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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刘氏豁然色变。
在场的其他人包括林老太太都怔了怔。
林若言?怎么可能!
“筠儿,你这话可不能胡说八道!”林老太太头一个不信,她以为是陆氏仗着林若言是她最宠爱的孙女,才会将她拿出来说事,“若姐儿是一个姑娘家,养在深闺,怎么会看到这种事!”
“是若姐儿亲口说的还会有假?她一向离经叛道不守规矩,去青楼妓馆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吗?!”陆氏一时着急,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大嫂说话可否过过脑子!”刘氏猛地站起身,盯着陆氏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没有证据的事儿,可由不得你在这儿血口喷人!”
林若言一旦牵扯上这种事,闺誉尽毁,还怎么嫁人!
“筠儿,若姐儿是你的亲侄女,你对她再不满也不能拿这种事诋毁她!”林老太太的眉心突突发跳,如果说她先前责备陆氏是为了给其他三房一个警告,现在就是真的动了怒气。
林琨则皱了皱眉,他了解陆氏,她虽然有时候的确会不择手段,但这种情况下,她却是没必要撒谎的,因为只消将若姐儿找来一问,是真相是栽赃一清二楚。
果然便听陆氏激动道:“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只需要将你女儿找来问一问!问一问她七夕那晚是不是偷跑出去,是不是在醉花楼撞见了侯爷!”
陆氏之所以敢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她料准了林若言心高气傲的性子绝不会撒谎骗人。
刘氏也明白,脸瞬间白了。
七夕那晚,七夕那晚她拗不过若言的央求。的确偷偷放她出府玩耍了!
难道她真去了醉花楼还撞见了林琨的丑事?!
刘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慌乱无措。
林老太太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如果陆氏说的是真的,不仅是林若言闺誉有损,对林琨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件事若姐儿除了对你还有对谁说过!”林老太太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还是替儿子隐瞒,“四丫头呢?四丫头知不知道?!还有她身边的那些个儿丫鬟,去。将她们都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是谁在从中作梗!”
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只有一个意思,倘若林若言承认了这件事,今儿个这些人,就谁都别想回去了。
刘氏又岂会不知道林老太太的意思,一张脸更加白了。
虽说官员逛青楼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林琨不同,他素来以清廉寡正的形象居于人前。如今又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闹出什么丑闻。
偏偏陆氏不自知,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闹,还牵扯进了若姐儿!
刘氏恨得要把陆氏杀了的心都有了。
陆氏却是一脸得意的样子,她才不会管林若言的死活,谁叫她嘴快藏不住事儿。在这内宅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既然她不懂,那出了事儿就只能是她活该!
她只需要让林琨承认自己的错。让林老太太知道她没有无理取闹就行了!
林琨的表情也瞬间阴郁了下来。
他行事一向隐蔽,别人就算要拿他说事也没有证据,可倘若是自家亲侄女把这种事说出去,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对他绝对没有益处。
必须得想个办法才成,若姐儿那样的性子,还真可能会散播出去。
“紫莺,你快去把五姑娘喊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如旁人所说的不知廉耻!”刘氏刻意咬重了最后一个词。眼睛盯着陆氏,明显是意有所指。
“不必了,让翠泠她们去喊!”林老太太根本不给刘氏通风报信的机会。对堂下的人道:“你们谁都不准出去!”
刘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秦氏和吴氏也是心慌意乱,这种事情知道了对自己可没有好处。
翠泠很快得了吩咐离去,不过却在离去之前给了刘氏一个眼神,看得刘氏是莫名其妙。
她知道红缨与林若言交好,翠泠却是一直受命于林老太太,从来套不了近乎的。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林老太太已经缓和了语气,“都坐下,不过就是小孩子看错了人说错了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别紧张,等若姐儿来了,问清楚就好。”
刘氏真佩服林老太太的镇定,大约是因为她不是真的爱林若言,在她心目中,侯府的名声要比林若言重要得多。
刘氏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禁不住发抖,心里的愤怒早已经将恐惧盖下。
她依言坐了下来,也逐渐恢复了镇定,皆因为她已经做了决定,谁要是敢欺负她的女儿,她拼了命也要跟他们斗争到底!
就在紧张焦急的等待中,先前离去的翠泠回来了,却只带来了林昭言和两个丫鬟,并不见林若言的影子。
她们几个看上去脸色都十分焦急难看。
刘氏正奇怪,便见林昭言哭得跑上了前,“母亲,若言不见了!”
“什么!”不是刘氏,是林老太太的声音,“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氏还以为是林若言的恶作剧,怔了下,反握住林昭言的手,柔声道:“怎么回事,不哭,和母亲好好说说。”
林昭言抽抽噎噎的,一张如玉似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也有些肿起来,想来是真的伤心到了极致,“我,我也不知道,我一大清早起来就没有看见若言,后,后来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若言说,说她说错了一句话,怕被祖母责骂,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母亲,所以她躲了起来,让我们,让我们不要找她……呜呜呜,母亲,若言她一个姑娘家,能去什么地方,难怪她昨晚偏要我留下和她一起歇息,原来,原来是她早知道自己要走了,母亲……”
林昭言哭得好不伤心,说到最后竟然失语,俨然不会是装出来的!
刘氏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哆嗦着嘴唇已经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惊愕万分,这样的变故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林若言竟然离家出走了!
“胡闹!荒唐!”林老太太总算回过神来,再也不复方才的镇定理智,“谁还会要了她的命不成,这是在干什么,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刘氏被震回了神智,立刻抓紧林昭言的手,失声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快,快去派人将她找回来!现在还来得及,现在还来得及!”
“不准去!”林老太太立刻拦下了她,“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找算怎么回事,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嫌侯府名声太好听了是不是!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她敢走就要敢承担后果!”
“母亲!”刘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若姐儿是您的亲孙女!”
林老太太索性不看她,因为震怒,胸口起伏不定,需要紧紧抓着茶几才不至于倒下去。
刘氏咬了咬唇,挣扎了一会儿,才豁出去道:“那媳妇只有去寻求二皇子的帮助了!”
林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她,“你是要反了不成!”
“若姐儿是我亲女儿!现在她被人逼走,我岂能袖手旁观!”刘氏不甘示弱地回击。
“可没有人逼她走,是她自己胆大妄为。”陆氏没好气地接话,心里对林若言越发的不满,她可真没想到那小妮子敢离家出走,胆子也忒大了!
“若言不是胆子小的人,我觉得她会这么害怕,一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林昭言抽抽噎噎地开口,眼睛是对着刘氏,话却是明显冲着陆氏去的。
陆氏脸一白,“你休要胡说八道!”
刘氏却明显信了,盯着陆氏半响,又转向林老太太,咬牙切齿道:“你们一个个欺人太甚!”
林琨见刘氏是真急眼了,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忙对林老太太道:“派几个人去暗中寻一寻,她一个姑娘家,走不远的。”
他还有另一层的考虑,既然林若言要逃走,证明她的确是在醉花楼看到了他,为了防止她出去胡说八道,是一定要找到她的。
林老太太也明白了过来,疲惫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办。”
林琨颔首,“那儿子就先出去了。”
他实在不耐烦和一群女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得他脑袋疼。
林琨走后,林老太太对着犹自在震怒中的刘氏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倘若找到了她,我决不轻饶!”
刘氏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发抖,需要死死咬住牙关才不至于崩溃。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在这种节骨眼上林老太太还只想着侯府声誉,根本不管若言的死活,她总算是明白了,总算是看清了!
*
第三百四十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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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打算再留她们,只叫陆氏留下,让其余的人先行回去,包括刘氏。
林昭言搀扶着因腿软而站立不稳的刘氏,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外走去,刚出了屋子,便听到林老太太震怒的责骂声在屋内响起。
林昭言暗暗摇了摇头,看来林老太太始终还是和陆氏站在一条阵线的,奈何陆氏太蠢,导致林老太太和林琨也遭受牵连。
不,更准确地说是陆氏和林琨的脑回路始终不在一个频道上,夫妻不同心,看似有二十几载的感情积累,可是根基不稳,所以一推就倒。
她猜林老太太肯定后悔这些年来对大房的过度纵容了。
林昭言搀着刘氏回了麓玉堂。
谁曾想在路上还一切正常的刘氏一踏进堂屋整个人就朝后倒了过去。
一切来得始料未及,林昭言猝不及防,脑子空白了一秒,回过神时,刘氏就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母亲!”林昭言吓坏了,赶紧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触手一抹才发现她的身子一片寒凉,再翻开她的眼睛,竟然只能看到眼白!
林昭言晓得情况严重了,刘氏怕是惊吓过度又急火攻心,方才有根弦一直绷着没表现出来,现在回了麓玉堂,一松懈,就晕死了过去。
“紫莺,快,快去找大夫!”
“曼双,你去沏一杯压惊茶来!”
“曼华,你去找父亲。要快,务必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
林昭言一边吩咐,一边用手指用力掐着刘氏的人中。
好一会儿刘氏才幽幽醒转了过来,她先是迷茫地看了林昭言一会儿,等到脑子渐渐清晰,整个人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昭儿!昭儿!你妹妹不见了,若言不见了。你快去找二皇子帮忙,你让二皇子派人去将她找回来!”她死死抓着林昭言的胳膊,眼泪止也止不住地落下来。
林昭言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安抚,“母亲,没事的,若言没事的,她是随言之表哥去临安了,有人跟着她。所以不会有事的。”
刘氏一愣,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林昭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歉疚道:“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将这件事告知母亲,主要也是怕您在祖母面前露陷,早知道您这样担心。我就不该瞒着。”
她的确是有些后悔了,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以为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办好所以没必要告知任何人。殊不知,身为她所爱之人,他们是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的。
幸好刘氏刚刚没出什么意外,倘若她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昭儿,你别骗母亲!”刘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手脚到现在都发着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母亲,咱们先去里 屋坐下再谈。”林昭言将刘氏扶进了里屋,直到将她安置到了软榻上。才肯继续。
“这是若言临走之前给您写的一封信,您看完之后就明白了。”林昭言无意多说,该说的话林若言都写在了这封信里。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刘氏颤抖着接过了信,当视线落在信封上林若言的字迹时,身子一颤,整个人又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林昭言只好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母亲,我可以向您保证,若言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
刘氏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她拆开了信,细细看了起来。
可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她手抖得更厉害,看到最后竟是将信揉成一团,狠狠扔到了地上,“她一个姑娘家,还懂不懂礼义廉耻!”
林昭言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着急,只淡淡道:“那相比较这个而言,母亲难道是觉得被大伯母逼走的好么?”
刘氏一愣。
林昭言继续道:“想必母亲刚才也看得清清楚楚,在这个府里,只有利益和前程,哪有什么真心和亲情?若言就算是不去临安,恐怕也呆不下去了。”
刘氏无法反驳,憋了半响才又道:“可这也不该成为她去找言之的借口!她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尊严就是脸面!这样上赶着倒贴上去人家就瞧得上她,别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名声都给毁了!”
又肃下脸严肃道:“昭儿,这件事你肯定是跟她沆瀣一气的,母亲答应不责怪你,你去将她给我找回来,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趁着局势还能挽回之前,赶快叫她给我回府!”
“母亲竟认为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