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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斌心中气躁,看着楚建民一身脏乱的衣衫,忆起曾经那个身为正二品兵部侍郎的老爹,如今连个乡镇里的员外都不如。
还有这个动不动就撒娇的娘,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堂堂的正二品诰命夫人,竟然酷爱穿浅色嫩色少女穿的衣裳,一点诰命夫人的威仪都没有。
要是此时千雅雪再此,看到裘氏如此模样,定会怀疑千夜离告知自己的消息中,关于裘氏给安心公主下药,使其不孕的事实。
这样的裘氏,怎么会有给安心公主下药的能力,安心公主身边,可是有专门从宫里带出来的麽麽啊!
“爹,尽快把人处理掉,免得再给我闹笑话,儿子在朝堂上本就不得圣上重用,若是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儿子恐怕要成为天阳京都第一大笑话了!”
楚斌冰冷无温的声音叫楚建民和裘氏齐齐打了个冷战。
“儿子,那是你亲弟弟,都六个······”
“看来爹是想要儿子亲自动人?!”楚斌一句冷彻入骨的话,叫楚建民住了口,楚建民心里怒恨,但是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害怕的神色,状似无奈的点了点头。
楚斌见楚建民点头,把目光投向裘氏,“娘,上次儿子让丫鬟给你准备的衣服呢?!”
裘氏怯怯的退后了一步,垂在两侧的双手揪着自己身上浅红色的襦裙,哼哼道:“娘不喜欢那些衣服,都扔了!”
“看来娘以后是不想出公主府的大门了,要是娘日后不愿意再出门,儿子不介意把你软禁在西院里!”楚斌毫无感情的话语说的裘氏一蹦三尺高。
“我是你娘,你竟敢软禁我,本夫人可是堂堂的二品诰命夫人,你就不怕传扬出去,御史在朝堂上弹劾你对亲母不孝,大逆不道?!”裘氏如同被踩到尾巴,指着楚斌的鼻子破口大骂,活脱脱的就是野山村里无知农妇的形象化身。
“哼!驸马的娘亲不小心染了恶疾,唯恐传染给公主殿下,只好忍痛将亲母软禁,免得传染出去,危害别人!到时候,百姓只会说本驸马是大义灭亲,为民牺牲!”
楚斌凉薄的话语叫裘氏熄了音,几番想要开口却被楚斌冰冷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若是再让我得知此类的事情发生,或是你们二人发生什么丑事惊动了公主,我就把你们统统软禁起来!”
楚建民和裘氏都被楚斌的话惊得后退一步,两人眼中闪烁着害怕的神色,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再犯,儿子真的会如此做。
楚斌起身,拉开房间的门,走到院子里,扫视了一眼跪在院中的丫鬟婆子,眼中泛着幽光,“今日的事情,若是让本驸马在外面听到一个字,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是!”丫鬟婆子们额头顶着地面,在楚斌幽冷的目光扫视下,不约而同的一阵颤抖。
······
慈宁宫,太后正在用晚膳,林公公前来传话,说千雅雪和安心公主前来。
太后放下筷子,面上有些疑惑。
明日千雅雪就要启程,为何天色这么晚了会进宫来?!
千雅雪进宫前,让乔伯亲自到安心公主府传话,让安心公主进宫一趟,说是有要事告知,安心公主素来和千雅雪,裴舒菡相处很好,又是姑嫂,自然应允。
在宫门口前,千雅雪先到一步,稍等了安心公主一会儿,安心公主一下马车,千雅雪便示意香草上前,给安心公主把脉······
见香草不着痕迹的点头,千雅雪心中一痛,随后和安心公主两人相携,一起往太后的慈宁宫而来。
安心公主不知道千雅雪有什么大事要和自己说,但是在看到千雅雪阴冷低沉的面容,又看向一边给自己把完脉的香草,安心公主心中泛起一丝不好预感。
总感觉千雅雪要说的事情,是自己不愿意,也不想知道的。
“参见母后!”
千雅雪和安心公主两人同时侧身行礼,太后点点头,挥手示意两人起身。
“母后,这么晚进宫,打扰到母后,是儿媳的不该,只是事关重大,儿媳明日就要离京,实在是······”
太后打量着千雅雪的神色,也正了面色,“雪丫头尽管说来,哀家知道你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母后······”千雅雪噗咚一声,跪了下来,顺带拉着安心公主一起跪了下来。
“雪丫头,你这是······?!”
千雅雪看了安心公主一眼,握紧了安心公主的手,严肃的说道:“母后,安心公主五年未有身孕,其实是裘氏在一胡国游医手中买了药,下在公主的饭食中!”
太后身形微晃,瞳孔一缩,月汐连忙上前,扶着太后,并招手让宫女送茶上来,给太后压惊。
安心公主一副傻了的模样,看着千雅雪认真的侧脸,感觉眼前恍惚,双眼发黑。
“雪丫头,此事可否属实?!你可有证据?!”其实太后何尝不怀疑,尽管安心公主不是自己所生,但也是从小养在自己膝下,自己没有女儿,安心公主的母妃早逝,多年来,也是感情深厚,宠爱有加。
“母后,是我让离儿调查香草的身世,无意中发现的!香草其实和驸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香草的娘亲就是被裘氏所害······”
千雅雪把一切的恩恩怨怨都说了一遍,跟着千雅雪进到慈宁宫大殿的香草,泪眼婆娑,转身跑了出去,月汐见之,立刻示意慈宁宫的两个宫女跟上。
“不可能,不可能,裘氏她在府中,每日都待在西院,很少到东院来,不可能是她给我下药······”安心公主说到此处,瘫坐到地上,双眼失神,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这样······”安心公主爬起来,准备往慈宁宫外冲去。
“快拦住公主!”太后着急的一声令下,跟随安心公主而来的两个麽麽都面色沉重的立刻上前,把安心公主拦住。
“不要拦本宫!本宫要······”
“公主!”
“曦儿!”
慈宁宫因为安心公主的晕倒,顷刻间人仰马翻,林公公一路奔去太医院。
月汐和千雅雪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后进了里间,看到安心公主面挂泪水,不省人事的昏迷在塌,太后心痛如割。
千雅雪也不禁抹着眼泪······
☆、第142章 血染西院
林公公领着太医院数个太医急匆匆的往慈宁宫而来,太后叮嘱安心公主身边的两个麽麽和丫鬟仔细照顾,自己则握着千雅雪的手到了偏殿。
月汐则吩咐宫女去找香草回来,毕竟香草是皇上亲封的神医,安心公主晕倒,又是一国公主,身为女眷还是让香草近身检查,要好一些。
偏殿中,只有太后和千雅雪两人。
太后一身疲惫的坐到软榻上,看着立在身侧的千雅雪,语气中带着浓郁的哀伤,“雪丫头,曦儿虽不是哀家亲生,但却胜似亲生,没想到······”
“母后,儿媳方才听公主说的话以及看到公主的面色,似乎公主她······”
“唉!其实当年曦儿看中楚斌,哀家本就不愿,当时楚斌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哀家本是看中了南菱丫头的哥哥,只是那次百花游园,不知发生了何事,让曦儿对楚斌芳心暗许······”太后忆起多年以前的事,眸中带着悔意。
“要是哀家当时狠下心来,阻止了曦儿,如今也不会······是哀家一时心软,误信了曦儿的眼光,是哀家的错!”
太后痛心疾首,自己身在后宫,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当年自己对楚斌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感觉楚斌不是个安分的,可最终耐不住曦儿的日日相思和苦苦哀求,抱着相信一回的态度,却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母后,难道你早就有所怀疑?!”千雅雪有些震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太后身为后宫之主,在后宫之中,浸侵了这么多年,怎会不对安心公主多年未孕的事情有所怀疑和调查。
“哀家不止一次宣曦儿进宫诊脉,曦儿自知无子,也甚是着急,剑走偏锋,也想了不少法子,只是却还是一直得不到喜讯,哀家派给曦儿的几个丫鬟和麽麽都是管理家宅的好手,可竟然······”
千雅雪脑海中有一丝念头一闪而逝,回过神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母后,照你这么说,那裘氏根本是无从下手,可公主怎么还?!”
“难道是······?!”
驸马!
最后两个字,千雅雪没有说出来,可太后却很清楚,轻轻点了点头,千雅雪石化当场。
安心公主府,楚斌从西院一路回到东院,发现东院里一片安静,不禁有些心慌。
这种不安的感觉自己只有在太后召见,询问安心公主为何不孕的那几次面见才有过,只是今日······
东院守门的两个婆子见楚斌回来,忙跪地行礼,“驸马爷!”
“嗯,公主在里面吗?”楚斌温和的询问到,之前在西院那浑身的冷气和阴霾的脸色早就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
安心公主平日在府中,除了窝在厢房中刺绣外,最喜欢的就是去花园的凉亭里给亭下池塘里的鱼儿喂食。
“回驸马爷的话,安心公主进宫了,说是定安王与王妃明日就要离京,定安王妃找公主进宫一同陪太后说说话,好好饯别!”
守门的婆子把乔伯过来说的话给楚斌重复了一遍,楚斌深思了一会儿,抬脚往书房走去。
幽暗的书房里,楚斌坐在阴暗处手抵下巴,回想自己收到信件上的内容,面上肆意的笑容在没有光亮的书房中,若隐若现。
胡国内乱加剧,胡柯至今昏迷不醒,下一步该如何?!
娇儿已经及笄,何时前来求娶?!
楚斌曲着手指在书桌的桌面上有规律的三张两短的轻敲着,寂静的书房里回荡着接连不断的叩击声,格外响亮。
“五年了,到时候了,是该纳······!”
“驸马,驸马,公主府被御林军给包围起来了!”公主的管家张伯是楚斌从青阳城带回到京城来的心腹老人,做事沉稳,张弛有度,很得楚斌的重用。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楚斌的思绪,紧接着楚斌就听到张伯的声音,带着焦急和紧张,楚斌仿佛能看到书房外张伯那张焦躁不安的脸和踌躇不停的脚步。
拉开书房的房门,楚斌悠然的抬步走到门外,眼见着一队御林军由裴无靖领着,走了过来。
“还望驸马爷见谅,皇上有旨,请驸马爷随本官即可进宫!”裴无靖客气的对楚斌抱拳微微点了点头。
楚斌看到裴无靖这个架势,处变不惊,面上带着淡然的笑意道:“既然是皇上召见,那本驸马就随尚书大人走一趟,尚书大人请!”
“多谢驸马爷不叫本官为难,驸马爷先请!”裴无靖让开路,给楚斌先行,自己跟在相距半步的距离之外。
裴无靖见楚斌点头,朝周围的御林军打了个手势,众御林军成合围的阵型见楚斌包围在中间,一起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
直到楚斌上了马车,裴无靖策马离开,林公公才带着香草从暗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众宫女和太监。
张伯被林公公压到了门房,堵了嘴,手脚被绑,西院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裘氏和楚建民压根无法出院门一步。
两人急的团团转,裘氏更是不顾形象的和站在西院门口的御林军吵了起来,话语中的词汇有的说的异常难听。
楚建民见御林军不管裘氏怎么谩骂,撒泼都无动于衷,心里划过深深的不安,顾不得院门口的裘氏,楚建民匆忙的跑到西院北边最角落的破落小屋里,把被裘氏光着的丫鬟给放了出来。
“老爷,奴婢好怕!”丫鬟依靠在楚建民身上,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很明显,显然正是之前楚建民和裘氏吵架中提到的那个丫鬟。
“不要怕,没事了,乖,你先冷静下来,老爷有话交代给你!”楚建民安抚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丫鬟,语气温柔,隐隐夹杂着几抹急色。
丫鬟抬起头,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看的楚建民心都要化了,“老爷有什么话交代奴婢,奴婢听着!”
“嗯!老爷这里有两百两银票,是好不容易从那个婆娘手里偷来的,你收好,立刻从后院那个隐秘的小门里出去,出了院子后,从花园假山那边绕到东院的那个侧门那,然后趁机逃出公主府!”
“记住,逃出去后,不要在京城逗留,直接寻到马车,到京郊或是东阳城,找一处小院,买个丫鬟安顿下来,待老爷在那个婆娘那再偷点钱,就去找你!”
楚建民抚摸着丫鬟白皙的小脸,语气很严肃,丫鬟知道这是自己当下保命的最佳措施,也不扭捏,点点头,把楚建民递过来的银票塞到怀里,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不舍得看了楚建民一眼,转身离开。
丫鬟刚出小屋的门,就一声痛呼,尖叫的声音直冲云霄,楚建民大惊失色,冲了出去。
“你这个贱蹄子,竟敢逃跑?!”裘氏一把将丫鬟推摔倒地上,一脚踢上了丫鬟隆起的腹部,眼中含着嗜血的嫉妒光芒,面部狰狞。
“夫人不要,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丫鬟煞白着脸迅速弓起身体,用后背对着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