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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担新肥渗点水能浇半亩地,一担老肥可浇不了这么多,要不然你家把老肥的价格往下落落,管保我们只买老肥不买新的。”一个大婶直着脖子和何老三侃价,旁边的人轰然叫好,七嘴八舌的要求安家把老肥价格再降点。
“那可不成,沤肥可是体力活,三天两头的就得看看还得翻肥,这光搭进去的工就不少,便宜卖不亏了啊?”何老三乐呵呵的逐一反驳,坚决不同意降价。
大婶气道:“何老三,你也别能耐!惹毛我们,我们就不去你家新坑了。说起来你还承惠着我们呢。”这话一出,何老三立刻哑巴了,嘿嘿笑着就是不接话。
锁嫂看到丈夫吃鳖,立刻披挂上阵,“是哪个看到那手纸就走不动,天天憋了一泡就为了能到俺家新坑里换一把手纸,临走时还非说不够又要往筐子捞?”
“咋啦?”那大嫂立刻不干了,恰起了腰,“要没俺们去,你那新坑沤的哪门子肥?承惠你一把手纸又怎地了?”
锁嫂听了这话,得意的抿了抿嘴,将耳边的乱发别到了耳朵后面。
“要不然,你俩打一架,谁打赢了何老三归谁?”众人嘻嘻哈哈的提议。
气得大婶扬起手里的耙子就在场中抡圆了一圈,“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老娘宰了你们!”
晒谷场中的人轰的一下四散逃开,有几个跑得慢的,被大嫂一耙子摁到了地下,吃了满嘴的麦糠。
何老三张着嘴嘿嘿地笑,气得锁嫂用手使劲的拧了一把。
“哎哟!”何老三啮牙咧嘴的雪雪呼痛。
安木将目光从麦田那里收回来,看着晒谷场的人笑着打打闹闹,不由得笑了起来。吕氏原本看他们开的玩笑不象话,正想去阻止,看到安木的表情,便牢牢的站在她的身后。
远处,古娘子牵着大郎的手,慢吞吞的往这里走来。
古娘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嘀咕了一句这贼老天想要热死人啊,就施施然的坐在了安木的身边,“今年的产量出来了吗?”
安木点点头,“中田两石半,上等田三石多些,下等田只有两石!产量还行。”虽然和后世动不动一千斤相比确实是少了,然而比起同村的人家来讲,产量还是极高的。
古娘子茫然的点点头,她是死活弄不清两石半和三石有什么区别,更是弄不清,安木一个好好的小娘子,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气不在家里呆着,却偏偏跑到晒谷场来看别人称重?这漫天飞舞的麦糠只要粘在人身上就会刺痒刺痒,回家去要洗上好几遍才可以洗净,刚刚做好的发型又得拆掉了。
可是,桂花油很难买到,肥皂也贵的要死,往常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觉得有多重要。家里都是扔着不知道多少瓶瓶罐罐。现在却连肥皂都用不起了,这可怎么活啊?
想到这里,古娘子叹了口气,往安木那里看过去。只见安木依旧是一身孝服,头上包着一条布总,脚登麻鞋,下面是木屐,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装饰,然而她看起来却好像握有天下所有的财宝一般自信的神采飞扬。
古娘子只觉得微微刺眼,又扭头看向了晒谷场。
一阵微风吹过。晒谷场中的人立刻扬起了手中的木铲和耙子。借着风劲。将麦子高高的抛起,然后重重的落下,麦糠便被吹一旁。古娘子嗔怪一声,举起手臂掩住脸。然后嫌弃的拂了拂自己的衣裳。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头油的香气顺着风向飘进了鼻中。
安木微微皱了皱眉。
“这会风大了,娘子不如先回去吧。”安木笑着说道。
古娘子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将麦糠全部荡落,又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漱漱口,才开口说道:“不怕,不怕,好歹也就是这几天。你都受得我如何受不得?”
安木没有说话,低下头笑笑。倒是吕氏在旁边轻轻地哼了一声。
“对了,大姐。”古娘子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前一段,说是替我家买几亩地,不知可选好了吗?”
安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古娘子,现在正在是农忙季节,家家户户都是忙着收获,没有谁会卖地,纵是有卖地的也是要等到夏收后。”
古娘子讪讪地笑,“我这不是想着如果买了地,就能立刻收获了吗?眼见着家里一日一日的没有进帐,我这里心里急的呀……”说了这句话后叹了一口气。
“不是前几日才给了古娘子两贯钱吗?”安木的嘴角跳了跳,端起茶碗来啜了一口。
“哎呀,你不知道,现在陈州城里的桂花油卖得有多贵,我只是买了一瓶,就花了快两贯钱。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古娘子一提起桂花油就觉得痛彻心肺。
听到这话,安木一口茶水没喝完,差点喷了出去。
吕氏忍不住开口了,“我家从二月办完丧事到现在,家用还没超过五贯呢,你家怎么快就快十贯了?”
古娘子听了这话勃然变色,随即又忍了下来,面向安木道:“大姐你是不掌家不知柴米贵,现在连买根柴都是需要花钱。这十贯钱怎禁得了花?我就不信这一月只花一贯是怎么花的?以前我们家的仆妇们一个月还是一两贯的工钱呢。”
吕氏斜睨了她一眼,掰着手指头和她算帐,“家里的菜是不需要花钱的,米面也不花钱,油也是自家种的油菜榨得油,唯一需要花钱的便是盐调料和肉食。我家守着孝,一年四季不见荤腥,纵是家里买了肉也是单独给张先生一个人吃的。家里老老小小,都有十口人了。我和李进又是不要工钱的,家里也就是李多和侍候张先生的马婆子发工钱。就这样,家里养着几个人,这钱花得也是了了的。”
“你们家有苦涯先生和候押司月月往家里送东西,当然开销少了。”古娘子不忿,顶了吕氏一句。
“瞧你说的,就好像我家从来没有往你家送东西似的?”吕氏恰起了腰,单手指着古娘子。
“婶婶,好了!”安木好笑又好气的将吕氏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少说两句话,这两天我耳朵都快听出来茧子了。好歹你们有一日不吵,我就阿弥托佛了。”
吕氏气哼哼的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第72章悯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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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木好说歹说劝说了一番,终于将吕氏劝出了棚子。心想这俩人不在一起了,总不能再吵了吧。刚刚坐下端起了茶碗却听到古娘子说了一句,你家的仆妇也该教教了,差点把茶碗给扔出去。
能不能省点心啊?一个个都二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没有我这个小孩子懂事?安木摇了摇头。
“娘子,婶婶不是我家的仆妇,我拿她和李进叔当做长辈对待。婶婶到现在都没有领过我一分的工钱,我也不准备给她工钱。”
古娘子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正在这时,又起了一阵大风,将麦糠刮着往这里飘。古娘子受不住,便说要走。
安木刚刚同意眼角却看到大郎也想跟着古娘子往外走,一把拉住弟弟,笑道:“娘子也怪忙的,大郎还是留在我这里,今日就不劳烦娘子带了。”
古娘子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嘱咐了大郎让他听话,便裹着一阵香风离开了。
“大郎喜欢古娘子?”安木喂大郎吃了半碗茶水,柔声问道。
大郎笑眯眯的,“姨姨可好啦,给我玩绞绳,还喂我吃了糖!”
安木哑然失笑,伸出手点了点大郎的鼻子。你这个拎不清的小家伙,那糖可是咱们家送到他家的,原本是为了感激她这几天帮着带你。可是和大郎又解释不清楚,估计在他的心里谁跟他好他就喜欢谁,哪里会懂得那么多。
想了想后,便决定拿出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哄骗加引导。
装做委屈的样子和他说话,“你喜欢古娘子,是不是就不喜欢阿姊了,刚刚你要跟着古娘子走,阿姊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好伤心的……”
大郎急忙安慰阿姊,“没有。没有,我最喜欢的是阿姊。”见到安木还是苦着脸,而且连嘴都噘了起来,又急忙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阿姊,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肯定要阿姊的……”看到安木转忧为喜才松了口气,又装做大人的模样,在安木的手上拍了拍。
“喜欢阿姊就好,要不然阿姊该多伤心啊……对了。婶婶也和你玩过绞绳啊。怎么大郎就不喜欢和婶婶呆在一起?”安木见到大郎有所松动。急忙引导他。
大郎低下头考虑了半天,又往外面看了看,看到吕氏离的挺远,才俯在安木的耳边低低的说:“婶婶身上好臭啊。姨姨身上好香。”
安木差点笑喷,小孩子果然是颜党加香香党,就因为别人身上香香的你就喜欢别人,估计要是遇到一个大美女,说不定你还跟着跑了呢!
“可是吕婶婶也是天天洗澡呀,只是因为天天做事,身上才有了汗臭味。古娘子不用做事,所以身上香喷喷的。但是呢,阿姊也是天天在做事。阿姊的身上也有汗臭味,你是不是就不和我好了?”安木低下了头,一脸的委屈。
“我和阿姊好……”大郎急忙安慰安木。然后用力吸了吸鼻子,果然阿姊的身上也有吕婶婶身上的那股味,只是非常轻几乎闻不到。突然觉得非常尴尬。难道我因为阿姊身上有味就不喜欢阿姊了吗?不能!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羞愧的低下头玩弄手指,为自己居然差点开始嫌弃阿姊而烦躁,“我以后只喜欢阿姊一个人!”
安木趁机说道:“阿姊也喜欢吕婶婶!你喜欢阿姊,能不能为了阿姊试着接受吕婶婶呢?”看到大郎还在犹豫,又加了一句,“这可是阿姊第一次拜托你的事情哦,你不是说以后要保护阿姊吗?怎么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就不肯为阿姊去做呢?阿姊好伤心啊……呜呜呜……心好痛……”捂住脸假意哭了起来。
果然,小孩子最是经不得人激,大郎立刻挺起小胸脯,拍的啪啪做响,“阿姊,你放心,我一定办到!”安木这才放下手,不再‘难受’。
安木一边哄着大郎,一边和大郎说着一些孩子们才会说的话,慢慢的引导他让他以后不要再和古娘子亲近。
安木更愿意大郎和农夫亲近一些,这样长大了以后知道农民的艰难,知道体恤他们。将来不论大郎是做官也好,做农夫也好,经商也好,不苛刻自家的佃户,知道为他们着想。这样的人,才会有人愿意下力气帮着安家种田。
就像何老三那样,因为安家将他从牢狱里捞了出来,处处以安家马首是瞻,安家虽然不求他做什么回报。然而他却一心一意的想要报答安家,他的报答方式,就是为安家种好每一亩地。
安木想将大郎培养成一个善良、正直、有正义感,却不会被人蒙蔽欺凌的人。
而古娘子,很明显并不属于这种人。倒不是说古娘子不好,而是安木认为,大郎应该分清楚什么是家人,什么是亲戚,不能因为亲戚就把家人冷落。
姊弟俩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吕氏的抱怨声由远至近,“大姐你说说,咱家哪里亏待她了?怎么这好心都没有好报?说要钱,二话不说的就送过去几贯,说没饭吃,立刻送米送面,怎么就处处针对咱们?”
安木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大郎还在这里,吕氏这才讪讪地住了嘴。
过了一会,铭哥举了一个别人送给他的鸣蝉跑了过来,立刻吸引了大郎的目光,安木便让俩人拿着鸣蝉到树荫下面去玩。
大郎刚刚出了棚子,安木笑道:“婶婶这一段是不是忙着家里的事情,没有多少空闲?”
吕氏闻言立刻大诉苦水,“可不是,家里一大摊子事,忙完了这里那里又起来了。你也知道,我脑子笨,有些事情要想好半天才可以理清。”
“儿想招个仆妇侍候大郎,只管着大郎的穿衣和吃饭,婶婶看看村子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婶婶也确实太忙了,光是家里的家务都要占去你不少的时间。最近大郎一直跟着古娘子,她到底是个外人。不好总是这么麻烦她。”
吕氏听了安木的话,先是一怔,觉得安木是不是开始嫌弃起她来,然后等听到古娘子是外人时,立刻便觉得精气神都回到身体里,就连胸脯也不自觉的挺了起来,“可不是,我就说她管不好大郎,咱们要不是因为进入农忙的季节哪里会用着她来照顾大郎。你瞧瞧,大郎这可怜介的。脸都瘦了一圈。那小胳膊小腿哟。看着心疼个人……”
安木极力忍住笑,大郎明明是吃胖了好吧,他哪里瘦下来了?只是吕氏这样说,便不好打击她。只当做没听见。
“若说村子里的人,倒是真有几个合适的,”吕氏将平时关系和自己好的人默默的过了一遍,“李方家的沈娘子倒是挺不错,就是他家的小子正是顽皮的时候,怕是分不出来身……”
见到吕氏提了几个名字都是中年妇人,安木忍不住建议道:“其实没必要找几位大娘子,不如婶婶想想哪家的小娘子在家里闲着,年纪大约十岁到十五岁之间。长的标致些端正些,手脚要干净的。在咱们家呆上几年,回头咱们置办一份象样的嫁妆给她。”
“这个可行!”吕氏立刻深表同意,又看了看安木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