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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想了想,道:“不急。一会辽王歇够,你再请他玩别的,作诗写字什么都行,你就输于他,只要他赢得畅快,方才之事定然不会计较。”
江白圭神色黯然,点了点头,搂住栀子,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许久才道:“娘子,我现在才明白,祖父为何那样希望我考中进士。”
只有站的比别人高,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这话栀子没有说出口,因为爹爹惨死,她比江白圭更早知道这个社会的规则。她笑了笑:“老太爷希望你比他过得好。”
江白圭还要再说,端砚却来请,说辽王爷醒了,唤他过去作陪。
直到二更,江白圭方才满面倦容的回房。
栀子唤夏欢打水,亲自拧了帕子递与他擦脸。江白圭按着她坐下,说道:“大夫吩咐你要静养,你怎还做这些事?”
“方大夫今日来过,说我无事。”栀子盯着他,“辽王爷那边怎样?”
江白圭嘴角漏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听娘子的吩咐,不管他拉我玩什么,我都输于他,他怎会不高兴?”
栀子听他这样讲,料定无事,铺床躺下。夫妻两个累了一日,但因心中有事,都睡不着,睁着眼各自想心事。
正如江白圭所料,辽王第二日一早便带着随从离去,家中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栀子半月都没踏出过房门一步,听说辽王走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走走,就借口要去看江夫人。江白圭本欲陪着,但老太爷唤的急,他只叮嘱了一番,自个先走了。
栀子到赏梅居,江夫人正在院中安排下人扫洒之事。见她来,江夫人嘱咐下人几句,拉她到厅中坐:“家中正乱着,你怎的到处走?”
栀子笑了笑:“实在是闷得慌,就想来看看夫人这边又没有可以帮忙的。”
江夫人道:“我也就这会子忙一点。辽王爷厨子管事随从都带的齐备,王爷的事情,我们连手都插不上,也没甚可忙的。”
栀子道:“虽说辽王爷万事都有王府带来的管事打理,但夫人须得从旁协助,这也累人呢。还有这些厨子管事随从的吃住,一堆的事情,件件都不是轻松的。”
江夫人欣慰:“难为你看得见我的难处,比江雅和白圭两个还贴心。”
栀子笑道:“比起夫人待媳妇的好,媳妇这点子,算得了什么?”栀子说的是真心话,江夫人这样的婆婆,别说这世,就是前世也不多见。
江夫人大笑,又问起栀子腹中孩子来。婆媳两个说到还未出世的孩子,俱是眉开眼笑。栀子在赏梅居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辞了出来。
走了一阵,想起这半月都未去教授江雅的绣娘针艺,也不知进展怎样,就想去看看。
方才走到赏梅居外的小花园,她就碰到了江老爷。江老爷穿一件艳红的织锦长衫,面色惨白,神情萎靡阴郁,她晃眼一看,只以为是江老爷新买的粉头,不以为意。待要错身走过,她才反应过来,忙与他行礼。
江老爷抬头看了栀子一眼,神色极是不耐,道:“不知好好养着,到处乱窜做甚?”
栀子忍者气,低眉顺眼,道:“妇人唤我有事。”
江老爷冷哼一声,丢下栀子不理,自顾自往偏院走。
夏欢看见江老爷往进偏院,方小声道:“老爷子怎么会穿这样一件艳红的衣衫?就是女子,也少有人穿这样艳红的衫裙呢!”
栀子不愿去管江老爷的闲事,敲了她一记,道:“休要乱讲话。”
却说老太爷将江白圭叫到祠堂,亲自将门闭上,方令江白圭在祖宗牌位前跪下。见江白圭依言跪下,他闭目长叹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道:“有些话,我本打算等你高中之后在说与你听,但昨日王爷突然来家,我不得不提前与你讲。”
江白圭心下诧异,看老太爷目光就有些怔怔的。
老太爷道:“你知我为何要聘栀子为孙媳?”
江白圭迟疑了一下:“因我有克妻之名?”
老太爷摇头:“就是方李两家小姐不曾过世,我也不会同意两家婚事的。我让你娶栀子,却是因为我对不起她家。我先在老王爷老王妃跟前当差,老王爷过世之后,我又在王爷跟前当差。那日,王爷在茶馆听人说书,听说书人讲绿林好汉如何了得,就动了心思,非要去做一回劫匪!同去的几个侍卫,都想借着这次机会捞一笔,非但不劝,还鼓动王爷要多做几笔。哎——我一人之言,哪里劝的住?只得跟了去。先劫几次,都未出过人命,但遇上栀子爹那一回,栀子爹死命护着货物不松手,王爷下手就狠了······王爷的功夫却是我教的。”
江白圭从未曾听栀子提过父亲之事,待听老太爷讲完,惊得嘴都合不上,道:“他身为王爷,怎能拿旁人的生家性命当儿戏?”
老太爷苦笑:“草民的命,哪里算的命?我知王爷这般胡闹,定然会出大事,自那次之后,就借口你中举,跟老王妃请辞。老王妃倒也未拦阻,当时就答应了。我辞了之后,王爷这两年也不知被人鼓动着劫了多少商贩,哎——眼不见为净,我也不去操那心,我让你娶栀子,却是因为我对不起她家,你娶了她,才能名正言顺的照应她家。”
第七十七章 谢礼
江白圭的心就像被人和面似的揉捏着,揪扯的难受,他低头喃喃道:“我就说,栀子年纪不比我长,行事怎会这样周全?原是因为岳父横死,她吃过不少苦。”
老太爷想起第一次在威远镖局门外看见的栀子,没有哭没有闹,静静地坐在牛车上,任由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长叹一声:“十三岁就独自支撑一个家,怎会没吃过苦?我对不起兰家,若是我当时拦着一点,若是我当时没有教授王爷功夫······今儿当着祖宗的面,你起个誓,无论你将来富贵也罢,落魄也罢,你都要一心一意待栀子,尽力扶持兰家。”
看着孙子起誓,老太爷又才道:“你不要觉得自个委屈,我在王府见过的人不在少数,栀子虽出身农家,但除了琴棋书画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差些,论管家论女红论厨艺,却没有几个大家闺秀能比得上她。”
江白圭摇头:“孙儿没有这样想。”
老太爷将压在心中的石头卸下,长出一口气:“这些你记在心里便罢,莫要再与人说起,更别与栀子讲。”
江白圭点头:“孙儿省的,这些事,再与栀子提起,只会让她伤心。”
老太爷看孙子一心为栀子着想,深感欣慰,眼中有了笑意:“你收拾一下,明日就进京吧。”
江白圭吃惊的抬头:“祖父,半日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就是雇车时间也不够。”
老太爷道:“确实急了些。但我怕王爷回程时还会来家,王爷小孩心性,变化莫测,你万一不小心惹恼了他,不好收拾。”
“孙儿自会注意。”江白圭略一沉吟,道:“要不,我出门避两日,就说有病在外静养,怕过了病气与他,想来他也不会计较。”
老太爷也知明日启程确实太过为难,只得点头同意。祖孙两人说了半日话,方开门出来去颐养居厅中吃茶。刚坐下,门子来报:“县太爷使了王师爷来家,小的请进来还是回了他?”
太老爷挥手让门子先到外面候着,才与江白圭道:“依着栀子之计,谣言已经散了出去,又去县衙报了失,他这时使人来做什么?”
江白圭也是担心,沉吟好一时:“不管怎样,先让那师爷进来,问问再说。”
老太爷点头,唤了门子进来,让他去请王师爷。
不一时,王师爷便进来,见到江白圭与老太爷,拱手行礼,神色谦卑恭敬。老太爷见他不似来找茬子的,也给了个笑脸,看座上茶,一团和气。
吃过一盏茶,王师爷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躬身奉到老太爷身前:“前日,衙差们抓到了两个惯犯,从两人身上搜出了这枚镇纸。县太爷看着像江老太爷前几日报的失物,就让小的拿来与江老太爷认一认。”
老太爷吃不准丁县令是何意思,口中说着客气话,到没有立时伸手去接。江白圭看那盒子普通,不是他所用的紫檀木盒,也未伸手。
王师爷浑不在意,笑了笑,自个将盒盖揭开:“老太爷看看,这枚镇纸是不是你家丢失的?”
老太爷只见过一两次白玉镇纸,拿不准,抬眼去看江白圭。镇纸上每一处纹饰江白圭都印在心中,闭上眼也能想起,他只瞟过一眼,就知这枚镇纸是自个的,微微的冲老太爷点了点头。
老太爷笑着伸手接过:“这确实是我家前几日丢失的。”
王师爷笑道:“劳子昨夜不查,到让那两个惯犯在牢中自缢身亡,老太爷家中丢失的其他物事,只怕一时追不回来。”
三人都知晓其中究竟,老太爷见王师爷拿话掩饰,他顺着话头道:“能追回这白玉镇纸,却已经是万幸。其余的物事,不提也罢。请王师爷与县太爷传个话,就说我江某明日定会登门拜谢。”
王师爷见话已说到,就捡冠冕堂皇的说辞来讲:“老太爷这是哪的话。我们县太爷虽比不上包青天,却也是将江陵一方平安摆在自个生家性命前头的。”说罢,辞了去。
老太爷客气几句,回房取了五个银锭子谢王师爷。有银子压手,王师爷也不计较老太爷未送他,高高兴兴的去了。待回转,江白圭道:“丁县令不将这白玉镇纸留着把玩,或者转手拿去卖,却巴巴的编了谎言送上门来,这却是为何?难不成嫌银子烫手?”
老太爷冷笑道:“他怎么会嫌银子烫手?卖与旁人,哪有卖与我们家好?他编了这一套话,说是替我家找到失物,我们不但要感激他,还要抬着银子去谢他。”
江白圭叹道:“早知会惹出这许多的麻烦,我就不该让父亲拿走。”
提到儿子,老太爷狠的直磨牙,气过一阵,又道:“亏得栀子想出主意让我们先报失,让白玉镇纸成了失物,不然丁县令哪有这样好打发?”
江白圭心道,若是自个此刻考中进士,丁县令也不至于如此罢?这样一想,他考取功名的愿望,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强烈。
老太爷知孙子在银钱上帮不上忙,就让他先回去准备进京事宜,自个唤了江夫人来商量银钱之事,两人七拼八凑,老太爷又挤出老夫人压箱底的三百两银子,才勉强筹够六百两银子的谢礼。
江白圭回静心居,问明白栀子在云来居,收好白玉镇纸,就去书房看书。但方才听闻岳父惨死之事,又亲见丁县令拿着自个的白玉镇纸上门售卖,他心中正翻江倒海,哪里看的进去一个字?只在书房握着一卷诗文略坐了一阵,就再呆不下去,起身去云来居接栀子。
江雅正摊着一件件巴掌大的衣服与栀子看。
见江白圭进门,栀子笑道:“快来看看,这都是雅姑奶奶送的。”
江白圭见栀子欢快的笑容,方才心中的烦燥郁结,像飘散在风中的云朵似的,轻轻的消散,心境平和起来。他走到跟前捡起一件小衣服在手中翻看,跟着笑道:“看看还不错,只是料子差了些。姐姐下次出手也大方些罢。”
江雅啐了他一口,道:“一看你就是不识货的。这几块料子,看着不如绸缎细滑,却是正宗棉线纺成的,小孩皮肤细嫩,用上好棉布最是适宜。这一匹棉布,比云锦还贵几百文呢!”
漫说江白圭不知,就是栀子方才也以为这布只是比普通的粗布纺的好些,并为想到一匹要二两多银子,倒是对一向只进不出的江雅刮目相看。
收起小衣,江雅命杨柳取了雪梨出来待客,方道:“我看几个针娘也学得有几成了,打算过两日,就将铺子开起来。”
栀子笑道:“这几日正是各家换冬衣的时候,时候到正好。”
江雅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议过一阵,江雅选定九月二十八开业,栀子与江白圭方才辞了去。
出了门,江白圭替栀子将衣衫紧了紧,道:“仔细着凉。”
栀子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夏欢,嗔道:“哪里那么容易着凉?”不过到底由着他去了。
回到房中,栀子要去替他投帕子擦脸,江白圭忙拦住,道:“你且坐着,还是我来罢。”
栀子立在耳房门边,看他笨手笨脚的溅了一地水,有心帮他,但想他四肢不勤的毛病确实该改改,到底没有动手,只在边上笑:“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白圭但笑不语,细细的替栀子净面,栀子从未受过这种照顾,很有些不适应,但心中却像是吃了热气腾腾的甜汤下去似的,暖暖的,甜丝丝的。
梳洗过,栀子坐在桌旁,望着他:“你可有事瞒着我?”
江白圭愣了愣,方低头笑道:“娘子是何许人物,我哪里敢瞒着娘子?”
栀子道:“若不是有事,你今日怎么这样奇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会突然替我投帕子净面?”
江白圭知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瞒不过栀子,就捡了不干紧要的王师爷送还白玉镇纸之事讲。
栀子听过,皱眉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