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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只相信范成子一人的原因。范成子是钱夫人的心腹,甚至连钱夫人给他下毒都不计较,可谓忠仆典范。所以他对她也绝对忠诚,不会落井下石。而从头到尾,最清楚其中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的人,只有范成子一个。能够找出整件事情中破绽的人,也只有他。
昨日范柔将她给范成子的纸团带回去之后,范成子便又让范柔带了话过来。她这才知道当年钱昊宇并非真的死于二姨太水淑云之手,而是在水淑云进房前就已经死了,而策划整件事情的人,就是钱夫人。想必若不是她如今到了生死关头,范成子是宁死也不会说出这件事的吧。
刚好让水淑云上当,惊慌之余没发现钱昊宇已经死了,从而成了众矢之的,又让水淑云的女儿钱菲菲及她自己的女儿‘钱安娘’亲眼看见这一幕,使得事情彻底成为事实——钱夫人真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只可惜钱夫人没有料到,之后‘钱安娘’会因为割舍不下与钱菲菲的情谊,而决定挺身而出救水淑云一命。
她可以想象出,当‘钱安娘’出面替水淑云作证,害得钱夫人的计划功亏一篑的时候。钱夫人有多么震惊及气愤了。
到现在她将整个钱家的内幕想透彻了,最厉害的不是‘钱安娘’,而是钱夫人郝云瑶!她一直在怀疑,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究竟有没有这般厉害。而今她确定了——人性本善。只有钱夫人,才有这样的力量,才有这样的心机。
她甚至敢断定,钱老爷与钱夫人之死与任何人无关,而是钱夫人自己斟了雄黄酒,与钱老爷共赴黄泉,为的就是让唯一的女儿‘钱安娘’坐稳钱家当家人这个位置!否则,钱夫人怎会未卜先知的向陈尚书托孤?又怎么会刚好在钱老爷动了‘将钱君玮过继为子’的时候与钱老爷暴毙身亡?更甚的是,钱夫人竟给范成子也下了十药之毒,份量掐捏的刚刚好,让范成子在为‘钱安娘’尽忠之后,在‘钱安娘’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她不得不佩服钱夫人的算无遗策,即使到了今天,所有人都在指证她钱安娘的时候,范成子依旧可以保她无虞。范成子的精明加上钱家的家业,就是对付所有居心叵测之人最大的武器,也是‘钱安娘’在父母双亡后安稳活下来的唯一保障。
“此案扑朔迷离。待本官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退堂!”陈尚书此时也是极难判定,双方各执一词,却似乎都有道理。看来,他还得继续寻找新证,才能将此案真正了结,向皇上与公主交代。
于是,府衙大牢里又多了一个人,水淑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改变,各人还是依照此案主审官陈尚书的指示分别关押在囚室之中。
钱安娘进了牢房之后便坐了下来,心情比之前要平静,不是因为她反将了敌人一军,而是因为她没见到她想见的人。坐下后,她便很自嘲的笑了——其实以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她应该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逼着他,没人禁锢他,在公堂上他都出现过,但他现在不来了,连扎在人群中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想不通自己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给卫闻,陈尚书和路胜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路胜之所以在她面前说不去找卫闻,应该是他已经找过卫闻,而他被卫闻的态度给气到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牢门外,钱安娘连激动的感觉都没有,她知道奢望是没用的。她抬眼瞄了一下,继续坐着没动,她不会先开口跟这个人说话的。
“本公主……”平安公主脱口而出三个字,但却在看见牢里女人淡然的神情后顿了下来,然后她改了口:”我今天来。是想找你拿一样东西。”
说实话钱安娘是无辜的,但她也没得选择,她必须护着卫闻。卫闻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只做钱家姑爷,而上一代的恩怨也注定了他不能跟钱安娘长相厮守。要怪,只能怪老天捉弄,钱安娘这八年也许只是老天爷对卫闻的一种弥补。
“什么东西?”钱安娘看着她,平静地问道。她没什么东西可让堂堂平安公主觊觎的,除非钱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珍奇异宝,或者平安公主想要她的项上人头。
平安公主有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朝牢栏走近了几步,轻叹了声后说道:“钱安娘,我知道卫闻他不来看你,你很难过。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卫闻他心里并不比你好受多少,所以我希望你能体谅他的难处,不要怪他。至于你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就算判了刑,我也有办法让你保住性命,只是换一种方式生活而已。但暂时还不行,现在父皇震怒,母后面临被废的命运,大宁朝新一轮风波又起,我实在没办法立刻解救你出去。”
钱安娘轻轻一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堂的事情她没兴趣关心,她只是单纯觉得平安公主的话很有玄机,似乎是在劝她跟卫闻分开。但她不知道,平安公主何来这种立场?
她也朝平安公主走近了几步,唇角微扬,讥讽地说道:“这可真是难啊,我一向报复心很重的……按照公主这意思,这次公主前来,是卫闻的意思了?”
平安公主脸色变了变,但钱安娘没给她时间发怒,笑了笑后又继续说道:“不过公主大可以放心。我一点都不会怪他。就算我八年前看走了眼,随手一点便点了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来托付终身,我也不会怪他。平安公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为什么?”平安公主确实觉得有些意外,她不认为钱安娘有本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卫闻进行什么报复,更何况钱安娘已经深陷囹圄了。但钱安娘却说一点都不会怪卫闻,这让她觉得十分意外,报复是一回事,怨恨又是另外一回事。站在钱安娘的立场,的确是有资格怨恨卫闻的,毕竟没有钱安娘当初的慧眼识英,就没有卫闻今天的风光无限。
“因为……”钱安娘淡淡一笑:“因为我爱他。”
平安公主一怔,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所以爱这个东西,很累人的。”钱安娘轻声叹息着,“从前我对他还没有到‘爱’的程度,我可以为了生意丢下他,甚至将别的女人塞给他。而现在……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没办法去伤害他。平安公主,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
平安公主没出声,她是经历过刻骨爱情的女人,她当然知道钱安娘的意思——卫闻爱她,没有她爱卫闻那么深。所以,卫闻可以伤她,但她却狠不下心去怪他。
“我不怪他,公主可以放心了。”钱安娘弯了弯唇,问道:“那么公主今日,是要找我拿什么东西呢?”
平安公主舔了一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后终于是狠下心来说道:“你跟卫闻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一早就说过,只是你们都不信我。现在卫闻信我了,而你可能还没有明白,但日后你必定会明白。所以今天……我是来拿休书的,笔墨已经准备好了,你知道你和卫闻之间只能由你休了他。”
钱安娘看了平安公主好一会儿,缓缓问道:“他亲口说——要我写休书?”
平安公主点头:“是的,而且他就在牢外等着,只是不想彼此尴尬,所以才没有进来见你。”本来卫闻不让她说的。但看样子钱安娘没那么容易死心,她就还是说了吧。
钱安娘了然的点头,但脸上看不出她的想法,短时间内她也没有说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等了很久,平安公主也没等到钱安娘的点头或是摇头。不禁出声问道:“你不愿意写?”
钱安娘依然没出声,她微微低头,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勾着自己的眉形,思忖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她至今弄不懂平安公主为何要横插一脚,一定要分开她和卫闻,但很显然地她不会被这种‘可能’是骗局的把戏给骗倒。
即使真是卫闻的意思,她也要他亲自来拿休书。她不需要他开口说任何话,她也不会问他什么,只要他往她面前一站——她将休书给他。但在没见到他之前,她不会傻到听另一个女人的说法,写下斩断两人夫妻关系的东西。
“何必呢?”平安公主皱眉,显然钱安娘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以我的眼光来看,你应该不是遇事只会哭泣而无主见的弱女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就应该放手才对。”
钱安娘笑了:“原来公主认为,我就不会伤心、不会哭吗?公主可真是太夸赞我了,我有些受宠若惊。”她脸上笑容随后隐去了,眼睛盯着大牢入口处,淡淡地说道:“要休书,可以——让他亲自来拿。”
“你……”平安公主气结,她还真不敢保证卫闻见了钱安娘,会不会因为钱安娘的几句话而心软。她忍了忍气。劝道:“你这又是何苦?见到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钱安娘依旧没移开视线,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缓缓问平安公主道:“我能否问公主一个问题?”
平安公主默了片刻,颔首:“你问吧。”
“当初驸马爷死讯传来的时候,公主是听人转达时便信了,还是亲自见到驸马爷的遗体才信的?”
“钱安娘,你大胆!”平安公主气得双肩直抖,整颗心都剧烈疼痛起来。
“抱歉。”钱安娘扯开唇角笑了笑:“我不觉得我比公主好多少,因为公主心爱的男人是无奈才抛下你独自一人,而我心爱的男人却是因为荣华富贵而抛下我独自一人。公主觉得,我们谁比较可怜?”
平安公主怒气渐渐平复,因她话里的苦涩而心里微疼。的确,她还有许多与驸马的美好回忆,但对于钱安娘来说,也许回忆才是最不能忍受的折磨吧。
“不过我又比公主幸运。”钱安娘这次是真的在笑了,发自内心地:“公主一辈子都要活在思念驸马的痛苦中,而我却可以从此断了这份情,不会再想念他。”
平安公主怔住了,看着她半晌回不了神。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忘掉曾经爱过的男人么?
“总之,他不亲自来拿,我不会写休书。”钱安娘退后了稍许,轻轻拭着眼角。没办法,谁叫她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呢?所以,只好等着卫闻亲手来掐断。
平安公主摇了摇头,转身冲大牢入口处唤道:“卫闻,你都听见了。你还是出来见她一面吧。”
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自暗处走出,除了卫闻不作第二人猜想。他看着牢里的钱安娘,双眼眸光浮动,紧抿着唇朝她走近。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也挣扎,他也痛苦,他要不要拿这一份休书?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一旦拿下这份休书,他就真的很难再打开她的心门了。
他有多努力才让她对他敞开心扉,他不会忘记。然而短短几月时间,他就要亲手摧毁自己八年努力换来的成果么?
钱安娘逐渐蹙起了秀眉,他还真的在。似乎有些瘦了,漂亮的大眼下还有些黑影,必然是这两日也没吃好睡好吧。她看人一向是很准的,他还爱着她,而且内心很挣扎。
不过,他还有时间反悔。
“公主,笔墨呢?”她将视线从卫闻脸上硬生生撤回,看着平安公主问道。她没必要再装出一副笑脸了,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强颜欢笑。
强颜欢笑比当众哭泣更值得人同情。但这两种戏码,她都不屑演。
平安公主吁了口气,她原以为钱安娘会开口问卫闻什么,或是逼卫闻亲口说什么的,那样事情也许真的就断不了了。她转头使了个眼色,让身后的金环银环上前去,又喝来了狱卒打开牢门。
金环银环二人陪平安公主进入大牢时,手里便端着两个托盘,却原来是文房四宝。牢门一打开,金环银环便一同进入了牢房内,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将文房四宝拿了出来,放在牢房内唯一一张案几上,准备就绪后站立一旁等待钱安娘下笔。
钱安娘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过去,提笔便在那红纸上轻轻书写起来。她给卫闻的反悔时间,就是她写完这封休书的时间,只要他接过了,那她不会再存有一丝幻想了。当写到‘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之时,她握着笔的手还是颤抖了下。永远啊……不知有多远……
卫闻双手微微握紧,看着她似乎毫不在意的写着能够让他们从此形同陌路的休书,他一颗心扯得生疼。他下意识的想上前让她不要写了,但一只手拉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平安公主正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提醒他某件无法解决的事情横在他和安娘之间。
他黯然止步,看着曾在他怀里展露过无数欢颜的女子慢慢的吹着墨迹未干的休书,神情安详宁静。他在心中无声的说道:安娘,对不起,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不会因为得知前事后内疚。也不会因为前事而遭受磨难,我也不会难以面对你,更重要的是公主会救你,你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了。
钱安娘终于站了起来,双手捏着休书各自一角,慢慢朝卫闻走去。不过金环银环阻住了她的举动,朝她伸出了手。
她看了看卫闻,见他没动,便不再说什么了。她默默地将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