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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闻言一惊,忙问:“出了何事,你快说说?”
端砚道:“与咱们供黑砂糖的作坊,全都称买不着甘蔗,没黑妙糖卖与咱们,咱们作坊囤积的黑砂糖,至多支撑十来日,再往后,若买不到黑砂糖,只得停了熬糖作坊。”说罢,端砚也顾不得规矩,颓然的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从贴身小厮到作坊管事,当动可是人人羡慕的,如今这样体面的一份差事,接手才不到一月,就办砸了,他如何不急?
栀子也着急。江家长辈都盼着作坊赚钱支撑家用,没曾想连跟子的影子都未见着,就出了这事!她定了定神,问:“是真无甘蔗熬糖,还是熬制黑砂糖的作坊连起手来,不肯卖糖与咱们作坊?”
作坊对外,还称是兰家的,江陵仅剩的,熬制黑砂糖的作坊,都与兰家定了契约,若是有糖不卖那倒好办,直接往县衙递状子就是,江白圭好歹是个官,可若无甘蔗熬黑砂糖,她也不能将人往死路上逼。
端砚颓然道:“小的悄悄使人去查过,三家黑砂糖作坊库中一石黑砂糖都无,他们讲,现在是收甘蔗的季节,往年这时种甘蔗的农人早将甘蔗运来,可今年迟迟不见有人来卖,他们着了急,赶着驴车挨家去问,才知甘蔗几日前全被人买走。”
栀子吸了一口气,她往日太大意了,只考虑过抢占市场,约束长期提供黑砂糖的作坊,却从未想起应该控制甘蔗!这下生生让人断了原料,枝术再精湛也无用。
端砚又道:“又打听不出甘蔗被何人所买,这可如何是好?”
栀子摇头:“买下整个江陵县的甘蔗,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想开熬制西洋糖的作坊,断了咱们原料,咱们无法熬糖,他不费欢灰之力便抢了咱们的主顾,若是这个原因,打听出来也无用,第二,他想将甘蔗转手卖与咱们,转手赚得一注银子,若是这个原因,过几日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端砚听得怔了怔,道:“依少奶奶之言,难道咱们只能干等着?”
栀子颓然一笑:“你赶紧去邻县走一趟,看能不能买下甘蔗。”
端砚总算看出一点希望,站起身,冲栀子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从前赚钱,太过容易,从未遇见过波折,如今突然杀出一个如此强势且大手笔的对手,栀子心中怎能像面上那样镇定?待端砚走远,她才察觉,身上汗早将贴身小衣弄湿。
她唤来夏欢,让她赶紧去将江白圭叫来,这事不便与家中长辈商议,只能叫他来看,能不能帮着拿主意。
江白圭就在书房,须臾便至,进门见栀子面色煞白,忙上前探她额上热度,栀子推开他的手,起身掩上房门,道:“我无事。”接着,将方才之事讲了一次。
江白圭听过,亦是惊诧不己:“我就算是候补,好歹也是正七品的官儿,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与咱们作对?”
栀子是穿来的,遇上这事只猜收购甘蔗之人的用意何在,反倒忘了,大齐商人地位低下,根本不敢与知县老爷的岳家抢生意,得江白圭提醒,忙将江陵县敢如此明目张胆与江家作对的人家在心中过了一次,道:“该不会又是江县令?”
江白圭吟笑道:“肯定是眼红你家熬西洋糖赚钱,又不愿落个缝占人家家财的口实,这才想出这样一个狠毒的主意来。咱们不着急,先看看,他若想捞些好处,很快就会放出风声来的。”
栀子摇了摇头:“依我看,倒不像丁县令的手笔。丁县今贪财不假,但他胆小如鼠,上次辽王来家,他吓得马上就歇了想要讹诈咱们的心思,这次不提与辽王府的关系,他明知你与鲁子问相得,鲁子问在吏都为官,他为着自个的考绩,也不敢得罪你的。”
江白圭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倒真不像是丁县会所为。可若不是他又是何人所为?”
栀子也毫无头绪,低头想了一阵,道:“收甘蔗之事,虽做的隐秘,但肯定瞒不过差役和胥吏之眼,你置一桌酒,请一请这些人,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来。”
说到请差役胥吏吃酒之事,江白圭就有几分不自然,道:“娘子,岳父之事……”
栀子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你许久未与我说起,我就知你定然是没问出所以,罢了,这便是命罢。”
江白圭怔了怔,他本想说,还没腾出空去询问,想拖延时日,好想个完美说辞让栀子死心,听栀子这样说,寻到了台阶下,道:“实在是事情隔得太久。”
查明父亲惨死的真相,栀子已轻完全不抱希望,并不接口,只道:“你身上可还有请人吃酒的银子?”
江白圭点头:“还有二两银,请一桌酒足够。”说着,站起身,“此事宜早不宜晚,我这就去。”
栀子在他身后道:“还未查清真相,这事还是先瞒着长辈,等想出应对之策再说罢。”
江白圭不曾回头:“我省的。”
方走回房中,秋乐来报:“少奶奶,吴家二少奶奶来了。”
栀子愣了半晌,才想起吴家二少奶奶指的是杜依依,她与杜依依未曾谋面,实在想不出杜依依为何突然登门,脱口便道:“她来做甚么?”待想起吴江爱慕江白圭之事,她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来吵闹的罢?
一旁的夏欢笑道:“新人进门,自然应该出来见见亲戚。”
栀子听她说的在理,暗骂自己草木皆兵,吩咐秋乐将人领到厅上吃茶,她自己则换了身见客衣裳才去厅中。
第一百零四章
客厅中,吴江与杜依依并排,而坐两人见栀子进门,齐齐站起来,笑着与栀子行礼。
栀子看见吴江,神轻一下紧硼起,来回了个半礼,请两人坐下,她口中客气着,眼角的余光却不敢离开吴江身上,才几句话的功夫,身上己经浸出密密匝匝的细汗。
吴江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讲,更不像往常一样追问江白圭的去处,栀子见他不像要闹起来的样子,略微放松了些,再转头悄悄打量杜依依。杜依依皮胀白皙,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淡然如风的神韵,与吴江坐在一处,很有几分金童玉女的感觉。
栀子一时防着吴江做出不当举动,一时挂念熬糖作坊,虽尽力与杜依依闲话,但到底带出一两分焦灼,杜依依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只坐了一阵,便要告辞离去。
吴江面上闪过一丝不舍,与杜依依商量道:“难得来一次,还未见着表兄,再坐一阵罢?”
该来的还是来了,栀子叹了一口气,但早有防备,真等吴江说出来,她反倒一点也不慌张,做出诚心留客的样子来,道:“江表弟说的是,相公与人吃酒,估计转眼就能到家,表弟妹再坐一阵罢。”她敢这样讲,却是因为看出杜依依绝不会同意。
但她却猜错了,杜依依只眉眼含笑的看了吴江一眼,一句话也未多说,倒是吴江,立时就改了口,与栀子道:“咱们两家相隔不远,改日再来见表兄就是。”
只需一眼,就能让吴江乖乖听话,栀子在旁看得心中称奇,她虚留几句,吴江俱坚持称改日再来,栀子将两人送至门外。
杜依依来时,栀子不曾看见,离去时,看杜依依双肩一上一下的起伏,不禁暗自替她惋惜,如此一个美人儿,偏右腿有足疾。
回转时,夏欢道:“少奶奶,吴家二少奶奶送来的两匹织锦如何处置?”
栀子此时只盼着江白圭早早回来,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道:“收入库中。”
夏欢抿着嘴,道:“少奶奶,你将这两匹织锦入了公帐,将来回礼,却要从你的私帐上出,少奶奶岂不是吃了大亏?”
栀子不想扯着这个问题不放,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道:“那就依你所言,锁入我房中存放衣料的大箱子中罢。”
将晚,江白圭来家,栀子心急如焚,但看他一身酒气,还是先去替他绞了一个热帕子递上,问:“可探听出什么来?”
江白圭并未吃醉,混乱擦了一把脸,气道:“吃肉喝酒一个都不含糊,但问他们甘蔗下落,却支支吾吾,相互推诿,没一句实在话。若是我将来领了缺,手下也是这样一班人,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栀子也很失望,但看江白圭气的双颊涨红,又有些不忍,安慰起他来:“你领了实缺,手底下的胥吏衙差哪个敢敷衍你?这起子人敢这样敷衍,还不是因为你虽也是知县,却不是江陵知县,管不着他们头上去。”
江白圭虽气愤,却不得不承认栀子说的在理,长出一口气,转过头来劝栀子,道:“娘子先别急,我明日再想办法打听。”
栀子点头:“只能如北。”
夫妻两个在房中对坐发愁,夏欢拍门道:“少爷,门外有位差爷要见你,马六问是不是放他进来。”
江白圭疑惑:“衙役寻我何事?”
栀子眼中一亮,道:“快去,有人送消息来了!”
江白圭也反应过来,“是了,方才人多,是以才无人多嘴!”说罢,起身就要开门出去。
栀子拉住他,开箱取了两个银锭子,塞入他的手中:“方才无人肯说,还有一重原因,怕人多讨不到赏钱。”
江白圭接下,骂道:“真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多时,江白圭就回转,这次有银子撬口,自不会空手而回,他道:“方才那个衙役说,前几日晚间,他当差回家时,看见有人将几十车稻草运往城外的一处空宅子,觉的奇怪,悄悄跟过去看了一眼,原来稻草下盖得全是甘蔗。”
栀子凝眉道:“他可曾说那宅子是何人所有?”
江白圭沉默了一时,道:“不消他讲,我一听地点就知,那是杜家的产业,姐夫在世时,曾轻带我去玩过多次。”
杜家?栀子想过许多可能,唯独未想过是杜家从中捣鬼,除了因杜家与江家有姻亲关系,还因杜家历代积累,家资丰厚,虽顶着耕读传家不曾张扬,但江陵稍有见地的人都知晓,杜家是江陵首富。这样的人家,怎会顶着骂名,与亲戚家抢这门不算太赚钱的熬糖生意?
但,甘蔗却运往了杜家空宅子。
江白圭想了想:“那处宅子本是杜家的别院,但自从姐夫过世后就荒废下来,如今卖与他人了也不可知。”
栀子想不明白,只得点头道:“在家中猜想也无益,还是再去打听打听再说。房舍买卖,要在县衙盖印信,县衙的人都识得你。你反而不便去打探亲戚的产业,让候二阳去问问书办。”
江白圭点头,“我这就去糖点铺子寻候二阳。”
栀子没拦他,开门出去吩咐秋乐与他备灯笼。熬糖生意若只是兰家的,栀子不会这般着急,开作坊并不费本钱,关了也亏不了钱,大不了做旁的营生就是,但她兴冲冲的另开了一间来贴补家用,还未见着银子就被迫停了作坊,她实在不知如何跟家中长辈解释,她不怕老夫人的责难,也不怕江老爷的吟言冷话,但她怕老太爷与江夫人失望。
在房中呆坐一阵,想起到了饭时,匆匆赶去颐养居,饭毕,江雅跟栀子一起出门,问:“我看你在桌上心不在焉,可是因下午江表弟与依依去静心居之事?”
栀子摇了摇头,道:“不是。”
江雅看她不愿说,就道:“依依与江表弟方才也去过我那,我看他两人你依我依好不甜蜜,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姨母总算没有造孽!”
栀子笑笑,她还真未看出两人“你依我依”来。
夫妻俩前后脚回静心居,江白圭见栀子就道:“候二阳说,明日一早就去,娘子不必着急。”
他已两次让自己不必着急了,栀子心头热了一下,有人站在自己身前,这种感觉也不错,她重重的点头:“我省的。”走到门边去,唤夏欢进来,吩咐她去厨房端饭菜。
江白圭静静的望着栀子,心底慢慢的生出丝丝傀疚,她为家中操劳,自己却不能帮她。待栀子重新掩门,他一把将她接入怀中,轻轻的道:“我知你是个好强的,但招人暗算,你防不胜防,将来实在救不了作坊,你也不必自责,与家中长辈实话实说就是,想来他们也不会怪你。祖母那里,我去说,你只推说身子不舒服不见就是。”
栀子怔了怔,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可她不是个惯于在人前流泪的,忙伏在江白圭肩上,趁机揩尽眼中的泪,咬着牙道:“不管能不能救作坊,我都想知晓是何人捣鬼,我最恨就是稀里糊徐吃亏!”
江白圭察觉肩头湿热,并不点破,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恩,是该查清楚。”
栀子气道:“我们这一次若是忍下这口气,人家看咱们好欺负,将来谁都可以在上前跺几脚。”
江白圭想逗她开心,顺着她的话道:“是,这次咱们一定要踏回去。”
两人拥抱着,孩子似的说了一通气话,栀子平静下来,推开江白圭,轻笑道:“一身酒气,难闻死了,也不知换一件衣服。”
江白圭伸开双臂:“做人娘子,不知为相公更衣,倒好意思怪罪相公不换衣服。”待栀子推了他一把,他才自己开箱取了一件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