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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才搬来,今日就有人送床,肯定是有人说走了嘴,不然人家如何得知?一张床是小事,但任由下人嘴上不落锁,将来一定会惹出事端,梔子才不得不做这恶人。
梔子鲜少板着脸训人,今日将面上笑容一收,就是夏欢秋乐两个平日总与她嬉笑的,心中也是一凛,认真的应下。
尹长福很快就从家俱行得了准信,来与梔子回话,说家俱行答应试一试,不过工钱比整张床高五两银子。梔子图省事,也懒得计较五两银子,取了十两银子让尹长福去付定钱。
头一日当差,江白圭在衙门待到傍晚才归家,手脸被寒风吹的通红,进房中,坐到碳炉旁就再不肯起身。
梔子看他身子微微发抖,一面将碳炉拨旺,一面吩咐夏欢去厨房端一碗热汤来让江白圭吃。
江白圭吃罢,总算觉得身子暖和起来,叹道:“钟大人为节省办公银子,吩咐不是下雪天,就不准生炭盆,今日真是冻死我了,若不是你中午让人送了水煮鱼来,我差点熬不住。”
梔子听得双眼大睁,道:“一斤碳才三文栈,一个冬天下来,也不过十来两银子,钟大人连这都要省?”
江白圭摇头,道:“岂止,还有笔墨纸砚,这些都有定数,若是用的多了,就要自掏腰包。”
梔子吸了一口气:“钟大人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无人愿意在他下面做属官。”
江白圭道:“午饭时与书吏闲聊,听了钟大人许多事迹,真个是让我叹服。听说钟大人一上任,就将衙门内外的满堂紫檀家俱搬去卖了一千多两银子,拿着这些银子救济穷人,时任的通判刑厅见钟大人卖家俱,也将自己宅子中的好家俱卖了,全换成杂木家俱。”
蒋夫人说的换家俱,原是这样,梔子笑道:“蒋刑厅当面将好家俱卖了,转过背,又换了回来。”见江白圭奇怪,就将今日去钟知府与蒋刑厅家的见闻讲了。
江家这一二年败落了,才只留了十来个下人,从前也算的上是奴仆成群,江白圭听知府内院竟没有使唤下人,实在难以理解,道:“堂堂知府,家中竟无下人使唤,这……”
梔子道:“知府衙门连十来两银子的碳钱都要节省,钟大人无下人使唤,有何奇怪的?”
听得这话,江白圭再一想中午听得钟大人上任一年不曾上街买过菜肉的闲话,心想的确不应该奇怪,他叹道:“钟大人果然是难得的好官。”
梔子不以为然,道:“只懂得算计几个小钱,如何算的好官?是不是好官,是看他是否为百姓办了实实在在的好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姐弟起争执
江白圭看了梔子好一时,仿佛才认识她似的,突然抚掌道:“娘子说的太对了!”
梔子没有闲心再与他讨论钟大人,将雇厨娘买床这些事体与他说了说,又将有人送床来的事情讲了。
江白圭不以为然:“咱们才来一日,怎会就有人送礼?莫不是姐姐买的,没告诉你,才让你识会了。”
梔子愣了楞,这还真有可能。江雅出去一趟,到下午才归家,回来后又一直在房中没出来,梔子一直就没看见她,更没机会说起家俱行送床之事。
“那我去问问雅姑奶奶。”
江雅的房间就在隔壁,梔子出门,吩咐了夏欢秋乐摆饭,这才去拍江雅的门:“雅姑奶奶今日可买了新床?”待见江雅一头雾水,她便晓得,那床肯定不是江雅买的,只笑了笑,说了声无事,回去说与江白圭听。
江白圭听过,道:“咱们头上有钟大人,不管谁人来送礼,咬定不收就是,免得三年过后被开了坏评语,真个是得不偿失。”
梔子也是如此想,她从前不反对偶尔来点灰色收入,但今日见过听过钟大人的种种事迹,她早收了这些心思,只求江白圭安安稳稳将这三年官做满。
第二日,江白圭去衙门,江雅依旧出门去逛,梔子则留在家里整理,她学了蒋夫人的样子,明面上以钟知府家为标准,让人看着不至于碍眼,但暗地里,却悄悄换了许多东西,一切以自己住着舒适为主。
至于种莱,她犹豫了两日,还是没有种,前后院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就是全垦出来,也不够吃,反而让人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她相信,钟知府不可能用她家是买莱吃还是种菜吃来衡量江白圭是否清廉。
下人她原本也想精简几个,但悄悄打听了蒋刑厅家的下人,只比她家少一个,她便歇了心思,前面有蒋刑厅家顶着,她不去掐这个尖儿就是。
最让梔子开心的,莫过于她在家俱行定下的大床,只用三日便做好,尹长福得了信,与赵大元雇了一辆驴车,将木板拉回来,隔壁钟知府家的门房觉得好奇,走过来问,尹长福回说是墙壁有两处被虫蛀了,买木板来家是修茸墙壁,那门房从不知木板可以拼接成床,自然相信这番说辞,还帮着将木板搬进院子才离去。
木板搬进房中,尹长福按照家俱行木匠教授的方法,很快便将一架雕花大床拼接好。
江白圭从衙门归家,一见这张簇新的大床,喜的抱着梔子就要行好事,梔子也是高兴,两人掩上门,好好的运动了一番才出门来用饭。
饭毕,江雅唤住准备离席的江白圭,道:“白圭你坐,我有事与你商议。”
梔子瞟了一眼起了话头又迟迟不肯开口的江雅,估摸着江雅是不想让她在旁,便往门外走,可她才迈了两步,江雅又叫住了她,将她拉回到身旁坐下。
江白圭与梔子对视一眼,两人皆觉得江雅今日举止奇怪,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江雅道:“我看中了一个铺子,想开一间当铺。”
江白圭与梔子同时吸了一口气,两人早料到江雅不会无缘无故跟来成都府,却没想到她想在成都府开当铺!梔子突然很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江雅同来成都府的事情。
江雅将二人的神色看在眼中,继续道:“江陵的成衣铺子我走之前兑了出去,这你们是晓得的,我总不能坐吃山空,得想法子赚钱才是。”
梔子不做声,她晓得,这事江白圭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她就不去做这个恶人。
江白圭沉声道:“姐姐可晓得朝廷的律令?朝廷禁止官吏经商!你开当铺,说出去,我这官还做不做?”
江雅不以为然:“这我自然晓得,但我是杜家人,我开当铺,与你何干?再说,朝廷虽禁止官吏经商,但哪个不背着开铺办作坊?有谁去查?江陵人谁不知永福当是丁县令开的?”
江白圭苦心劝道:“虽说你是杜家人,但都晓得你是我的嫡亲姐姐,我如何脱得了干系?的确有许多官吏在任上开铺做生意,可那是别处,成都府是钟大人钟青天做知府,他如何能容忍属下开当铺赚昧心钱?”
江雅瞪了一眼江白圭:“我懒得理你!”转向梔子,挽起梔子的手,道:“我晓得你一向与我兴趣相投,你来说说,我这个当铺是开得还是开不得?”
梔子本来不欲得罪江雅,便只坐在一旁不说话,这时江雅问起她,她却不得不说话,道:“开当铺,一是要有丰厚的本钱,一件上好的玉器古物,动则需要几百上两银子,没有几万十万两银子,这门生意是做不成的。二是要有势,不然,上门来闹事的,同行挤兑的,这些你都无法应付,不出三月,你的当铺便会歇业。这两样,雅姑奶奶可有?”
江雅并非莽撞之人,这些她早算计请楚,听梔子一说,道:“弟妹真会讲笑话,我若不备齐银子,如何敢提开当铺?至于势……”她瞄了一眼江白圭,“这不是现成的嘛。”
江白圭被这一眼差点气翻,哼声道:“你休要将我扯进去,我再与你说一次,这当铺无论如何你也不准开!”
江雅在江白圭跟前强势惯了,气道:“我就要开,看你能拿我怎样!”
江白圭道:“只要你开,我就让衙役封你的铺子,指你盗用朝廷命官之名行骗,将你关入牢中!”
江雅指着江白圭的鼻子:“你敢!”
梔子看二人越说越不像,担心吵起来让下人听见笑话,将江白圭推出门去,坐下与喘着粗气的江雅道:“雅姑奶奶想想,你是如何到成都府来的?”
对着梔子,江雅将声音放缓了些,道:“自然是坐车来的!”
梔子看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道:“我是说,杜老夫人为何会同意你来成都府。”
江雅不解其意,但还是说了实话:“自然是敬着白圭是个正五品的官儿。”
梔子笑了笑:“这就是了,若是这个官儿让人捋了,遭人笑话不提,就是家中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江雅听出梔子的意思,有些恼,道:“你们且放心罢,我对外不将白圭抬出来就是。”
梔子看劝不听,也有些恼,道:“雅姑奶奶来了几日,对钟大人的事迹听得不少了罢?在他属下为官,自然不能去跟旁人比,凡事还是要谨慎些的好,免得被人揪住错处,到头来颜面扫地。再说,你不抬出相公,你的当铺生意怎么做的成?”
江雅语塞,来任上之前,她就听过钟知府清廉的名声,只是,她以为开一间当铺不打紧,这才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跟来,哪知方才开口,就遭到江白圭与梔子的强烈发对。
梔子也不做声,她看出江雅在犹豫。
许久,江雅有道:“罢了,我再想想罢。”
梔子略微松了一口气,笑说:“那好,雅姑奶奶仔细想想罢。”
送了江雅,梔子回房,与江白圭道:“雅姑奶奶说要再想想,依我看,她是歇了心思。”
江白圭捶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气道:“她这是被钱迷了眼,一点轻重都掂量不出!都怪我,当初就猜出她是为我而来的,还装作不知,让她跟来了任上。”
梔子也后悔的捶胸顿足,但江雅是江白圭的嫡亲姐姐,她不好表露出来,江白圭说的,她却说不的,只劝道:“雅姑奶奶还算是好的,你想想,若是她背着你行事,将当铺开起来,等惹出事端咱们才知晓,你能怎么办?也只能为她善后。”
听梔子这样说,江白圭的气也消了五分,道:“娘子,这几日辛苦你,你一定跟着她,免得她又想出什么主意来赚钱。”
梔子道:“我总不能三年都与她寸步不离罢?”
江白圭一想也是,但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再次转头来看梔子。
梔子见他一脸可怜样,不忍心,应承下来,道:“恶人我可以做,但今后雅姑奶奶怪我,你可要说句公道话。”
江白圭连声答应,为讨梔子开心,又去与她捏肩膀,道:“过了腊月二十,衙门就要放假,等正月过完我才去衙门,这段空闲,我去街上摆个摊替人写春联,赚点银子贴补家用。”
摆摊之事江白圭从前就说过,但梔子只当他说说,从未放在心上,再听他说起,仍未当真,打趣道:“加上通判大人的名头,这春联怎么着也得五两银子一副罢?”
江白圭捏的手软,在梔子身旁坐了:“我今日问过,街上的春联五文钱一副,我的字比那人写的好看,是该贵一点,到时就卖六文钱一副。”
梔子见他不像是玩笑,道:“你快快歇了这念头罢,你上街摆摊,这是丢朝廷命官的脸呢。”
江白圭道:“那就不去摆摊,到时我写了春联,让尹长福赵大元两个拿出去卖。”
梔子想打击他两句,但见他劲头十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想他就是赚不到钱,只当练字也是好的,为鼓励他,在他脸上香了一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遇故人
隔日,江白圭去衙门当差,梔子看难得出大阳,让人搬了张椅子,在院中坐着替巧巧做过车衣裳。但成都冬日的阳光温和,晒在身上一点热度也无,坐了不一阵,她的手脸就被霜风吹得冰凉,手指更是不听使唤,连针都捏不住,她将手中的针线丢入簸箩中,捂着嘴呼了一口热气,起身去江雅的房中。
她昨日答应江白圭要看住江雅,但才过一早上,她就觉出其中的苦来,索性去将江雅一夜思索的结果问个明白,免得瞎猜累人。
拍开门,她笑问:“雅姑奶奶今日不出门?”
江雅似笑非笑,懒懒的道:“弟妹一早上坐在院中,不就是防着我出门么?”
心思被说中,梔子面露尴尬,讪笑着:“看雅姑奶奶说的,我不过就是看今日阳光好,在院中坐了一阵罢了。”
江雅让杨柳端了张凳子让梔子坐,又将杨柳杨桃两个打发出去,道:“我想了一夜,也想得明白,白圭得这个官儿的确不易,而开当铺的确太过张扬,我还是另想法子赚钱罢。”
只要不开当铺,梔子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开当铺背后必须有势支撑,江雅不拿江白圭当幌子,不将江白圭扯进去,这生意必定做不成,开间成衣铺子或者糕点铺子的,只要衙役快手不寻麻烦,根本无需用江白圭的名头,而成都府,在钟大人的治下,衙役快手还真不敢乱来。
梔子欢喜的道:“那雅姑