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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与老夫人讲不通,江白圭使出以前惯用的招数,撒娇道:“我的好祖母,你孙儿至今还未吃晚饭呢,这些话能不能等我填饱肚子再讲?”
没吃饭可是大事,老夫人心疼不已,丢开方才的话题,出门去寻二丫备饭。江夫人这是恰巧进门,从江白圭口中问明白原委,道:“我方才点了那庞三娘子几句,她晓得为自个儿打算,肯定是个聪明的人,即是聪明的,就当知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且放心吧,他不会乱讲的。”
江白圭打定主意咬死不认,此时已不惧怕庞三娘子乱讲,听着江夫人的话,虽不住的点头,可心中却在想如何跟栀子解释,栀子要是知晓他搂着旁的女子,肯定会拂袖而去的!
江夫人见他头似啄米,却不发一言,猜到他在担心栀子那边,就道:“你娘子是个通情理的,你只要将事情与她讲明,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怪责你的。”
江白圭想了想,终是只有坦白一条路可走,长叹一口气,冲江夫人道:“娘讲的对,我明日一早就去柳塘村。”
江夫人点了点头,想起果子生产之事,又与江白圭讲了讲。闹心了半天,总算听的一件好事,江白圭露了个笑脸,走去厅中用饭,江夫人则称天黑,讲老夫人搀着走了。
隔日一早,江白圭天方放亮就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就往柳塘村去,到胡家门口,正巧遇见准备回家的栀子。栀子见他,十分诧异:“你不去衙门,来柳塘村做什么?”江白圭拿不住栀子的反应,不敢开口就讲,便问:“听说妹子生了个大胖小子?长的可乖巧?”
栀子笑道:“长的像果子,皮肤白净,小胳膊小腿的就像莲藕似的,乖巧的很!”本想问江白圭要不要去瞧瞧,想起他要避讳,便将他拉上车,“等喝满月酒时你见了,就知道我没有一句虚言。”
江白圭又问了几句闲话,才忐忑不安的到:“娘子,我哟偶话与你讲。”栀子见他说的郑重,不免有些紧张,将笑容收起,问:“什么事,让你这样难开口?”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江白圭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讲了昨日之事,讲完,小心翼翼的去看面沉如水的栀子道:“娘子,都是为夫的不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栀子重重的顿了顿足,咬着牙道:“什么是你的不是!分明是庞三娘子不安好心,她求我教授她针线时,肯定就已经存利率祸心,见我们拒绝,又搬去古井巷,想从老夫人老太爷入手!我就觉得奇怪,她连盒夫人饼都舍不的吃,怎么花钱买礼物送老夫人一点也不心疼,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越讲越生气,这庞三娘子如此用心,天长日久,就是再坚定的男子只怕也会一个不小心载到在她手中!江白圭听出栀子没怪他的意思,来时想的那些话全都丢开了,一把将栀子搂入怀中,在她脸上叭了一口,嬉笑道:“我就知娘子不会怪我的!”
栀子靠在他的肩上,踏实无比,想这庞三娘子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心中的气慢慢的就去了,两人肉麻一阵,江白圭突然皱着眉头问:“娘子方才讲,庞三娘子搬去了祖父隔壁居住?”栀子点了点头。江白圭眉头皱的更深,怒道:“庞三娘子搬去古井巷,这样大的事请,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娘子如何做的了主?”
栀子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往下想:这样说来,这事不是庞三娘子思春,而是庞刑厅将主意打到了江白圭的头上?她猛地从江白圭怀中坐起来,道:“你讲的有道理,庞刑厅要撵人出去住不假,但怎会偏偏就在咱们拒绝了庞三娘子学针线之后,庞刑厅就将他们母女撵去了老太爷老夫人隔壁?肯定是庞刑厅在后捣鬼,不过,,他搭上自个儿的女儿,到底图的是什么?”
江白圭冷笑道:“不管庞刑厅打得什么主意,只要我不开口,难不成他还能硬将人塞到我家里来不成?只要他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我又顾忌脸面做什么,到时有的是办法应付他。”
栀子想他的话不无道理,就点了点头,转而一脸坏笑的盯着江白圭,道:“你老实讲,三娘子倒在你怀中之时,你有没有非分之想?”
江白圭没料到他会转的如此之快,很是愣了一愣,旋即起了逗她的心思,便点了点头:“庞三娘子长的如花似玉,要说以点心都不动,那是哄人的。”
栀子晓得他是故意这样讲,扑上去掐他耳朵,掐的江白圭连连讨饶,道:“娘子,你在掐,我的耳朵真就粑了!成了粑耳朵,讲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粑耳朵!栀子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就是要让你做粑耳朵。”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请你走开 (七)
夫妻两个笑闹着,转眼就进了城,想着悄悄还在古井巷,两人就未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古井巷接巧巧。哪知到古井巷却扑了个空老太爷看天色好,带着巧巧出门转悠去了。
江白圭想起老太爷待他从来都是严厉的紧,给他好脸色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老太爷却将巧巧捧在手心里,让他又是感叹又是羡慕。
老夫人因到手的妾丢了,心中正不得劲,板着脸说:“若是巧巧是个男孩,你祖父肯定更喜欢,让他去给曾孙摘天上的星星只怕都是笑呵呵的。”
在老夫人的强力“训练”下,栀子早练成了在左耳进右耳出的“神功”,此时端着茶站悠哉游哉的吃着,不接口也不置气。
她越是这样,老夫人就越生气,不过想起有求于栀子,没讲出更难听的话,只去看江夫人:“你去与赵大元讲一声儿,我要吃糖醋排骨,让他买一匹上好的排骨回来。”
有金妈妈在旁不使唤,便要使唤江夫人,江夫人心中憋屈,不过婆母开口,她不得不去,慢慢的站起身来往外走。
栀子看出老夫人用意这是想支开江夫人,有话要与她讲呢!她可不想听老夫人的悄悄话,跟着起来,几步赶上江夫人,道:“这些跑腿的事情,怎能让夫人去,媳妇去就是了。”
江夫人回头一笑,脚下却未停:“咱们一起去。”
老夫人支开江夫人,是不想她在一旁坏事,哪知栀子这个正主儿却借机溜了!简直比泥鳅还滑溜!看着婆媳两个一前一后出门,一口气堵在她胸前,半天不得顺畅,好半天才记起江白圭在一旁坐着,回首道:“你瞧瞧你媳妇儿,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祖母?”
江白圭不知老夫人的心思,只道她故意寻栀子的不是,就替栀子讲起好话来:“娘亲打理家务,她却在厅中坐着,这才是不合规矩呢。”
这话听在老夫人耳中格外刺耳,她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孙子,娶了媳妇儿竟然处处与她作对!让纳妾不听这些且不说,这才说一句,他马上就护上了!她抚了抚胸口,好容易才将心头的气压下去,道:“给你媳妇儿讲一声,让她给我买两个婢女!”
江白圭奇道:“家中有人使唤,买婢女做甚么?买人花钱不仅不讲,多两口人还要多吃两份粮食。”
老夫人越发的觉得这个孙儿也是个指望不上的,将眼睛一横,道:“你堂堂一个正五品的通判,难道家中还养不活两个婢女?”又将手往金妈妈身上一指,道,“哪里有人使唤?你看看,这个是你娘亲身边的,那杨妈妈与赵大元家的又要负责打扫洗刷,哪有专门在我跟前服侍的?打个洗脸水,我还要喊半天才有人来,哎我这么大的年纪,也不知是造的什么孽。”
江白圭沉寂。江家往日富裕,祖母半辈子过的都是仆从如云的生活,后来败落了,身边也还有专人服侍,临老却要过这样窘迫的日子,他听着真觉的不好受。但家中银钱都是栀子挣来的,栀子也是事事动手,他又怎好提出让她出钱买婢女来家?
老夫人非要买两个婢女来家,是事出有因的,因此见孙子沉默,挤出两滴眼泪来:“罢了,我这老婆子也无几日好活了,就不为难你了。”
江白圭越发的觉的心酸,道:“祖母讲这话,不是在存心让我难堪么!我明日就让牙人来家,祖母挑两个可心的就是。”
金妈妈听得江白圭应允老夫人,趁两人不注意,就想悄悄的溜出去报与江夫人知晓。江白圭抬眼瞧见她,猜出一两分,不想节外生枝,就叫住她,嘱咐她不准乱讲。
金妈妈心想,得罪老夫人不要紧,得罪少爷可不划算,如此权衡一番,终是点了点头。
江白圭与栀子从古井巷出来,转身又去东风巷看了金宝才往家去。
进得家门,江白圭直接去了书房,寻了一块好墨让尹长福拿去作死当,这才进屋换衣裳。
栀子此时已经换好衣裳,见他进来,嗔道:“甚么事这么要紧,衣服也不换就赶着去书房?”
江白圭不答,换好衣裳坐下,又拉栀子在一旁坐了,问:“娘子,成都府买一个婢女要几两银子?”
栀子以为他想买一个婢女来补上秋乐的缺,就道:“家中下人够使,买婢女做甚么?再说,婢女多了让看着碍眼。从前咱们花钱不计较,那是旁人不知咱们在江陵的家庭,如今都知咱们几家是逃难来的成都府,再大把大把的花钱,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只怕会说三道四。”
江白圭如何不知这些,但他已经答应了老夫人,不能反悔,支支吾吾的将老夫人要求买婢女一事讲了讲,又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败了,也还有两样值钱的物件儿,旁人能讲甚么?再说,我办差廉正,这是有目共睹的,总不能因我买两个婢女就讲我贪墨罢?”
送与长辈,栀子自然不能讲个“不”字,不然一个不小的帽子扣下来,有理也变得没理。不过,老夫人突然提起买婢女做甚么?难不成要送与江白圭做妾?
这样一想,她脸上的神色就沉了下来。
江白圭见状,又道:“娘子且放心,我方才让尹长福拿了一块墨去当,买婢女用这笔银子就是。”
栀子想了想,计上心来,笑道:“当墨做甚么?买婢女的银子家中还有。而且这等小事哪用得着你操心,你只管当差,一切有我呢。”
江白圭见栀子讲的真诚,心下欢喜,搂着栀子就叭了几下。
二人正准备宽衣解带进行下一步行动,夏欢就来拍门,称钟知府夫人使人送了帖子来,请栀子过府去吃茶。
江白圭暗自失望,开门将帖子拿了进来:“钟知府夫人许久没请你过府了,这次也不知是甚么事。”
栀子打开帖着,见里面只写着请她过府,没写甚么事,也没写甚么时间,她也想知道钟知府夫人到底有甚么事,就赶紧开箱取了大衣服换上去了知府衙门。
几月未去,知府衙门后宅没甚么变化,依旧种着一垄一垄的菜,依旧无处下脚。
钟知府夫人在菜地中锄草,见到栀子,颇为意外,“没曾想江夫人这么快就到了。”说着,唤来钟二娘子,让她去厨下煮茶。
“我许久未见钟夫人,心中挂念的紧,这不,一收到帖子就赶紧过来了。”栀子捡了钟二娘子丢下的锄头,走进菜地与钟知府夫人一块忙活起来,钟知府夫人看着笑了笑,也未栏着她。
两人讲了几句闲话,钟二娘子就来问将茶摆在甚么地方。
钟知府夫人让她送到厅中,这才丢下自个儿手中的锄头,与栀子进了厅中。两人坐下,栀子以为钟知府夫人总算要开始将正题,哪知续了两次茶,钟知府夫人依旧不紧不慢的闲话,倒好像请栀子过府就是为了闲话似地。
“江夫人,你可认得这放锦帕?”钟知府夫人将一方绣着小猪头的锦帕递到了栀子跟前。
栀子目光扫过,一眼就认出这锦帕是她从前无事时做来暗讽江白圭的,江白圭觉的有趣,反而日日不离身,只不过,这等贴身之物,怎会在钟知府夫人手中?
钟知府夫人将栀子满眼的惊讶看在眼中,笑道:“这是庞夫人托我交还江夫人的。”
庞刑厅夫人托钟知府夫人交还的?栀子心中的狐疑更甚,小心翼翼的接过,点头道:“这正是我家相公之物,多谢夫人。赶明儿请两位夫人来家,我置办一桌酒谢两位夫人。”
庞刑厅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尴尬,徐徐的讲起这方锦帕的事来。
原来昨日庞三娘子失魂落魄的回家,豆儿服侍她更衣,发现这方锦帕附在她的衣袖上,就拿来与她看。如此特别绣法,她一看就知出自栀子之手,立刻知机会来了,欣喜若狂的拿着去见庞刑厅夫人。
庞刑厅夫人拿着这方锦帕,没有直接上门寻江白圭,而是去见了钟知府夫人。当然,她并未详细与钟知府夫人讲昨日之事,只说了庞三娘子晕倒,江白圭出手相助,而这方锦帕匆忙间落在了庞三娘子身上云云,她也未讲出要让江白圭负责的话,只说让钟知府夫人代为交还这方锦帕。
钟知府夫人按一个母亲的心思去猜测庞刑厅夫人的用意,认为庞刑厅夫人这是顾忌庶女的声名,实在无法才求到她名下,在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