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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必无还手,谁知眼力还是不济呢。我们小舟已破,三峡之游权且作罢,早些赶到青城,免得又生枝节。”说罢行法,不消一日便到灌县。
为避世俗耳目,一行三人扮着江湖上采办野药附带行医的走方郎中,在城中串了几日,不见一个可意之人。太冲料佳婿是从外来的游客,不似当地土著,便在青城山僻静之处结了一个茅篷,先传授女儿的道法,因灵狮丸湘玄生后要用,才传了它的制法,并说:“这种制药之法太恶。如生下婴儿鼻梁不塌,头发不秃,那毒气便已全归在怀孕时凝想的东西上面。这东西大都生在腰股肩背等处,或是多出一手,或是多出一脚,或是其他象形之物,全由怀孕时的感触悬想随心而来,不能预卜,可照所传之法割去,无须再配此药。好在相隔毒发还有三年,用与不用尽可从容取决,无须事前准备。不过附生之物忌双不忌单,最怕生在胁下,尤其是两胁一边生上一个,割则立死,不割可活上一年半载,仍是必死。如所附不在两胁,发光鼻陷,割治后三年其毒必发,发时身热如火,接着便出天花。当时无此灵药,要延百二十天方死。但是大毒已然割去,只剩余毒未净,无论多重,当时配制定来得及,心中不必焦急。至多连服三年灵狮九,每服少则三粒多则九粒,不特除根,而且轻身益智,长力健体,好处甚多,寻常热病火毒或是误为烈火烧伤,不怕垂危将死,只要有一丝气在,研碎此药灌服下去,至多三粒,起死回生立见奇效。婴儿如不需用,千万不可制配,免损阴德。
湘玄领命,太冲又传了些寻常治病医伤的方剂,至于道书上所载各种医药配制之法,仍是坚决不肯传授。见左才本是IHH排上伙计,人极忠诚敏练,此次为了己事,不惜弃了生理千里相从,其志可嘉,也传了好些道法偏方,只是再四叮嘱:只可防身御敌,不许毁人,并不许在人前炫露。左才自是喜出望外,立时拜了师父。由此父女师徒三人晚来一同练习法术,日里多是左才看家,太冲父女出外卖药,物色佳婿。有时候也往山深处采些有用的佳药回来配制。
这日行经金鞭崖下,太冲知道崖顶道观中有青城派剑仙开山祖师矮叟朱梅的几个门人在内隐居修炼,朱真人也常时驾临指点。自己是个左道旁门,如换旁人,邪正不能并立,早就望门敛迹不敢经过了,因生平好善心正,只有无心之过,便是上次报仇也于理无亏,此外从未立意为恶,遇上时必能相容,无须回避。连经崖前几次,有一次远望见有两三人在崖上下棋,只如未见,井无动静,知已见容,益发心安,屡欲登门修谒,终觉冒昧了些,念发辄止。此时走过,方和湘玄述说各派剑仙源流,偶一回顾,遥见观中一个瘦长道士送出一个矮胖和尚,穿着一身旧布僧衣,衣上尽是补丁,却极干净,看去一脸道气,估量既与青城往来,定是昆仑、峨嵋两派中的人物,无意中立定脚步多看了几眼。
湘玄见那和尚下崖徐行,往山外走,便问太冲:“这位剑仙怎不御剑飞行?”太冲料那和尚住在近处,想探个明白,当下不再采药,径和湘玄遥遥尾随下去。青城山乃道家发祥之所,僧寺绝少,连过几处道观和尚均未进去,未后跟他走到近山脚一个夹壁凹中,才见上面有一茅篷,离地约有三丈。湘玄随老父隐身夹壁外大石之后探头内望,见和尚走到茅篷之下,也没见什动作,一晃眼便到了上面,步入篷里,始终没有回头看过。湘玄原想看他飞剑,大是失望。太冲断定和尚是个异人,不许湘玄多问,同走回去。后在山中又遇到过两次,太冲父女屡欲上前问讯,和尚一次是改道避去不见,一次迎对了面,未容开口,和尚好似存心不睬,并未见他如何疾走,眼一花人已走出身后老远。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寻自己晦气已是好事,怎肯攀交?只得歇了念头,连朱真人也不敢去造次参谒了。
光阴易过,一混多半年,已到了来年春天。算计湘玄姻缘将至,父女二人每日一早起便去青城山下相候,香汛期中朝山之人甚多,其中不少杰出人士,俱与卦象不合。又挨了一月,屈指时间,再过几天便要错过,机会一失,终身无望。这日黄昏,正商量晚来再虔诚卜上一卦,到底人来也未?归途又遇和尚迎面走来,望着二人微笑了笑。太冲刚一心动,已然擦肩而过,只得回转。到了子夜,重又披发掐诀,禹步行法,虔诚占算,竟算出来人姓李,已到多日,不久定可巧遇。再查湘玄,虽是极好姻缘,却是偏房,欢喜之中又生不快之感。幸而湘玄达观颇知大义,力说:“只要能救爹爹转劫成道,为奴为婢也所心甘。姻缘早有前定,既然上等,可知那姓李的人品必佳,正妻也定贤淑,必能相敬相爱,区区名份计较怎的?”
太冲闻言又爱又疼,互相奖慰了几句。第二早又去山下守候,仍无所遇。已然回到中途,见斜阳满山,明月初上,晴空苍然,疏星始升,晚景绝佳,不由立定了脚四顾凝眺。正观赏间,忽听右侧山径正路上下山香客丛中飞也似跑过几个壮汉,个个行动矫捷,俱有身手。内中一个道:“这姓李的有几根肋排骨,敢和我们少主人动手!我们快收拾他去。”中一个忙喝道:“事还不知怎样,这是外边,你乱吼些啥子!”那伙人便不再言语,顺山径急驰而下。太冲父女一听有姓李的与人相打,想起心事,连忙跟去。一会跟到山下,方要左拐,对面跑来一人,迎着先那伙人,向为首的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太冲父女虽然尾随尚远,想听他们说话还不容易?立定一听,来人说:“适才的事还是昨晚杨老弟惹的,小王得知杨老弟吃了人亏,又受老王爷埋怨数说,代抱不平,昨夜往那客店留柬,约姓李的在山洼子里无人之处决一胜负,老王爷和我们俱不知道。后来杨老弟想起那人手法厉害,小王又不许他跟去,才命时二哥往金鞭崖赶回你们,一面自向老土请罪告发。等老王带了我赶去,姓李的已吃小王一掌打倒,却不服输,不知怎的会知道小王来历,破口大骂,说小王还是他家主人的后辈,有什奇迹等语。小王性暴,方欲再打得他服才住,不料老王赶到,将小王喝住,挖苦了姓李的几句,回船便命我来赶你们回去立等开船。”说完,那伙人便改道江边飞驰而去。
湘玄不知何故听了生气,意欲行法将那伙人的船禁住。太冲却因那伙人曾提金鞭崖回来,猜与青城必有瓜葛,看他们言语形迹诸多诡秘,说是山大王一流人物,相貌神情称谓又都似是而非,况且人还被他打伤,更不知是所期的人不是。万一不胜对方,弄巧成拙,反而误事,连忙止住湘玄,等寻着了那姓李的问明是非再说。当下照来人想拐走的路一寻,果见一人身子伏卧在山洼之内,已然连伤带急怒晕死过去。太冲轻轻扶起一看,年仅二三旬,骨格相貌无一不似心目中人,料定无差,忙即抱起,由山僻小径赶回茅篷,先命左才取来山泉,灌了两丸安神止痛的保命灵药,然后解开前后心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那人身上生得比玉还白,满身虬筋挺起,看出硬功极好,却有一个淡红的掌印隐现在皮里肉外,试完脉象,微一摸按,不特背上肋骨打酥了三根,且已伤及内腑,纵用灵药将他救好,也是不能活过十年以上,方自愁急,药性发动。
那人猛然大叫一声:“气杀我也!”口张处喷出大口鲜血便自醒转,一见身居异地,方欲纵起。湘玄已上前将他按住说道:“你受了仇人掌伤,我们将你救到此地。伤势甚重,万万用力不得,且安安静静养上些日。”言还未了,那人已倒下去,喘吁吁说道:“昨晚我便知有今日,一则算出先忧后喜,中有救星,二则那厮自恃先朝遗裔,只在云龙山自立为王,不思光复故业,已经令人心寒齿冷,又还御下不严,一意护短。既约我单打独斗,焉有畏而不赴之理?只说易理无差,到时必有解救,我也并无伤他之念。谁知这厮见不能取胜,竟自暗行诡计,用重手法打了我一隔空掌,还欲逼我屈服。后来他父赶到,又复出语议消,并不教训儿子。当时急怒攻心晕死过去。如今伤处不似预计之痛,口有奇香,必是恩人伤药止痛安神之功。虽承大恩解救一时,但这一掌打得十分阴毒,任是多灵效的伤药,也只保得三五年的命在。休说迫于公论,此仇不能去报,即使能报,愚下背骨已被打酥,微一用力便要伤发而死,身同废物,活也无味,可见我所学不精,未能详参微妙,致此杀身之祸。我尚能支持些日,还有两个同伴住在北门内客店之中,请恩人为我送一信去,叫他们雇人抬我回乡,归正首丘,生生世世都感大恩大德。定欲加恩救治,恐非神仙不可了。
湘玄与那人原有前缘,不知不觉自生怜惜,又见他受着垂死的重伤,辞色还这样慷慨激昂,全无怯疼畏死之状,益发敬佩,正要安慰几句代他报仇,忽听老父喜叫道:“李相公不必烦恼!你不特有救,保你贵体还原,而且还有仙缘遇合,岂不与你《易》象相应么?”湘玄闻言,首先惊喜交集,抢问何故。太冲先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出几句话来。这一来有分教:穴地防凶,月夜晴空飞玉笛;洞天归隐,花团锦簇舞金狮。下文情节越发惊险新奇,要知后事如何,且俟下回分解。**蜀山剑侠传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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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回
情切隐忧山中选婿恩深指点槐下从师
上回书写到林、毛、余三人月夜往万柳山场观赏火穴温泉之胜,到时筠玉想乘机一探山场主人动静。 林、余二人发觉以后,余独恐她中了主人禁法埋伏,关心大过,一时情急,匆匆赶往,不想误坠火穴,几乎烧死。筠玉冒险将他救转,伤已奇重,只仗灵丹宝珠之力苟延残喘。挨到天明,柴蒙父女翁婿三人相次来到,说此伤非灵狮丸不救,同时筠玉开读锦囊仙示,竟是需用此药甚多。于是柴蒙详说山场主人李半翁与爱妾罗湘玄一段姻缘遇合,以及炼制此药经过。
那李半翁因年少气盛,吃云龙山小山主用重手法打倒,身受内伤,已成不治之症。罗太冲为了相婿,费尽无数心力,苦候经年,好容易盼到相遇,却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病鬼,怎不失望!加以爱女湘玄心高气做,寻常男子从不放在眼里,这次对于半翁竟是爱护周至,深情若揭,分明一见属意。太冲深知乃女性情执拗,方自为难焦的,猛想起昨日矮胖僧人之笑有因,不由触动灵机,脱口说道:“李相公有了救了!”湘玄闻言大喜,连忙问故。太冲和她使了个眼色,笑对半翁说道:“老夫不才,颇知医理,便是李兄的《易》术也极通灵,所算卦象先凶后吉,并无一毫差错。你只听老夫的说话,不特百日之中保你气体复元如初,还可使你学成惊人本领道法,前往云龙山去报今日之忧但是这百日之内一些也劳动不得,休说用力,连行止坐卧均须人服侍。你这伤势经老夫朝夕三次用药调治本来七天之内即可起床,不过表面上看去虽已痊可,实际相差尚远。到日务望耐心静养,切忌恃强妄用心力,始不负老夫父女一片苦心。否则伤势一发决难再治,老夫岂不白费一番心血?不知李兄能听从否?”
半翁起初在急怒攻心之际,自知勉强救活也成了一个废人,并且活无多年,所以愤不欲生。先听太冲说有了救,生机一现,便想起父母、爱妻和亲属友好,心中一酸,盛气一平,不由起了求生之念,闻言忙答道:“愚下老亲尚在,妻室无出,蒙恩人相救,岂有乐死恶生之理?只缘仇敌下手毒辣,即便侥幸暂时治愈,无奈内伤大重,也活不了几年,报仇无望,稍用气力即有危险。老恩公既有回春妙手,生死肉骨,恩同再造,怎敢违命?”还要往下说时,太冲忙拦道:“李兄既纳鄙言,说话多了恐劳神思,请闭上双目静养,待老汉父女施治吧。”说罢,又取了两丸药与半翁调服下去。父女二人轻轻将半翁身子扶起,面朝里侧睡好。半翁回醒以后,本觉前后心作痛颇剧,这后两丸药一服下去,不消片刻便自人事不知,沉沉睡着。
太冲将他睡倒。这才拿出平生所学,准备施治,一面命左才趁天黑未久,速买上两只肥大雄鸡以及全副香蜡纸妈,以备子夜行法时应用,然后对湘玄道:“我看此人眉宇英朗,骨格清奇,颇有仙根,不应夭折,伤却受得这重。如换常人,经我灵药法术,再嘱咐他几句话,愈后不可动力,至少也活得一二十年。无奈他是你的终身所托之人,如若中道乖违,岂不使你半生受苦伤心?我也问心不过。他又生具至性,决不能守我劝戒。正在担心着急,忽然想起那日金鞭崖所见异人昨日路遇,忽然对我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