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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男财女-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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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欢看栀子满眼俱是笑意,小心将压在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少奶奶,吴夫人见了那本书为何会那样生气?”

栀子嗤道:“后悔自个书读的太少呗。”但见夏欢还是疑惑不解的样子,想要再解释两句,但想到要解释清楚,还非得搬出自己被吴夫人拿甘蔗相要挟的事来才说得清,便歇了解释的心思,道:“夫人允了我明日回十里村,你赶紧帮我收拾收拾。”

夏欢是从十里村出来的,听得可以回去,立刻欢喜起来,将方才的疑惑丢在一边,出门去替巧巧整理尿布等物。

要回娘家,江夫人允了,但老太爷老夫人那里还要去看看。晚饭后,栀子趁将老太爷老夫人逗巧巧时,提起回娘家之
事。

老太爷自是应允,老夫人本想说两句,但见老太爷瞪眼,到了嘴边的话,也缩了回去,只得跟着点了点头。

隔日早饭毕,夏欢出门雇了两辆驴车,江夫人与栀子同乘一辆,另一辆夏欢伍嫂子金妈妈同坐。临行前,江夫人命白梅红梅两个抬出两箱衣料放入车厢中,说是要与果子添箱。栀子诧异,隐隐觉察出江夫人有向兰家赔罪之意,她恨吴家做事不地道,但也晓得这事与江夫人不相干,便拦着道:“夫人的这些衣料名贵,果子实在受不起,夫人还是选几件尺头出来与她就是了。”

江夫人唤道:“听你这几句话,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是世人,与你不是一家呢。”

栀子下意识的,还是觉的自己是兰家人,和江家人总觉是隔着一层的,听江夫人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她不禁有些尴尬,拍了下额头赶紧挽回来:“正因与夫人是一家,才处处想替夫人节省呢。”

江夫人大笑着踏车,栀子将巧巧递与她,跟了上去,路上,栀子犹豫了许久,道:“我娘这阵子忙着果子的婚事,我便没让徐妈妈与她说起作坊之事。”

江夫人正撩了帘子看风景,陡然听栀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怔了一怔,遂明白过来,她自己也是被家在鼓里的,倒不觉奇怪,侧头道:“放心罢,你家喜事将近,我不会捡那扫兴的话来讲。”

栀子笑着道了谢,看江夫人对地里庄稼有兴趣,便替她讲解起来。

去十里村,是临时做的决定,兰家人通不晓得,两辆驴车停在院门外,坐在院中背书的金宝很是奇怪,瞧见车上下来的栀子,丢下手上的书,叫了声“大姐”一蹦三跳的跑到栀子跟前,将几人迎进院中。

房中的吴氏与果子,听见院中有动静,开门出来看见江夫人,手忙脚乱的将人往堂屋引,煮茶捧糕点糖果又有一阵忙乱,闹的江夫人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拉吴氏坐下,细问起果子的婚事。

栀子趁机出来,与果子走去灶间,熟练的揭开朱缸淘米做饭,再要洗菜切肉,果子夺过刀,要将她往门外推。

栀子笑道:“这些活我从前做惯的,现在哪里就有那么娇贵,做不得了?”

果子依日不将菜刀还该她,道:“从前哪里能跟现在打比?从前姐姐可不是知县夫人。”

菜刀明晃晃的,栀子怕伤着人,不敢去明抢,又说不动果子,只得舀了一瓢水洗菜,抱柴进门的春喜看见,丢下柴就来夺铜盆,口中嚷道:“灶间的活可不敢劳动大姑奶奶跟二娘子,有奴婢们呢。”又去推果子,“二娘子赶紧出去,就要成亲的人,做活糙了手,回头二姑爷该怪奴婢了?”

果子的脸登时红的像涂了胭脂,嗔怪的瞪了春喜一眼,斥道:“你再浑说,看我不罚你去院中跪着。”
 
这话果子时常说,但从未兑现,春喜也不怕,嘻嘻笑着操刀切起肉来。

栀子看灶间是呆不下去,便拉着果子回房说话。

房内陈设,还与她从前在家时一样,两张并排的木床,中间摆着一张嵌着铜镜的妆台,只是从前打着补丁的蓝花粗布帐子换成了藕荷色的软纱帐子。

栀子坐在自己从前睡的床上,想起了每日在家做针线的日子,很是感叹了一番,果子笑道:“娘说重新打一张雕花的木床,我想自己住不了几日,就拦着不让,省的浪费了。”抬头见栀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察觉自己说错话,脸上又飞上两朵红云。

栀子待要取笑两句,但门外传来拍门声,她只得作罢,起身开门进来的是徐妈妈。徐妈妈在作坊守着,得了信,方匆匆的赶了回来,进门时还喘着粗气。

三人坐下说起果子的婚事,徐妈妈道:“各项回礼与嫁妆去年就备妥,只是吴家新盖了一座二进的院子,家俱尺寸不对,正请了城里的师傅重新打,从前备的家俱,夫人将得用的捡出来自家用,其余的预备让墩儿娘帮忙卖掉。”

絮叨一阵家长里短,便到了饭时,饭毕,栀子才得空问徐妈妈熬糖作坊的状况,得知一切都好,她安了心,徐妈妈又道:“家中陆续也买了近二百亩地,奴婢想明年全种上甘蔗,自家的甘蔗,不怕旁人使伴子,大姑奶奶看怎样?”

前段日子栀子问过,一亩地能产五百斤甘蔗,二百亩地算下来差不多就是十万斤甘蔗,用作两个作坊的原料足够。原料自给自足,的确是个好主意,她点头应下,又道:“但不能全种,留出一半种粮食,不然遇上旁的地方遭灾,全国根食涨价,咱们赚的银子还不够家中这几十口买粮吃。”

涂妈妈是明白人,这道理一点就透,连连点头:“奴婢省的。”

第一百零八章  
 

说着话,金宝推门进来,唤了声“大姐”。栀子想抱他,他却嘻嘻笑着一头扎进徐妈妈的怀中。

徐妈妈望了望栀子。略显尴尬。笑着哄金宝:“金宝少爷,你不是常念叨大姐么,大姐如今在跟前,你倒又害起羞来。”

金宝到底是小孩子,经不起徐妈妈拿话将,腾的下站直身子,嘟着嘴:“我是男子,才不害羞呢”他从徐妈妈怀中跳下来,几步窜到栀子怀中,逗得栀子与徐妈妈忍不住捧腹。

笑过,徐妈妈道:“大姑奶奶,奴婢想着,金宝少爷今年五岁,总让奴婢教他似乎不妥,是不是让他正经进学?”

五岁进学,在栀子看来实在太早,但见金宝一脸向往,她犹豫一时,到底点了点头,将金宝哄出门去,这才道:“先不必勉强,只让他试一试,若是年纪小学不好,等来年再去也可以。”

“金宝少爷将《百家姓》、《三字经》都已背熟,还学了声律启蒙,能对出简单的对子来,进馆去都不消的先生启蒙。”涂妈妈说到金宝,满眼俱是笑意,“大姑奶奶,你看是请一个先生来家,还是到邻村附学?”

邻村的那个私塾先生栀子识得,从前总被里正娘子一句话支使的团团转,这样阿放奉承之人,德行有亏,在她看来,实在愧为人师,她如何放心将金宝交到他手中?便道:“附学便算了,还是请一个先生来家教罢,如今咱们家中也不缺这几个束脩。”

徐妈妈笑了起来:“奴婢也是这般想的。”

栀子望了一眼独自在院中玩竹蜻蜓的金宝,想起前世那些独生子女来,叹道:“只是他一人上学,难免孤单。”

徐妈妈道:“村中孩子多,只要大姑奶奶开口,无需他们出束脩银子,咱们再管两顿饭,还怕无人来附学?”

栀子一听,晓得这是寻陪读,于金宝于来附学的孩子都有好处,她连声称好,又嘱咐徐妈妈,要让先生一视同仁,免得让金宝起了骄纵之心。

徐妈妈一一应下。

兰家房舍少,栀子有心在娘家住一晚,但有江夫人在,不好将就与徐妈妈议过金宝进学之事,看天色不早,就去问江夫人,要一同回江陵去。

趁整理巧巧的尿布等事务,吴氏嘱咐栀子,说江夫人是难得的好婆婆,让栀子好生服侍,听得栀子愣了愣,遂想起今日江夫人与吴氏详谈甚欢,猜想是江夫人心中内疚,说了好些应景的话,吴氏感动了才会如此,她便没多话,低声应下。

方要踏车,胡仲伦匆匆赶来,手上拎着一只装着五只野免三只野鸡的竹蓝,他将竹篮递与车把式,这才与江夫人行礼,道:“不晓得夫人要来,没有甚好礼送,临时去山中打了几只野味,夫人莫要嫌弃。”
 
江夫人从未见过胡仲伦,但听他说话,又见果子一脸羞涩的在一旁绞着衣襟,便猜出胡仲伦的身份,客气的与他叙话。栀子也是许久未见过胡仲伦了,在她记忆中,胡仲伦与果子很有几分相似,动不动就会脸红,这时再看胡仲伦,与江夫人说话虽还是有几分拘谨,但应对自如,从前的青涩早不见踪影,看他行事说话干练,栀子由衷的为果子高兴。

回去的路上,江夫人夸赞道:“你妹子是个有福气的,这胡家的孩子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将来一定会好好的待她。”说到这里,她想到自己从前来,为着跟姐姐攀比,为着一个秀才的虚名就嫁给了江老爷,如今日子过成这样,不禁有些黯然。

栀子看江夫人神情落寞,不知缘由,忙将巧巧递上去,果然,江夫人一见孙女一张粉嘟嘟的脸,面上便要出笑来。

婆媳两个的驴车方到江家门首,江夫人便瞧见江白圭在那里张望,显见的是在等栀子,取笑道:“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子,就出来等了。”

栀子也看见了江白圭,心头暖暖的,但被江夫人取笑,面上不禁红了红,讪讪的解释起来:“肯定是想巧巧了,他时时与巧巧在一处,一整日不见,肯定是想了。”这样说,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察觉说错话,遂闭了口,随江夫人下车。
 
江夫人自己一辈子最遗憾的便是夫妻离心,一家人鸡飞狗跳,看见儿子媳妇恩爱,很是欣慰,丢下小夫妻两个,先行回屋去。

栀子将巧巧递与江白圭,低声嗔道:“你等在门上作甚,倒叫夫人看笑话。”

江白圭嘻嘻笑着亲了巧巧一口,压低儿声儿道:“平日不觉的静心居大,今日你与巧巧俱不在,总觉静心居凄凄落落的,一点生气都无,就不愿意在里面呆着。”

两人并肩前行,举止亲密,虽刻意压低声儿,但还是有一两句落在身后的夏欢与伍嫂子耳中,伍嫂子还罢了,夏欢一个小姑娘,早臊的面皮通红,远远落在了后面。

栀子心中比喝了蜜水儿还甜,但察觉身后人的异样,嗔怪似的看了江白圭一眼,错开两步说起巧巧一路的趣事来。

回到房中,栀子换过衣裳预备去颐养居与老太爷老夫人问安,却被江白圭一把拽入怀中。栀子捶他几下,嗔道:“快快撒手,不然去颐养居晚了,老夫人又要责怪。”

粉拳不舍得下力,江白圭自然不觉的疼痛,双臂紧紧圈在栀子的腰上并不曾松开半分,附耳道:“休要闹,不然隔壁的伍嫂子听见,保不齐会怎样想。”

墙壁原本还算隔音,可为了夜里能听清隔壁巧巧的动静,中间重新开的一道门用的是寸许的薄木板制成,这边动静稍微大点,那边便有所察觉,意识到这点,栀子果然不敢乱动,只拿眼晴去瞪江白圭。

江白圭不以为意,嬉笑着上下其手,好一阵,方道:“娘子,我有事与你商议。”

栀子“恩”声,好一阵,不曾听见江白圭说话,她才转头去看,见他剑眉微颦,似有心事的样子,忙问:“可是遇着难事了?”

江白圭坏住栀子的手臂紧了紧,缓声道:“娘子,鲁子问今日使人专程送了信来。”

鲁子问送信?肯定与江白圭前程有关,看他愁眉不展,难不曾还没有合适的缺?她心生疑惑,好半晌,才道:“没合适的缺,便再等等罢,别为这事着急上火。”

江白圭讶然,他看了栀子好一时,笑了起来:“谁说没有缺?”

栀子愣了愣:“有缺了吗?”见江白圭点头,迟疑道:“是不是要去荒芜之地?还是这个缺牵扯了朝中两党?”

江白圭摇头:“非也,两样都不是,而且吏都还给我升了两级,先前是正七品的知县,下来的缺却是正五品的成都府通判。”

栀子不晓得朝政,但前世电视小说看过不少,只听过往上一级难于上青天,却从未见过一天官没做的候补知县连升两级呢!这中间肯定有古怪!她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白圭苦笑道:“我正想与你商量。鲁子问说,成都府的知府是钟天钟大人。这钟大人的事迹,我在京城时也听过一些,他为人刚正不阿又嫉恶如仇,不管王候将相还是地痞流氓,只要犯在他手中,俱是一视同仁,他连蜀王府的人都敢办,治下的百姓都称他为钟青天。他下面的一个通判急病身亡,吏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接替人选,鲁子问问我可愿意去。”

栀子迟疑道:“那,你可愿意去?”

江白圭不答,反问道:“娘子可知为何无人肯在钟大人属下为官?”
 
栀子想了想,道:“怕钟大人得罪上官,自己受牵连?”
 
江白圭道:“这是其一,其二,千里为官只为财,钟大人为官清廉,律下严格,在他属下为官,肯定无油水可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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