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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磐寂劝服了自己之后,看着林晨初毫无防备的身影狠狠的咬了下嘴唇,重新计算了刚刚好可以通过层层灵力打封住林晨初丹田的力道,猛地将嘴里的两片灵草叶咬碎,面色狰狞的一掌拍了过去!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万万没有算到林晨初会在刚才那一刻将自己背部所有的防御灵力都撤了出去,虽然是个善意的玩笑,可是在此时此刻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本身钟磐寂的灵力因为修炼了《弑仙决》的缘故,变得罡正而布满杀气,就连石头都可以轻易绞成齑粉,更不要提林晨初卸了防御的血肉之躯。这一击若是没有阻拦,恐怕林晨初的丹田必然会被搅成碎末,更不要提里面刚刚结成的金丹!
当钟磐寂手掌猛地拍上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可是掌风已经落下,若想完全收回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都没有想,拼着自己被反噬灵力打成重伤的危险,拼尽全力强行收回灵力。顿时一往无前的灵力猛地被一口气抽了回来,凶猛如野兽般的力道顷刻之间全部都击向了他的丹田。
一阵血气上涌,钟磐寂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此时他就是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忍劲才强行扼制住了那口鲜血从口喷出。
可是尽管钟磐寂拼着自己重伤也要将灵力收回来,可是仍旧有几缕灵力已经击出,带着毁灭性的攻击在林晨初的毫无防备的体内大肆破坏着,仅仅是刹那之间,他的心脉就在顷刻之间被割断。
只见林晨初猛地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过来,钟磐寂清晰的看清楚了他眼里的那一丝侥幸在看到自己时骤然崩溃。带着一丝绝望和自嘲的表情,林晨初轰然倒地,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刚才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儿就已经奄奄一息,饶是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慌乱不已。虽说钟磐寂不会因为寻常人而被扰乱了心思,可是若是换成眼前之人那便是大大的不一样。
他连滚带爬的将桌子上左右的玉瓶都卷到了地上,惊慌失措的翻看着各种灵丹妙药。他头脑中有无数奇珍的单方,手里却偏生一个能够此时心脉具断的将林晨初救活得而丹药的都没有。他愤慨的捏碎了瓶可以让整个修真界为之疯狂的丹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摸找到了据说可以然人白骨生肉的玉髓灵膏。
这一刹那,钟磐寂仿佛像是重新看到了阳光,管他什么复仇,什么计划都没有林晨初的性命来的重要!他欣喜若狂的将灵膏扣下了大大的一块,像是不值钱般的一股脑喂进了林晨初已经完全失了血色的嘴里,而后满怀期待的等着他能够幽幽转醒。
可是……
半刻钟,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钟磐寂眼睁睁的看着林晨初的脸上渐渐的完全失了颜色,下肢在渐渐寒冷的环境里也渐渐变得冰冷僵硬了起来……林晨初死了。
脑海里唯一维系着平衡的丝弦彻底断裂了,钟磐寂脸上原本的狂喜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比噩梦还要恐怖的一幕,毫无声息的降临了,钟磐寂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或许会死,林晨初可能是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抱着他尸首痛哭的人,可是如今角色却完全变了样。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抱着被自己失手打死的林晨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撕开一样,火辣辣的疼,直直的疼到了喉咙,却再也出不来了。就那么火燎的呆在自己的胸腔,无数痛苦只留着让自作孽的自己慢慢品尝。
他低头抓起了林晨初冰冷僵硬的双手,疼痛之余的胸口突然空荡荡的,就像有谁将他的心脏挖了去,奇怪的是他却毫不觉得疼,因为他知道,本身自己的颗还能滚热跳动的心就是眼前这个人给的。但此刻他已经死了,被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么这颗心也就没了,被他自己亲自给撕碎了。
就这么看着林晨初的手,钟磐寂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想要开口,想要唤出林晨初的名字,却只能说出一个字:“……不……”
随着这声仿佛来自心底声音发出,钟磐寂竟是像疯了一般抱起林晨初冰冷的尸体,将其放在了床上,想要用尽浑身灵力为他拼接心脉。
可是全部都是徒劳,此刻林晨初已死,那些本来守塔控制的灵力失去了主导,又一次流回了背部,此刻尽数变得凝滞,钟磐寂饶是灵识通天灵力绝顶也未必能够顺利进去。更不要提将他的心脉续上了。
可是他不死心,像是个精神病患者一样脸上带着疯狂的不甘,抓起林晨初冰冷的手搓动了起来,边搓边喃喃的说:“小晨……你怎么这么冷……你怎么这么冷啊。我不让你死,你撑一撑,一定能够没事儿的,你撑一撑啊……”
钟磐寂丹田猛然一阵剧痛,方才被强行压下的内伤又一次上涌,这下子他双手因疼痛猛地一软,方才还握在手中的手便“砰”的一声,无力的落回了床上。钟磐寂疯魔了一般的将他的手重新执起,那双刚刚被搓出一点温度的手也又一次恢复了苍白和冰冷。
钟磐寂彻底崩溃,放下了林晨初的手爬到床上抱起了他的头,开始无声的痛苦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一直轻视了林晨初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曾经想过任何人会死,包括自己,包括何凤欣,但是从未想过林晨初会死,更不会想到他死在自己的手下。
“小晨……”仿佛是泣血般的嘶喊出来的声音,钟磐寂的心口闷疼的让他想要窒息。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到他,就算是此刻有一把剑架在他的颈上,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脸上沾染了林晨初吐出的那口已经干涸了的鲜血,钟磐寂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最为虔诚的仪式一般,轻轻的揩去林晨初被血液污秽了的脸颊,而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些药瓶,都装进了他的戒指里。接着他又将方才掉落在地的玄箫捡了起来,一丝不苟的别在了林晨初的腰间。
钟磐寂方才脸上的泪痕已经尽数消失,紧巴巴的贴在脸上仿佛在一直提醒着他要他铭记此刻。待他整理好了钟磐寂的仪容,便从手镯中翻出了一个提前准备用来伪装林晨初的布巾。
他强忍灵力再次翻涌的疼痛,将林晨初用白布轻轻裹好,颤抖将其扛起,运行着金遁向山峦顶峰飞去。
不多时,钟磐寂就带着林晨初到了山顶,艰难的用灵力将峰顶震出一个小坑,在其中布置下了一个微型的结界,然后把裹着白布的林晨初放置在坑中。
他脸上带着几分温柔,温声细语的像是怕惊扰到林晨初般的说道:“小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布裹着你的头。可是为了不让这些讨厌的雪掉到你的脸上,我必须要将你包起来……别害怕,我知道你很冷,但是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不管的。你先在这里安心的睡着,等我找到了能让你醒来的办法,就回来叫醒你。……若是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也不会永远的一个人孤独下去的,我会回到这里,与你一起长眠于地下。所以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知道、知道了么……”
说道最后一句,他再也忍不住,又一次的哽咽起来,只是这次还未等眼泪溜出,就已经在眼眶里被冻结干涸了。
他从怀里掏出仅存一颗丹药,毫不在意身上的内伤,自虐似得吞下,而后启动了结界。钟磐寂静静看着林晨初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个半圆形的结界之中,缓缓的下沉直到被风雪覆盖到毫无痕迹。
他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那双微红的双眼随着林晨初的身影下沉而渐渐变了,那份还带着几分人性的绝望也随之下沉,最终换成了另一种让人心痛的寒冷,像是比这漫天风雪还要冷酷的冰。
他的双腿已经被冻的有些麻木了,僵硬的犹如活僵尸般转过了身,踩着踉踉跄跄仿佛虚浮这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去。满头的风雪成为了他最好的帮凶,兢兢业业的为他抹去了所来过这里的一切痕迹。
此刻无人知晓钟磐寂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究竟是哭得无法喘息,还是平静的如一滩死水,都无从查知。然而风却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寂寞的支柱在凄惨的坚持着,然后默默等着他在无尽的黑暗以及寒冷一点点的崩溃着。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风雪在帮他掩藏罪行的时候,也在掩藏着另一件惊天的秘密。那个结界之下的白色布巾之内,似乎林晨初的肚子上似乎有什么顶了一下,可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
待到钟磐寂回到洞内,内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洞内火种之主已死,维持光明和温暖的火焰也自然随之消失,落雪峰的酷寒之气侵入了这个原本温暖的石室之内。
只是不到不到半天的时间,洞内所种植的所有灵草都被冻成了绿色的结晶物体,柔软巨大的床也变成了冰冷似铁的模样,石壁上此刻已经挂满了冰霜,到处都是说不尽的萧索。
钟磐寂再次压下不断翻涌的血气,任灵力在他体内乱撞,艰难的走到了种植着灵草的地方,选了几个比较娇贵,并且还有点用的药草摘了下来,硬邦邦的就丢进了手镯里。而后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步履蹒跚的挨到了冰灵谷,将地上的灵石收了起来,又将石锅里已经熬好的汤药盛了出来,用布巾包裹着带进了石室之内。
他看着手里汤药,眼里闪过了一丝刻骨的仇恨,紧接着他像是尽了全身最大的力气一般,狠狠的将汤碗砸在了地上。
只听“咣”的一声脆响,滚热的药汁洒满了一地,纷纷渗进了冰冷的砖缝里。他冷笑着从手镯里掏出一枚传信用的火弹,引燃,然后奋力的丢了出去。
只见一阵刺眼的红光闪现之下,落雪峰之上刹那间燃起一道耀眼的红光,天门派甚至是岐山派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钟磐寂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所受的内伤,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林晨初最先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地方,就此不省人事。
☆、114失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钟磐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面似成相似的天棚和那张一如往昔的关切的脸。
何凤欣眼里满含着期待;娇俏的面容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钟磐寂却觉得有些莫名的陌生;他想起了自己发生了什么苦笑一声;张开干涩的嘴唇;想要说话,可是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火燎燎的撕裂般的疼痛。
何凤欣见他醒了;立刻难以自制的兴奋的大喊了起来:“表姐!表姐!钟磐寂醒了!你快过来啊!”
玉绫罗本来正在外面与栾风对峙,一听到何凤欣说钟磐寂醒了,丢下了栾风冲进了屋里,看见钟磐寂醒了过来不由得惊奇道:“这还不到一日;你竟然就醒了;真是奇迹……”
钟磐寂刚刚醒来,只觉得何凤欣大喊大叫的声音震得他耳骨生疼,一时间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比难受。
玉绫罗眉头一皱,对还在不停兴奋这的何凤欣说道:“欣欣,你小声一些,他还需要静养。”
知道听到表姐这么说了,何凤欣才猛然间察觉到自己的过分失态。她连忙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栾风原本就对玉绫罗处处管制着何凤欣而不满,见到这情景不由得见冷笑一声:“绫罗仙子,家教还是这般的严啊,前几天不还是说说自己不会在干涉别人的事情了么?可是依在下所见您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啊。刚刚还在管着我不让我将钟磐寂人带走,现在就又管起了自己的表妹……你这么忙,恐怕会累到自己的。”
“多谢栾风长老担心,会不会累到你自然不会知晓,毕竟你也向来都不需要动脑子思考,只要听从命令就好。”玉绫罗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却正正经经的戳中了栾风的软肋。
他向来是尊林城为大哥,虽说林城大他近两百岁,可是待他却十分厚道。他自认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且并非只遵林城一人的命,而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守护者天门派,却不想被人不止一次的讽刺自己是掌门的走狗。他面露凶光,浑身猛地爆发出一股阴冷如玄冰般的气息。
对于栾风无声的挑衅,玉绫罗只当是还未完全了解世事的少年作为,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栾风虽然已经修炼了近一个甲子,却因为一直都在门派之内并不曾出过山,而并不知晓过多的人事种种。虽说修为已经超出了同届人太多,可是跟已经修炼了百年,且经历过许多事情的玉绫罗相比,心性还是差的太多。
玉绫罗寒着脸走到何凤欣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受了重伤,又三天没有喝水,你去取些灵茶来,最好是酒茶,喂他喝下消消他腹中的积血。”
自己的挑衅被死对头玉绫罗彻底无视,栾风此刻的了脸色难看的简直堪比陈年老锅底,直到何凤欣从他身边走过时,对他使了个“请多包含”的眼色,他才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抱着剑靠在门口,索性不再看他们。
钟磐寂在玉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