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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赶紧示意她噤声,冲院中新砌的围墙指了一指:“为着赶时间,这围墙砌的不高,这边讲话,那边人立在院中就能听见,你这样讲,让董先生听见拂袖而去,一屋子的孩子怎办?”
栀子笑着住了口,想起涂妈妈还收了六个孩子让董举人一并教授,便也指了一指隔壁,问吴氏:“娘,那董举人多教授了孩子,没甚么话讲?”
吴氏笑了笑:“董举人倒是个厚道人,大姑爷去与他讲,说每月多给他算一两束脩银子,让他多教几个孩子,他当即摇头,说咱们家只金宝一个学生,可咱们出的银子已经与旁的人家出的束脩银子一样多,便是多添五六个孩子,也不能多收银子,因此他坚持不肯收这一两银子。”
栀子对这个董举人添了几分好感,那日见他在那高谈阔论,还当他是那华而不实之人,如今听来,德行倒还算不错,遂玩笑道,“都讲吃亏是福,可见这董先生是个个惜福之人。”
吴氏从针线筐箩中拿起鞋垫继续纳起来:“他确实是吃亏了,他收咱们家五两银子的束脩,而咱们收来的这六个孩子,每人交足五百文附馆费,共得两银子,这样算来,咱们家只出了二两银子,就请了一个举人老爷来家做先生。”
栀子想,这样算来的确是自家捡了便宜,就嘱咐一旁的涂妈妈在饭食上不要节省,每日多做两个菜送去。
涂妈妈应下。
几人闲话一阵,隔壁传来孩子打闹的声音,涂妈妈赶紧起身:“大姑奶奶且坐着,奴婢给董先生跟几个孩子送糕点与茶水过去。”
栀子见她端来的,尽数是二丫的手艺,给几个孩子的是红豆糕跟红枣茶,而给董举人备的糕点就有四样,茶也是上好铁观音,她看的暗暗砸舌,看样子不消她嘱咐,给董举人的饭食也是极优厚的。
在娘家坐了一阵,栀子往家去,进门就嘱咐夏欢去厨房预备午饭。
夏欢使手捏了捏袖袋中的两个油纸包,立着未动,犹豫着要不要将油纸包之事讲出来。
栀子抬眼见她还未走,奇道:“往日风风火火的,今日却扭扭捏捏,让人看着别扭,你有话直说就是。”
夏欢略的一声跪在地上,将老夫人交代之事讲了一遍,不过事关男女之事,她讲的便有些含糊不清。
饶是这样,栀子也还是听的明明白白,暗恨老夫人多管闲事,不过她早将老夫人性子摸透,倒并不十分的生气,她望着夏欢,问:“老夫人许了你甚么好处?”
夏欢并不笨,她晓得若是将老夫人给她的许诺说与栀子听,栀子必定视她为眼中钉,便连连摆首:“老夫人不曾许奴婢任何好处,真的,奴婢绝不敢哄骗少奶奶。”
栀子料定老夫人肯定与夏欢许下了空头支票,但夏欢抵死否认,就说明夏欢并没当真,更没打算出卖她,因此并不追问,开箱取了一百文钱,赏夏欢买花戴,这才让夏欢去做饭。
夏欢走后,栀子走至桌旁将手上的油纸包打开,油纸还未完全剥掉,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之气,像极死鱼死虾的气味,她慌忙推开缓了好一阵,方才捏着鼻子走去将油纸包重新包上。
生孩子这事,从前栀子还有几分着急,但最近心情烦闹,她想这样的心境下生的孩子未必就健康,倒不大上心了。可今日老夫人将偏方都用上了,可见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只是不知这事是老夫人一人的主意,还是江家所有人的意思。不过,无论是何人之意,她都不能装作不知,不然再过两日,估计就要让她喝香炉灰兑水了。
她想了想,将油纸包袖起,唤来夏欢交代她在家备饭,自已领了尹长福家的去古井巷。
江夫人见栀子又来,以为她为设馆之事而来,就问:“可是寻着合适的宅子了?”
栀子摆手,道:“还没,媳妇打算晚上跟相公讲一讲,听听他的意思,再寻牙人来家子”
“这是应该的。”江夫人见她不是为设馆之事而来,猜她肯定有旁的事情讲,就要领她去房中讲话。
栀子拦住,左右一望,没见老夫人身影,问:“老夫人不在家?”
江夫人嘴角微微一撇,想到栀子在跟前,觉的不妥,立刻笑了起来:“老夫人昨日出门,不知听何人讲萝卜巷里有一小庵堂,非要领着赵大元两口子去拜一拜。”
栀子原就打算当着老夫人讲明,没曾想老夫人却不在,当即决定明日再说,就道:“我来成都府一年也不知萝卜巷里有一个庵堂,倒没想老夫人一来就打听出来了。”也不知油纸包里的东西,是不是从那庵堂得来的,栀子暗暗摇头。
江大人更为不屑,道:“说是庵堂,不过是两间破屋供着一尊菩萨,再有两个四处哄骗的姑子而已,怎比得上信相寺?”
栀子与江大人闲话两句,也没坐一坐就辞了家去,倒让江夫人莫名其妙。
至晚江白圭归家,栀子压下油纸包一事,只将江老爷设馆之事与他讲了。
江白圭听罢,欣喜不已,道:“父亲虽在女色上糊涂,但学问极好,我一直觉的祖父将他关在家中,实在是委侮了他,如今娘子替他寻来差事,既让他的学问不至于荒废,又能让他有个寄托,至于赚钱养家倒是最不要紧的。”
栀子心想,只在女色上糊涂,这讲的还是江老爷么?但百事孝为先,江白圭替江老爷掩饰一二,倒在情理之中。
江白圭见栀子未言语,笑着补了句:“当然,能赚着养家银子,那是更好了。”
栀子笑笑,暗道,有江老太爷跟江夫人盯着,每月赚下的银子,自然要拿来养家了。她突地想起董举人来,道:“你怎从未提过董先生丧了娘子?”
江白圭不解:“你只让我打听其人品,并未让我打听其家中还有何人,我想着这不是甚么要紧事,就没与你讲。”
栀子瞪了他一眼,不过一想,他讲的确实不错,便又问:“听涂妈妈讲,他原本也是学识渊博,但春闱之前实然放弃进京,你可知这其中的缘故?”
江白圭看着栀子,道:“原来你连这也不知?”
栀子见她看不可思议的表情,就拍了他一掌,道:“我要是知晓还用问你?”
江白圭很是享受这一掌,嘻嘻笑道:“这事讲来,却是一桩佳话,成都府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知这事,我也是听刑书吏闲话时讲的。他考中举人,正预备进京准备会试,从小借住他,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妹得了重症,成都府的大夫惧不敢下方子,他从小便喜爱这位表妹,听得她时日不多,不顾家中长辈的反对,毅然放弃进京赶考,娶这位表妹为妻,一起从家中搬了出来。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半年后表妹还是去了,他心灰意冷,再没心思考春闱,整日就这样混着日子,也不回家去,就靠着设馆度日。”
栀子感叹:“倒没想到这人竟将情意看的如此之重,简直是世间难寻。”
江白圭趁着话头,半真半假的道:“将情意看的如此重的,虽不多,但绝不难寻,娘子身前不就有一个?”
栀子装作没听懂,不去接这话头,江白圭本还有许多话要讲,见她这般,顿时泄了气。
第二日栀子去古井巷问安时,借口有事商议,将老夫人跟江夫人单独叫到一旁,郑重的与老夫人施了一礼:“老夫人为孙媳着想,孙媳心中感激不尽,可这好心,难免会被人利用,最后倒办了坏事。 ” 她将油纸包取出来,吸了一口气,这才摊开油纸,孙媳见这药味道奇怪,怕是放坏了,就让人拿去药铺子请人看,哪知人说这根本不是药,而是赃物混合而成,待细问,人家倒又不肯讲了。孙媳就想拿来问问老夫人,这药是从何得来,若是被人蒙骗了,孙媳也好派人在那里守着,免得旁人上当。”
江大人跟老夫人被熏得难受,各自退了一步,老夫人皱眉道:“这可是我从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游医那里得来的,怎可能是假的?你莫要听药铺子的伙计瞎讲。”
江夫人一时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她也不信油纸包这粉末是要道:“这样的恶臭,应该不会是药,还是不要胡乱服用为妙。”
第一百六十五章 增加收入
栀子见江夫人一脸诧异,就知江夫人不知此事,看来送药是老夫人自作主张,既是老夫人自作主张,那这事就好办得很,她笑着将油纸包递到老夫人面前,道:“既然这真是药,想必是搁的太久坏掉了,老夫人你来闻一闻,是不是坏掉了?”
恶臭扑面而来,老夫人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掩着鼻子,道:“良药苦口,难道你没听人讲过?这药就是这个味儿,休要怀疑。”
栀子也快坚持不住,但强忍着,又上前一步,直接将油纸包递到老夫人鼻子下面,装出一脸疑惑之色,道:“这句话的确没错,可讲的是药苦,并没讲药很臭啊?孙媳真觉这药是坏掉了,老夫人你来闻一闻?”
老夫人被熏的脸都白了,抬手想拍开栀子的手,不过力道太大,栀子手中的药粉反而洒了出来,老夫人前襟上全沾上了,她再忍不住,干呕起来。
江夫人慌忙唤来金妈妈扶老夫人回房换衣裳。
待老大人走了,栀子赶紧将油纸包掩上丢在一边,她见江夫人眼中的了然之色,讪讪一笑:“媳妇只想与老夫人说明这药有问题,不想她被那些姑子游医的骗了。”
江夫人扫了油纸包一眼,猜出这药的功效,但不好在背后偏排长辈,只道:“我省的,都讲是药三分毒,你身子好端端的,就是这药没问题,你也不能随便服用。”
却说金妈妈扶着老夫人进房,老太爷也在闻得一股怪味,皱眉问:“这是甚么味儿?”老夫人越走越近,怪味就越来越浓,老太爷猜出这味儿来自老夫人身上,越发的不悦:“就在家中呆着,也能弄的一身臭味,真是不中用。”
老夫人听他当着儿媳身边的人给她没脸,脸上也不好看,梗柜着股子道:“都是白圭媳妇不懂事,我见她这么久了没喜信儿,花大价钱从游医那里寻来一剂生子秘方,她不但不吃,还非讲这药有问题,撒的我一身都是,真是气死我了。”
她突然想起,这药可是给夏欢手中的,栀子从何拿来的?肯定是夏欢那小妮子哄了她,想到此处,她咬了咬唇,琢磨着改日一定让夏欢好看。
老太爷将眼晴一横,道:“游医你也信?哪个不是连哄带骗的?依着我,看白圭媳妇讲的没错,这药的确有问题 ”
金妈妈担心两人起争执她夹在中间遭殃,赶紧寻了个借口溜了。
没外人在场,老夫人立时就软了下来,低声道:“白圭媳妇要是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又何苦劳心费神去寻这些?我也是给逼急了。”
讲到重孙,也是老太爷的一块心病,虽恨老夫人添乱,到底没有扬巴掌,他道:“白圭两口子都年轻,你着什么急,耐心等着就是,以后再不准寻这些东西来家。”
老夫人应了,走去屏风后换衣,裳一面换一面嘀咕:“没有重孙是大事,我就不明白,你这样护着她做甚么!”
这话顺风飘进老太爷耳中,怒道:“我就愿护着她!”
老夫人吓的一缩,没敢再讲。
金妈妈回转,见栀子已经带着巧巧走了,她就将听来的话与江夫人学说了一次。江大人一听果然与自己猜想的无异,摆了摆头,叹道:“老夫人越发的糊涂了。”
栀子归家,立刻让尹长福去寻牙人来家,不一时,尹长福就领了一个四十上下唤柞廖宝的牙人来。路上,尹长福没与廖宝讲明栀子的身份 ,待进了通判宅邸,廖宝不免胆怯,悄悄塞了一把铜钱与尹长福问:“这位大哥,不知通判夫人有甚么忌讳,烦你先给我讲一声,免得我一会见到通判夫人答错话。”
尹长福掂了掂,又将铜钱还了回去:“我们夫人最是好说话,她问你甚么,你只要照实讲,不要藏着掖着就成。”
廖宝见过的有钱夫人都是趾高气扬的,因此并不信尹长福之言,还欲再问,却已经到了门首,尹长福嘱咐他不要乱走,自已进厅中与栀子回话。
栀子让尹长福将人领进来,隔着帘子问了几句,听廖宝答的还算得体,就道:“我想在东风巷赁一处独门独院的宅子,你看有没有合适的。”
说到自己本行,廖宝轻松起来,话也流利了,“倒是有两处,只是不知夫人想寻甚么样的,小的不好推荐。”
栀子道:“房舍不用太过精致,但屋子跟院子一定要大才行。”
廖宝思量了一下,报了一处给栀子,栀子往日常经过那里,一听约莫就有点印象,围墙门楣还不错,只是不知里面的情形,又细问了一次,觉的还算满意,便问价钱。
廖宝早将价格算妥:“屋主田产不少,并不指着租宅子的银子过活,小的去与他讲通判夫人想赁,肯定还可以减价,原是一两银子一个月,减到八百文一个月应该没甚么问题。”
放在从前,能省二百文自然是好事,但现在她是官夫人,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