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余各房的夫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来,总之,同她们到延陵前呼后拥的热闹不同,这次明明是回家,却显得有些凄清。
不过,还好有母亲。
有母亲就够了。
“母亲。”于是。林昭言也顾不上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在场,也顾不上自己过年就要十五不是小孩子了,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刘氏。
眼泪,也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落了下来。
“母亲,我不会离开你的。”她又将头埋入她的肩窝,闷闷地承诺。
她不会离开母亲的,不管,她到底是谁的亲生女儿。
刘氏显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抱着她又是拍背又是安抚,然后眼神不断朝林若言看过去,在问她是怎么回事。
林若言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表情明显在说“别问我,反正不是我招惹的”。
刘氏无奈,只能柔声劝哄着。
好在林昭言并未不依不饶,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表情又恢复了淡定自然,她冲刘氏眨了眨眼睛,“母亲不必忧心,我无事,只是太过想念您而已。”
刘氏仔细瞧她,见她一脸从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也就无奈地松了口气,“你呀,尽会吓我。”
林昭言见她脸上容光焕发,眸中暗藏娇怯,方知她在信中的内容并不是安抚,看来父亲果然将母亲哄劝的很好。
只是,她眸光黯了黯。
哄劝……毕竟不是真心。
之后刘氏便携着她们两姐妹回了院子,没过一会儿,得到风声的宛姨娘和三婶也过来了,照例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便围在一起聊天。
三婶倒是还好,她为人本就低调内敛,大部分时间是在细细倾听。
至于宛姨娘嘛,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吹嘘她的女儿,也就是入了宫的林行言是如何得太后重视,得宫人喜爱,是如何如何在宫里立足脚跟,还说太后有意为她赐一门婚事,言语间皆是挑衅之意。
毕竟能被太后赐婚,是十分光荣的一件事情。
林昭言知道宛姨娘大约是不满林琛最近与刘氏的亲近,才会这么“知晓礼数”过来为她们接风洗尘。
她与刘氏一样对宛姨娘这番作为并没有多少动怒,只是被她其中的某句话触动了心思。
她说,林行言很得圣上喜爱。
圣上,皇上。
第二百一十章 宫斗
岁暮天寒,盛京的冬天永远要比江南来得更冰冷壮观。
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际洒落,雪虐风饕,白雪皑皑,天地间瞬间成了一片冰雪白色。
整个紫禁城也陷入一片冰雪之中,澄黄色的琉璃瓦被皑皑大雪覆盖,汉白玉阶上也覆满了白雪,更显出了几分莹透和清凉。
廊檐下的琉璃灯盏飘动摇曳,那层层光影合着月光打落下来,在这样的冰雪深夜里,一抹红色就显得那样的鲜亮夺目,引人注视。
林行言穿着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水红色的面料,白绒绒的一圈茸毛,衬得她莹白如玉的脸越发精致动人。
只是再仔细看,会发现她浑身打颤,牙关也紧紧咬着,俨然被冻得不轻,那张漂亮红润的小脸蛋也不过是胭脂水粉制造的假象,恐怕现在只消用水一清洗,就能看到她冻得苍白的脸和发紫的唇。
“快,快把你的斗篷脱下来给我。”林行言握紧了手中的黄铜小手炉,转身对同样冻得发抖的小丫鬟说道。
小丫鬟有些委屈,不过迫于林行言如今在宫里的地位,她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颤颤巍巍地解下斗篷要给她递过去。
这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皇上来了!”
林行言面色立刻一喜,也顾不上拿小丫鬟的斗篷了,忙拎起裙摆,跌跌撞撞地朝前面冲了过去。
积雪深厚。她走一步路异常困难,可却丝毫阻挡不了她的欢喜和热情。
小丫鬟见状,自然欣喜,重又把斗篷披好,搓了搓手,望着林行言鲜红俏丽如蝴蝶的身影,唇角撇了撇,低声对另一个丫鬟道:“快去禀告静妃娘娘。就说林七姑娘又在勾引皇上了。”
另外一个小丫鬟应了声是,趁着众人不注意,从长廊上隐匿而去。
而先前被迫交斗篷的小丫鬟则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朝林行言追了过去,“林七姑娘,您慢一些,小心摔着了。”
而林行言就像是要故意让她的话应验似的。果然在跑到道路上的时候摔了下来。
彼时,皇上的玉撵离她只有五步之遥。
扛着玉撵的宫人见前方突然出现一抹俏丽的红,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低沉威严的声音,不怒自威,这是属于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势。
小宫人就算是在玉撵外,也不敢有分毫懈怠,忙垂了眸子。老实恭敬道:“回皇上的话,似是有人摔倒在了雪地里拦住了去路。”
玉撵内的皇上没有说话。
一旁的太监高华立刻心领神会,“还不快把人架走,惊扰了圣驾难道还想拦路不成?”
高华是个聪明的,只一眼就立刻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条从前朝通往后宫的必经之路,皇上若要如后宫必会经过这儿,有不甘寂寞的才人嫔妃买通守卫,在这儿埋伏皇上的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俗话说得好,美人我见犹怜,一袭红衣盛装的娇丽美人崴了脚脖子跌倒在冰寒森冷的雪地里。正值中年的皇上又怎么能不动容?
从前皇上兴致好的时候恐怕还会与那美人做一场戏,上演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
但今日,皇上在朝中似是遇到了烦心事,将自己关在上书房久久没有出来,直到现在临近深夜,他才吩咐摆架浣月轩。
皇上深爱宛妃宫中人人尽知,在他心情不好还敢捋他胡须的怕也只有宛妃,这小妃子选在这种时候拦住去路。实在是运气太差。
若不是皇上尚算宽和,说不定这小妃子此刻就要没了性命,还是让她快些走吧!
“今日值夜的守卫都有哪些?通通杀了,以儆效尤。”皇上冰冷淡漠的声音从玉撵内慢慢传出。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你后脖子上吹了一口阴风,直叫人骨头里都发了寒。
高华暗叹小妃子时运不济,恐怕就要命不久矣。
这时候,先前却赶人的小太监却神色古怪地走了过来。
“高公公。”他神秘兮兮地附耳低语。
高华敛容瞪他,“何事如此?”
那小太监犹豫了片刻,又压低了嗓音道:“来人不是宫中嫔妃,而是,而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林七姑娘。”
高华一愣,神色也古怪了起来。
林七姑娘,建安侯府的七姑娘,那女子不过才十岁有余,说她是个孩子也毫不过分。
总不会,是为了那事吧?
“怎么还不走?”玉撵内的皇上又一次开口,这一回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森冷和不耐。
高华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回皇上的话,这,这摔倒在雪地的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林七姑娘,说是在此处找掉落的珍珠耳坠,却不小心扭伤了脚摔倒了。”
女子的贴身饰物掉落要焦急找回实属正常,毕竟若被有心人捡了去是可能大做文章的。
高华这样的胡话信口编来,倒不是他有意欺瞒皇上,而是太后身边的宫人算得上孙女去勾引皇上,实在是,实在是会对皇上的威严大打折扣。
谁也不能禽兽得连自己老娘身边的丫头都不放过吧!况且这丫头稚嫩得像一枝未开苞的花骨朵儿!
玉撵内的皇上沉吟片刻,然后掀开帘子朝雪地里望过去。
一身红衣的娇丽少女跌倒在雪地上,此刻正无助地睁着一双眼睛朝他望过来,媚眼如丝,泪水涟涟,好一番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皇上勾起唇角笑了笑,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脑中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他放下帘子,道:“既是母后宫中人,那就扶她上来吧,朕亲自送她回慈宁宫。”
而此时的慈宁宫,太后已经得到了消息。
听着宫女禀告林行言如何如何打扮,如何如何买通守卫,如何如何瞒天过海去那儿等着,如何如何使出浑身解数接近皇上,手里握着的青墨骨瓷杯中的水都在波动微澜。
却在水快要洒出来的片刻,猛地一下将水杯掷到地上,那青碧色的茶水瞬间染湿了雪白如玉的墙壁。
“荒唐!愚蠢!”太后站起身,向来波澜不惊的眸中满是滔天的愤怒。
培养了这么久的一个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许以各种好处,结果居然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
“庶出毕竟是庶出,一辈子只能做个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后身边的云嬷嬷连忙拍背顺气,安慰道:“太后娘娘莫要为这等眼界小的庶女过不去,她要走歪门邪道以为让皇上喜爱上了就享受荣华富贵,以后可有她苦头吃的。”
“我真是看走了眼。”太后很快平顺了怒气,坐回软榻上冷声道:“我只想到她心机深沉适合做小人,却未曾想到小人毕竟是小人,关键时刻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反咬你一口,就像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若真有那本事勾引了皇上对咱们倒未必不好,不过是丢了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却能因此离间建安侯府同静妃之间的关系,想必到时候静妃要在其中斡旋需费去大力,说不定还能抓住什么图谋不轨的把柄。”
太后勾唇冷冷一笑,“这还需要咱们出马?这一招离间计是谁使出来的你心里也清楚,这之后的种种也不必咱们参与,安心等着作壁上观就好。”
云嬷嬷应了是,又道:“听说建安侯府的四姑娘和五姑娘今晨已经回到了盛京,太后娘娘打算怎么办?”
太后的脸色这才稍缓,“暂时不要有所行动,除夕之夜哀家自会安排,这盛京城的风雨就要来了,哀家得把她送的越远越好。”
云嬷嬷颔首。
这时候有宫婢来报,皇上驾到。
太后神色一敛,皱眉的功夫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云嬷嬷看向太后。
太后摆手示意她将摔碎的茶杯收起来,“既然皇上来了哀家自然要出去见面,云心,你记住,此事莫要透露分毫,在七姑娘面前也装作不知晓。”
云嬷嬷颔首,又问:“七姑娘身边有两个丫鬟是端贵妃身边的人,可要除去?”
“暂时不要有所行动。”太后的目光悠然从容,唇角却噙出蚀骨寒意,“她想走歪门邪道,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哀家,从来就不是仁慈宽容之辈。”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行动
月色孤冷,林昭言回到盛京的第一个夜晚注定无眠。
她躺在榉木造的架子床上,外面的北风呼啸,漫雪飘飞,烧了地龙的屋内却明暖如春。
碧青色的幔帐在眼前飘飘荡荡,林昭言翻来覆去的,如何也不能入寐。
脑中像走马观花似的闪过好多事物,只要一想到今后的命运忐忑飘零,心就被什么攥紧了,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白日里表现的再怎么淡然从容,在这漆黑的深夜里,无边的夜色和恐惧还是将她团团围绕。
她害怕。
真是很害怕。
或许不会死,或许根本只是她的一个噩梦,可她还是害怕,害怕到无以复加。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她抵抗不了命运的侵袭该怎么办?
梦里那少女惨白狼狈的模样还清晰在目,唇角胸前的鲜血就像是最炙热的火光,烧得她痛不欲生,辗转反侧。
在延陵,恐惧的感觉还不太强烈,只是没什么真实感。
直到现在,回到盛京,回到这座冰冷孤寂的宅子里,面对各路魑魅魍魉,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恐惧才这么毫不留情地爆发出来。
无边的夜色侵袭,外头的风似乎又刮得大了些。
林昭言裹紧了身上的锦被,那双如湖水般清澈透亮的眸中似有浓黑的墨汁渗入,一点点变得幽暗。
抛弃过往,面对现在,应对未来,这是她现在必须要做的三件事,必须将心头那种种不舍和纠缠的藤蔓一刀斩断,毫不留情,毫不留恋。不能错走分毫。
林昭言,你可以的。
第二日一大早,林昭言就起床梳洗打扮,一切妥当后就前往荣寿堂给林老太太请安。
想了想,最终还是折回去拿了从延陵带回来的一尊白玉观音像。
虽然昨日已经将延陵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了各房,但这尊白玉观音却是摆着没动。
这尊观音像还是李夫人赠送的,白玉罕见自不用提,它最大的价值则在于是被天宁寺的寂然大师开过光的,有镇宅平安之效。
这对于不懂佛理的林昭言来说可能没什么,对于信奉佛道的人来说可是难求的无价珍宝。
起初林昭言是打算将这尊玉观音送给太后娘娘的。但刚刚思量片刻,还是觉得送给林老太太得到的益处要多一些。
她倒不是想和林老太太修复祖孙之情,一如她从前所说,林老太太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哪怕你对她再好,在该出卖你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留情将你卖出去。
她只是,纯粹的巴结讨好罢了。
毕竟回到盛京不比延陵,形式规矩都要收敛几分,她想要无所顾忌的出门根本不可能。所以让林老太太高兴高兴放松对她的警惕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