体,安排哪个小姐来做比较妥帖?”
“抄经文以前是宣儿做的,现在特特指了谁都不好,反正近日课业不紧,让三个姑娘各人抄一份吧,也是她们的一份孝心。”
连玉正独自掀了最后一张素绢晾干,就听背后一声轻轻的脚步声进的屋里,翠馨捧着一个檀木匣子和一个漆木匣子饶了书架宝阁上前道:“姑娘,太太刚刚命人送了这个来,让姑娘这几日不用上学,抄写一遍金刚经,三日后老夫人要礼佛用的。”
翠馨绕过案角燃着冰片的铜香炉,将檀木匣子在连玉面前轻轻搁下,又将漆木匣子放在连玉右手旁。
连玉闻言将素绢在壁桌上放下,坐至书案前,细长的手指将那小巧的铜锁扭开,不禁眼前一亮,撇开一旁卷着的素绢不谈,这墨可不是俗物,这可是“香彻肌骨,磨研至尽而香不衰”的徽墨,连玉抬眼笑道:“母亲让我用这个抄经文?抄完之后呢,还要还回去么?”她腻白手指不停摩挲着那支鎏金花鸟纹的墨锭,这墨锭墨香浮动,映衬着连玉的手指,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翠馨瞧着抿嘴一笑道:“太太说,这些就是给了姑娘的,给姑娘添得文房四宝,二姑娘也四姑娘也是一人有一份。”
连玉愣怔了下:“二姑娘,四姑娘也有,母亲也让她们抄经文么?”
“太太让三个姑娘一人抄一份,替老夫人积福,是姑娘们的孝心。太太还说,三日后,让姑娘们一起动身去天平寺上香。”
“让我们也去上香?”连玉讶然,仔细看了看檀木匣子里细白的素绢:“我知道了,那么这份?”这漆木匣子里德又是什么?
“这是言叙这个月替姑娘采办的。”
府里本来有专门负责采办的管事,只是连玉之前没得余钱从来不曾用过他们。现在时不时需要些府外的东西,倒不是怕他们克扣,实在是她的钱多来自“芍药客”的名号,和其余几个姑娘不同,没有明路,为了不惹府里人的注意,她便一概让言叙负责这些。
她掀开漆木匣子,看着黄绸内衬里面圆圆扁扁只巴掌大指腹深的汝瓷丹青瓷匣,不禁愣了一下,那瓷匣上刻着一个熟悉的血红凤凰:“紫烟堂的么?”
这紫烟堂连玉可不陌生,前世她帮着骆脸蝶梳头拢发,骆连蝶的雕花红木妆台上,瓶瓶罐罐的全是紫烟堂的胭脂水粉,妆台一旁的盒子里还放了一排十个簪花白玉棒专供分开挑抹。
连玉托起那小瓷匣,掀开瓷盖,里面凝脂软玉的一层香膏比瓷壁还要腻滑,她凑近一闻,沁香扑鼻,果然不愧紫烟堂百年老店的名号。
“这香膏多少银子?”
翠馨瞧着自家姑娘一脸平淡,不禁有些疑惑:“五两银子,姑娘,你可是觉得这香膏不好,苏城大家的太太姑娘们可是都喜欢紫烟堂的胭脂水粉的,二姑娘每月都要差人去买个三次。”
“跟她比什么,言叙怎么想到买这个?”连玉淡淡道,五两银子,小翠五年的卖身契都只这么多银子,她的月例也不过一个月二两,这盒香膏最多用不过一月,言叙倒舍得往上头砸银子。
翠馨见连玉不上心,有些遗憾的嘟囔道:“是我自作主张让他买的,这香膏虽贵,但如今屋里又不是用不起,二姑娘既然用的,姑娘难道用不得么哪里有姑娘和我们丫鬟用一样的香膏的。”骆家自然有专门的管事置办香粉绢花,可不知怎么的,每月送来的东西,实在是不招人喜欢,几个姑娘哪里有真正用的,都赏了给丫鬟,少不得自己花了银子去买,只有自家姑娘在冬日还简简单单的用点他们送来的香膏,其余的都是她们几个丫鬟在用。
连玉见翠馨满脸不情愿,忽然笑了,想她一片苦心,便反过来哄她道:“说的也是,也不是用不起,还是你想的周到。”
正说话间,紫鹃也进的书房,一脸得意道:“姑娘,小翠的事体都办好了,看来她平日也是个忠厚老实的,那群粗使丫鬟除了一两个,大半都愿意帮她。”
连玉笑道:“那接下来的事体也统统交给你了,我这几日要抄经文,那群新来的丫鬟们你帮我敲打敲打,省的在做些烦心事出来。”
白驹过隙,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正是十五当日,连玉起的大早,在东耳房沐浴更衣,而紫鹃朱碧二人在屋内将连玉今日要穿的罗衫熏香。
翠馨替连玉拭干头发,然后用一把牛角梳细细将连玉齐腰的长发梳理整齐,熟练的盘了一个双螺髻,连玉坐在妆台前,捻起一根虾须金丝花缠枝的一丈青,园扁的那头用帕子擦了擦,在紫烟堂的香膏瓷匣里挖了一点出来,抹在掌心,细细捻开敷在脸上,果然滑腻馨香。
跟随老夫人上香,一切从简,且有专人侍奉,故待一切梳洗完毕,连玉独自一人带上誊写好的金刚经去至安心苑去给大太太请安。
凌氏坐在贵妃榻上,靠着两个大迎枕,仔细打量着面前候着的三位骆家小姐,轻轻皱了皱眉,除了三姑娘连玉一身罗兰淡紫的绫罗外衫还算清淡得体,二姑娘那身显眼的绛红,以及四姑娘那身玫红,招摇有余,采青多过上香,她想想蒋氏和白雪娘的折腾劲,挑了挑眼皮,只当不见,伸手接过白荷递过来的三份金刚经,她有心对比一下,谁若是抄的好了,这每月两次替老夫人抄经文的事体便交给她来做。
连玉近日虽然苦练骆老爷留下的簪花小楷的字帖,一手字比之前好的许多,但是和有苏城才女之名的骆连蝶相比依旧是不相仲伯。凌氏略略翻过,忽然抬头看向被玫红罗衫衬托的脸色更加灰暗的骆连云,见她依旧阴沉的一张脸,半晌才道:“四姑娘的字写的不错,比两个姐姐还好些,日后就由你替老夫人抄经文。”
骆连蝶平日样样压过骆连云一头,与其说她把骆连云当亲妹子看,不如把她当做她完美的陪衬,如今凌氏却冒出这句话,她不由听得银牙暗咬,又不好发作,双目满含妒意,狠狠的的瞥了身旁的骆连云一眼,骆连云常年不笑的脸上生疏的浮起一丝笑意,瞧着很是有些别扭,但也算是真心笑了一下。
“今日老夫人和辰老夫人一起去天平寺上香,三位姑娘出门在外需要注意什么,嬷嬷们已经提醒过了,我也不再多说,只记着自己是骆家的小姐,莫要像那些小门小户的没得规矩。”
那么辰二公子也有可能会去了,骆连蝶一扫方才的不悦,暗自欣喜起来,又一想今日装扮不够精细,连簪子也没得多带几个,霎时又有些不安。连玉淡淡的垂着眼,思付道:既然这么说,想是辰萤也是要去的,待会儿得多走一趟将给她准备的络子取来。
三位姑娘又去怡心院给老夫人请安,骆老夫人今日着了一身云纹锦缎薄衫褙子,眉眼之间比往日精神多了,与孙女说笑了几句,紫苏和晴鸢抱着西洋小狗过来和老夫人磕头,老夫人笑眯眯的由两位婆子搀着,领着孙女们朝着东角门行去。
角门外的巷子里,停着一辆福字缎纹罩着的马车,车厢比连玉几次坐过的都要大,一个简单的花格罩着细纱将车厢分作两层,外面那间由紫苏和晴鸢跪坐着听凭伺候,老夫人并连玉四人坐在里间,里间连着木地板做起了两张案几,两排木榻,地板上铺着暗色绒布,木榻上垫着软枕,两旁窗棂挂着深色的绣纹缎帘,马车走时就会往车厢灌进阵阵凉风,倒是舒适的很。
骆连蝶自然是紧着骆老夫人坐下,连玉怕老夫人闷热,于是在另一排矮榻上坐了,晚进来一步的骆连云见状毫不犹豫的贴着老夫人另一边坐下了。
就听车厢外的婆子一声喊,骆连元在车外乘着一匹白马,冲着车厢道:“祖母坐好些,我们要走了。”骆连慎不方便前往,骆连元这唯一得空的男丁自然是要相陪的。
门子徐徐开了东侧门的门闸,外头市井的喧闹声猛然轻了一阵,复又吵闹起来。
“瞧瞧,这骆家的马车,可不是一般的气派。”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放下手里的豆浆碗,一双眼睛瞧着那足有半条路宽的车厢喃喃说道,略有些干巴的脸上现出一抹艳羡。
“那是,能不气派么,这可是苏城百年的大家呢。”早点摊的年轻小子日日在这里摆摊,这等场面也算是见过几次,他便有意在老者面前显摆。
“瞧瞧这位少爷,眉清目秀的很,也不知道是骆家哪位公子。”
“应该是三少爷,我见过几回。”那小子摸了摸完全没有胡渣子的下巴,断言道。
另一同样在摊子上用早点的老者凑声道:“老哥,你是没见过辰家和奇家的几位公子吧,那才是真正的俊秀呢,啧啧。”
骆连云在车厢内翻弄这案几上的紫檀盒,反复看着自己誊写的金刚经,骆老夫人一直闭目养神,不经意睁眼瞧见了,便问道:“这是你抄写的金刚经么?”
骆连云声音里藏着欣喜道:“正是孙女们誊写的金刚经,祖母可要瞧瞧?”
骆连蝶挖了骆连云一眼,感情这是要在祖母面前显摆哪,她可不会让她打着如意算盘,骆连蝶便拉着骆老夫人的胳膊,柔声道:“祖母,这车厢晃来晃去的,别看金刚经了,伤眼睛还头晕,孙女替您按按手掌,您会舒服些。”
她素手纤纤,轻柔按捏起来倒是很舒服,骆老夫人果然不再要看金刚经,笑着对骆连蝶道:“你这丫头有心,不过也别累着了,这天热,好好坐着歇歇。”旁边骆连云的脸又暗了几分。
连玉坐在对面速速扫了俏脸含笑的骆连蝶一样,又错开眼,她怎么觉得骆连蝶的头上又比方才多了几只簪子,不过,这又关她何事,连玉淡然的啜饮了杯盏中的薄荷凉茶,心中暗暗计算,再过会子,应该是经过辰府门口了。
果然两盏茶的功夫后,听见车厢外骆连元的招呼道:“辰大少,辰二少,辰四少。”
那边也是一阵井然有序的回礼声,骆连蝶在车箱内听得清清楚楚,难耐喜色,又不敢挑开帘子去细细辨认,只恨马车走的慢,得到天平山下才能够与辰若见上一见。
连玉也静下心仔细分辨了一下,辰三少爷今日竟然不来么。
马车脚下的路渐渐由青砖变成了黄土,再行了一段路,就出了城门,此时天上太阳也热了起来,连玉捧着茶盏再不愿意多喝,对面的骆连蝶嘀咕着:“这日头这么大,几位哥哥受苦了。”
天平寺千年名声,初一十五时分,香客堪称鼎盛,此时虽然尚早,人也渐渐多了,一路上的人群中也有坐马车的,也有坐轿子的,也有徒步的,因着骆家和辰家的马车外围跟了好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婆子,香客多有避让,但到底好奇,这大户人家本就肥马华服气派的很,再加高坐在马上的少爷们个个潇洒倜傥夺人眼球,香客中又多是大姑娘小妇人和老婆子,有胆大还瞧瞧在后头跟着,面红耳赤的观望。
好在天平寺离着城门并不远,一众人挤开渐盛的人群,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天平山脚下。
马车停当,骆连蝶耐着性子等老夫人被紫苏和晴鸢搀下车厢,便也急不可耐的跟上前去。
连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