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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咱再商量商量?”李进赔着笑。
张致和眼中露出一丝复杂莫名的眼神,哼了一声,直接甩袖而去,留下李进一个人发呆。
“什么人啊?”李进摸了摸鼻子,“不卖就不卖。发啥火啊?”
吕氏已经招到了第一个女工。那就是沈大娘子。沈大娘子为了表示自己和吕氏的亲近,特意用手扶着吕氏的腿,免得她再从椅上摔下来。
“还有谁?只要手巧的,年轻的小娘子和快出嫁的姑娘一律不要。我们可不要你做了一年半载的就溜到婆家去了。”吕氏这么一说,村民们都轰然大笑起来。
“我!”“还有我!”村民们热火高涨,不停的报名。
吕氏站在高椅上,仔细的看着那些报过名的妇人,心里挨个掂量她们是不是真的勤快。最终,又招到了四个女工,和她们说好等到作坊盖好之后再来上工。
女工刚刚招完,吕氏正在讲着做工的注意事项,外围的几个男人们便挤了进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李进家的,我刚刚听说你家还要做磨坊是不是?那磨坊要不要招人啊?”
吕氏重重的点头,“自然是要招人的,而且只招熟手。若是不懂油磨和磨面,我家可不招。”
“看俺行不行?”一个男人挤到了人群正中。膀大腰圆,眼似铜钟,往那一站就比别人高出一个头。
“咦?马大肚?你不是在县里一家油磨坊做工吗?怎么回来了?”旁边几个男人被他手一拨就挤到了旁边,气得往他身上捶了几下,没想到马大才只是嘿嘿憨笑,连动都没有动。
“主家嫌弃俺吃的太多,就不让俺干了。其实俺吃的也不多,一顿给七八个饼就管半饱了。”马大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即又自豪的抬起头,“可是俺力气大,每次撞出油的时候都是俺去撞的,谁也比不过。”
村民们听到他这么说,纷纷大笑了起来,挨着马大才的人还故意用手摸了摸他的大肚子。
“你会撞出油?”吕氏听到这句话眼睛就亮了起来。
马大才嗯嗯了几声,使劲的点头。又怕吕氏因为他的饭量太大不敢召他,忙说道:“俺不要工钱,只要能让俺吃饱了就行。俺也不求一天吃两顿饱的,只要中午那一顿管饱,晚上随便对付对付就行。”
“哟,不要工钱?你想的美!”吕氏听了这话朝着马大才啐了一口,“人人都知道你憨,你一点也不憨!我家要是能将你喂饱了,那可不容易。”
马大才是这个村子有名的大肚汉,几年前,曾有人打赌说他一顿能吃十个饼,另一个人打赌说他只能吃七个饼,结果俩人就开了盘赌,没想到引了好几个爱财的村民们参与,一下子聚了将近十贯的赌金。有人就在家里蒸了两锅饼端出来,一共二十个。和他说,放开肚皮吃,能吃多少就算多少。马大才一开始还不相信,后来看到许多人向他保证,只要能吃下肚那就全算他的。如果吃不完,剩下的饼也让他带走。
马大才这才放下了心,一手一个饼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塞。
这一顿饭,直吃得风云变色,众赌徒面如金纸,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赌马大才到底能吃多少饼。因为这二十个饼全部都进了马大才的肚子里,马大才还拍着肚子说不够,没吃饱,让再端来一锅。
虽然马大才事后撑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被人抬着回家的,在床上连躺了三天三夜才算把饼给消化完,可是他的大肚称号却从此在沙湾留下传奇。村子里说人常会这么说:能干干不过李方,能吃吃不过大肚。说的就是李方非常能干,不仅会淘井还会编竹器,每年能挣不少钱,而马大才则是以能吃着称,得了一个外号马大肚。
“行了,就招你了。我家管三顿饭,但可不管喂饱!”吕氏看了看马大才的壮身板,考虑了一会到底还是准备招他了。
马大才欣喜若狂,拍着胸脯下保证:“婶子你放心,俺要是吃不饱就多喝点水。只要交待给俺的活,俺肯定不会少干的。”
“好,就冲你这句话,你明天就来上工吧!明天陈木匠就领着人过来打工具和龙骨水车,你既是知道油磨坊里面的消息,就跟着陈木匠几天,咱可先说好,这几天不算工钱,只管你三顿饭,你算是来帮忙的。”吕氏立刻就给他分派了任务。
“好!给吃的就行。”马大才声若洪钟,震得旁边的人耳鼓直响。
看到吕氏招了一个人,剩下的名额越来越少,村民们急了,纷纷挥舞着胳膊冲到吕氏的面前让她把自己招进去。
安木站在大门楼内和老李头站在一起,身后跟着大郎铭哥,耳听得吕氏那边欢声雷动,每招一个人都会有人欢呼一声,而没招到的人则会大声唉叹,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笑容。又看到马大才那壮硕的身体,听到他一顿七八个饼还只是半饱,哑然失笑。
“女郎,这人可真能吃!”韩玲说了这句话后,突然想到了自己也是挺能吃的,便捂住嘴吃吃的笑。
“是啊!”安木也在笑,“一般的人家可是真养不起这样的孩子,一顿饭七八个饼还只是半饱,早晚也得把家吃穷了不可。”
“我还听到书里讲,说是有人一顿能吃一头牛呢,也不知真假。”韩巧看到女郎和自己妹妹聊的开心,忍不住说了一句。
大郎急忙转过头,问道:“真有这样的人?不是神话传说中的?”
安木笑着说道:“在黄帝时期,北方大荒中,有座名叫成都载天的大山,居住着大神后土的子孙,称夸父族。夸父族的人最喜欢追逐太阳……有一天,夸父跟着太阳跑的时候,路上饿了就直接将牛呀羊呀的塞进了嘴里,吃的皮毛不剩。又走了一段觉得渴了,便低下头喝水,一口就把黄河的水给喝干了,然后又去饮渭河的水,结果把这条河都给喝干了还是觉得渴。就往北方的大湖那边走去,可是没有来得及赶到大湖,就在半路上渴死了。”
大郎听得既是神往又是遗憾,“要是他能追上太阳那就好了!”听了大郎的话,铭哥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安木哈哈大笑,“夸父是不可能追上太阳的,太阳离我们好远好远。他就是跑上一辈子,也不可能追上太阳的。”
大郎疑惑的看了一眼西方,太阳已经渐渐的落到了树梢,挠了挠茶壶盖,“可是现在太阳就比中午的时候大啊?是不是到晚上就离的近了?”
安木一时语塞,她总不能告诉大郎太阳距离地球的大约为15;000万公里,太阳光照射到地球需要8分多钟。如果她这么说了,恐怕要对大郎进行一次天文科普了,便支支吾吾的说道:“是的,中午离的远,晚上离的近些。”
大郎见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得意的扬起了头,安木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茶壶盖。
院外的人声嘈杂,吕氏的声音被淹没的几乎听不到,安木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突然,一个炸雷从人群中传来:“俺婶说了,都别吵!听俺婶说……”
“这就是一个人形传声筒啊!”安木笑着感慨。
☆、第93章 过节
陈木匠一到安家就被吕氏给请到了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磨坊的事情。
陈木匠听了半晌,笑道:“大娘子说的我明白了……这个磨坊我也曾帮着别人家做过好几次。里面的东西我都会做,大娘子就只管擎等着接收成品吧。”
吕氏听到陈木匠向她保证,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让马大才跟着陈木匠跑前跑后的做个小工。
当天下午,候押司便来了安家,拿出了两份执照和地契。
指着地契和安木说道:“这是河边五亩地的地契,落在了大郎的名下,执照上面也是大郎的名字。你仔细的收好,小心别丢了。”安木笑着谢过了候押司,又问他花了多少钱,要给他钱。
候押司摆手道:“你还用和我讲钱?不过是五亩河滩地,又不能种菜也不能种麦子,我直接按开荒价给拨到了安家,连半贯钱都不到。至于这执照更是没花一分钱,不过是请了户科的老哥哥吃了顿饭,你就不用再操心这些事情了。”安木这才笑着谢过了候押司,将地契和执照仔细的收起了起来。
这个磨坊算是给吕氏找到了活干,以前她总觉得天天在家闲着好像在白吃安家似的,现在开始弄磨坊之后,每天天不亮就起了身,跑到河滩那里,监督着别人盖磨坊。
磨坊的盖法和普通的宅子不相同,需要将龙骨水车的动力引到磨坊里面的石磨上面,所以有一小半是需要盖到河道上面,这个就对盖房子的人技术要求比较高。幸好请的这一家匠户以前就曾在别村盖过磨坊,一听要盖磨坊立刻拍着胸脯说自己能盖好。
陈木匠做龙骨水车也是驾轻就熟,三四天的时间就把大架子给搭了起来。
不到一个月,安家的磨坊就立了起来。磨坊立起来第一天,就有人赶着牛车要过来磨麦子。磨坊的收费和其他村子是一样,磨出来两石面便收一斗的工钱。虽然价格是一样,然而本村的人倒是少跑路了,省下来的路费钱倒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
一转眼。到了农历九月底,再过两天就是寒衣节。
这一天,特别注重祭奠先人,怕在冥间的祖先灵魂缺衣少穿,每家每户都要去祖先的坟上焚烧用纸做成的冥衣,这样祖先们得到了后代供奉来的寒衣后在阴间的日子就会好过,可以渡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同时,这一天也标志着严冬的到来。
寒衣节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那就是开炉。除送寒衣外,这一天要整理安装火炉、烟筒。并且要试着生一下火。以保证天寒地冻时顺利取暖。也借以告慰亡灵,现在家中“薪火正传、代代不断”,你们在阴间就不要担心我们了。
这个节日,也是各个寺庙和道观最为忙碌的日子之一。因为许多善男信女们都会过去烧香。烧香的同时自然就会施舍许多香火钱和香油钱。有些大门大户的人家则是会请道士或者和尚来家里为祖先做上一场法事,然后将果品供奉和寒衣烧给祖先们。
安家的门口此时迎来了送薪火的和尚们。
要说起来,这些和尚们也怪不容易的,不知从哪里挑着火炉子一路不停,沿途送火。一般情况下,接下新火的同时,人们也会封一包厚实的人事送给和尚,以感谢他给自家送来了薪火。有那殷实的人家还会请和尚们进门,做个法事。为家中祛除一下晦气。
和尚们走后,道士们就会来了,又或者道士们走后,和尚也会跟着来,他们两拨人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
然而。最神奇的事情则是,不论和尚还是道士,他们对县里每个村子里每家每户的家族情况了如指掌。比如你家要是一家富户,绝对会有一群和尚过来帮你送薪火,如果你家是穷人,那绝对只会有两个小沙弥过来送,其他的和尚们连和你照面都不照面。
当然了,和尚和道士们也没有透视眼,其实在宋代想要分辨一家有没有钱,很简单,就是看墙和大门。安家的院墙是一人多高的粉墙黛瓦,两扇漆黑的大门,左右的石门墩上刻着书箱,证明这一家是读书人家,而台阶和大门楼则是说明了这家是有功名的。
吕氏穿着一件蓝色褙子,站在梯子上,正努力的将柳枝和桃符往门楣上挂。宋朝人对柳枝的喜爱超过了任何的朝代,不论是哪个节目都喜欢在门上挂柳枝,而桃枝则是有祛邪的作用,所以一到节日里,这两样东西便会被家家户户挂在门楣上。
大郎和铭哥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边,仰着头看着吕氏往门上挂,安木则是笑吟吟的站在门内。李进站在吕氏身后,不停的指挥她往上往下,气得吕氏恨不得把柳枝插在他的头上。
“阿弥陀佛……”领头的头陀双手合十喝个喏,吸引了门前众人的注意力。
李进见到是几个和尚和沙弥,急忙双手合十也还了一个喏。和尚先是说了一番家宅兴旺,人畜平安的话后,便从身后的炉子里挑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石炭来。李进忙将早就放在门边的炉子拿了过来,大和尚便将石炭放进了炉子里。看到了里面已经放的有一块石炭了,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麻烦大师父给家中送的新火。”李进笑着拱了拱手,将怀里的一个红色锦囊递到了大和尚手中。
大和尚拿手一捏,里面是不是二两便是三两的官银。挂起满脸的笑容:“阿弥陀佛,檀越乐善好施,我佛保佑贵舍人畜皆安……”说到这里,看到门里还站着一个身穿孝服的小娘子,忙又补上一句,“佛祖定会保佑贵宅得一金龟婿,日后封候拜相;贵宅的小公子日后定会出将入相,满门富贵。”
李进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一句,哈哈大笑,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塞到大和尚手中,“呈大师父吉言,日后我家若是真有此造化,定会在大师父的庙里点上几盏长明灯。”
大和尚笑眯眯的,又躬身唱了一个肥喏,刻意看了这家的门楼一眼,暗自将沙湾安家记在了心中。
“这个和尚比刚刚走的道士会说话。”安木看到和尚们走远了,吃吃的笑道。
吕氏好不容易将柳枝插好,从梯子上面爬了下来,拍了拍手,道:“这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