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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仪直的手猛地一停,“若是以前,我倒是有这心思,可是这几年来,这心思倒是慢慢的淡了。”
“此话怎讲?”苦涯先生问道。
“若不是为了这些财宝,克明又岂会命归黄泉?候三郎千方百计的接近克明,不就是打听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几万贯说起来迷人,可是若是真拿到郑家,也不过就是几个作坊几十顷棉花地罢了。何必为了这些东西闹得家宅不安,你猜忌我,我猜忌你,以至于兄弟们生疏……这些年来,候押司如此用力帮着安家,未曾没有弥补的意思。”说到这里郑仪直哼了几声,“若不是见他如此卖力的帮着安家,这些年早就想着法子的收拾了他。”
“更何况,咱们郑家纵是拿了这些东西又能怎样?还不如多想想四弟,四弟在京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散官,上朝时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有那算计安家的工夫,倒不如替四弟谋划谋划。算计安家不过是得了几万贯的珠宝,可是为四弟谋划则是子子孙孙都受益的事情!”
苦涯先生笑道:“仪直!以往我只觉得你冲动,没想到这几年来你倒是越发稳健了。”
“不稳健又能怎样?”郑仪直低下头叹息一声,“小师弟如此大才。父亲在他身上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就为了几万贯,愣是被人白白的夺去了性命……若是小师弟还在……四弟岂会如此辛苦?”
“还有致和!”苦涯先生突然想到了那个虽然未曾正式拜师,却一直恭恭敬敬以师礼待他的张致和。
郑仪直看到父亲精神恍惚,似是追忆起了似水流年,又听到父亲吟了一首小师弟所做的蝶恋花,不由得也痴了。
九十韶光如梦里。
寸寸关河,寸寸*地。
落日野田黄蝶起,古槐丛荻摇深翠。
惆怅玉箫催别意。
蕙些兰骚,未是伤心事。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沙湾的气氛很压抑。当村民们知道安木和大郎即将远行之时。纷纷过来送别。这些年来仗着安家。村子里的人渐渐的也过起了好日子。因为沙湾有个惜学书屋,所以来的皆是学生和读书人,书生们多了,孩子们便受到了他们的感染。渐渐的也开始上学。又加上这些年挣了钱,沙湾的人倒也舍得肯让孩子读书。
一些付不起书钱的书生们,晚上在书屋里抄书,白天就教书,虽然钱少,倒也勉强够得上自己一个人的吃喝。后来,别村的人知道后也将孩子送过来,慢慢的,沙湾有了第一座专业启蒙的私塾。现在一出门只要提起自己是沙湾人。哪个不自豪哪个不把头仰得高高的?就连沙湾出去的佃户也比别人的地位高些。因为我们沙湾啥都不多,就是读书人多。
而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就是安家的惜学书屋带来的。
宁氏一天要把嘱咐的话给说上十遍八遍,生怕李进和吕氏忘了。
“行路的时候莫要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处。跟着商队时要记得和他们搞好关系,虽然是谢家的商队咱信得过,然而你们带着两个小主人一起出去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遇到有事千万莫往前,遇到有陌生人问路,只管抽刀。若是在船上,你们可千万不能离了两个小主人左右。路上镖师要好好的待着,该给他们吃的就吃,该给他们喝的就喝,咱家不缺少那几个饭钱……路上莫要惹事,遇到事就让谢家商家的人上,千万莫要镖师离了小主人左右。若是谢家的人解决不了,还有郑家的人在呢。……”
老人家絮絮叨叨,生怕儿子和媳妇忘了,一遍一遍的嘱咐。弄的李进苦笑不得,又不是去京城不回来了,不过是去上一年的,等到明年就会回来,怎么就跟生离死别了一样?这话一说出来,气得老李头吹胡子瞪眼,拎起手里的东西就往儿子身上掼,打得李进抱头鼠窜。
古娘子也过来送别,拉着安木的手,不舍得放开。这些年,安木倒与她处的相安无事。古娘子自从又开始贴紧安家之后,在村子里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尝过了甜头,便不再敢随便和安木啮牙,而是一心一意的巴结起安木来。
“你和大郎走了,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又要孤零零的没个依靠,以后村子里的人若是再欺负起我们这可怎么得了?”古娘子抹着眼泪说道。
安木暗暗好笑,你家现在也是高墙宅院,自己盖了一套小院。候押司又帮着你立了女户,不需要交税。日子过的不知道多滋润,村子里的村民现在家家都忙着挣钱,哪里有工夫欺负别人?见她哭的伤心,便随便劝了两句。
“要不然让庆哥跟着你们一起进京,好歹你们路上也有个伴?”古娘子突然止住哭,充满希望的看着安木。
安木不妨她突然提出了这个意思,噎了一下。路上为了宽敞,特意在驿站那里雇了六辆马车,安木和大郎吕氏一辆,槐花和韩家姊妹一辆,李进和马大才一辆,镖局的人也坐了一辆,剩下两辆装着礼物和日用品,哪里还有空再让庆哥挤进来?难道要让庆哥和李进马大才他们挤在一起?便推辞道:“路上人多。极是不方便。若是将来有空再带着庆哥出门吧。”
“庆哥可以和你们一辆车啊!”古娘子说道。
安木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发怒,我今年已经十二岁,到了说亲的年龄,你让我和一个同岁大小的远亲表哥坐在一辆车里,这算个什么事?将来纵是没有人说闲话,怕是以后我也少不了的麻烦。心里这样想,脸上便带出了一丝愠怒之色。
“古娘子早上吃多了酒,脑子糊涂了?”吕氏早就忍不住了,嗤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家大姐今年几岁。你家儿子今年几岁?怎么都这么一大把年龄了还办这没成色的事?”
“你?”古娘子怒视吕氏。恨不得咬她几口。吕氏才不怕她。连正眼都不带瞧她的,气得古娘子几乎要破口大骂。
等到古娘子走后,吕氏呸了一口,“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你长得配不配……”
“婶婶……”安木听出了吕氏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红了脸。
“大姐,别理这疯女人。这几年好日子过的舒坦了,就想再接着折腾,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脑子尽往那不可能的地方想,再叫我听见她胡扯,我就打断她的腿。”吕氏又恨恨的呸了几口,才从门口处转过身子。
安木摇了摇头,这俩人说不定就是前世的仇人。一见面就不对付。只要古娘子说的,不管有理没理,吕氏必定反对。而李进和候押司又跟仇人似的,候押司说什么,李进也必然反对。这夫妻俩倒真像是夫妻。一人一个对手天天有人吵架,日子过得倒也有意思。
一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几辆马车趁着夜色慢慢的离开了沙湾,身强力壮的马大才领着五个在村子里雇的同乡跟在后面,请来的镖师都骑着马一前一后将车队夹在中间。汇合了在陈州城外十里长亭处等着他们的谢家商队后,渐渐的消失在了清晨薄晨中。
候押司原本在河南府洛阳送公文,一接到消息就骑了匹快马往陈州跑。紧赶慢赶还是落到了车队的后面,等他回到了陈州,安家的车队早已经跟着谢家的商队走了有半日。
候押司往京城方向看了一眼,问旁边的兄弟道:“你说我家三郎前几日才刚从杭州回京城?”
旁边的兄弟点点头,他早就奇怪候押司家的事情,明明就只剩这一个侄子,可是不仅不许他回陈州更不许他回沈丘。曾有一年候三郎偷偷摸摸的回了沈丘,被候押司抓到,几乎要把腿打断,还是候押司的亲兄长候族长出面才将候三郎的腿保住。候押司甚至不许他在沈丘治病,塞了一个医士进马车,就命令衙役们将候三郎押回了京城。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候押司手持尖刀,抵在候三郎的腿上,阴测测的问:“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说不让你回来,你偏要回来!既然不听话,那就把腿给我留下来吧……”
突然之间,浑身打了个激灵,候押司明明在等着他回话呢,他怎么就胡思乱想了起来,忙答道:“是,候三郎刚刚才从杭州回来。”
“你快马加鞭去京城,让三郎立刻离开京城,不管去哪都成,这半年不许回京。”候押司一听到三郎确实回到了京城,一把拉过张门子焦急的说道。
“姐夫,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我总不能过去就拎着人把他往京城外扔吧?”
“你就说,我马上要去京城,让他给我哪远滚哪去!滚了远小心他两条腿……”候押司说了话便拍马回转,直往沈丘而去。
希望交接了公文之后再请假,不要太晚。
☆、第99章 至京
(请假一天,今天发烧很厉害,一整天都在睡觉,勉强写了三千字,再也写不下去了。明天再补吧!)
车子坐的太久,感觉身体就象散架了一样。幸好现在不是夏天,而是马上要进入冬天,车厢里铺上盖盖一层毡毯,总算能减轻一点颠簸。
官道上是压得非常厚实的黄土道,几乎看不到车辙印,前面牛马走过之后也没有留下蹄印。
安木几次出门,最远都是只到陈州,也不过是大半天就可以走个来回。还以为冬天出门会比夏天要好受些,没有想到光是一个颠字就能把人折磨死。走了有两个时辰,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安木和大郎便受不了,一口饭也吃不下去,几乎要把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谢家的商队的领队是认识安木的,看到她和大郎的样子,便知道是颠坏了。中午商队多停了小半个时辰,让他们多睡了会午觉,便挥鞭继续往北走。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折磨,到了夜里才不过是走到了太康。在谢家经常安顿的一个客栈里安顿好后,特意给安家要了一间小院里面共有三间房。
谢家领队看到安木和大郎被人扶下车时晕晕沉沉的不成样子,便和李进说道:“两位小主人怕是晕车了吧?”
李进无奈的点点头,“没出过远门,这一出来就成了这样,今日还是多谢老兄一路照顾。”说着拱了拱手。
谢家领队笑了笑,“第一次出门都这样,以后习惯就好。对了,给你家的是一间小院。若是要吃饭只管自己做,店家的饭菜想必你们也吃不惯。都是给这些大老粗吃的。”说了这话,又特意嘱咐他,“这客栈虽然咱家住的人多,然而到底还有外人,你家小主人那容貌……若是无事时,还是呆在屋中。明日早上出门时最好戴上帷幕。”
李进转过头看了看那进小院。这个院子很不错,虽然算不上豪华,但是很干净,独门独户,只要关上门别人就进不去。李进再次拱手道谢。
安木在屋子里休息了好一会才休息过来,又吃了几口韩巧端过来的饭菜,便问院子里有没有安排好值夜的人。现在和后世不一样,后世一个人环游全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如果一个单身女子出现在野外,那么她基本回不到家了。所以安全是第一位的。
“晚上大肚值夜。大姐就放心好了。这小子吃的多力气大。贼人到他手里准跑不了。”吕氏看着大郎将面前那碗饭吃完才满意的点点头。递过去一个帕子让他擦嘴。
“院门口住的有人吗?”安木又问道。
吕氏答道:“院外住的就是谢家商队的人,李进已经把车子堵在了门口。一会他就睡在车子里面,听着点外面的响动。”
安木站在窗户后看去,只见三辆车将院子里挤得满满的。几乎就没有下脚的地方。马大才端着自己像盘一样大的碗蹲在地上,和几个同村的村汉你争我夺的比赛谁吃的最快。呼噜噜的刨饭声一直透过窗户传到了安木的耳边。
李进坐在车厢顶,端着碗饭一边吃一边往墙外看。墙外人声鼎沸,不知道那些商队的脚夫们在说些什么,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
一会有人站在院外拍了门,说了声明天几时出发,李进便站在车厢上答应了一声。想了想后又跳下来,走到一辆车子里,抽出了一把长刀。坐在车辕上慢吞吞的拿布擦着。
自己有他们保护呢。担心什么!想到这里便伸出手将窗户轻轻的关上。
院子里马大才还在呼噜呼噜的吃饭,将一碗面条吃得风生水起,同村的几个村汉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吃了,可是大伙都吃完了他还在那里呼噜,不由得聚在一起帮他打起了气来。
夜里。不知是什么原因,院外闹腾了起来。安木在外面睡眠浅,立刻被惊醒。却只见院外火光映天,还有人来回奔走喊叫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安木急忙披衣坐起,冲着窗外问道。
李进和马大才正站在车厢上往外看,听到安木的声音,李进跑到窗户回话,“没事,大姐你接着睡吧,是城里有一家民居着火了。水龙队和街坊邻居们都过去救火了。”
安木问道:“会烧到咱们这里吗?”
“隔了好几道街呢,烧不到。大姐只管安心的去睡吧!我和大肚在院子里守着呢。”李进温言安慰道。
安木听着外面哔哔哩哩的竹哨声,又往空中的火光看了看,见到确实离这里挺远,便放下了心。
这一觉,直睡到吕氏过来喊醒她。
“哎哟,这把火烧的可真厉害。”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