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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民女不敢欺瞒知府大人。”阿兰匍匐在地上,十分恭敬地答道。
卫闻缓了缓声调,开始问道:“阿兰,你可认得你身边两人?”
阿兰转头各自看了一眼后,面朝卫闻答道:“回知府大人的话。民女认得。这位是民女伺候过的钱夫人之女,钱家大小姐钱安娘;这位是本该入钱府过继为子,却因钱老爷暴毙而未能入钱府的钱君玮少爷。”
“现在钱君玮状告钱安娘,弑父弑母,并指明你就是有力的目击证人,你可愿详细说说当年的情形?本官要先提醒你,如果有半句虚言,便属诬告,要获重刑的,你知道吗? 。”卫闻若有似无地暗示阿兰道,但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这件事情,连陈尚书都惊动了,他必须得做到不偏不倚。
阿兰在心中冷笑,嘴上却答道:“是,民女不敢胡言乱语。钱君玮少爷状告钱安娘小姐一事,民女的确可以作证,证明十年前钱老爷与钱夫人所中的十药之毒,是钱安娘小姐下的。”
“荒谬,十年前我不过才六岁,六岁的孩子会下毒害人?而且是自己的双亲?”钱安娘忍不住反驳道,那会儿就算是‘钱安娘’。也不过才六岁。打死她,她也不信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会懂得用毒药杀人,何况还是堂堂钱府千金大小姐。
“钱安娘,本官未问你话,不得擅自开口,否则以扰乱公堂之罪论处!”卫闻见钱君玮和阿兰都看向钱安娘,不得不拍了拍惊堂木喝止道。
“……”钱安娘无语,半晌后垂下眼:“是,卫大人。”
卫闻心里叹了声,继续问那阿兰道:“阿兰,本官再问你:十年前你可是亲眼所见,钱安娘下毒害钱老爷与钱夫人?”
阿兰斩钉截铁地答道:“民女以项上人头保证,民女是亲眼所见。当时钱安娘小姐偷偷去了钱夫人房里,从箱底找出了十药,然后下在了钱夫人的饭菜之中。后来钱老爷也到了钱夫人房里,与钱夫人一同进食,所以钱老爷与钱夫人身中十药,是钱安娘小姐所为。”
‘啪’的一声,卫闻喝问道:“既然你知道那饭菜中有毒,为何不对钱老爷与钱夫人言明?反而看着钱老爷与钱夫人中毒?”
“知府大人容禀,民女冤枉。”阿兰急忙解释道:“当时民女并不知那就是十药之毒,以为钱安娘小姐只是与老爷夫人闹着玩,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钱夫人严刑拷问民女,问民女那十药的下落,民女才知道钱安娘小姐偷走的,就是钱夫人所说的剧毒之物——十药。民女告诉钱夫人,是钱安娘小姐偷走并下在饭菜之中的,但是钱夫人怎么也不肯相信民女的话。”
卫闻微微蹙眉,沉吟半晌后继续问道:“那么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阿兰哽咽着继续说道:“钱夫人知道自己中了毒。虽然没有怪罪钱安娘小姐,但却也开始了怀疑,一方面怀疑是民女下毒害了他们,一方面也频频试探着钱安娘小姐。民女饱受折磨,却还未曾惹怒钱夫人将民女置于死地,只是脸上留下了烙痕,以示惩戒。后来,钱安娘小姐一再向民女追问钱夫人的去向,民女也不知钱安娘小姐是想要问出什么来。直到民女将钱安娘小姐的一切异状告诉给钱夫人之后,钱夫人才明白了钱安娘小姐之所以要下毒害她的原因。”
阿兰转头看向钱安娘,一抹阴鸷从她眼里滑过,她沉声说道:“钱安娘小姐之所以弑父弑母,是因为她的母亲钱夫人,与男人通奸!”
钱安娘身子一震,微微瞠目,有些不敢相信这疯女人所说的话。钱夫人何等身份、何等精明?怎么会犯下与人通奸的低级错误?要知道这个罪名在宁朝,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卫闻也重重一拍手中惊堂木,警告道:“钱夫人去世多年,在宁朝依旧有着不容污蔑的声誉。阿兰,你可要知道自己的分寸,不能胡言乱语。”
“民女不敢,民女死里逃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活到今日只是为了给死去的冤魂一个交代。”阿兰凄然一笑,继续说了下去:“民女也是在钱夫人喝醉后无意中得知,钱夫人在嫁给钱老爷之前,曾有一名青梅竹马的男子,名叫苗玉书。后来钱老爷冷落钱夫人,钱夫人一次去西域谈生意,遇上了苗玉书,于是与其旧情复燃。”
讽刺的勾了勾唇角,阿兰再次扔出让众人惊骇的话:“但是钱夫人没有想到,她竟怀上了苗玉书的孩子,也就是后来生下的所有人都认为是钱老爷嫡子的孩子——钱昊宇。虽然这个孩子后来夭折了。但是钱夫人与苗玉书私通是不争的事实。而钱夫人的十药,也是从苗玉书手中得来的。”
钱安娘顿觉乌鸦从头顶飞过,原来那钱昊宇竟然不是钱老爷的亲生儿子……这么一解释,她终于懂了‘钱安娘’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二姨太水淑云害死钱昊宇,而无动于衷甚至于阻止钱菲菲出面相救了。
那这么说来,钱老爷和钱夫人……真是‘钱安娘’害死的?天,这个小姑娘也太厉害了,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自从钱老爷与钱夫人中了十药之后,精神越来越差,昏昏沉沉总想入睡。”阿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悄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堂上知府大人的表情变化:“有的时候,钱夫人还会错将民女当成钱安娘小姐,这是钱安娘小姐将十药的份量下得太重的原因。”
卫闻身子一震,错认人?他有过太多次这种体验了,因为……
“更严重的是,钱夫人有时会偷偷哭泣,有时又会拿身边人发脾气。民女曾见到钱夫人将钱安娘小姐打了一顿,之后清醒过来又抱着钱安娘小姐大哭。”阿兰眼里现出得意之色,继续往下说道,“民女后来在西域苗村打探过,十药的份量若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则可使人逐渐衰弱,如同正常病逝一般。但如果份量下得重了,人便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幻觉,以及精神方面的毛病,终日恍恍惚惚,容易想起令自己痛苦的事情。”
卫闻紧抓着手中的惊堂木,半晌没能开口说一句话。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过来呀,荣儿给阿满做了最爱吃的酒酿丸子,荣儿陪阿满一起吃。”那是娘神情恍惚时,将他错当成爹的时候所说的话。
“我恨你,我恨你,你跟你爹一样,都是负心汉!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是娘仅有的几次歇斯底里时,最严重的一次对他所说的话,那一次他挨了打。但之后娘抱着他痛哭说对不起。
娘很有钱,但是却从来不请大夫看病。连舅舅几次自作主张请大夫上门来给娘看病,也被娘生气的撵走了,并且严令不许任何人再多事。他曾经也很不理解,不理解娘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日比一日病重。他不信娘会自杀,因为娘很疼爱他,甚至临死前也说过舍不得他的话。
如果……结合这一切,他是不是该相信——他娘中了十药之毒?因为娘知道这种毒的解药只剩下两副,而她拿不到任何一副,所以才认了命?
“卫大人,这一切都已经能够证明,钱安娘的确是害死钱老爷与钱夫人的真凶,请卫大人秉公处理,为死去的冤魂做主。”钱君玮心里一喜,看来平安公主那边的确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否则卫闻不会在他按照平安公主所吩咐的一番暗示之后,露出如此震惊又恍惚的神情。
看来,这位卫大人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与这十药有关。不过至于平安公主与卫闻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那都不关他钱君玮的事了。他要的,是将钱安娘斗垮,然后顺利拿到钱家家产,这可是平安公主答应过他的,他并不担心公主不兑现。
卫闻颤抖着手握紧了那惊堂木,却迟迟没有落下去。他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吗?他断案一向准确无比,可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结果了……如果娘真是因为中了十药之毒才丧命的,那么是谁跟娘有如此深仇大恨?
他娘会不会……跟钱夫人有什么仇怨?或者,这件事情根本跟钱夫人无关,只是另有其人从苗玉书手中拿到了十药?
他希望是后者,但是证据呢?
“本公主看卫大人是有点累了,不如暂且退堂,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容后再审吧。”不知何时,平安公主在几名大内侍卫的陪同下站在了公堂之中,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钱安娘咒骂了一声,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这个平安公主来掺和?但是,她心里又有些不安,卫闻刚刚的愣神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忘了他之前承诺她的话,在这些所谓的铁证面前,不肯相信她了吗?
她抬头看着卫闻,却发现卫闻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一颗心不禁往下沉。
“卫大人,这么多百姓在看着呢。”平安公主将卫闻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心里也微微发疼,但还是开口提醒他下决定。
卫闻缓缓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平安公主,稍稍镇定了些。此种情况下,他的确没办法再帮着安娘任何事了。不是因为他的怀疑,而是因为所有证据都对她不利,他必须想办法找相反的证据才行。
“来人,将原告被告押入大牢,择日再审!退堂!”手中的惊堂木落了下去,卫闻站了起来,沉声命令道。
钱安娘握了握拳,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但她对卫闻有了一丝不谅解,如果他方才不走神,应该能反问阿兰一些事情的。譬如说——之后钱老爷与钱夫人之死,到底是不是因为雄黄酒。 第一百一十三章:各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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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闻烦躁的在后堂踱步,心想着她从来没住过那样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不习惯。随后他狠狠骂自己,她当然会觉得不习惯!
心里有股冲动想去给她送软和的被褥,他却只能一拳击在桌上,没伸手取被褥也没有抬脚往外走。他这么一去,岂非是偏私?牢房里是不允许有这些东西出现的,必须得一视同仁。
探望呢?他要不要去探望她?
在房门响起的那一刹那,卫闻恢复了常态坐了下去。他不能去探望她,她一定会怨他,而他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但是他不信她是那种人,不信她会在年仅六岁的时候就能下毒害自己的双亲。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她十岁时便能担起钱家重担,撑起整个钱家,甚至将宁白轩斗垮——可他还是不信她心如蛇蝎。
“卫闻,我已经通知了陈尚书,他会前来府衙暂代你处理这个案子。”平安公主在金环银环的陪同下进了房间,在卫闻面前坐下了。
卫闻有些不悦,皱眉道:“这是我的卧室,公主逾矩了。还有。陈尚书该管的是户部的事情,并不是我府衙里的案子,此事无须公主挂念。”
平安公主冷笑道:“卫闻,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什么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如实告诉你,是有关你母亲的。”一直以来她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她还没有最终确定。直到前些日子找到了最终能证明这件事的证据,她才利用了钱君玮让他明白一些事,然后好亲口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
卫闻诧异的抬头,她堂堂平安公主,怎么会提到他去世多年的娘?
“你母亲原名卫荣儿,在……”平安公主一声接一声的叹息着,缓缓开始说起了不为人知的往事。
此时此刻,府衙大牢里,钱安娘正随意的坐在地上,与前来探视她的范柔笑着交谈。虽然范柔一脸苦瓜相,不过这可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分毫。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虐待自己的精神可就是太傻了。
“大小姐请放心,管家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小姐出去的。那些诬陷人的恶人,一定不得好死!”范柔恨恨地看向旁边的牢房里,钱君玮以及阿兰两人,诅咒道。
钱安娘笑了笑,安慰道:“别着急,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悄悄的塞给范柔一个小纸团,又掩饰地说道:“管家那边,其实我还想说上几句的。不过看样子是不好再跟管家说什么了,钱家的事情就请管家打理,也可以找三小姐。”
范柔心领神会,知道钱安娘想让她爹做的事情都在这小纸团中了,于是她极快的握拳将纸团塞入腰间,又抓住了牢栏杆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快离开吧,这里没什么好待的。”钱安娘开口赶人,希望范柔能快些将她的交代传给范成子知道。死算什么啊,何况她不一定会死,她在意的是她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久的事业是否会落入敌人之手。如果被敌人奸计得逞,那她可真是会死不瞑目的。
“大小姐,姑爷他……”范柔担忧地看着一脸没事的钱安娘,心里对卫闻是恨之入骨了。什么知府啊?竟然把自己的娘子给关进大牢里了!难道姑爷还真的相信,是大小姐害死了老爷和夫人吗?她可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没事,你走吧。”钱安娘的笑容隐去了一些,微微蹙眉催促道。
“那、那奴婢走了,大小姐要保重。”范柔也知道自己提到不该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