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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黑漆描金寿材,八两银子整,付了定钱,约定马上将寿材往十里村送。
她又去成衣铺子买了一套天青色的软缎长袍,花去了二两银子。她想,爹辛苦一辈子去了,她想让他穿一次一辈子都没有舍得买的软缎衣衫。
办好这两样,她才对德三道:“德三叔,我想去见杜镖头。”
一路上德三见栀子办事利落,一点也没有乡下姑娘的扭捏,心中暗暗惊奇。这时听了栀子的话,忙应道:“是该去一趟,昨日我只忙着照顾福禄,还没有抽出空去镖行说一下失镖的事情。哎——也不知道杜镖头有没有听人说起。”
威远镖行是一桩三进的宅子,坐落在南街街尾,在南街上并不显眼,可与兰家乡下的院子相比,又不知气派多少倍。
杜镖头不在,说是亲自押镖去了。栀子被一个五六十的老人领到了后院杜镖头娘子黎氏的住处,路上她旁敲侧击的问过老人,知道黎氏是个爽利的妇人,镖行上上下下都做得了主,她这才安心了些。
到了一间厅堂式样的屋子,她看见一个四十上下的高壮妇人坐在圈椅上与她笑,料想这便是杜镖头的夫人黎氏,便紧走几步拜了下去:“杜婶子安好。”她没有称杜夫人,而是叫杜婶子,是想在称呼上拉近与黎氏的关系,方便一会说事情。
黎氏盈盈笑着起身将栀子扶起来,嗔道:“快起来,大冷的天地上多凉啊,看看,手都冻僵了。”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插到栀子的头上,口中玩笑着,“你这一拜,我少不得要给你见面礼。”
栀子没想到黎氏会如此热情,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才诚心谢过。
黎氏将她拉到身边的圈椅上坐下,“这有什么可谢的?怎么着也要当得起你刚才的那声婶子啊。”
栀子勉强笑了笑。
黎氏又问起栀子家中的情形,作势要与栀子闲话家常。栀子哪里有心情与她扯闲篇,答了几句,然后找了个空子说了失镖爹爹过世的事情。
“有这等事情?我们当家的不在,镖行的镖师也全都出去了,我在后宅中竟没有听说发生了这等事情!”黎氏只是不信。
栀子微微点了点头,“难道我还能拿这等事情来哄婶子不成?”
“这么说来,这事竟是真的了?”黎氏用巾子试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然后将栀子拉入怀中,轻拍着栀子的后背:“好孩子,苦了你了。现在出了这等事情,该怎么办好?哎——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帮你。”
“帮你”?听着黎氏话中的这两个字,栀子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她晓得,黎氏这是在将镖行往外摘。要是此时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估计黎氏马上就要搬出当初立下的契约说事了。
栀子苦笑了一下,从黎氏的怀中挣扎出来:“婶子放心,爹临终前交代过,让我卖了田地也要偿还失镖的损失。我来找婶子,就是想婶子帮忙跟主家说一声,能不能宽限几天,等到年后我把田地出手后再赔付。婶子也知道,货急则贱,家中田地这样急于脱手也卖不到合适的价钱。”
听栀子这样说,黎氏松了一口气,面带戚色的道:“这倒是,我这就使人去主家求一下情。”顿了一下,她又道,“只是我听当家的说过,托这趟镖的主家不易说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
“不管能不能答应,总得试一下才知道。”
黎氏拍拍栀子的手:“正是这个理。哎——我白活了几十岁,处事竟不如你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利落。”
栀子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我还不及你一根小指头呢!不过她面上还是没有表露一分。
黎氏差刚才领栀子进来的那个老人去找主家商量,黎氏与老人说话时,栀子仔细听了一下,主家是元氏绸缎庄。
在镖行等了不多时,那个老人回来了,一进来就将经过说与黎氏听:“掌柜的说了,他这批蜀锦是赶着年节卖的,现在失了镖,他们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追究镖行耽误他们生意的责任,但赔付的银子无论如何不能等到年后,他们还要用这笔银子再从府城买一匹蜀锦做元宵节的生意。他们掌柜的说,如果现在不赔付,他们马上就要报官。夫人,小的听人说元氏绸缎庄主家来头不小,连县令大人都不敢得罪他们。”
闻言,栀子一脸惊惶的望着黎氏,期期艾艾的道:“婶子,这可怎么办好?要是家中的地能够按市价卖,家中还能勉强凑出钱来,可要是现在贱卖……这还差着一大笔呢!我上哪去筹钱去啊!”一边说着,她一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刚才那老人说主家要追究报官的时候,她看见黎氏慌乱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就这短暂的一下慌乱,让栀子醒过味来,她爹与镖行的确签过契约书,赔付肯定赖不掉,但主家当初托镖找的可是镖行,现在出了事情,理当也会找镖行,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去考虑主家的逼迫……她现在说这些,就是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将这个烂摊子丢回给黎氏去解决。
黎氏脸色阴沉,半天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栀子:“好孩子,你家中的地我也知道,正好我娘家兄弟说过要买地,不如我做个中人,你将地作二十两一亩的价钱卖给她吧。”
什么兄弟买地,肯定是自己想买下。栀子也不点破,她的原意是想让黎氏先垫付赔偿的银子,然后她慢慢寻一个买家将地卖了再将银子赔给镖行。却没想到黎氏会提出买地,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都是要卖,卖给黎氏倒省的到处去寻买家了。
“婶子的兄弟要买地,我们理应比别家便宜一点,可我爹在世时盘算过,按市价二十五两一亩我们才能勉强凑出银子来……”
黎氏咬了咬牙:“好孩子,我也晓得市价,只是我兄弟住在千元村,他买十里村的地以后收种都极不方便,他买你的地也就是帮帮你,价钱肯定不能出到二十五两去,不然他就亏了。”
栀子打定主意,二十五两一亩她一分都不会少,她很诚恳的望着黎氏:“既是这样不便,婶子的兄弟也无需只为了帮我们而亏了自己,我还是找找其他的买家吧。只是,一时半会买家也难寻,恐怕……”
黎氏将栀子看了好一会,才缓缓的道:“就依你说的二十五两,今晚我好好与他说说看,你明日将地契拿过来吧。”
“婶子,我娘病着,弟弟妹妹还小,家中正在为爹准备丧事,明日恐怕我脱不开身。”栀子说的是实话。
“那……我明日让我兄弟去寻你。”黎氏想了想,“好孩子,我知道不该在你爹丧事的时候来寻你卖家产,可主家逼的紧,我想着你急需银子,这也是为你考虑,你可不要怪婶子啊。”
“我省的。”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栀子不去理会黎氏的虚情假意,“我不敢久在婶子这里呆,婶子,我得先回去了。”
黎氏说了两句客套话,不再挽留栀子,只将她送到镖行门外。
第六章 莫名其妙的银子
更新时间2010722 13:30:16 字数:3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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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氏回到刚才见栀子的厅中,杜威已经端坐在其中,一见黎氏便急问:“将兰家大丫头打发走了?”
黎氏瞥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在下首坐了,端起手边的冷茶饮了一口,可冰冷浸骨的茶水还是未能压下她心中的怒火,脱口骂道:“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这样一个顶不起一寸天的窝囊男人,算是瞎了眼了!”
威远镖行是黎氏的陪嫁,而杜威原本只是镖行一个镖师,娶了黎氏之后才当上了镖行总镖头,是以杜威在外人面前俨然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可到了镖行后宅他便成了妻管严,对黎氏言听计从,这时纵然气的面皮涨红,却不敢发作,闷声问:“兰家大丫头说了些什么?”
黎氏气归气,还是将事情始末说了一次。
杜威吃惊的望着黎氏:“你说什么?你疯啦,竟然说出要买兰福禄家的地这样的蠢话来!”
黎氏恨恨的:“那兰家大丫头精明着呢,见了我啥也不说便应承下赔钱,然后一个劲的哭穷,你让我怎么办?要不是我一出去就装作不知失镖这事,然后拿好话去哄她,还不晓得她会怎么样呢!”
杜威哼了一声:“她能怎么样?她能翻出天去?当初兰福禄可是与镖行立了契约的,难不成她还赖账?如今你应下要买她家的地,我看你去哪里凑那么一大笔银子出来!”
“立了契约便又如何?她一时拿不出银子来,我们还能往死路上逼她?你莫忘了,主家托镖找的可是镖行,不是兰福禄!主家要报官告的也是我们镖行!我们先筹钱将地买下,开年再慢慢找买家将地转卖出去。这样好歹有地捏在手中,不用担心兰家赖账,总比我们替兰家垫付了失镖的赔偿稳妥。”黎氏咬着牙,“我算了一下,家里还有四百两现银,我再找我娘家兄弟筹借一点,实在不行,将这座宅子押到当铺兑点现银,等兰家的地脱手以后再赎回来就是了。”
杜威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依了黎氏,过了好一会,又叹道:“兰福禄与我相识了十来年,没曾想他竟然落到这步田地。我也是走镖的,真不知道哪一天会横死路上。”
“呸,大年下的说这些丧气话,也不嫌晦气!”黎氏眉头立了起来,拉着杜威啐了一口。
“我们与兰福禄也相识一场,要不……”杜威试探着看了妻子一眼,“要不明日你去兰家时,送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做讣金,他们孤儿寡母的也……”
黎氏捡起手边的茶盅就朝杜威丢了过去:“如今我们自己都要靠押宅子过日子,你还这般大方,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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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三怕借来的耕牛丢了,栀子进去见黎氏时,他只得一直守在镖行大门外。见栀子出来,他忙迎了几步,从怀中取出一个青布钱袋递与栀子。栀子将钱袋握在手中掂了掂,挺沉的,好像是银锭子,赶忙打开钱袋看了看,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五个银锭子,吃惊的问:“德三叔,哪来的这么多银锭子?”
德三呵了一口热气暖手:“你刚才进去时,有个仆从打扮的人走上来问我是不是跟兰福禄之女一路来的,我应了声是,他二话没说就从怀中掏出这个钱袋子给我,说让我转交给你。”
栀子盯着手里的钱袋:“那他还说什么没有?”
德三想了想:“恩,没有,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哪有这般奇怪的事情?给人这么一大笔银子连个缘由都不说。”
德三不以为意,边招呼栀子上车边道:“有人给银子还不好啊?给你就收着呗。我刚才掂了一下,估摸着那些银锭子是十两一个的,要是省着点花,足够你家五年的嚼用呢!”
栀子不语,心中却在琢磨,有谁会给自己这么大一笔银子呢?而且这人先确认过自己身份才给的银子,肯定不可能是给错了。也罢,先拿着,以后再说吧。
车行了一阵,迎面碰上了一队迎亲之人,德三怕唢呐声惊扰耕牛,就将牛车避到路旁的一条小巷。从小巷的另一头出来,好巧不巧竟然是江陵县衙的门口。栀子望着立在县衙屋檐下的那一面红漆大鼓,心底的不忿又涌了上来:失了钱财倒还罢了,可爹的性命呢?就白白的让劫匪给害了去?
“德三叔,你停一下车。”
德三也没有料到小巷的另一头是通到县衙,都说民见官心怯,可德三看见那大门紧闭的县衙心中就生了怯意,他只想快点绕过去。栀子叫他停车他并未停,而是回头说了句:“栀子,这里是县衙,有什么话等过了这一段再说。”
栀子咬了咬牙:“德三叔,我想报官!”
德三被栀子吓得一激灵,不再理会栀子,只抡圆了鞭子往耕牛身上招呼,等过了县衙,这才停下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你爹要是知道了,只怕连眼睛都无法闭上!”
栀子双眼冒火:“爹就这样被劫匪害死了,而劫匪却在吃香喝辣,活的好不自在,我不甘心!”
“你一个乡下丫头,主意竟然这般大!栀子,我知道你爹死的冤,可这世上的冤屈又何止这一件,你不甘心也没办法,我们这些人无权无势,就是被冤屈的命,你得认命!你道那衙门是随便进的?衙门日日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你我这等人,还是离那衙门远着点好!”德三顿了一下,“栀子,有一句话我一直没给你说,我是粗人,可我也看出那些劫匪不一般,说不定大有来头。”
闻言,栀子蓦地抬起头:“怎的不一般?”
德三想了想:“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一般,恩,说话行事看着不像普通劫匪,特别是为首的那人,倒像是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人不可貌相,读书人也可以做劫匪。”栀子淡淡的应了一句,好一会才道,“德三叔,我们回吧,晚了娘与果子该担心了。”
不是栀子突然放下心中的忿然,而是,她现在才发现,虽然来了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可她还是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提起报官,过世的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