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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心思不一间,已经轮到最后一个钱家主子钱山宝了。钱安娘淡淡的笑着,一脸无害的看着这位叔叔,在他苍老的脸上寻找着屠苏酒的意义。
“大小姐是想让我‘年年最后饮屠苏’,而后有着与苏辙一样的感叹么?”钱山宝堆起有了些皱纹的笑脸,尾指轻轻勾着酒杯边缘,看着钱安娘问道。
钱安娘回以一笑,摇头道:“不呢,‘不觉年来七十余’的感叹,叔叔还要等上好些年头。安娘一直觉得叔叔五十岁的年纪才四十来岁的模样,哪里会有七十余的感叹?叔叔莫要多心了。”说罢她嘻嘻的笑,说出的话语似真似假。
卫闻垂下眼,又一次觉得钱安娘心思深如海。苏辙曾感叹说:“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而她这一回却把这苏辙年迈的伤感加诸在了钱山宝的身上,似乎在暗示他年纪已老,不必再存着什么痴心妄想了。
钱山宝却笑了,端着酒杯凑近了闻,赞道:“好酒,好酒!就冲着大小姐这面子,叔叔怎么也得陪大小姐喝上个四五十年!”
看着钱山宝将酒饮下,又坐回位置,钱安娘便轻笑了下,重新拿起筷子,再一次打掉一个人的筷子,劝着说道:“大中哥,这盘鱼是不可以动的喔。”她早就瞧见钱大中想去吃那盘无人动筷的鱼了,只不过这里的习俗怎么容许?
“不,我要吃,我就要吃!”钱大中却不依不饶起来,也不管其他的,就哭闹起来,一旁伺候着的下人们赶紧上前去哄,这便让钱山宝夫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钱安娘转头看着卫闻笑,这顿团年饭好歹也算是热闹的,对吧?
只可惜卫闻还是一脸正经,面对她故意挑逗的笑容也无动于衷。 第二十六章:状元之争 光阴似箭,第四个冬去春来,钱家在各自为营的状态下度过了较为平静的三年。期间钱府掀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风波,但都被钱安娘及范成子等人巧妙的平息了下来。并且,值得钱安娘高兴以及钱家其他人惊讶的事情是——卫闻在两年内便通过了院试与乡试,先后成了秀才与举人。
今年,卫闻已经够资格去参加会试了。倘若他在二月的三场会试中夺得贡生之名,那么他便可以接着参加本年的殿试,与众多贡生一较高下,拼搏状元之位。只不过,他的年岁在同级举人中较小,又是顺利连过两试夺得第一名,便三番四次遇着居心不良者的阻碍。幸得钱安娘暗中让范成子以钱财通路,再加上卫闻本身便有真才实学,这便才避免了横生枝节。
钱老爷钱夫人过世三年了,各位小姐的孝期也过了,这个春节便比起往常要热闹许多。钱府难得迎来这一个欢喜年,因此元宵节虽已过了三四日,但府里闹腾的春节气氛还没停歇下来。
小姐们还在纷纷数着压岁钱,那是钱安娘依照当地习俗,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于各小姐床脚的。这三年来,钱安娘终于在钱府树立了当家人的形象,虽然钱府生意还没有完全由她接手,但至少在钱府里,她那些姨娘与姐姐们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了。
然而还有弊端,那就是所有人的狐狸尾巴逐渐收起来了。随着年岁的增长,钱安娘头上四个姐姐也不像往常那般息怒形于色了。她们越是待钱安娘好,钱安娘却越是提防着她们,这不得不说是钱安娘一个惯病。如此情形下,其实钱安娘的担子要更加重了一些,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让钱安娘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她那叔叔叔母唯一的痴儿钱大中,却是整日要闹着与她还有卫闻在一块儿,并乱了辈分的称呼他们‘哥哥姐姐’。特别是春节前后,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种情况她始料未及,也让钱山宝和陶莲无可奈何。
“安娘姐姐,安娘姐姐你看,风筝飞的好高啊……”钱大中兴高采烈的扯着风筝线,用无比佩服的眼光看着钱安娘,时不时的有口水从嘴角流下,一旁的下人便赶紧的替他擦干。
钱安娘踢着草地上的小石子,百无聊赖的看了看风筝,随口应付道:“是啊,大中哥好厉害。”笑话,当年孤儿院所有小朋友的风筝都是她做的,没有一个人的风筝飞的不高。当然了,这跟放风筝的技术也有关。方才要不是她帮钱大中的风筝飞上了天,此刻钱大中也不会这般开心了。
她挠了挠头,实在是沮丧她会被这么个大家伙给缠上。更要命的是,这个家伙是钱山宝和陶莲的儿子啊……要不是他有些呆呆傻傻的,只怕这钱家生意就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虽说心里忿忿不平着,但她抬头看了看钱大中,又有些心软了。其实钱大中并不是绝对的痴儿,只不过头脑要比其他人笨一些,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差而已。她觉得他也需要关心,不然他不会这么喜欢来找她和卫闻玩乐。也许在其他人身上得不到的,他在她和卫闻两人身上找到了。
一块手帕出现在她面前,她微微一愣后接了过来,毫无顾忌的擦着额上的汗珠。虽然还不算步入了春天,但方才一阵忙活,她也还是累了。至于这个时辰会来找她和大中的人,自然就只有卫闻这家伙了。
“半月后的会试,有把握吗? 。”这是钱安娘第一次问起卫闻的学业,之前她并不想给他压力,因为他已经够自觉了。然而这一次会试不比平常,只要通过了就离状元差一步之遥。
她打听了目前朝廷的状况,朝政还是很清明的,清官居多,佞臣较少,她很满意。在如此朝局下,只要卫闻靠自己的本事通过了会试,那么接下来的殿试便只看皇帝老儿的意思了。凭卫闻在京城的名气,她觉得考取状元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陈尚书曾说过——若卫闻中不了状元,国必出蛀虫。卫闻一十三岁的小子,能得陈尚书这般断言,她即使不懂什么古文,也该明白卫闻多有才气了。但是这一次她还是担心,因为卫闻有一个对手。
卫闻看着她有些累了的模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接过她擦毕的手帕,说道:“我会尽最大努力,但时与命,我无法预料。”前两次他有绝对把握,但这一次他总觉得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或许他该告诉安娘的,只不过他不想让她平白无故的担心,再说这只是他的直觉,便没有开口。
“闻哥哥!”钱大中笑跳着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卫闻,充满了欣喜。
卫闻微微颔首,实在不明白他既不多笑,也不温言,钱大中为何这般喜欢他。不过他跟安娘一样,还是有些疼爱这个被众人遗忘且讨厌的孩子的。也许,正如安娘所说——这不过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同情弱者心理罢了。
“大小姐,听说今年的元宵节很热闹,大小姐为何没带范柔一同去赏灯?”卫闻等钱大中又去玩乐了,才转向钱安娘,问道。元宵节那日他是听钱安娘说了的,她会带着范柔一同去赏灯,他也一直以为她去了。不过刚刚他才从范柔口里得知,那日钱安娘带着范柔一同出门,只走了几步便又折回了,不知为何。
钱安娘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稍稍停顿了下,没回答卫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瞧见宁家浩浩荡荡的队伍迎着宁家老九宁白旭从钱府经过,也是去赏灯的,她便不愿去了。
宁白旭,二十五岁,也是与卫闻同科的举人,在京城享有很高的赞誉。据说,此人才高八斗,温文尔雅,是各界公认的今年状元人选。连陈尚书也说,这个宁白旭,很可能是卫闻最大的对手。
才高八斗?钱安娘想起这公认的‘赞誉’,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若真是才高八斗,何须等到二十五岁才中上举人?她早已打听过了,前些年宁白旭参加科举,每一回都是输在这乡试上。一个乡试竟考了三次的才高八斗者,也值得众人这般赞誉?
不过,管家说得对,就怕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毕竟宁白旭这些年来在京城积累的赞誉不是假的。她多方打听过,这宁白旭的确在民间有着很高的地位,或者是因为他的才气,或者是因为他平日里总为百姓们做些善事,总之百姓们对他做状元一事确实抱着很大期望。
反观卫闻的话……钱安娘眉头微蹙,心想卫闻的确年纪小了些,虽然因吟诗作对在京城也小有名气,甚至有人称赞他为‘神童’,但这与宁白旭比起来还远远不够。皇帝择状元之前,必定也先对各贡生的情况进行详细了解,这在民间的声名也不得不说是一番考量。更何况,这会试还不一定能通过呢。
想了许久之后,钱安娘微微叹了口气,对陪她沉默着的卫闻说道:“你见过宁白旭么?据说,今年的庄家全都下注在他一人身上,似乎算准了他就是金科状元。”同为举人,上一回的筵席他也参加过,应该不至于不认识宁白旭。
卫闻抬眼,竟觉她什么事都了如指掌,便有些不安地道:“认识,他是为数不多与我攀谈的人之一。若说这一科我尚有佩服之人,便是这宁白旭了。”他不会骗她,自然要将这最真实的想法说与她听,尽管他察觉到她并不喜欢宁白旭此人。然而他还有话没说,如果这一次他是败在宁白旭手上,他心服口服。
不过,钱家和宁家如今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他只敢在心中这般想着,却是不敢对着钱安娘说出这番话。他知道,当她掌握钱家大权之后,第一个想要对付的就是宁家。这跟他想与宁白旭一较高下的心思,是无出左右的。
“柔儿,将中少爷送回二老爷那儿去。”钱安娘便不与卫闻谈宁白旭了,转身朝范柔吩咐道。既然连卫闻自己都那般佩服宁白旭,看来这一回科举的确希望不大。她在心里叹着气。
然而范柔领命走过去,钱大中却是不肯。
于是在钱大中又哭又闹的情况下,钱安娘哄了好一阵子才使得钱大中乖乖跟范柔走了。这一番折腾下来,钱安娘身心俱疲,心里又装着卫闻之前那番话,便怏怏不乐的回屋去休息了。
卫闻跟着钱安娘回到屋里,看着钱安娘沉默寡言的爬上床去休息,却是头一回不敢去闹腾她。他站了好半晌,觉得她睡着之后才敢悄悄走到床沿坐下,看着她的睡颜出神。
三年了,他却还不算是她的相公……
他知道,他如今还配不上她。尽管她在无人时对他那般亲近,那般好,但他感觉到的却不是夫妻般的感情。这让他始终处于惶惶然的状态,千般万般的讨好她,却无比明白唯有成为状元郎,才能博得她真正欢心一笑。 第二十七章:我要圆房 一个舒服的美梦过后,钱安娘醒了过来。她睁眼便对上了‘含情脉脉’看着她的卫闻,然后有了刹那间的迷惑——她没看错吧?总觉得,今天这家伙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起身,一边套鞋一边斜眼瞥他,心想这一觉醒来气氛咋这么怪异了呢?不过经过这美美的一觉,她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她想通了,不管卫闻这次会试能否通过,她也不需要太在意。毕竟卫闻才十三岁,即使这次不中再等三年,他也能在十六岁时拿下状元。想到自己的急切她又有些好笑,毕竟十三岁的状元郎,要他去当什么官儿呢?也许她真的是对他太抱期望了,连这一次热闹的春节也没能让他轻松玩乐一下。
钱安娘下了地,拉着卫闻来到桌边,然后瞟了瞟卫闻,开始第无数次哀叹自己的身高。她没想到卫闻冲起个头来如此之快,他现在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
“我觉得,我最近有些急功近利。”钱安娘坐了下来,开始自我检讨:“你才十三岁而已,今年不行便再等三年。至于那宁白旭,看在他二十有五的份上,这一科的状元便不跟他抢了吧。”
其实钱安娘心里比卫闻更加清楚,宁白旭不是个坏人。至于他之前为何在乡试上屡战屡败而今年却破天荒的有了拿下状元之势,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内情。她觉得,这可能跟宁家内部矛盾有关。
“所以呢,我想好了。”钱安娘如往常一样温和的笑起来,看着有些异色的卫闻说道:“我带你出去赏灯,外头没有彩灯,我们便自己做几个,只是回味一下元宵气氛也好。你说好不好?”她是很心疼卫闻的,自从他明白她想当个状元娘子的心愿之后,便比常人多出百倍努力的用功读书。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一直安慰自己‘古人都是十年寒窗’罢了。
钱安娘半晌得不到回答,于是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盖儿,感觉还是烫的便倒了杯茶给自己润着喉咙。她极满意范柔的贴心,只要她在房里头,范柔每隔一会儿便要给房里送来热茶,方便她随时饮用。她有些自得,谁说她身边的丫鬟比不上那五个宝的?也得看看是谁在调教。
不过卫闻呢,他的心思不在赏灯上,而是在……
“安娘。”卫闻突然走到钱安娘身后,双手抱住她腰,头凑近她耳,在她香肩上磨蹭低语:“咱们啥时候圆房呐?”
‘噗’!
钱安娘一口热茶就喷了出去,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就松了,整片茶水沿着桌沿流淌。她慌忙站起身,避免了被茶水袭击,也离开了卫闻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